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着在萧明玥后宫兴风作浪呢,要是被护兄心切的小叔子抓住把柄一刀喀嚓了那他就亏大了。
“记得怎么受的伤吗?”他又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很好,一切风平浪静,小帐篷垮得很彻底。
萧明暄身体一僵,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在看什么,瞬间整个人都惊呆了。
草原上最大胆的女子也不会明目张胆地看男人那个地方,没想到这人外表娇小柔弱,内心竟如此狂放!
“怎么受的伤?”他又问了一遍,耐心所剩无几。
怪不得人们常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看这肌肉男一脸呆相,怕是理解能力堪忧。
萧明暄眼神晦黯,一张俊脸沉了下来。
他一入京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甚少生病的强壮身体突感乏力困倦,一开始以为是长途跋涉之后的劳碌,可是在别馆休息了两天,惫懒感不减反增,他才意识到事情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萧明暄身为王族子弟,对江湖上那些祸害人的东西知之甚少,直到今日饮下心腹好友递来的茶,身体明显起了反应,他才意识到他被下药了!
有人不想让他活着回去,在郴国下手还能把黑锅甩到别人头上,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萧明暄仗着身子强壮才没有一开始就倒下,今日估计是那些人等不及了,才会狗急跳墙再下一剂猛药。
头晕目眩,神志不清,他拔剑而起,一路拼杀出来,浑浑噩噩不辨方向,最后药力发作,倒在这条窄巷里。
没想到他命不该绝,被这家主人救起。
“江湖恩怨罢了。”萧明暄含糊过去,撑起上身,朝夏云泽拱手为礼,“多谢小娘子救命之恩。”
你再叫两声小娘子,救命恩人就要变成夺命仇人了!
夏云泽叫黄公公再去拿伤药和干净布条,不管这人是谁,都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说难听点,万一死在芝兰宫,他可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挖个坑把尸体埋掉。
“报恩就不必了,此处也非久留之地。”夏云泽挥挥手,轻描淡写,“等你药性消了,我让人送你出去,缺什么只管向方才那位爷叔要。”
萧明暄笑了笑,再度向他道谢,夏云泽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那具美好的躯体,磨着牙走了。
出门没忘了让黄公公给他准备干净的衣掌被褥,就算这客人再怎么讨人嫌,也没有让人家泡在水里的道理。
夏云泽心宽,留下几个心腹,把北院门一锁,回房洗洗睡了。
半夜梦见肌肉男血糊啦地横尸在宫门前,吓得再也睡不着,夏云泽披衣坐起,看看四下无人,就裹上斗篷溜出寝殿,想去北院看看那家伙是死是活。
守夜的宫人都睡了,万籁俱寂,他也没掌灯,借着月色摸到客人门前,悄悄推开房门,一只脚刚跨进去,突然让人攥住手腕,一拽一推,整个人被抵在墙上。
眼前一花,正对上他艳羡不已的壮硕胸肌。
虽然绷带有点破坏美感,不过这身子还真是让人眼馋。
夏云泽实在忍不住,伸出爪子摸了上去。
怪不得上辈子那么多富婆阔佬排着队摸他的胸肌,手感太他妈好了!
萧明暄嘴角抽搐,有点被他的狂野风格吓到,抬手拽下他的兜帽。
夏云泽怔忡,一张雌雄莫辨的初恋脸就这么暴露在对方面前。
烛火昏暗,水雾氤氲的杏仁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眉头微蹙小脸泛白,一副泫然欲泣、娇弱堪怜的模样。
萧明暄愣了一下,没想到救命恩人这般美貌,不由得头脑一热,伸手把人揽到怀里。
分不清是药性还是本性作祟,他只想把这只小羊羔吃得干干净净。
夏云泽鼻梁撞到他坚实的胸肌,暗骂一声臭不要脸。
老子救了你的命,你想跟老子困觉?
别说他被害妄想,你有我有全都有的东西又起立敬礼,隔着衣服戳到他肚子上了!
滚烫的气息在他耳边拂过,肌肉男无耻地提出要求:“救人救到底,求小娘子成全。”
夏云泽面无表情地拉起对方的手拍在自己胸前,冷声道:“老子是男的。”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喜欢女的。”
萧明暄感觉到掌下一片平坦,还不死心地揉了两下。
揉一年也不可能摸摸大,死心吧小傻冒!
感觉到充满威胁的枪杆子倒下了,夏云泽非常满意,就说世上没有那么多基佬嘛!
