长相辞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樱三

作者:樱三  录入:08-21

  叶绍卿接过书信,拉他起身,“你放心,我替你孝便是了。”
  沈寄望抹抹鼻子,哽咽着点头。
  “时辰差不多了。”两人方动了情,这别便作得过久了,宋景仪顾全大局,走进来提醒。
  见沈寄望泪痕未干,宋景仪故意言他,“这身倒是你穿得还标致些。”
  叶绍卿承着他的话故作气恼道,“你这是睁眼说瞎话。”
  沈寄望捂着鼻子笑,宋景仪将他拉过去,“那便让那第三人瞧瞧我说的对是不对。”
  “……你,”叶绍卿跟上一步,对上宋景仪凉凉静稳的眼神,只好改口,“你们当心些。”
  宋景仪点点头,带着沈寄望出门而去。
  屋内未点灯,人走出几步远,即便隐入一团黑暗之中。
  叶绍卿低头回味沈寄望方才那番话,竟是些许心虚羞愧。
  这二十多年,叶绍卿自诩聪明,自傲坦荡,但回想这数日身边之人,沈寄望,张卓然,甚至玉龄,竟都比自己明白许多。
  那宋景仪……
  我对他究竟作何想?


第十一章 暗渡
  宋景仪带着沈寄望落入叶府院内。
  弗一落地,宋景仪便觉小腹猛地跳痛,不禁掩腹吸气。沈寄望不似叶绍卿习过武,对这飞檐走壁之事惧得很,初时便将宋景仪搂得死紧,宋景仪本就束腹,被他如此一抱,胸腹都不大爽利,后来沈寄望习惯了才稍好些,宋景仪并不觉大碍,此时腹中作痛,宋景仪一时不备,咬牙隐忍。
  “宋将军?”沈寄望还抓着宋景仪的袖子,腿肚子发软,见宋景仪停了脚步,偏头询问。
  宋景仪等那疼痛慢慢消下,方松了口气,“你且把衣裳理了。”
  沈寄望脸上生热,低头抚弄襟口,复又贴按鬓角。
  他弄了片刻,才察觉宋景仪这话外的调笑之意,恍然大悟,停手急道,“宋将军,你何时也爱这唇齿之戏了,可跟绍卿哥学不得!”
  宋景仪笑容淡了淡,并不回话,只先行而去。
  “哎,宋将军!”沈寄望忙又拉住他,却讪讪不语。
  “你拉着我作甚,不想进去?”
  “宋……将军,你与我绍卿哥……你们……”沈寄望吞吞吐吐,最后索性伸出两根食指相对一碰,做了个最俗鄙的手势。
  宋景仪倒被他逗得一乐,继而泛上几分酸楚无奈,他用手指细细摩挲小腹,低低叹道,“他人见一碧千里,本人怨群峰蔽日吧。”
  沈寄望一时没听明白,抬头看他。
  宋景仪一身黑衣,周身冷瑟。
  沈寄望听得宋景仪的语气,分明凉如霜露,不由惶惶,不忍再问。
  一辆双轮马车立在院中,拉车的两匹马高颈铁蹄,正是铜雀雪雁。
  一人立在马边昂首张望,远远见两人踏进门来,平日里清冷肃然的脸上浮起淡淡欣喜,
  一双眼睛登时越发明亮起来。
  “张赞!”沈寄望咧嘴就笑,却见张卓然朝自己跑了过来,全然失了仪态。
  张卓然抓住沈寄望的手,便往自己怀里带,接着想起周围人来,急忙停了力反往外推了推。
  沈寄望原是怯慌着往后退了一步,见张卓然还在拉自己,便索性豁出去往他怀里撞,没料想张卓然半道改了主意。
  于是变成两人拉扯着在原地来回了几步,倒像是推搡置气似的。
  有人低低嗤笑,那少女正从马车里跳下来,捂着嘴巴抖肩,阿柒。
  沈寄望气得嘴一撇,就要挣开,张卓然这才压着他脖子将他往自己怀里一按,半晌不让他动弹。
  张卓然到此无话,沈寄望再度红了眼眶。
  阿柒摇摇头,不笑了,倒是也有些动容,催促道,“二位,快去车里再好生叙别情吧。
  她走到宋景仪身边,递出斗笠与粗布斗篷。
  宋景仪推开她要来服侍的手,淡淡道,“我自己来吧。”
  夜色仍浓稠如墨。
  守城门的士兵不曾料到,这种时刻还会有人想要出城。
  只见那拉车的两匹马毛皮油亮,高壮威武,一眼便知不是俗物。车夫头戴斗笠,身披灰袍,倒是无甚特别。
  “车上何人?可知城门已闭,禁止出入?”
  “哎哟好哥哥,”只见一只纤细手掌拉开车帘,探出一张娇俏面孔,单边挽髻,略施粉黛,笑得讨喜,“你说这大半夜不让人安生的,还有哪位爷?”
