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南有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云窗雾阁

作者:云窗雾阁  录入:09-27

  司徒衡南抖了抖眉毛,问:“当时我就在场,那刺客的目标就是当今太子,若不是宸御,那会是谁?”
  霍风的眸子掩着心事重重,眉头拧了起来,却不说话。
  惊觉自己的右手抚上了面前人的眉峰时,司徒衡南赶忙收回了手。
  霍风深沉地望了司徒衡南一言,未置一词,只是坐了下来,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有心事又不说的个性真是同从前一样。
  司徒衡南虽也担忧,但缓缓地上扬了嘴角。
  “这宗案件,是无人愿再提的。”
  霍风倒没甚注意到他的一丝笑意,只是抿着嘴唇,落下一句感叹。
  2 本是回暖的天气,却又矜持地敛了几分暖意,晨间与夜里仍有几丝寒意逗留,令人不禁裹紧长衫。
  一冷一热的天气让司徒衡南的新旧伤都隐隐作痛。本是没什么进展的案子也自然刹住了脚。加上司徒杏儿大婚在即,他身为兄长,这几日大多数时候也住在家中,帮忙做一些准备。
  但又是想见那人,索性便去见了。
  院宅未落锁,这令司徒衡南皱了皱眉头,而后轻声推门而入。
  几只小麻雀点了点枝头便又展扑腾着翅膀飞远了,安安静静的院子,犹如安安静静的霍风。
  他年少时从不思虑过多,倒是几年沉淀让他的性子沉厚了些,也多了莫名的犹疑。
  本欲唤出的一声“子新”竟咽在喉头。
  恰是门内人启了门扉,面上未露什么惊疑之色,仍是和煦的笑容。
  仍是盘膝坐在茶案旁,司徒衡南在霍风找茶叶的时候习惯性地伸手进胸口处的内衫,想拿什么东西,不过一时想起了什么,缓缓地收回了手。
  “司徒,你可是在找这个?”
  霍风在衣袖中轻轻一探,一个方形的小小物事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是你所出,倒也算物归原主。”司徒衡南话虽如此,还是伸手拿回了那块木章。
  “当年我随夫人雕刻的木章,你竟也留着。”
  霍风的话既像是诧异,又像是调侃。
  “不过,这虽不是第一块,倒是我最先雕得字形匀称的一块。”
  清澈的眸光里晃荡着若有若无的忧虑,转瞬便又灭了。
  “对了,杏儿要大婚了,我也备了份薄礼。”霍风打开了一处抽屉,取出了一个暗朱红色的盒子。
  “哦?还有些沉,里面是什么?”司徒衡南掂了掂。
  “自然是秘密。”霍风微微笑着。
  3 春日临至,出郊踏青得不少,却没人敢踏进当年春猎的那个圈子。
  偶然有些顽皮的孩子好奇地想进来,也被大人呵斥了去。
  关于大皇子的话众人早就不敢置喙,倒是扯出了些闹鬼的传言。
  这自然是片普通的丛林,没有什么牛鬼蛇神。
  司徒衡南和霍风此时正在这片丛林里。当年的那些看台陈设早已被清理,林中也没了什么特别的迹象。
  司徒衡南抚着旁边的一棵树,说:“当时和宸御打着赌,要比个强胜,却不想会发生那样的事。后来,还有些担忧他会郁郁寡欢,尤其是大皇子失踪之后。”
  “直到现在,也只是说失踪吗?”霍风轻声问着。
  司徒衡南望着他的眼睛,说:“是。”
  “依照我的记忆,当时袭击的人准备得极为充分,虽然有明显潜伏的痕迹,但层层设防,后路也安排妥当,且能躲过防兵的搜查,必然有内应。”司徒衡南摸了摸下巴,仔细地思索着。
  “既是有内应,却未被大理寺查出来……那嫌疑最大的其实是……”霍风一顿,随即两人异口同声地道了声:“大理寺。”
  话音一落,突然有几把短刀刺了过来。
  “子新小心!”司徒衡南拉过霍风,利落地躲过了这发攻击。
  但他们在明处,刺客在暗处,且他们身上没有什么武器。
  所以便是走为上计。
  袭击者明显人数不多,估摸着三四个人,但都跟得很紧。
  一路上有不少的暗器,但一瞬间霍风松开了司徒衡南的手,从衣袖里掏出一些细小的武器将那些暗器抵挡了回去。
  司徒衡南紧急情况下只来得及闪过一瞬间的诧异,最后还是拉着霍风继续跑着。
  其中一个人算是露了身形,直直地向着司徒衡南刺来一把匕首。
  司徒衡南敏捷地躲过几次来势汹汹的攻击,利落地扫腿击中来人的手腕,那把匕首生生地落了出去,被司徒衡南一把接住。
  另外的几人又掷了几枚暗器,令司徒衡南退了几步。趁这个空隙,他们便将失了匕首的那人扶起,急忙地离开了。
  司徒衡南连忙凑近霍风问:“子新,没事吧?”
  “没事。”霍风面色有些苍白。
  司徒衡南低头打量了手上的匕首,发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仅仅是把普通的匕首。
  “这个地方已经封禁多年,竟然还有人会来刺杀,可能是……”霍风抬头,面露担忧。
  司徒衡南心下也了然了,便接了话:“有人在跟踪我们,或者说,有人一直也惦记着这个案子。”
  两人对视,无声地赞同了这一观点。