肌肉男松开双臂,那表情活像吃了屎,夏云泽坏笑一声,又给他补了一刀:“你若非要肉偿,不妨转过身去。”
很好,估计这个心理阴影够他清心寡欲到年底了。
拥入怀中的小娘子突然变成男的,嘴还特别贱,试问哪个直男遭得住?
看来这小子一时半会死不了,夏云泽伸手给他拢上衣衫,还把斗篷也解下来给他披上,下了逐客令:“药性过了就走吧,自己小心些,此间种种,还望足下守口如瓶。”
萧明暄皱着眉头,扯下腰间的玉佩塞给他,朝他一拱手,道:“小郎君放心,救命之恩在下来日必报。”
行吧,报恩就报恩,只要别肉偿,反正以后他也要在岐国宫廷里混,多个朋友多条路总是好的。
夏云泽笑盈盈地回他一礼:“走吧,我送你出去。”
长得这么好看,偏偏是个男的,真是暴殄天物。
长得这么帅比,偏偏是个瓜批,真是令人扼腕。
两人各怀心思,一前一后,放轻了脚步走出房间。
可信的宫人都睡死了,还得劳驾他这个主子给人掀木板。
萧明暄却不用他受累,看了一眼宫墙的高度,直接飞身上墙,回头看他一眼,然后飘然而去。
回到别馆大开杀戒,把顺妃安插的钉子清洗了一遍不提,不待伤口愈合,他就得前往宫中面圣了。
第23章 七哥大昏
“今晚宫里有宴,你还不回去收拾?”夏云清摇着扇子,摆出一张厌世脸,嫌弃地看着他,“一身汗,离远些。”
夏云泽知道晚上宫里大摆宴席为萧明暄接风,不过他早让黄公公去告了个病假。
这种招待外客的场合,就算公主们列席也是隔着屏风泾渭分明,还得正襟危坐彰显皇家礼仪,满桌子菜动不了几筷子,一顿饭吃下来简直要犯肠胃炎。
有这闲功夫他还不如陪陪他哥呢,过不了几天他哥就要变成探花郎夫人了。
而且长瑞宫的小厨房饭菜颇对他口味,在远行之前,能多蹭一顿是一顿吧。
夏云清凤眼一挑,不怀好意地问:“你就不想瞧瞧你那小叔子长什么模样?”
一点也不想,完全不好奇。夏云泽练完几组深蹲跳,呼吸中带着喘,拿起桌上的茶壶一通猛灌,然后抹抹嘴,甩了一把汗珠子,在他哥警告的眼神中凑了过去,反问道:“你干嘛惦记我的小叔子,就不怕我舅知道了捧醋狂饮?”
夏云清抬脚把他踹开,笑骂了一句:“胡说八道!我与燕成璧有何干系?”
都快给人家做媳妇了还嘴硬呢!
“好好好,是是是。”夏云泽求生欲满点,从不与他哥争辩,反正有他舅教做人,他又操哪门子心?
这些天他天天翻腾库房,又找出不少好东西,献宝似地拿给他哥当嫁妆。
反正都是从将军府送出来的,由他哥带回去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夏云清被惠妃收拾了一顿之后顺溜了不少,连白眼都不怎么翻了,估计是没心力再生气,满脑袋想着怎么在新婚之夜让探花郎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不知道他那堆江湖秘药都让他混帐弟弟偷换成了面粉糖丸,直到大婚当日,登舆之时,还像抓救命稻草似地把那一堆小瓷瓶藏到衣袖里。
荣华公主大婚,整个京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兄弟姐妹都来送嫁,红妆十里蜿蜒出一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夏云清紧张得要命,在人前还得装出一身冷傲威仪,像木偶一般让人梳妆打扮,穿上层层叠叠的大红嫁衣,浓厚的脂粉盖住苍白的脸色,只有交叠在腿上的双手绷白了指节。
惠妃面带笑容,眼中含泪,轻拍他的手背,柔声道:“清儿莫怕,走出这道宫门,你就自由了。”
夏云清反握住她的手,一滴泪落在嫁衣上。
夏云泽也跟着伤感,过来拍拍他哥的肩膀,轻声说:“三日之后你还要回门的。”
母子终有再见的机会,何况嫁出去的公主也能时常回来探望父母啊。
眼看吉时已到,惠妃狠狠心拂开儿子的手,夏云清却跪倒下去,端端正正地给她磕了三个头。
然后放下盖头,由嬷嬷引了出去。
惠妃霎时泪如雨下,哭倒在榻上,夏云泽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抚。
平心而论,他要是惠妃他也哭,好好一个儿子,为保命不仅要当成姑娘养大,最后还得靠嫁人逃出生天,想想都觉得荒唐又可怜。
“娘娘别难过了。”想来想去,他也只能这么安慰当妈的,“我舅舅必会善待七哥的。”
惠妃哭湿了两条手帕,勉强收住泪水,低喃道:“但愿如此吧。”
阿瑜的幼弟,必然是品行端方的谦谦君子,清儿有他护着,不会受委屈的。
狗屁谦谦君子!