  “柒姑娘。”守卫点头致意。
  叶绍卿在京中是如何的名声赫赫,他到何处风流戏耍,贴身的婢女阿柒总是伴在身侧的,是以多数人都识得这个俏丽伶俐的姑娘,不敢轻易得罪的。
  “敢问叶大人出城是为何事啊?”守卫好声好气地问道。
  阿柒叹了口气,故作无奈道,“我们家大人兴致上来了,要去后湖看日出,在揽胜楼上啊,和张画师作一幅红日映水图!”
  说罢,她从怀里掏出叶府的令牌,铜身鎏金,一面錾刻双龙腾云,另一面上的金字,可是皇帝亲笔落款。凭这枚令牌,叶绍卿连宫门都是随意进出的。
  “我知晓官爷们难做,便将这牌亮一亮,你们也好交差。”
  守卫本就不敢拦,见阿柒示了御赐的令牌,连连称是,“不日灵昌公主出嫁,这进出就难免查得严了些,小的知叶大人体恤我们,斗胆让小的向叶大人请个安可好?”
  阿柒冷冷一笑,“我家大人正下棋呢,吵了他思路我可不替你们说情。”
  那守卫陪笑作揖,并不松口。
  阿柒哼了一声,掀开帘子让开身。
  里头白衣抿茶的,是张卓然,对面那人撑着下巴,宽袖掩了大半脸面,车内灯光昏暗,瞧那着装身形,倒是颇像叶绍卿的。
  那守卫还想把灯往里头送送,“叶绍卿”手中棋子重重磕了棋盘,冷哼一声。
  守卫不敢再探,不住赔罪,退下车去。
  “学得不错。”阿柒赞赏道。
  沈寄望长吁口气,倒在桌上,将那棋子拂了一地,“可骇死我了。”
  张卓然面上松懈,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阿柒想了想,复又探出头去,对着宋景仪道,“宋将军,与我换换吧,将军奔走一夜定是疲了。”
  “不必,”宋景仪摇头,“你未必驾得住这两匹。”
  他戴着斗笠,阿柒并看不清他表情,听他言语如常,还轻看自己马术,不由心中也有些置气,便应一声退回去了。
  宋景仪背脊微曲,停滞片刻靠回车上,不易察觉地轻声吐气。
  腹中隐隐作痛,虽不算难熬,但时强时弱,如密针深刺,扰人心神。宋景仪暗疑孩子不好,但铜雀雪雁好容易得了次撒蹄儿的机会,他双手勒缰,腾不出手来安抚腹中胎儿,只好驱马提速,好尽快将张沈二人安然送远。
  岔口有第二辆马车静候。
  叶绍卿安排的这辆简陋的马车,才是真正将张卓然和沈寄望送去二人所商之处的。车夫是雇的清白村夫,全凭张卓然差遣。
  而阿柒和宋景仪还将叶府的马车驾往后湖,掩饰张沈二人真正去向。
  四人作别,反向行辕。
  灵昌公主仍在深宫搂着嫁衣酣睡,而驸马早已悄然与冷面画师远走高飞。
  “宋将军?”阿柒轻拍宋景仪小臂,“将军大病初愈,万万不可勉强,还是进车里吧。”
  “想他二人已走得够远,我们可回程了。”阿柒接下宋景仪手里缰绳,“奴婢驾车。”
  宋景仪这才发觉他方才痛而疲惫,竟睡了一会。
  天边吐白,疏淡金色落在宋景仪脸畔身侧,阿柒才看清他鬓角脖间细密的汗水。他敛目养神的时候,浓密的眼睫也沾染了晨光,矜贵静好,偏又眉头轻蹙,无端惹人爱怜。阿柒见他分明不适,便推醒了他。
  宋景仪方一动,便觉腰腹酸沉,仿佛下半身被钉在这车上。他暗道不好,不再强撑,道谢往车中而去。阿柒见他行动不便,便伸手托了他一把,才觉他手心也是凉透。阿柒心中不解,却见帘子已被宋景仪放下,便闭嘴不语。
  腹中的疼痛已然剧烈起来,不时翻搅,孩子的动作竟清晰得很。宋景仪撑着车壁,伸手探进衣内去解那腰封,待那桎梏一松,宋景仪闷哼一声,捧住那处微隆。
  窒闷虽缓,疼痛却未息。宋景仪轻轻揉腹,那处却随着疼痛作硬起来,每痛一次,那里就冷上一分,仿佛孩子的温度在被吸食出去。
  宋景仪冷汗涔涔,马车颠簸,叫腹中越发如刀剑搜刮,“嗯……”宋景仪忍住呻吟,往窗外窥去,暗暗企求那飞掠树影快些变成青砖城墙。
  只是这个孩子……千万别是这个孩子……
  也离我而去。
  阿柒扶宋景仪下车的时候,他分明面色苍白,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模样,可还稳稳道谢作别,礼数周全。
  真是个怪人。
  阿柒回府,收拾车中物什,却见其中一团花锦垫上,有几滴暗色晕染。
  是血迹。
  王居安睡得迷糊,被人叫醒时仍是未出梦境的。
  但来人是宋景仪身边的小厮安宁,还一脸六神无主的模样,王居安心里咯噔一下,便清醒了大半。
  待见到宋景仪,王居安咋舌,“宋将军,好端端这是怎么了?”
