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虎娶相公[古代架空]——BY:梁长亭

作者:梁长亭  录入:01-13

  张家人见二少爷被推得一个趔趄,撞到表少爷身上,双双一起跌倒,无不大怒,冲上去就跟温家人撕扯。
  他们打成团,反倒把两位少爷晾在一边。
  白映阳见温玉福就在身下,当即坐在他腰腹,双手不停打他耳光,嘴里骂道:“你为何那样对她!你为何那样对她!”
  温家人大惊,同时抢上扯拽白映阳,欲把他拉开。
  张家人怒道:“放开了二少爷!”也一同抢上阻止温家人扯拽白映阳。
  这下可好,双方不但没把白映阳或温玉福拉起,反而又再动起手,而且这回是在白映阳和温玉福身上打,两位少爷给一大群人压在下方,动弹不得。
  等春秋二画一干人闻讯赶来时,双方已打得不可开交。
  冯秋画又急又怒,喝道:“快住手!”
  但他的话只有温家人会听,张家人怎可能理会?张家人既不住手,温家人自然不肯白白挨打,只停得片刻,又再打成一锅粥。
  这时张恶虎赶到,见状目瞪口呆,他适才不过是回转取衣鞋,慢白映阳几步罢了,哪想得到片刻功夫,下人竟打起群架来。
  打架的下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青年,老弱妇孺都在一旁干着急,见大少爷来了,如见救星,喜道:“大少爷,你可算来啦!”
  张恶虎道:“他们搞甚名堂?”
  一老仆急道:“二少爷和表少爷被他们压在下面!”
  张恶虎唬了一跳,心想那两个粉团捏成的人儿给这些人如此碾压,岂不得成粉饼,大喝道:“全给我住手了!”
  恶虎县令的话,全梅龙县恐怕没多少人敢不听的,张温两家人闻声果然同时罢手。
  张恶虎见小白羊和福儿躺在地上,上前双手各提一人衣领,把二人都提起来。
  白映阳被压得晕头转向,略定了定神,又要去打温玉福,但被张恶虎提着打不到。
  春秋二画等赶忙把自家少爷扶开。
  张恶虎抱住白映阳道:“好了、好了,打够了、打够了。”
  白映阳叫道:“没打够!这个可恶的畜生,我要杀了他!”
  温家人听他这样骂少爷,愤怒异常,少施春画首先忍不住道:“你为何这样骂我们少爷?”
  白映阳怒道:“正是你教唆他,你是禽兽,跟你爹爹一样心肠歹毒!”
  听父亲被人辱骂,少施春画如何能忍,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扯着白映阳要他道歉。
  白映阳如何理他,仍想打温玉福,可被张恶虎抱在怀里,急得双手张牙舞爪。
  温玉福见状走上前几步,愧疚道:“小白羊,对不……”但话还没说完,右颊已给对方抓出五道血痕。
  冯秋画忙道:“二表少爷,手下留情!”
  正在这时,张氏母女携同众下人来到,原来适才双方打起来时,已有人前去禀告。
  张夫人一看就差不多知晓前因,对女儿道:“你快劝小白羊,让他乖乖回房去。”
  张绣元点点头,跟石书、木画一起去扶白映阳。
  白映阳一看见她就安静下来了。
  张绣元笑道:“小白羊,天晚了,我送你回去睡觉吧。”
  白映阳“嗯、嗯”两声,便呆呆望着她。
  张恶虎见他已平静下来,即松开抱住他的手。
  哪知白映阳一得自由,便朝温玉福冲去。
  温玉福就站在前方不远处,他猛地冲来,猝不及防,给撞得退至门边,后脚跟踢上门槛,一个倒栽摔下去,脑袋先着地,却没晕倒。
  白映阳冲得用力,又没收势,也跟着扑下去,摔在温玉福身上。
  这番变故来得太突然,众人待白映阳也已摔倒,方反应过来适才发生何事,慌忙抢上前搀扶。
  此时,一少妇惊叫道:“少爷受伤了!”她是冯秋画的妻子林氏,她叫的“少爷”,自是温玉福。
  众家人顺她眼光看去,见地上有一滩血,自温玉福头部缓缓散开,无不大惊失色。
  温家人手足无措,少施春画哭道:“少爷,你受伤了!”
  冯秋画也急道:“少爷,你觉得哪儿痛?”
  温玉福坐起来,并不觉痛,说道:“我没受伤。”
  张夫人急道:“你流那么多血,怎会没受伤,是不是后脑勺磕到了?”说着就去摸他后脑勺。
  温玉福道:“我没磕伤。”
  张夫人确实没摸到伤口,正自奇怪,又听得雄红惊道:“是二少爷在流血!”
