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满弓刀[古代架空]——BY:酒痕

作者:酒痕  录入:03-10

昔日神兵逐渐被遗忘,他却始终记得清晰。他也执拗地问林悦我们为什么要称京北营,我们是赤羽军。
抱怨的话还清晰在耳,“州郡驻军安内,边地驻军攘外,禁卫军护卫皇宫。我们呢?就在这盛京城里抓个賊拉个架,堂堂赤羽军,何以至此啊林悦。”
再后来,新的兵进来,老的兵离开,赤羽这个名号渐渐很少有人主动提起了。
喻旻招来副将吩咐道:“集合骁骑营。”又朝另一个副将说:“吩咐下去,即日起取消轮休,除城内巡逻和站岗的弟兄,其余各营由卫队长组织日常训练。半月后考核,合格的留下。”
自从喻旻接手了骁骑营的日常训练后便吃喝都在衙署里,无事都不出门。
晚饭的时候曲昀家的伙计送来一盒火腿云松饼,并替自家掌柜带句话:“上月还欠我酒钱没结。”
喻旻忙得脑胀,愣怔片刻,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说着便掏钱。
伙计却不接,“掌柜的说让您亲自去结账。”
喻旻看了看桌上画到一半的行军图,又看了看站着没打算走的伙计。
来时曲昀正在用晚膳。
“诓我出来做什么?”喻旻坐到曲昀对面,顺手给自己倒了杯酒。
他这半月一直待在营中,家都甚少回,每日饭食都是将就填饱肚子。酒半滴没沾,浓茶倒是喝了不少,此刻闻到酒香竟然有点馋了。
曲昀朝他举杯,“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喻旻对他的撩闲跟对他的揶揄一样,不爱搭理。
“我送东西去你府上,每回你都不在。再这么下去你就要成为大衍独一个过劳死的将军了。”
喻旻喝了口酒,辛辣灌喉,“不至于,我心里有数。”
“劳烦您照照镜子,您这幅形容活像在宜春楼睡了三天三夜出来的。”曲昀补充道:“当然这个睡并不是平常那个睡。”
喻旻:“.........”
可能真是有点疲累,酒意还未上头困意倒先来了。不过几杯的功夫就趴在桌上人事不省。
曲昀肉痛道:“上好的安神散兑上好的葡萄红酒,我自己都舍不得喝。”一边吩咐伙计:“把他弄到房里去,这坛酒别忘了记他账上。”
次日喻旻在几声犬吠中睁眼,房间窗户关得严实,向阳的那扇窗还特意用遮光布蒙上了,看不清外头的天光。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饱,喻旻看着那块遮光布暗自发笑,心里承下曲昀这情。
出了房门才知道此时已经日上中天,曲昀正在准备午膳。
左右已经晃荡了一上午,喻旻吃过午饭便没有回京北营,直接回府了。
算来有半个月没有正经陪过景桓了,喻旻换好衣服便直奔父母的院里。被下人告知夫人带孩子去看戏了,老爷在内院里不知道鼓捣什么东西。
喻旻径直又去内院。
院里的空地上摆着木架,架子上挂了一套黑色铠甲,喻安正拿着抹布在擦拭。喻旻一眼便认出是喻安的铠甲。
喻安神情专注,没有注意喻旻走近。一旁洒扫的丫鬟向他行礼喻安才发觉。儿子最近不着家,喻安懒得问他在干什么。但知子莫若父,他隐隐也能猜到。
喻旻在旁边给他拧抹布。
这副甲一直挂在侧厅里,房间常年见不到太阳。有些地方积了灰,还有的地方缝线松断,角落处还能看见蛛网的痕迹。喻安小心地一寸寸擦,然后再用干的棉布擦干水,无论动作还是神情都显出对铠甲的珍视。
喻旻则一直在看铠甲。
喻安仰着下巴道:“瞧见没,可比你们那轻甲威风多了吧。”
轻甲主要是方便区分文武官员,都是皮革制造,原料一般是动物硬皮,属于武官日常穿着。
而这种重甲是战场防护装具,一般只在战场上穿,原料主要是轻质金属加少许硬皮,无论是外观质感还是实用性都比轻甲要威武许多。
喻旻还没有重甲。
他忽然想到入京北营的第一天,父亲站在演武场看他的眼神。有些艳羡的眼神,他从前以为是因为他穿上武将的朝服,可今天恍然觉得父亲是因为他身后的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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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旻要上战场啦,小卫卫见到媳妇儿了!