  ☆、大婚

  1 将军府掌上明珠司徒杏儿大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城。
  虽然之前有不少人置喙司徒杏儿和陈校尉的姻缘,说司徒府千金下嫁,但这不足以令这场由圣上亲赐的婚礼受到多大影响。
  细饰簪钗,涂抹胭脂,司徒杏儿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扬。
  忽然,有一双手温柔地抚上她的双肩。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将军夫人为女儿戴上金镯子,轻轻念叨了一句。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司徒杏儿和上,“娘的话,女儿记得了。”
  前几晚,将军夫人便同女儿讲了很多话,如今望着女儿凤冠霞帔在身,竟又是浓烈不舍漫过心头。本想心中酸楚应是前些日子该有的,不想此时此刻,竟才是最深的情蔓延开来。
  就这样静默了一阵,直到彩儿走至门口,轻轻道了声:“夫人,时辰到了。”
  红盖头遮住了视野,司徒杏儿被娘亲和彩儿双双搀扶着,踏过了门槛。
  将军夫人望着女儿上了轿子,也远见陈凝在马上向她点了点头,才止了步。护亲的司徒衡南也在马上说:“娘,你放心罢。”
  司徒将军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军夫人的眼泪才落了下来。
  司徒将军将夫人搂入怀中,并未说话,只是目光望着花轿一行离开。
  一阵喧闹结束,将军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将军夫人也收了这酸楚,准备随后赴宴。
  这场大婚之所以称之为大婚,不仅仅是因为圣上亲赐,也是因为各方要职官员也会携家眷来饮一杯喜酒,也算是给司徒将军一个面子。
  喧闹热腾的景象下,司徒衡南反倒有些沉默。
  上次的突袭又令他不得不绷紧神经,两月以来,他不得不为霍风的临时所居之处加派了防兵。因为要定期训兵,以及杏儿和陈凝成亲等事情令他同霍风碰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同时父亲似乎早已注意到他经常外出,生怕他去找霍风什么麻烦。
  为太子宸御做事的幌子已经打了许久。上次突袭的事情他也报给了宸御,宸御同时也准备暗中彻查大理寺。
  今日,原本以为霍风也会来,可惜宾客都差不多来齐了,也未见他的踪影。
  司徒衡南面露懊丧,但毕竟是亲妹妹的婚礼,他必须要开开心心地看着这场大婚顺利地完成。
  重新挂起笑容,司徒衡南同其他几位校尉团团围住了陈凝,准备将他灌酒灌个饱。
  “这……新郎官灌个半醉不醒的可怎么洞房花烛夜啊!”周校尉年纪是几位校尉里最轻的,看着酒量并不是特别好的陈凝被灌了好几杯酒,面上都红了,便有些担心。
  平日里最粗犷豪放的李校尉倒哈哈大笑了起来,朝着周校尉说:“你自个儿都没成亲,倒会担心别人的洞房花烛夜啊。”
  “这……这……”周校尉倒有些着急了。
  “老李,你看看你,自己不也喝醉了,赶快停下来歇歇!”林校尉顺手拿过了李校尉手中的酒盏放在了一旁。
  吴校尉跟着笑着,不过倒没说什么俏皮话出来。
  司徒衡南本是看着他们相互玩闹,觉着十分有趣,不过看到陈凝有些抗不住了,还是帮着拉开了李校尉,说:“李校尉便同我喝吧,我可不想我妹夫真的烂醉如泥了。”
  说着,司徒衡南一口闷下了一小坛酒,是府中特酿的醇香酒。
  “好,还是少将军最爽快!”李校尉也拿起一坛酒,同司徒衡南碰了碰,咕咕几口,便是一坛畅快。
  司徒衡南看着李校尉喝倒了,便命人将他送了回去。其他的校尉也告了退。
  他一个人还在喝着闷酒。
  似乎十六岁那年的某个夜晚,他也是这么心事重重。
  2 醉酒后苏醒的清晨,总是头痛欲裂。
  将军夫人知道自家儿子喝醉了酒,特意命人熬制了醒酒汤让他喝下。
  头痛略缓了后,司徒衡南才出了屋发觉自己的父亲立在那里,虽然鬓发略有斑白,但身形依然苍劲如松。因为一场战役中受了重伤,司徒将军未能坚守到战局结束,只能提早归城休养,让司徒衡南以少将军的身份暂代全军。
  而归来之后,司徒衡南也接替了父亲的职务,重新编排军队,也对伤亡战士的家人妥善补偿。
  除了一些必要的问题请教父亲,他其实没有跟父亲说太多的话。
  小时候并非如此,一切都是祖母走了之后改变的。
  “爹。”司徒衡南走到院落里,唤了司徒将军一声。
  司徒将军听闻,便转过了身,面上是平和的表情。
  “昨晚你喝得人事不醒,还是沈恪托人送你回来的。”司徒将军道了一声,又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继续开口。
  “啊?那还得谢谢沈公子了。”司徒衡南抓了抓头。本是让爹娘先辞行,自己随后归来。如此看来,真是喝多了,自己都没办法独自回来,还闹了不少动静。
  司徒将军似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随后才道:“衡儿,你可知你回来还在呢喃着什么梦话?”
  司徒衡南停下抓头发的动作,心下一惊。
  “衡儿……”司徒衡南不知该说什么。
  司徒将军略微皱眉,但语气还算缓和:“我听闻,子新随你回来了?”
  司徒衡南抿着唇,静默半晌才说:“爹,不是子新随我回来,是他助我破了关键一阵。”
  “知道了。”司徒将军点了点头,随后才语重心长似的问:“你对子新……”
  “衡儿没有!”司徒衡南急忙截了司徒将军的话。
  “看着爹的眼睛!”司徒将军声如洪钟。司徒衡南才将头仰起来正视着司徒将军。
  “衡儿已及冠了,不会那么不懂事了。先前同爹说过,太子殿下有事相托于我和子新,近来我们都在查重要的一件事。”司徒衡南沉下声音解释道。
  “如此便好。”司徒将军凑近了来,又不可自制地咳嗽了几声,拍了拍司徒衡南的肩膀,“你忙去吧。”
  司徒将军咳嗽完,又一次挺直脊梁骨,迈着稳健的步子,朝另一方走去。
  司徒衡南仰高了头,对着蔚蓝的苍穹,沉重地呼出一口气。
  

