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南有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云窗雾阁

作者:云窗雾阁  录入:09-27

  “哦?这么神奇。”司徒衡南听着,心下却是蒙上了一层迷雾。
  子新不仅会操控暗器,还会制作机关?
  见司徒衡南突然面色暗了下去,司徒杏儿察觉到,有些担忧地问:“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司徒衡南的面色转晴,“我还有事务要忙,过些时日,哥哥来府上看你。”
  司徒衡南拍了拍杏儿的肩膀。
  2 收复北土的几场战役中,大军损失了不少烈士。
  司徒衡南将他们的名字一一眷写在书卷上,后又一一核实他们的家人是否得到了安抚与补偿。
  一笔一画,皆是辛酸。
  “平安”二字,实在是太沉重。
  略微闭眼,似乎又是漫天沙尘滚滚,白刃血纷纷。
  直到右眼皮忽然跳动几下,司徒衡南才睁开眼睛。
  搁了笔,缓缓合上书卷,司徒衡南长舒了一口气。
  微微闭眼略息,却有人来敲门。
  “将军,是我。”门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
  “吴校尉?”司徒衡南起身开了门。
  见吴校尉似乎还在喘气,面色竟有些慌张,司徒衡南心中漏了一拍,问:“怎么了?”
  吴校尉说:“我才听闻消息,说是沈公子找到了证据说霍公子是北土族的奸细,呈上了大理寺,大理寺立马派人带走了霍公子。”
  司徒衡南冷下了脸:“沈公子?沈恪?”
  吴校尉点了点头,沉重地“嗯”了一声。
  “霍公子现在在哪里?”司徒衡南问。
  “应该在大理寺,正被提审。少将军你别太担心,李校尉,周校尉,林校尉都在听审。”
  “你随我入宫。”司徒衡南话音一落,吴校尉便应了声“是”,随即二人便备马急匆匆地赶至大理寺。
  “沈恪找到了什么证据?”司徒衡南一边快步行走,一边问着吴校尉。
  吴校尉答:“说是那名在军中绑走了霍公子的小卒被沈公子抓住了,指控了霍公子。”
  “如何说的?”
  “具体我也不知,只是少将军你派的防兵告知于我的。”
  “你去找太子,让他来一趟大理寺。”
  大理寺的门匾已落入眼帘,门口的守卫见到司徒衡南亮出的一道令牌却也丝毫不变脸色,只是有些冷冷地说:“司徒少将军,大理寺正在审问重要犯人,暂时不对外放行,请你体谅。”
  “付寺卿应该清楚,关于军中之事,我堂堂主战的少将军,应当也有权利听审。”
  司徒衡南抚上了腰间的剑鞘。
  “司徒少将军,大理寺有条成文的规矩:犯人血亲,犯人熟识的人,皆不可参与审案过程。寺卿已特意交代过了。此案若落审,后还会上呈刑部判决,司徒少将军尽可对结果提出异议。”
  守卫也不挪动分毫,是坚决不放行的意思。
  司徒衡南欲松开剑鞘,身后却传来平静沉稳的声音:“司徒公子。”
  司徒衡南收回了手,转身才望清来人。
  “文学士。”
  现执掌大学士之位的文献,字以墨,正值而立,身上透露出浑然天成的稳重。
  年少时司徒衡南便知晓此人,不过一直不大熟悉。在司徒杏儿的婚礼上,文学士也送了份厚礼,他们还算是不久前才碰了面。
  “司徒公子为何来了大理寺?”
  文学士的声音没什么波澜,既不像是盘问,却也不像什么寒暄的口吻。
  这个人,既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写照,也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淡气。
  见司徒衡南一时并未答复,文学士也不着急,徐徐道:“司徒公子倒是贵人多事,征战而归也未落清闲,为国事操劳,乃是国家栋梁。文某倒是承司徒公子的福,在宫中安稳度日,今日想寻几本卷宗,便路过这大理寺,望见了司徒公子。”
  略微一顿,文学士才朝向守门的护卫说:“我方才也看见沈二公子,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案件?若是犯人熟识的人不可参审,那沈二公子为何也能在场?”
  冷面守卫面不改色,道:“沈二公子是提供证据之人,自然参审。”
  司徒衡南听闻,知道文献有意助力,便接过了话,朝着冷脸守卫说:“当年霍公子和沈公子也是有过同窗之谊的,难不成相识之人互相指认更可信?若说证据,我这里有同沈公子不同的证据,可能呈给付寺卿?”
