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人说媒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祝涂

作者:祝涂  录入:06-29

  “有心了,有心了!”荀父喜不自胜,向来听闻濛顶茶是极品,可惜产量极小,他们这寻常百姓哪里有门路能喝的到。可他虽然心痒,却还是有顾虑。
  官场复杂,不知收了这礼,会不会对荀礼有什么影响。
  荀父不敢擅自做主,只好看向荀礼,却见他满面通红,对荀父略一点头。荀父知道他是同意了,这才欢天喜地的叫人手下那块难得一见的茶饼。
  他接过来欣赏了一会儿,当场便吩咐人拿去切一小块泡了,剩下的好好地收了起来。
  等那茶端上来,荀父迫不及待地端起茶碗,汤色明亮,香气浓郁,品之一口顿觉满嘴鲜嫩。荀父满足地喟叹:“好茶!”
  “伯父喜欢就好。”
  晚饭自然是要留谢珩一起吃的。
  荀母怕荀礼想念家乡的味道,不仅特意带来了襄城的特产,还亲自下厨动手做出几道江安美食,一解荀礼肚中思乡的馋虫。
  清蒸草鳊,蒸三元、排骨莲藕汤,一道道摆上来,荀礼手中的筷子蠢蠢欲动,恨不能多长几个食袋在身体里,将这些美味都装进肚子里。
  荀礼这顿饭简直吃的称心遂意,他许久没有尝到过这么正宗的家乡味道,肚子吃的滚瓜溜圆,以至于有些难受起来。
  荀父荀母劳累一天,早已疲惫,用了晚饭便要回放去歇息了。荀礼强忍着胃里不适,将父母带去房间安顿下,回来一看,谢珩竟还没走。
  他揉着肚子,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今天的菜还合你口味么?”
  “每道菜都很好吃。”谢珩看他眉头紧蹙,知道他还是难受着,颇有些无奈握着他的手,帮他按揉四缝,内关两个穴位,“伯母手艺再好,你也不能如此没有节制。”
  荀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谢珩淡淡他瞟一眼,直把荀礼看的心中一紧,他知道荀礼不过嘴上说说而已,下次还敢。不过他也没多在意,真有下次,他一定会管着荀礼,再不叫他如此贪嘴。
  见谢珩没有再说些什么,荀礼松了口气,看着认真帮他按压穴位的谢珩,心中阵阵暖流经过。
  忽然就想起了白天他鼓起勇气想要坦言告知父母他与谢珩的关系时,被谢珩阻拦了下来,心中实在不解,便出口问道:“方才你为何拦住我不让我说。”
  谢珩看他一会儿,才缓缓道:“百善孝为先,你我之事非同寻常,且不谈伯父伯母能否接受,他们刚到京城,浑身疲累,你便要给他们这样一个惊吓,总归不妥。”
  他这样为自己考虑,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让自己有一丁点儿为难。
  荀礼胸中那块地方顿时酸涩难言:“你难道,难道不想……”
  “我想!”谢珩斩钉截铁道,“此事但可从长计议,少敬,我求的是长久,不在这一时。”
  谢珩不错眼珠地看着他,眼中的满满的坚定之意。而后他又狡黠地眨了眨眼,“不过伯父已经收了我的茶,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谁也不能再将你许给别个了。”
  荀礼疑惑道:“茶?”
  谢珩一副老神在在样子:“婚嫁以茶作礼,今日我送的便是聘定之茶。伯父既然接了,在我这里便是允诺了你我的婚事。”
  “这怎么作数……我父亲又不知道!”不曾想他还有这层用意,让荀礼无端羞涩起来。
  谢珩无赖笑道:“如今你知道了。若你家长辈要给你说亲,记得要回绝掉,因为我已经定下你了。”
  这下荀礼再无话可说,谢珩这样霸道狡猾,可他心中却是欢喜无垠。巡礼心潮起伏,近乎着迷地看着谢珩,几乎有些痛恨曾经迟钝的自己,明明六年前就可以拥有这样好的谢珩,他却生生错过了这么久,这么久!
  “怀瑾,我心中也只有你。”
  他喃喃着,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一些,俯身过去将自己的唇印在谢珩的唇上,舌尖挑开谢珩的牙齿。
  谢珩不甘示弱,很快就从荀礼那里夺回了主动权,扶着他的腰身紧紧贴向自己,舌尖不停逗弄着他的。
  情动难抑,他们沉溺在这无边的爱欲之中,忘却了世间的一切,谁都没发现外间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直到彼此都有些喘不过气,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荀礼舔了一下嘴唇,喘息道:“对了,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谢珩眸色黑沉,将他唇边水渍擦掉,哑声道:“你说。”
  荀礼面颊粉红,神色却凝重了下来,将荀父白日里同他说的江安暴雨之事对谢珩说了,末了又道:“我想将此事禀告今上,但……”
  他担心自己官阶低微,奏表递不到今上眼前就会被拦下。若暴雨停下一切好说,若不停,安江堤坝跨了,沿岸不知会多少城村要遭受灭顶之灾。
  谢珩面色也严肃了些:“你是说每年各地商户都要以各种名目上捐善银,用以修路缮堤,可实际却从未用到正途之上?”
  荀礼点头道:“不仅如此,我曾查看过工部历年的案卷,只说江安,年年雨季前后都在申请银子固堤。但自我记事起,安江一带从未有过像今年这样的暴雨,若真的这数十年来都将朝廷下拨的银子用来给堤坝加固加高,我父亲定不会如此心急就要离开家乡。”
  “你怀疑他们……”谢珩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不是重点。”荀礼摇了摇头,“当务之急,还是要派人去了解安江堤坝的情况,若真的抗不过今年的雨季,尽早将河流沿岸的百姓撤离才是。更何况江安地区是鱼米之乡,一旦出现洪涝,毁坏粮田作物,接着必定是饥荒、逃难,甚至有可能爆发疫症,灾民毫无秩序地涌至附近的城,到时事态只会更加严重。”
  “……”谢珩看着他,目光露出直白地赞赏之意。他想起在书院时荀礼与周文东对峙的话语,尽管这六年来受尽冷眼与不公,荀礼那颗爱国忧民之心却从未变过,“少敬,你说的对。明日我便进宫,将你说的一字不落地复述给今上。”
  荀礼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谢珩牵着他的手,与他一同站起身,两人相视一笑,缓缓走出门去。
  今夜难得没有下雨,他们慢悠悠地走在这狭长静谧的巷子中。被雨洗刷过后的天空,一轮明月独自清冷孤傲地在挂在那,陪伴它的只有周围一点暗淡的星光。
  就好像他和谢珩,荀礼心想,即便是暗淡无光,无法被人轻易看见,他也要留在这轮明月身侧,因为那明月是他自己的。
  到了谢家门前,两人又难分难舍地黑暗的拐角处相拥了一会儿,谢珩才不情不愿地放他回去,站在原处目送荀礼。荀礼傻笑着一步三回头,直到再也看不见谢珩的身影。
  他挑着灯笼,心情甚好地回到家中,准备洗漱睡觉。
  路过厅堂的时候,却看见荀母坐在那里,神情呆滞,面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荀礼大惊,慌忙冲了过去,不停问道:“母亲?您怎么了?”
  他的声音让荀母蓦地回过神来,看见荀礼神色担忧地看着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没,没什么。方才做了噩梦,惊醒了......你去哪里了?”
  听荀母这样说,荀礼才放下心来,轻松道:“我送谢大人回去,回来见您这样,吓坏了。”
  “哦,哦。应该送送的......”荀母起身,语无伦次道,“那,那你早些睡,我也回去睡了。”
  她像是要逃避什么一样,再也不敢多看荀礼一眼,匆匆走了。
  荀礼虽然还有些奇怪,但也只当是母亲做了噩梦尚未完全清醒的缘故,便也没有多想,径自回房了。他明日还要当值,早睡才好。
  次日,荀礼刚到工部,一个身着宫服的内官堵在了他的身前。
  内官笑眯眯道:“可是荀礼,荀大人?”


