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南有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云窗雾阁

作者:云窗雾阁  录入:09-27

  司徒衡南拎到这个重点。这两日来,他晚上辗转反侧,最终决定好好问一下霍风。
  “是……”霍风并没有直视司徒衡南,可是目光不小心相撞,司徒衡南眼睛的透澈却忽然击中了他,“……也不是。”
  “罢了,子新,既然有些事现在不能说便不说吧。”
  眼前的司徒衡南笑了起来。
  “公子,到了。”车夫提醒了一声,随后马车徐徐停下,最终刹住了脚。
  “子新,”司徒衡南也下了车,“你要保护好自己。”
  “嗯。”
  2 霍风两日后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阅完其中内容,得知表兄平安,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已近入夏季,空气也渐渐闷热起来,但有几次倒寒回袭,倒是令人猝不及防。
  忽地有人敲了三次门,霍风听见便先透过门墙另一处小孔来看清来人,最终才开了门。
  “小风哥哥。”来人是陈凝。
  “阿凝。”霍风会心一笑,“你大喜之日,都未能当面恭喜,倒真是惭愧。”
  陈凝急忙摇摇头说:“小风哥哥哪里的话。不过我听杏儿说你那天其实也来了,但突然就回去了,是不是趁我们一时没注意,那里有人冷言相向了?”
  “没有,只是发现了些有用的东西。”霍风想起受伤的书童,一时间又蹙起了眉头。
  但其实那天晚上,他本是想立马找参与了婚宴的司徒衡南,却不想先遇到了沈恪。
  沈恪似乎难得地微醺了,面上有些泛红,一手扶着额,但神志不至于不清醒,不过一时迎面走来,还是重重地擦过了霍风的肩膀。
  “霍风?”沈恪顿下脚步,垂下了茶色衣袖。
  “沈公子。”霍风恭敬地回身行了一礼。
  “果然,你自己还认为自己是司徒府的一份子。”沈恪低抬笑意,“可惜,司徒府却容不得你了,霍风。”
  霍风轻抿嘴唇,不置一词。
  他知道,司徒府容不得他,因为那些人都在风言风语。而司徒衡南至今仍未成家,更印证了那些流言。而那些,有真正是流言么?
  他并非问心无愧。
  “镇国大将军的生母,一品诰命夫人,竟为孙子流言所扰,不堪其忧,五年前便与世长辞。”沈恪似乎头很晕,一手又抬了上去,揉着眉心。
  霍风心下凉了一度,在一瞬间睁大了眼睛,道:“老夫人……”
  老夫人,五年前就走了么……是因为……
  “霍风,你还是……离司徒衡南远一些,比较好。”沈恪的眼神抛来一阵冰冷,挥袖便离去,没人看到他眼底的哀伤。
  3 霍风想起婚宴晚上的事情,倒又觉得沈恪是醉了,不然也不会直呼他和司徒衡南的姓名。
  “小风哥哥?”陈凝见他走了神,便又唤了一声。
  霍风回过神来,叫陈凝进屋慢谈,问:“你找我可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不过少将军……”陈凝坐了下来,似乎在斟酌用词。
  “司徒怎么了?”霍风想起之前突袭的几人,有些紧张地问陈凝。
  陈凝见他严肃的表情,立马解释说:“小风哥哥,你想多了,少将军没什么事,只是可能,大概,也许,心情有些不太好。”
  “太子交托的事,进展太小。”霍风暗自松了口气,但关于大皇子的事情,始终是他心里一块沉重的石头。
  陈凝刻意敛了敛笑意,才说:“呃……也许少将军也在烦心吧。最近,少将军让我们找一个人。搜人的范围包括了皇城外围的一圈小城和官道。”
  “可是北土军师,姜洛?”霍风道。
  陈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是,也不是。”
  “你们是想通过寻到北土遗孤,再找到姜洛?”霍风听闻转念一想,接着问。
