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宠[古代架空]——BY:四月流春

作者:四月流春  录入:12-28

  身份相差悬殊的两人, 隔着拥挤的病患人群, 遥遥对视。
  周彦清措手不及,仓促藏起眼里的忌惮与厌恶,意欲显得不卑不亢, 神色却不由自主畏缩躲闪,既是心虚,也是自卑。
  站在对面的,乃亲王, 尊贵显赫,气度不凡。
  凭瑞王的地位, 根本无需刻意展现, 一出现,矜贵气势便镇住了全场。
  而且,瑞王不仅身份尊贵,又年轻俊美,素有才名。
  我拿什么跟他比呢?苍天何其不公!周彦清不服,却不得不服, 郁愤至极,且自惭形秽。
  瑞王生来尊贵,备受瞩目,习惯于被人悄悄打量,以前碰面时,他从未认真观察过周彦清,但今天,他定定审视:
  华服金冠,高瘦,五官略显阴柔,透着世故与精明劲儿。
  瑞王疑惑暗忖:看起来,不像是幽默风趣的人啊。
  宋大夫率性爽朗,会喜欢一个世故精明的内当家吗? 
  夏莉旁观片刻,靠着女人直觉,敏锐感受到剑拔弩张气息,斜睨了一眼周彦清,旋即凑近瑞王,赔笑问:“外头冷,殿下赏脸进厅里坐会儿吧?喝杯茶,暖和暖和。”
  瑞王若无其事,收回审视周彦清的眼神,摇摇头,平和答:“不了,天色不早,本王有事赶着回府。”
  “那您忙,您忙。”夏莉满脸堆笑,“等师弟回来,民妇一定告诉他您大驾光临过!”
  “顺道罢了,不必当成大事。”
  瑞王观察过周彦清之后,冲动急切感慢慢消散,定定神,转身时,忍不住又望向周彦清,感慨心想:此前没留意,如今细察他,梗着脖子,眼里流露厌恶不甘之色,明显视本王为敌人了。
  瑞王转身,从容不迫迈出医馆门槛,始终未端架子摆脸色,更不屑仗势欺人。
  他只在乎宋慎的选择与解释,无意与闲杂人等打交道。
  堂堂亲王,既温文尔雅,亦傲骨无双。
  “殿下慢点儿,小心门槛。”
  “宋大夫忙什么去了?”
  夏莉殷勤相送,恨不能搀扶贵客,有问必答,“师弟的具体行踪,民妇不清楚,他这几天,去给两位诰命老夫人看了病,又去给庆王爷请安,还受邀去与朋友喝酒,整天东奔西走。但您放心,明日贵府赏花宴,他肯定会准时赴宴!”
  瑞王离开医馆,寒风吹得他发带飘扬,俊逸出尘,心不在焉问:“你知道赏花宴?”
  “听师弟提过。”
  夏莉眼珠子一转,试探说:“南境没有腊梅,民妇活了半辈子,从未见识过腊梅园,本想跟随师弟上王府见见世面,谁知,他说受邀才能出席。唉,民妇没眼福。”
  紫藤阁的事儿,她应该清楚。瑞王在护卫簇拥下走向马车,稍一思索,温和道:“赏花而已,你若是感兴趣,明日——现在便可以去逛逛梅园。”
  “啊?”夏莉喜出望外,“真、真的吗?”
  “当然。”
  “多谢殿下!”夏莉一生深切向往富贵荣华之地,唯恐瑞王反悔,颠颠儿尾随,“那,民妇护送您回府?”
  瑞王点了点头,登上马车。
  “谢谢殿下!”
  于是,傍晚时分,一行人踏进腊梅绽放的园子,瑞王背着手散步,夏莉则兴奋东张西望。
  积雪铺了满园,腊梅冷香清幽,红白相映,景色怡人,令瑞王变得沉静。
  “有几件事,本王有些好奇,想问问你。”
  “什么事?您尽管问,民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瑞王沿着小径赏花,“宋大夫离开师门后,是如何认识他义兄的?”
  夏莉嗅了嗅花香,脱口问:“殿下竟然不知道吗?你们那么要好——”她回神,慌忙垂首,“民妇多嘴了,求殿下莫怪。”
  瑞王沉默不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咳,民妇打听过。”夏莉心思转得飞快,简略告知:“我师弟艺高胆大,十四岁开始闯荡江湖,在南江一处渡口认识了小周。当时,小周与偷他荷包的毛贼们打了起来,却寡不敌众,我师弟仗义相助,两人恰巧同路,便结伴同行,半年后义结金兰,从此以兄弟相称。”
  瑞王放慢脚步,内心五味杂陈,以前仅是佩服对方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如今听着却刺耳了。因为,陪伴对方经历风雨磨难的人,不是自己。
  少顷,他斟酌发问:“他们……似乎挺要好?”