  众家人又朝白映阳看去,果见他额头中央破了一大块,鲜血涌出一片。
  原来温玉福见白映阳扑过来,虽倒栽下去,但他的头往前倾了几寸,虽仍碰到地面,却没撞痛磕伤,反倒是白映阳盛怒之下,不顾死活朝他撞去,重心不稳直往下冲,反把自己额头磕破。
  这回轮到张家人慌了手脚,张夫人叫富贵、花开去请大夫,张恶虎取芙蓉露凝膏给他敷涂,张绣元撕破手绢给他包扎,张家下人见他仅着一件薄寝衣,赶紧把他抬进一间屋内,用被褥盖上,烧火取暖。
  温家人嘴上关心几句,暗地却想:“是你打我们少爷在先,今反自己磕伤头,正是报应!”


第92章 灭门
  白映阳摔得金星乱冒,双目一片模糊,见到许许多多人影自眼前晃来晃去,却看不清谁是谁,耳边听得阿绣的声音关切道:“你伤口痛不痛?”他才知道自己受伤了,但不觉得疼痛,也不知自己哪里受伤。
  有一人道:“赶紧抱他回房去!”
  白映阳用力眨了眨眼睛,仍看不清是谁在说话,奋力挣扎着要爬起来。
  那人又焦急道:“你抱着他,别走这么快,当心把他颠着!”
  另一人哼一声道:“别慌张!”
  白映阳听这两个声音都很耳熟,偏偏想不起来是谁,揉揉眼睛想看清楚,可无论怎么揉,面前始终朦朦胧胧,有无数人影晃荡。
  又听得一人声音道:“二少爷……怎地了?”
  还有一人道:“他晕倒了吗?”
  适才其中一个声音道:“睡着了。”
  少时,前面那焦急的人声道:“把他放到床上,轻一点儿!”
  后一人道:“知道了。”
  白映阳觉莫名其妙,他头顶全是树,黑压压,显然是在一片大树林里,四周都是浓雾,连房子也瞧不见,哪来甚床铺?
  但前面那人仍道:“多盖床被子,免得着凉了。”
  后一人笑道:“还没到冬天呢,你也不怕把他捂出痱子来,把门窗关上便了。”
  这般情形诡异异常,白映阳闭上双眼,拨浪鼓般摇了摇脑袋,再睁开眼时,面前人影逐渐消失,说话声也变得含糊,就在此时,“咣——笃笃、咣——笃笃”的铜锣梆子声响起,更夫叫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白映阳听这般敲法,喃喃道:“三更啦……”
  忽而夜风吹过,又听得人道:“哥哥……爹爹为何……一直睡觉……都不起来……陪我玩耍……”声音糯糯的很是稚嫩,与适才的人声不同,应是个小孩儿在说话。
  张家下人在府中干活多年,亦在府中娶妻生子,有小孩毫不稀奇。
  白映阳心道:“是谁的孩儿,夜里不睡觉,父母也不管。”
  小孩儿又道:“哥哥……爹爹上回……答允我……去田……捉泥鳅……”
  白映阳听声音自远处传来,越来越靠近,雾气缓缓散开,隐隐见到身处一片柳林之中,他暗暗奇怪:“孟府没有柳树林啊……”又见林外闪烁着微弱的火光,月光下,但见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儿手牵手,提着灯笼在林间小径上行走。
  大孩儿约莫六岁,小孩儿约莫二岁,他们都着白色素衣,大孩儿道:“等过几日,我再带你去田里捉泥鳅。”
  小孩儿大喜,又问道:“爹爹……不去?”
  大孩儿低声道:“爹爹不去了……我带你去。”
  小孩儿拍手笑道:“哥哥……说话算数……拉勾勾……”
  大孩儿微微一笑,伸手勾了勾弟弟胖嘟嘟的小手指,但他笑容中全无欢喜之意,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竟似蕴含着无穷无尽的伤悲。
  白映阳看着这张愁苦的脸庞,几乎要代他难过流泪,暗道:“这不是我们家的孩儿,怎么跑独自跑到这里,大半夜的,倘若感染风寒发大病,父母岂不是要心疼坏了。”
  小孩儿雀跃了一会,道:“哥哥……我……尿尿……”
  大孩儿点点头,抱起弟弟,走到一株柳树底下,嘘着把尿。
  白映阳待小孩儿尿完,走过去问道:“小朋友,你们是谁家孩子,大半夜在此作甚?”
  大孩儿把弟弟放在地上站直,替他提起裤子系腰带,期间对白映阳全不理会。
  白映阳又问了一遍,不止大孩儿不理他,小孩儿也对他视而不见,待腰带系好,两个孩儿手拉手走了,好似眼前只有他们二人般。
  白映阳心中大奇道:“怎么他们没看见我么?”
  正疑惑不定,身后又传来窸窣的脚步声,白映阳回头看见有一人影走过来,心想:“是他们父母找来了……”蓦地一道白光闪过,黑夜中把他双眼晃得连忙闭上,待得再张开,一口三尺长剑近在咫尺,剑刃闪闪发亮,流淌着殷红的鲜血!