  冷面守卫面色一僵,知道司徒衡南不肯罢休,加上有个文学士帮衬,后面多半太子也会亲临大理寺。
  思索一番,冷面守卫只好叫另一位守卫进去通报。
  半晌后,大理寺的门徐徐打开,司徒衡南轻声对文献道了声“多谢”,才急匆匆地入了大理寺。
  3 大理寺处于宫中的僻静处,但规模却不小,高墙围立,森然的气息布满每一处角落。
  跨入主殿,守卫向付寺卿通报了一声,才退了下去。
  霍风跪在地上,身形却挺立如旧。他面前除了主审的付寺卿,一旁记录证词的官员,还有两位刑部和都察院的大人。几名侍卫守在两侧。一旁听审的有诸位校尉,还有提供证据的沈恪。
  正颤颤巍巍提供证词的,是那名在霍风被掳走时消失的小卒。
  司徒衡南恭敬地向付闵施了一礼,那名小卒略微侧目,看见了司徒衡南,有些后怕地道:“少……少将军……”
  司徒衡南一直记得这名小卒,起先虽不知其名,但他清楚这人是清理过马厩的小卒。
  军中人,包括他在内,最后清查名册后,都认定这名小卒才是奸细,也是从那之后他才知道他叫韩辉,基本没有参加过什么战役,算是个伙头兵,同时做些杂务。
  这时见韩辉结结巴巴的样子,司徒衡南却心生疑惑:这样的人,真是潜伏军中良久的北土细作?
  沈恪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想来也预料到了司徒衡南的到来。
  付闵简单示意司徒衡南一旁听审,司徒衡南便落了座。
  “韩辉,接着你方才的说。”付闵平静又不失威严的声音落下,韩辉又结结巴巴地抖了几个字,方才稍流畅地道明自己的所知。
  韩辉如是说来:“小的,小的方才说了那日,忽地看见军中有人在马厩同霍公子说话,又并不知是谁,其中那人提到了北土,还说在北土后与霍公子好久不久,小的便继续听了些。些许是小的不小心弄出了些声响,后面突然有人……有人重力击了我的后颈,小的后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小的后来醒来的时候,也只是在一处偏帐里,周围昏暗得紧。账外是小的听不懂的话,后来少将军来救霍公子,小的知道所在的是北土军营,方才趁乱逃出来。”
  付闵听毕,才沉声问霍风:“霍风,你可在入军营献策前到过北土?”
  霍风面不改色,平静地回答:“回寺卿,草民之前在北土居住过一段时间,两月有余。”
  付闵接着问:“北土近来都是战乱,这两月你都做了什么?”
  霍风开口道:“草民在北土待过,才知其阵法。”
  “既然如此,那韩辉所提及的与你交谈的是何人?”
  “草民所交谈之人,正是这位将士。只是此人自己说在北土待过,应是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草民如今猜想,此人会易容之术。”
  “哦?意思是有人易容成了韩辉,此人便是掳走了你的人?”
  “若这位将士所言非虚,草民便认定此猜想。”
  “军中另外在场的小卒说当日司徒公子出战,霍公子在风口处等了良久,而后便不见踪影。那霍公子原本准备去哪里?”
  “草民只是去了马厩。”
  “为何想去马厩?”
  “寺卿不知,我的马追随我多年,我自然时常去看看。”
  付闵的手指有节律地敲动着扶椅,不再发问,而是在沉思。
  半晌静默后,一旁主写证词的官员在付闵耳边低语了几句,付闵点点头,便略侧目向司徒衡南道:“司徒公子,你有什么证据要呈?”
  司徒衡南起身,道:“回寺卿,这是霍公子献策时与我探讨阵法所留的图纸,军中人也都知是霍公子破了此阵。”
  一名下官将图纸呈了上去,付闵只是蜻蜓点水似地过了眼。
  忽然间,静默良久的沈恪冷笑了一声,才徐徐道:“少将军与霍公子情甚笃,自然不添疑虑。只是这些东西,作何解释?”
  有两人提着个大麻袋跨进了主殿。一抖麻袋,散落在地的是大大小小的机关和暗器。
  “少将军可知这些机关暗器,是北土所创?”
  司徒衡南看着一地的他并未看见过的东西,面色沉了下来,不出一言。
  “少将军,霍公子近几年去了哪里想来你也未知,且少将军冲入敌营,以身犯险,倒真是落入圈套了。”
  付闵看到武器也是皱了皱眉头,于是继续盘问道:“霍风,这些武器你作何解释?”