  夏莉笑了笑,毫不犹豫,趁机贬低与自己屡生嫌隙的周彦清,“关系是挺不错的。毕竟相识十几年了,我师弟重情义,一向把义兄当亲人,慷慨大方,除了他自个儿,什么都舍得给兄长!”
  瑞王边听边思考,“他义兄年纪不小了吧?”
  “小周比我师弟年长三岁,至今尚未成亲。”夏莉压低嗓门,“他天生断袖,带歪了我师弟,却硬不承认。”
  寒风一吹,梅花漫天飞舞,瑞王随手拈了一瓣,“哦?”
  “您不信呐?”夏莉的话匣子一打开,满腹抱怨便憋不住了,小声告知:“当年,我师弟明明想开办医馆,却被小周以种种理由劝阻了,改为经营紫藤阁,耳濡目染嘛,他慢慢把我师弟带上了歪路。”
  瑞王叹道:“不该将所有过错归咎于别人,也怪他玩心重,意志不坚定,否则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殿下所言甚是!”
  夏莉话锋一转,继续贬低周彦清,“我师弟确实玩心重,但小周作为兄长,居然引导弟弟走歪路,明显失职了。唉,这些话,民妇一直不敢说,怕小周听了不高兴,他一不高兴,就给我师弟脸色看。”
  瑞王自有考量,并未全信,慢条斯理说:“十几年的交情,自然非同一般,难怪他能成为宋大夫的内当家。”
  “哎唷,哪里!”
  夏莉纵横情场半生,霎时明白了刚才医馆内两人的对视之意,使劲摇头,坚定道:“根本没有的事儿!我师弟与小周之间,仅有手足之情,‘内当家’一说,是下人们嚼舌根开玩笑的,当不得真!”
  瑞王把梅花花瓣放在矮枝上,“空穴来风,此事多少有些影儿吧?”
  “没有,没影儿!这件事传得离谱了。”
  夏莉唉声叹气,透露道:“民妇不敢瞒着您,其实,是小周一厢情愿,明里暗里地纠缠,逼得我师弟平日住医馆,不敢常回紫藤阁。”
  瑞王皱眉停下脚步,“纠缠?”
  “是啊,但殿下放心,我师弟拎得清,从未接受过!”
  夏莉越说越起劲,滔滔不绝,良久,自豪道:“我师弟的为人,殿下应该了解,他性格豪爽,恩怨分明,别人给他一分好,他能还十分!”
  瑞王赞同颔首。
  “他呀,大大咧咧,心里没成算。”夏莉十分不满周彦清牢牢把控紫藤阁管事大权,不遗余力地贬低他,“譬如,小周喜欢瓷玉古玩,师弟每次一得了,转手便送给义兄,从不吝啬。”
  “他对朋友慷慨,却懒得收拾自己,常年穿着各式半旧不新的武袍,兄弟俩站一起,哥哥像财主,弟弟像小厮。”
  瑞王莞尔,“他一贯不讲究服饰,府里准备了也不穿,嫌麻烦。”
  “哈哈哈,我师弟就是那性子!”夏莉恳切道:“还请殿下明察,千万不要误会他。”
  瑞王正色表示:“本王相信他。”
  不久,风渐渐大了,雪花纷飞,天色阴沉沉,至入夜时风雪交加,严寒逼人。
  深夜·紫藤阁
  周彦清独坐卧房内,面对烛台和一个空酒壶,出神地胡思乱想。
  蜡烛越燃越短,他盯着烛泪堆积,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推开。
  “吱嘎”一声,惊醒了半醉浑浑噩噩的周彦清,他诧异抬头:
  宋慎披着玄色披风,头上身上落了厚厚一层积雪,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是你啊,突然推门,吓我一跳!”
  周彦清欣然站起,笑了笑,转瞬却发现对方脸色有异,忙关切问:“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出事了吗?”
  宋慎踏进屋子,带着一股凛冽寒气,沉默走向义兄。
  “坐下说话,晚饭吃了没有?”周彦清熟练照顾对方,“外面下好大的雪,忒冷,来,先喝杯热水。”
  宋慎双手垂在披风里,没接杯子,目不转睛端详义兄。
  “怎、怎么了?”周彦清被盯得不安,“到底出什么事了?”
  宋慎眼里有血丝,目光难掩失望。
  “哎,说话啊!”
  夜深人静时分,室内无人开口,只有风雪肆虐声。
  宋慎沉默许久,哑声开口道:“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周彦清晃晃半醉的脑袋,一拍额头问:“你之前派人暗查掉包情蛊一事,有结果啦?谁干的?”
  宋慎摇摇头,沉声答:“情蛊一事尚无结果,但暗查中,我无意中查到了你头上。”
  周彦清脸上的关切之色僵住,愠怒问:“哼,难道你还在怀疑我?我敢对天发毒誓,情蛊被掉包一事,与我无关,如有违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宋慎罕见的面沉如水,缓缓问:“那你敢不敢发一个没蓄意谋害瑞王的毒誓?”