隐情
“爹,您当年为什么回来呢?”他们父子俩骨子里很像,父亲明明是不想回来的,他不认为父亲是那种容易妥协的人。
可当年的父亲似乎很容易就回来了。他总觉得喻家清退的背后有别的原因,且是最重要的原因。
喻安身形顿了一瞬,继续在水里涤抹布,语气却轻松:“咱们家以武立身,后来又出了几个大儒,有将有相,风光得很。”他似是喟叹:“可自古太平总是将军定,哪有将军见太平呐。我爹,也就是你祖父当年想着该给喻家留条退路,便生了退隐的念头。”
当年喻安手握赤羽骁骑营,是赤羽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喻家想要交权,要表诚心只能从他开始。
“这只是好听的说法罢了。选这条路其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喻安接着道:“当年的世家大族与现在是完全不同的光景,在军在政的权力都极大。结党营私屡见不鲜,朝中大臣不得不纷纷站队,最后酿成朝臣党争。有一年成南郡闹瘟疫,朝中意见不一,耽误了灾情,全郡十余万口存活不过数千。”
这是一段被抹掉的历史,如今说出来更觉沉重,“其实本没什么可争的,站队不同的人总是要相互攻讦,你说这样好,我偏说那样才好,嘴上的仗非要打赢才算完。”
喻旻有些难以想象,十几万人不得救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朝臣打嘴仗。
“整个朝廷乌烟瘴气。先帝继位不久收拾不来。你祖父因为成南郡的灾情一直自责,心里也生了厌恶,一直没走出来。事情了了之后便向先帝进言在朝中规束大族。大族不退出来,朝堂难有宁日。”
既然是喻家提的,便由喻家起头退出,堵住其余大家的口舌。
“喻家起头,其他家族也就渐渐退了。”往事重提,已经不再不甘不忿,更多是欷歔,“你祖父在世时总说喻家百年家训,不过“为民”二字。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百年基业说放下就放下,心底也是有过不甘的。
戎马征战也好,为将为相也好,清退无为也罢,都是为天下万民而已。
喻旻晃神的功夫铠甲已经擦完了,又重新上了松油,阳光一照格外亮眼。
“我帮您搬进去。”喻安点头应了,便去盆里净手。喻旻弯腰搬木架的时候他看到有一叠灰白寸布从他身上滑下来。
喻安微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捡起揣到袖里。
喻旻正在翻找那幅画了一半的行军图,始终记不起来放在哪里了。
思索片刻觉得应该是落家里了,正想要回去取,在门口遇到同样急吼吼的韩子闻。
“出来得正好,即刻随我入宫。”韩子闻拽上他便走。
两人来不及坐车,直接骑马。先去了御书房,宫人说陛下在园子里作画,两人又折去御花园。
喻旻第一反应是东原局势有变,果然不出所料。
北胡大军突然同时猛攻乌桓南部三城。上参依然被围困,乌桓军**乏术再次求援。
喻旻呼吸一窒,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这会卫思燚也接到了消息,正在亭子里看军报。
“爱卿来得正好。”看清韩子闻身后跟着的人,很是诧异,“韩卿真是朕的解语花,如何知道朕要宣喻卿。”
喻旻恭敬见了礼。他是太子的伴读之一,孩童时候很能玩到一起。后来年岁渐长深知君臣有别,平日相处变得拘谨许多。
“陛下要做决定,臣想着多个商量的总没坏处。”
韩子闻落座,喻旻垂手站立。
卫思燚看向喻旻,温声道:“东原局势喻卿看得通透,依卿看当如何。”
喻旻回道:“陛下其实也很通透,只是不确定谁带兵,带什么兵。”
韩子闻抬眼看皇帝陛下,卫思燚果然一愣怔,随即露出一个笑来,“朕方才错了,喻卿才当是朕的解语花。”
喻旻心里有些发虚,他不确定陛下是否真属意他带兵。若只是单纯想听听他的想法,那他更要抓住机会,让陛下觉得非他不可。
所以才几乎莽撞地点出卫思燚心中所想。
卫思燚看了一眼喻旻,问道:“卿觉得谁合适。”
他问得直接,喻旻答得更直接:“只有臣。”
“......” 卫思燚抽了抽嘴角。
“或者陛下可说说中意人选。”
卫思燚假意思忖片刻,“朕瞧着林悦就不错。你们是同僚应当了解他” 好歹同僚情谊,朕不信你还能在朕面前说他不如你。
“林悦可救乌桓,可守北疆。”喻旻不卑不亢道:“可他不能替陛下打柔然。”
此话一出,韩子闻卫思燚皆变了脸色。
韩子闻惊异地看着卫思燚,又看向一脸正经的喻旻。
卫思燚却盯着喻旻,神情先是愕然,仿佛不能置信一般。喻旻便面无表情由着他盯。
而后才舒展开眉毛,意味不明地笑了。
喻旻看到那笑,心头才算是大石落地。
他早就猜到陛下的目标是柔然。北胡动作那么大,按照陛下脾性不可能容忍这么久,只是想揪出背后的柔然罢了。