夏云清被按倒在喜床上的时候简直欲哭无泪,差点咬碎银牙。
他一路忍着满心的惶恐不安,沉甸甸的凤冠霞帔压在他身上,也压在他心头,被浓艳赤色包围着,让夏云清连呼吸都不顺畅。
直到在公主府落轿,喜娘把红绸一端塞到他手里,另一端递给新郎,燕成璧却没有接过,而是一把握住他手,小心翼翼地扶他下轿。
夏云清才从手指交握的暖意中感觉到如梦初醒的真实。
以及在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中,唯一可以抓住的熟识。
他下意识地回握住对方,鞭炮声和锣鼓声吵得他头晕脑胀,全凭惠妃最后的叮咛让他没有扯下盖头落荒而逃。
浑浑噩噩地让人引着拜过天地,送入洞房,耳边清静了许多,夏云清刚松了口气,冷不防被驸马掀起盖头,露出脂光粉艳的一张脸。
蓦然四目相对,夏云清窘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幸好脂粉涂得厚,不教人看见他脸上的火烧火燎。
燕成璧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心高气傲的小皇子快忍到极限了,遂轻揽了一下他的肩背,温语道:“我去前面招呼宾客,清儿稍坐片刻。”
他一声“清儿”唤得他后背一麻,鸡皮疙瘩顺着脖颈爬上来,夏云清瞪了他一眼,双手暖和过来,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
“叫丫环来给你净面。”驸马又在他耳边轻笑,“莫让脂粉污了颜色。”
直到他转身离去,夏云清才从懵懂中回过神来,心中警钟长鸣。
燕成璧那语气,分明是与他调情!
夏云清摘下凤冠扔到一边,由人服侍着洗尽铅华,然后把丫环婆子都挥出去,拿出他压箱底的防身法宝,一咬牙,全倒进酒壶里。
向来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七公主还是头一次在背后耍阴招,战战兢兢又过意不去,手抖得差点把酒壶打翻。
终究是误了他,好好的探花郎,无论前程还是姻缘,都断送在自己手上。
夏云清对燕成璧的感情很矛盾,既觉得心怀愧疚,又怕他秋后算帐,有一点点怨恼,又多了几分依赖。
还没等他厘清这一团乱麻,燕成璧就回来了。
他竟然没让人灌翻?夏云清闻到淡淡的酒气,猜他喝的不会超过三杯。
燕成璧看出他的疑惑,伸手搂过他,笑道:“都让侄子们挡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岂能虚度?”
他哥结亲早,嫂子又能生,大侄二侄比他还大呢,加上后面一串,挡酒绰绰有余。
“谁、谁要与你共度春宵!”夏云清吓得都结巴了,眼珠子一转扫到加了料的合卺酒,长睫轻颤,低声说:“先饮交杯酒吧。”
燕成璧哈哈一笑,倒了两杯酒过来,两人手臂交缠,燕成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饮而尽。
夏云清只是沾了沾唇,一杯酒全倒进手帕里,暗中松了口气。
可惜他等来等去,没等到药效发作,反而让人一把按倒在喜床上。
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
夏云清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在燕成璧身下拼命挣扎,毫无章法地攻击他的要害部位。
燕成璧合身压住他,皱眉问:“你跟谁学的这些不入流的招式?”
还敢抬膝往他腹下撞,要不是他躲得快只怕当场就废了。
燕成璧对他向来是温柔包容有耐心的,这还是头一次板着脸跟他说话。
夏云清打了个哆嗦,直觉今夜没法善了,心中叫苦不迭。
都怪小九那不着调的,教的手段没一个能用,还适得其反!
眼看把燕成璧惹火了,他有点害怕,更多的是懊恼。
在樊笼里束手束脚十七年,怎么出了宫还要受制于人?
夏云清越想越窝火,那点愧疚感抛到九霄云外,眉眼间只剩下高高在上的骄横劲儿。
“放肆!”他怕有人听房,只能咬着牙压低声音:“这样成何体统!”
可惜绯红的脸颊让他弱了声势,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燕成璧撑起手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充满征服欲的眼神让他浑身发毛。
“体统?”他粲然一笑,眼中透着邪气,“那就床下行过君臣礼,床上再叙夫妻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