  周彦清瞬间呆住,心虚后退两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两人对视,室内又是一阵死寂。
  宋慎一声长叹,疲惫道:“我们不适合再做兄弟了。”
  周彦清脸色突变,不敢置信,厉声问:“你什么意思?”


第55章 蹊跷

  不适合做兄弟?
  “什么意思?”周彦清如坠冰窟,震惊瞪大眼睛, “你、你……莫非想决裂?”
  宋慎高大挺拔, 玄色披风落满积雪, 目光锐利,“清哥——”他顿了顿,语气难掩失望,“分道扬镳之前, 咱们再兄弟相称片刻吧。你做错了些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周彦清心慌得厉害, 色厉内荏,反问:“分道扬镳?我做错什么了?你莫名想‘分道扬镳’,真叫人寒心!”
  “兄长更是令小弟心寒齿冷!”
  宋慎不笑的时候, 锐目薄唇,眼神极具威慑力,强压着被欺瞒利用的怒火,连声质问:“无意中查到你头上时, 我一度以为底下人弄错了,亲自去查证, 结果, 万万没料到,你竟然认真谋划过暗杀瑞王?”
  “而且,不止一次,竟谋划过三次!第一次图谋趁乱行刺、嫁祸予大皇子;第二次是谋划下毒;第三次是上回秋游打猎时,你想利用猎物引诱阿琛进入瘴气林。以上,我都掌握了证据, 由不得你抵赖!”
  周彦清一步步后退,直到背靠墙壁,发现无法抵赖后,脸色逐渐难看,阴鸷道:“是又如何?你想把我抓去官府邀功请赏吗?”他伸出双手腕,“来,镣铐呢?抓捕便是!”
  “你——”
  宋慎怒火中烧,险些气了个倒仰,咬牙道:“十几年来,小弟对兄长的为人一向深信不疑,从未动过怀疑或调查的念头,你与阿琛平日毫无交集,为什么谋害他?他得罪过你吗?平民谋杀皇子,罪当诛九族,你分明是找死!”
  “没错,我是找死,我活腻了。”
  “我视你为手足,你却几次利用我的信任,接近阿琛,意图下毒手,差点儿酿成大祸!”
  “一口一个‘阿琛’,瞧你这样儿,痴迷得走火入魔了吗?”
  周彦清习惯于面对大咧咧笑眯眯的义弟,习惯于被关心尊重,第一次被对方严厉责备,内心堵得眼热鼻酸,用尖酸刻薄掩盖痛苦,“你既然发现了,还不赶快抓我去见官?避免哪天我阴谋得逞,害了你的阿琛。”
  宋慎被噎得脸色铁青,下颚紧绷,“你至今执迷不悟,太令人失望了!众所皆知,咱们是结拜兄弟,素来交好,如果报官,不仅你我,估计南玄武门也难逃干系,你明知我重视师门,为何故意陷我于艰险境地?”
  “我并无害你之意。”周彦清颓然靠墙,破罐子破摔似的说:“我只是想除掉赵泽琛。”
  “为什么?”宋慎能猜到答案,却无法理解对方的疯狂劲儿。
  “他突然出现,不知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勾得你神魂颠倒,可恶至极。”
  宋慎摇摇头,坦率表示:“你说反了。一个常年深居简出的病弱皇子,岂有给我灌迷魂汤的本事?其实,是我一手带坏了他。”
  周彦清对瑞王深恶痛绝,语无伦次道:“我受不了,实在是受不了。假如没有瑞王,咱们仍会像从前一样,亲密无间,不分彼此,你我之间,容不下第三个人!赵泽琛横刀夺爱,忒可恨了。”
  宋慎眉头紧皱,失望感一阵强过一阵,严肃告知:“自结拜以来,我一直把你当兄长,自认从无逾越之举。阿琛并不是什么‘第三个人’,而是我辛苦求得、今生唯一的伴侣!”
  “呵,今生唯一的伴侣?”
  周彦清咬牙切齿,“当年结拜时,曾许下‘不求同年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肝胆相照两肋插刀’等誓言,如今因为一个外人,你竟决定分道扬镳?”
  “阿琛不是外人!有些错,绝不能犯!”
  宋慎脸色沉沉,“你险些犯下谋杀皇子的死罪,万幸没得逞,否则,我必须为阿琛报仇。”
  “怎么报仇?”周彦清瞪眼冷笑,“杀了我吗?赵泽琛算个什么东西?为了个病秧子,你居然要弑兄?哼,够绝情寡义的。”
  宋慎深吸口气,失望透顶,“清哥,你变了,简直、简直像个陌生人。”
  “你不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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