之前北胡送到大衍的柔然马恐怕就让陛下起了疑心,再加上雍州重开互市一事,其中也有柔然人插手,不得不让人怀疑柔然的动机。作为东原最为强大的部族,柔然一直是大衍的心腹之患。双方互不寻事便罢,一旦伸爪就是星火燎原之战。既然柔然先伸爪,陛下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卫思宁喝了口茶,“区区北胡还不值得朕大动干戈,先前隐忍不发只是想看看北胡和柔然到底做了何种交易。开始以为柔然扶持北胡富国强兵是要同北胡两分东原,可柔然竟然把北夏献了出去,朕猜错了。”
北夏是属于柔然阵营的,且多产铁矿和铜矿,柔然所用铁铜一半都是北夏献进。这么一块肥肉让出去不像是柔然人会做的事。
卫思燚道:“能这么痛快地舍掉北夏,无非是有了更好的。”
韩子闻思索片刻,疑惑道:“放眼整个东原,似乎没有能比得上北夏的矿藏。”
喻旻垂目,接口道:“最好最大的铁矿在大衍,雍州及其以南淮、南、平三州。柔然人暗地鼓动裴丰私开雍州互市,恐怕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卫思燚慢条斯理地继续作画,赞赏地看了喻旻一眼,又接着道:“喻卿说得不错,以互市做掩护偷偷挖矿。他们没料到互市会被朝廷知晓。柔然陡然间断了铁矿来源,又不想舍近求远再同北夏要。便要孤注一掷——将雍州四州变成自己的。”
柔然人向来精于算计,自知单凭自己的力量不一定能夺大衍四州,便想到了北胡。北胡人与柔然人同源,皆善马战,且刚到东原立足,好收买也好控制。
柔然想同北胡联手,便要给些好处,北夏和乌桓就是柔然献出的第一样好处。
喻旻略想了一下,时间也对得上,北胡和北夏乌桓的战事发生在雍州互市重新关闭不久后。
卫思燚换了一支细狼毫,一边描花色一边道:“可北胡人太蠢,乌桓迟迟拿不下来。柔然等不及便伪装成北胡人偷袭青川驻军,试图激起与大衍的战端。”
韩子闻细想着这里面的干系,还是有些疑惑:“可若要激起战端,为何将尸首送回,又斩己方战将?”
喻旻道:“因为北胡内部并非一条心。臣起初只是怀疑北胡生事是为试探大衍态度,后来细想才觉得这种试探法代价过大了。如若不慎可能会使大衍出兵,他们正在苦攻乌桓,不会为自己再树一个强敌。整件事情应该是北胡主战一派和柔然人的计策,后来事情败露,北胡人才将林将军尸首送回,斩杀的那两名北胡将领应该是主战派参与策划此事的人。”
喻旻言毕,卫思燚看他的眼神不由地又赏识了几分,韩子闻则抚须点头。
说到此处,免不了又想到小林将军,喻旻和韩子闻一时间都默然不语。
卫思燚执笔落墨为绳,一双浓眉逐渐紧蹙,眼中漫上一层杀意,森然道: “朕痛失爱将,无需再忍,当要他们血债血偿!”
喻旻久不见天威,不由得背脊一直。
他默不作声许久,想要抓住柔然的尾巴好师出有名。但北胡伙同柔然偷杀他驻将,这口气无论如何咽不下去。管他的师出有名没名!
“朕却有一事不明。”卫思燚隔了笔,端起茶杯浮了浮茶叶,“北夏乌桓自古亲近柔然,如今柔然袖手不管拱手便让,岂不是让其他属国离心。如此不为自己打算朕倒看不明白了。”大衍四州铁矿虽意义非常,可柔然既要在东原立足就需要属国的忠心归附。如此一想这笔买卖有点得不偿失的味道。
喻旻突然道:“陛下可想过柔然为何突然惦记东北四州的铁矿。”
卫思燚思忖道:“北夏路途遥远,自然舍近求远。且北夏每年出土的矿藏不过进献三层.........”说到此处卫思燚突然顿住,看向喻旻道:“卿是说.....”
喻旻回道:“臣也是方才想到,雍州互市开了已经五年有余,在这期间北夏出土的矿藏仍然每年准时送到柔然,加上雍州边界出土的矿....柔然人用得了这么多吗?”
“互市刚一关柔然就迫不及待起事,甚至北胡拿下乌桓的短短几个月都等不及。这么缺铁矿,柔然人在做什么。”
“兵器。”静默许久的韩子闻道:“只能是兵器。”
卫思燚眉头蹙得更深了。做什么兵器要那么多铁矿,五年能够挖空一坐小型矿山,就算柔然全民皆兵也用不到那么多。
韩子闻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惑,猜测道:“柔然人或许在研制什么重型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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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还有两三章小卫卫才上线

挂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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