  宋景仪已无暇回话,攥着被角,只是循声望来,面色惨白,黑发汗湿。
  王居安连忙把安宁推到门外,“别叫人进来!”
  这天还是黑沉的,也不会有人这时候来访。
  王居安掀开被子,宋景仪身上是黑色劲装,只是腰带已除,露出里面亵衣。
  王居安轻轻蹙眉,心中作疑。
  “先生……”宋景仪低声唤他,他的手紧绞腹侧衣料,“血……孩子……”
  王居安忙去褪他裤子检查,拧着眉道,“景仪,别慌。”
  他一边掏出针袋,换了称呼。
  宋景仪松开手,闭眼隐忍。
  “你用内力了?”半晌,王居安收了针,抹着汗责问道。
  宋景仪的身体慢慢松软下去,摁在被褥上的手指轻轻移开,指尖的苍白处渐渐晕上血色。
  他衣裳大开,黑发散落在颈间,映得那淡蜜色胸膛越发白皙,他仍闭着眼,羽睫微颤,眉头轻蹙,如素花落了泥地,溅了雨星子,惹人怜爱,却又无端昳丽。
  王居安咳嗽一声,帮他把被子盖了回去。
  宋景仪伸手拢到腹上,感觉那抹弧度还在,明白当是无事了,才哑声应道,“是。”
  “这胎儿虽已坐稳,但你哪能如此胡来?”王居安气道,“真气流走冲撞了稚儿,我若来晚几步……”
  “我不知……”宋景仪着实也未曾想只是轻功,也会伤着孩子。不过今晚他不光两次带人飞檐走壁,还驾马疾行了十来里地,确是胡来了。
  “你今晚去哪了?”王居安并不放过他,擦着针道。
  宋景仪一双眼眸沉稳看来,“望先生见谅,我不能说。”
  王居安哼了一声,心中却已猜了八九不离十。
  宋景仪爱惜孩子,但最爱惜的,还是那个满身心眼跟莲蓬似的人。
  叶绍卿个混小子,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未来的驸马爷今日犯了懒脾气,婢女叫了三次都不肯醒。
  沈寄望稚气未脱,平日里又不摆少爷架子,与丫鬟们倒像是玩伴。她们见昨日沈寄望苦学了一天礼仪,还做功课到夜深才睡,很是心疼,见他卷着被子嘟囔不肯起,便也由着他去了,只是眼见沈尚书就要下朝回府,这才再来催他。
  而这一回,却见“小少爷”穿着亵服,大大咧咧坐在桌边喝茶。
  婢女手里的盆带着洗脸的巾子哐当落在地上,“叶……叶大人?”
  沈家小公子睡了一夜,醒来却成了玉面叶二少。
  整个沈府是鸡飞狗跳。
  御书房。
  一人多高的紫檀嵌玉字九扇围屏前,皇帝端坐圈椅,轻敲扶手,低眼看底下跪着的叶绍卿。
  “你如何会在沈府的?”皇帝语气柔和,似乎只是闲话家常。
  叶绍卿抬头,“慧三儿将娶公主,心中惶惶,邀臣过夜,说些体己话。”
  “你夜宿沈家,何以无人知晓?”
  “慧三儿怕羞,偷着的。”
  “呵,那你进府拜访,也无人知晓?”
  “臣是沈府的熟客,早不要那些规矩的了,定是下人疏忽了。”
  叶绍卿问一句,答一句,面上坦荡,嘴角含笑,当真是一派问心无愧的模样。
  皇帝安静瞧他,沉默片刻,又道,“那……沈寄望这么个大活人,又如何平白消失了?”
  “臣睡得熟,实在不知。”
  “你再好生想想。”
  “……变成蝴蝶飞走了?”
  “叶绍卿!”皇帝终于一拍桌子,那白玉凸雕荷叶笔洗震了一震,里头些许墨水溅了出来。
  “皇上息怒。”叶绍卿干巴巴高声说道,伏地行礼。
  皇帝高贵温和的面上显出怒容,他推开椅子站起来,走到叶绍卿身边,“你将沈寄望偷送了出去,还这般堂而皇之地取而代之,与朕在这装疯卖傻,是当真以为朕不会降罪与你?”
  皇帝停了片刻,喝道,“简直无法无天!”
  叶绍卿没动,头贴在地上,恭敬卑微到底的做派,“臣不敢。”
  “不敢?天底下哪还有你叶临不敢的事!”皇帝看他还装模作样,怒火更甚,“抬头跟朕说话!”
  叶绍卿乖乖抬起头,转头望向皇帝。他唇角轻勾,眼里却不见笑意,“叶临不敢的事,多得很。”
推书 20234-08-21 :教主有个黑月光 完》:简介:(入库时间2019-08-20)晋江VIP2019-07-06完结总书评数:1182 当前被收藏数:3563血莲教的圣女巫锦失踪了,都知道。血莲教的圣女巫锦失忆了,只有阎绮陌知道。各大正派名门已经傻乎乎地开始了普天同庆。以为苍天有眼,给他们收了个难缠的祸害。一群人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