  霍风答:“机关原理确实是北土所出,但这些都是草民所做。”
  付闵同另外两名主审交换了意见,才沉声道:“具体情形还待考证,现在无法断定你清白于否。传令,先将霍风押入刑部。”

  ☆、迷雾

  1 自霍风被提审过后,又过了几日。
  费了些周折,加上几人对供,最后又经太子保释,霍风得以尽早安然出狱。
  霍风在狱的几日,司徒衡南早已快急破了脑袋,若不是宸御再三让他放心,他都会冲进刑部牢狱把人劫出来。
  “南弟,我已经了然了。”宸御仍是想调侃司徒衡南,“这么几年,你不是性子还急,而是对某人就是不一般。本以为你在沙场几年,磨了性子,可总还是他,能打乱你。”
  “多谢你了。”司徒衡南却提不起什么神来。
  方才霍风出来时,一眼便望见了他,只是什么都没有说。
  司徒衡南本来焦灼的心好不容易平复了些,却又有份难以言说的复杂心情。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相对的沉默仿佛回响着一种熟悉。
  “你……”
  “你……”
  半路的沉默迎来一次异口同声。
  “你可信我?”霍风清澈的墨色眼睛望向司徒衡南。
  “信。”
  司徒衡南未作犹疑,只是似乎没来由的辛酸溢了出来,他竟然没有直视霍风的眼睛。
  “如果不是有另外两名小卒出来作证,你会信我么?”
  司徒衡南这才直视霍风的眼睛,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他内心的害怕。
  他不害怕霍风会做什么不义之事,所以他无比地信任他,即使几年不见。但他害怕霍风有事瞒着他,也更害怕会有人伤害他。
  天知道沈恪突然说得到什么证据时他内心的骤然一紧,怕的不是霍风骗他,怕的是他受伤。
  若没有那两名后来作证的小卒说霍先生的确是去了马厩,对着晨风和凯风喃喃自语,而后出现说话的人就是韩辉,马厩也是他们最后看见霍风的地点,霍风的清白很难被证明。
  即使没有那两名小卒,他也是信他的。不过关于韩辉的话,也有待斟酌。
  “子新。”司徒衡南一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青瓷瓶,一手拉过了霍风的手腕,“我当然相信你。”
  虽是短短几日,但手铐冰冷沉重,霍风的手腕依然被架得略微淤青了一周。
  “司徒,不必了。”霍风抽回手,“你信我便好。只是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也许以后,也不能……”
  那阵静默似乎又回了来,司徒衡南略微握了握拳,最终还是又拉过霍风的手腕,固执地给那几处淤青上药。
  “上次,我本想同你说婚宴那天的事的。”霍风没有制止司徒衡南,而是开始述说。
  司徒衡南听闻,便回答说:“你说。”
  “那日我本也去了。”霍风似乎想起了什么,略停顿了一下,“我看见了文学士手下的两名学府新人也一同去道贺了。”
  “这个我知道。你继续说。”司徒衡南涂好了药,便收好了瓷瓶。
  “其中一人敬酒时手腕略有些无力,急匆匆地敬了酒便走了。那人的身形同那天袭击被你弃掉匕首的人确有几分相似。而且,那日我们遇险,那人的手指其实沾染了一些墨迹。当时只是几瞥,我也难以确认。”
  “如是说来,文学士同大皇子的事情也是有关的?”
  司徒衡南的脑海中浮现出不久前遇到的文献,觉得这个大学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也只是猜想。不过这两日我想明白了一件事。”霍风又蹙起了眉,“其实在军营掳走我的人,就是姜洛。”
  “为何这么说?”司徒衡南回想起那话有别意的北土军师。
  “我在北土军营附近待过一段时间,原本我是准备潜伏进去的,但令表兄制止了我。最终潜伏进军营的,是令表兄。表兄跟我说过这位军师,他说他从未见过军师的真面目,可是这位军师又似乎无处不在。这些天我想了很久,一个人可以易容成万千面目,可是那说话的冷静与冷酷感,和那种眼神,却都给我是姜洛的感觉。韩辉没有说谎,我确定那天同我说话的人,不是真正的他。”
  霍风垂下了眼眸。
  “可是大理寺并不认同你的说法。现在……朝廷也在通缉那位北土军师。”司徒衡南想起了还有口气吊着的韩辉,“既然他是冤枉的,那我便去求情吧。”
  “可是你,仅仅为了破那阵法,就在北土军营附近藏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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