  陈凝点了点头,道:“看来少将军和小风哥哥事先也谈过。不错,我们就是在找这个北土遗孤。”
  霍风兀自喃喃道:“一个孩子,也被卷入这场纷乱中。”
  陈凝见霍风垂眸,便解释道:“少将军不会为难一个孩子的,就算这个孩子是北土遗孤。战场上少将军虽然显得冷面铁血,私下是很热心的人,对我们就跟亲兄弟一样。小风哥哥,我始终觉得少将军一直是那个‘羽南’,只是因为有了少将军这个身份,反而没那么自由,变得沉默了些,但是,小风哥哥回来之后,少将军似乎又是那个一个人跑来西南找你的‘羽南’了。”
  “五年了。”霍风抬眸,窗子漏下的阳光似乎是这仲夏的一点馈赠。
  “是啊,五年了,小风哥哥,那日你回来,我其实都不敢相信。你开始裹得严严实实,我其实也只是猜疑了那么一下子。”陈凝笑了笑,“不过,小风哥哥,你回来了,少将军比谁都高兴。”
  “阿凝。”霍风抚着桌沿,目光却仿佛越过窗子,看到了很远的地方,“给我讲讲这几年司徒的事情吧。”
  陈凝点了点头,道:“小风哥哥,你定是没想到吧,李校尉其实是同少将军当年打过一架的土匪头子……”

  ☆、羽南

  1 在陈凝的印象里,司徒衡南起先只是一个意外到访的人。
  开始只听说小风哥哥在皇城的朋友造访,不过他也是好些时日后才遇到了这个人。
  一开始他自称“羽南”,他倒没纠结这是不是真名,反正总归是个“贵人”。
  因为这个贵人不仅形容气质与众不同,佩着玄身银纹的长剑,袋中更是多黄金。
  普通人从皇城那么远的地方折腾来西南,怕是要折腾上年头。不过这位公子似乎明确路线,也骑着匹红鬃烈马,自然不需要那么久。
  后来他才知道,这位“贵人”,竟然是当朝的镇国大将军的独子,司徒衡南。
  而那个令他难忘的俊俏女孩,是将军府的千金,司徒杏儿。
  在那个绚丽彩霞升起的清晨,他听到了叩门声,一开门才看到是司徒衡南。
  司徒衡南神色匆匆,他的坐骑凯风还在身后不远处低低吼着,有些焦急地跺着蹄子。
  “司徒公子?”陈凝有些奇怪地望着他,“你找到小风哥哥了么?”
  今早他出门了一会儿,回来才听闻司徒衡南找了霍风半天。
  “陈凝,你想入伍吗?”陈凝没想到司徒衡南问的是这个。
  “啊?”他只是有些惊讶。
  司徒衡南面容严肃,衬得一双星目竟有了几分威色。
  “你有天赋,可以效力。”司徒衡南放松了脸色,“我偶然间听到了你也想去与北方诸族一拼,如今,他们达成了同盟,想要侵犯边境,你想去一战吗?”
  “愿意!”
  陈凝的心中也燃起了火焰。
  司徒衡南看到他目光坚定,也点了点头。
  “不过,我尚且要告知我父母一声。”陈凝略冷静下来。
  他虽不是家中少子,当然也不可说走便走。
  “你拿着这个,到时来将军府找我。”司徒衡南递给了他一块小巧的金纹玉佩。
  “好。”陈凝回答。
  陈凝同父母以及大哥商量后便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但也算是走得匆忙。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离开霍家村,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思及此,心中难免有些怆然。
  他急忙收起这份不舍,紧紧握住了拳头。
  辗转了些时日,他才来到皇城的外城。
  这里全然不同于村庄的安宁自然,而是十分热闹。过往行人塞满了街道,他更是小心翼翼地护好了自己的包袱。
  幸好也读过不少书,习了些官话,一路询问还算顺畅,最终他成功找到了镇国将军府。
  门口有两个府兵站立着,门外也有几队兵马在交替巡逻着。
  他小心地拿出放在胸口的那块玉佩,才鼓足了勇气,才迈出那一步。
  “这位大哥,我找司徒公子。”
  门口把守的府兵接过那块玉佩仔细瞧了瞧,似乎有些不确定地问了身边另一位府兵:“你看,这个是少爷的玉佩吧?”