  拿着长剑的是一个黑衣人,身形魁梧,全身黑衣几欲与黑暗的柳林融为一体,他蒙着半截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白映阳与之眼神相接霎那,猛感一股电流自体穿过,寒意从脚心袭来,芒刺在背!
  黑衣人沿着小径,一步步朝两孩儿走去,白映阳心念电转:“他要杀那两个孩子!”慌得转身跑向两孩儿,欲抱起他们跑走。
  怎知这一抱,却抱了个空,白映阳眼睁睁看见自己双臂自两孩儿身体穿越而过!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眼见黑衣人愈发逼近,两孩儿兀自没发觉,立即转过身,朝黑衣人冲去,原拟把他撞倒在地,但这一撞,一如适才般,直接从黑衣人身体冲过去。
  由于冲得用力,白映阳停不住一跤摔在地上,他不及细想,对两孩儿大叫道:“有人要害你们,快跑!快跑!”但嘴巴几张几合,喉咙硬是发不出一丝声音,眼看黑衣人举起长剑,就自后把两孩儿刺死,他急得浑身冒汗,却是半点法子也没有。
  便在此时,黑衣人脚底踩到一根细小的柳枝,发出“吱”一声响。
  这声音极轻微,若是平常,根本难以觉察,可如今是万籁俱寂的深夜,小小枝桠断裂声格外清晰,大孩儿听闻后不经意回过头来。
  白映阳见大孩儿看到黑衣人那刻,惊得双目大瞪,他明知两孩儿不可能听见他说话,仍大叫道:“快跑!快跑!”
  大孩儿颇敏锐,见到黑衣人只一惊,立刻抱起弟弟,钻进小径旁的柳林中。
  柳树林十分茂盛,树与树间相隔极密,两孩儿身形小,在林间左一转右一转钻得飞快,片刻已不见踪影。
  黑衣人低骂一句,也跟进柳林捉人,可他总撞在树干上,愤怒至极,提起剑一通乱砍。
  剑很锋利,三两下就砍倒十余株柳树,但砍了良久,也不过是方圆几尺秃了,偌大的柳林怎能砍得尽?黑衣人停下来,出了柳林,沿着小径一路去。
  白映阳惊魂未定,心想若给黑衣人找到两孩儿,他们哪还有命在,最好的法子是把老虎找来,让他对付黑衣人。
  但环顾四周,芃芃葱葱一片密林,虽然觉得熟悉,却绝非孟府,连出去的路恐怕也找不到,孟府在哪个方向,更不可能知道,转念又想:“即便出得去,等找来老虎,那两个孩子只怕早遇害。”他一时没了主意,只能跟在黑衣人身后,见机行事。
  走了甚远,远远看见有一条游廊,白映阳跟着黑衣人过了廊道,见前方是一大片空地,很是开阔,东首有一座高大的房屋,白映阳心道:“莫非这是那两个孩儿的家?但愿他们没回来。”
  黑衣人走到屋前,白映阳也忙跟了过去,原来这是一座大殿,黑衣人站在门口朝里扫了一眼,就转去左右耳房找人。
  白映阳暗道:“大孩儿很机灵,看见有恶人,定已带着弟弟躲起来了,哎,可是他们躲到哪儿去了,我怎样才能帮到他们?”边想边朝大殿内看去,却见大殿中设有灵堂,他“咦”了一声,不由怔在当场。
  灵堂正中央停放有一副棺木,堂上有挽联花圈,灵桌上有新立的灵位牌,除香炉果品,两旁还摆放一对铜制烛台,其中一座烛台上白烛已燃尽,另一座上还有些许余光。
  白映阳见到灵堂,立刻醒起这竟与中元节那夜,在会盟武馆见到的灵堂一模一样,他心念一动:“莫非这里是会盟武馆?”又想起适才身处柳林,还有游廊,确是会盟武馆无疑!他日夜思念父母,见此灵堂,大喜过望,飞奔进了大殿,就要去看棺木。
  刚踏进殿门,忽见门板下有个人影,仔细一看,有一娇小的少女挨坐在那里,不过十三、四岁年纪,头戴白花,一身白衣。
  白映阳道:“小姑娘,你怎么了?”
  少女并不理会他,只是呆呆坐着,纹丝不动。
  白映阳想去扶她肩膀,手依旧从她身子掠过,方才他抱两孩儿、撞黑衣人亦是如此,倒不如何惊讶,心道:“我多半是灵魂出窍,否则早前还在家中,又怎会突然来到会盟武馆。”又再去看少女,见她面无表情,睁着的双眸一眨不眨,眼神空洞,毫无生气,直如同死人。
  想到“死人”二字,他顿感呼吸急促,往后退到东首一根柱子边,又有一老者半伏在柱子上,同样身着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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