  ☆、归宁

  1 司徒杏儿归宁的那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是近日来天气最好的一天。
  由彩儿搀扶着下了马车,掀开帘子,她才发现爹娘和哥哥早就等在了那里。
  司徒衡南看着多年活泼,背着荷包处处蹦跶的妹妹忽然盘起了长发,举止间多了几分端庄,心里也觉着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
  “爹,娘,哥哥。”
  司徒杏儿朗着声音唤了一声,然后过去投到了将军夫人的怀里。
  也就分别了几日,况且司徒杏儿依然自由得很,随时想回来就回来,将军夫人也就没那么不舍了。
  将军夫人特意做了桌好菜,一家人便又团圆着吃了顿饭。饭后,杏儿拉着司徒衡南到了府中的一处亭楼,四处打量了一番才开口说:“哥哥,你可知那晚上子新哥哥也来了?”
  司徒衡南心中一凛,心中却突然四散出欢喜劲儿来。
  “真的?”司徒衡南下意识地出声。
  司徒杏儿见他这模样,竟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似乎念起往事,杏儿的笑意淡了些,于是道:“哥哥,子新哥哥只来了一会儿,说是还是亲自给我送上祝福。不过似乎是看你醉了,才走的。”
  “这样啊。”司徒衡南听后讪讪回应。
  司徒杏儿才又说:“子新哥哥似乎是有事情找你。前些日子你去重整军队,他还托了信到我这里。”
  司徒衡南点了点头,道:“那我便去找他。”
  “嗯。”司徒杏儿应道。
  “子新送你的是什么?”司徒衡南早就有些想问了。
  杏儿才神秘兮兮地说:“你来猜猜。”
  司徒衡南咂咂舌,说:“猜了很多次了。有些沉,该不会是什么武器吧?”
  司徒杏儿笑笑,道:“哪有人新婚礼送武器的。”
  “我们可不一样。”司徒衡南似是玩笑,又似是自嘲。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应该算是机关吧。”杏儿仔细想了想,“十分别致呢,可以当装纳首饰的盒子来用,也可以触动零件变成一朵精致的牡丹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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