  另一位府兵凑了过来,也仔细辨认了一番,最终点头说:“正是。”
  他们二位又打量了陈凝一番,最后交换了下眼神,面浮忧虑。
  其中一位开口说:“那公子稍等一下。”
  陈凝也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多语。
  过了一会儿,先前的那位府兵才回来,道:“公子请。”
  陈凝于是跟着府兵进了府中宴客厅,府兵请示他在此等候。
  不多时出现的不是司徒衡南,而是司徒杏儿。
  她本来也是面有忧虑,不过还是礼貌之至,对他粲然一笑说:“原来是你啊,陈公子。”
  司徒杏儿变化也不小,不过还是喜欢着赤金色的衣着。
  明眸朱唇,又添了几分窈窕之姿。
  她应当,也快及笄了吧。
  正是如是想着,杏儿的声音又传了来:“你是哥哥找来的,应当是要入伍吧。不过哥哥现在……”
  “司徒公子怎么了?”陈凝一下子起了身,有些着急。
  “你莫要着急,只是哥哥……哥哥被爹爹罚了……家法……”司徒杏儿说着说着,声音也有些哽咽,“现在正在……正在养伤,不便见人。”
  “司徒小姐,你不要难过。”陈凝见着杏儿强忍着泪水,内心也是不是滋味。
  “可为何司徒公子会被罚家法?”陈凝心中纳闷,下意识地问着出来。
  杏儿轻轻擦了擦眼睛,才道:“哥哥拒绝了沈府的婚约,惹怒了沈丞相还有沈府的公子。而且还说了……其他一些令爹爹生气的话,还被几日前来的祖母听见了。爹爹最终便打了哥哥。”
  “那……可以去看看司徒公子吗?”陈凝听闻,十分地担忧。
  那时的司徒衡南的头上缠了好些白纱,上半身涂满了药粉,趴在塌上,一时间一动不动。
  “哥哥。”杏儿端了碗水过去,司徒衡南才招了招手,示意她放在一旁。
  看见自家哥哥的伤痕,杏儿不禁又泪眼盈盈的。
  不仅仅是杏儿,连陈凝的面色也是十分动容。
  那伤痕就是一把大大的“叉”,亘在了司徒衡南的后背上。
  除了这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司徒衡南的面部和手膀都有些淤青。
  司徒衡南这时才艰难地侧身,看见来人是陈凝,才说:“是陈凝啊。”
  然后他对杏儿说:“招待一番,然后带陈凝去找严大人,就说是我举荐的。”
  司徒衡南说罢,面色便有些吃痛。
  杏儿有些着急地让他趴好,然后便将陈凝带了出去。
  2 陈凝入伍之后,一开始并未得到上阵的机会,如同其他不少小卒一般,守夜值岗。
  进击北土联盟几月有余,司徒衡南才抵达战场,担少将军一职。
  也是因为司徒衡南,陈凝才有了真正上阵的机会,最终得到了统领精英轻骑的机会。
  过往几年,大大小小同北土联盟对击了数仗,一开始其实并不轻松。
  偶然间,提及了那伤痕的事,司徒衡南却不甚在意的模样。
  “恕属下失礼,当时将军对少将军,也太狠了些。况且是在北土联盟进犯中原的关键时刻,这……”
  “切莫如此说。”司徒衡南面色冷静,“爹确实生气,想让我悔改。但这北土联盟看似松散,似乎极易攻破,可是你看我们也打了这么久,双方却谁也没有占到甜头。”
  陈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司徒衡南于是笑着说:“在爹眼里,我始终是个孩子。他……其实是不想让我那么早上阵杀敌。这个办法,的确差了些,但也能堵了悠悠之口。”
  “将军的心……”陈凝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事情都过去了。”司徒衡南突然拍拍他的脑袋,“仗打完了,定要好好喝上一番!”
  一开始的司徒衡南,也并未得到大军的拥护。
  直到有一役,司徒衡南率着一队铁骑杀出了一条血路,直取了敌方令司徒将军都头疼了许久的彪悍女将乞颜氏的头颅。
  陈凝永远记得那一天,少将军的面上是浓重的血色,眼睛里也是一片血雾。
  司徒衡南一手提着头颅,一手举高了原本倒下了的几面战旗。
  陈凝也永远记得那一刻,少将军成了真正他愿意效死的少将军,他同其他千千万万将士一同高喊:“少将军威武!”
  他们以荒土为牺牲的战士作冢,以残剑立碑,以热血与烈酒为祭。
  3 战时,陈凝也有幸能见到来探望将军和少将军的杏儿。
  却不想一战未平,一战又起的时候,司徒杏儿半路混进了军中。
  战场上兵荒马乱,箭矢乱眼,刀剑纵横。
  可大概也是一场缘分,他在这纷乱中,却瞧见了面目太过俊俏的她。
  也是那时,替她挡了一箭,杀了那个差点儿伤了她的人。
  可虽为她挡了一箭,她身上仍然受了些伤。
  “陈凝,谢谢你。”好不容易安然回营,杏儿郑重地道了谢,“我知道我的武功完全不行,我马上回去,不给你们添乱了。你千万不要告诉爹爹和哥哥。”
  陈凝郑重地点了点头。
  司徒杏儿于是笑了,笑得如初遇时那般美好动人。
  “真没想到,司徒小姐也会功夫呢。”陈凝也笑了笑。
  “叫我杏儿吧。”司徒杏儿笑了笑,便放松地侧躺在了营帐里,似乎全然忘记了刚刚的生死危险,“小时候练过,不过练得不久便放弃了。后来又练了些时候,还被娘亲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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