第28章
  确认了荀礼的身份,张内官将他一路带进今上的便殿,给了荀礼一个眼神示意让他自己进去。
  荀礼错愕不已,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没有镜子可照,还是从上至下整理了一番仪容,才小心翼翼地迈了一只脚进去。张内官垂首,等他完全进去了,才上前将门关上。
  他今日来的早,张内官又是在工部衙内等他,因此他被叫去御前的事情并没有太多人知道。
  只有每日送他上值的青山,也不知今上此番叫走自己家大人是凶是吉,焦心如焚,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飞奔回家将此事告诉荀老爷。
  “你是说,你是说礼儿被今上叫走了?”荀父又惊又急,眼前一黑,一阵晕眩,竟没站稳,摇晃着后退几步,扶住了椅子把手。
  “老爷!”
  众人赶紧去扶,被荀父一把推开,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一旁的荀母早已垂首落泪,几乎要哭晕过去。
  一时间,荀家上下愁云惨淡,下人见主家这样,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管家也是急的直踱步,忽然提议道:“不如我们找人打听打听?”
  “可有门路?”荀父闻言抬起头来,满怀希望地看着官家。
  “没有......”管家惭愧道,“大人为官数年,清廉自洁,不敢与权贵高管相交过密。”
  “若是如此,礼儿行事谨慎,为何会被今上叫去啊!”
  “老爷别担心,我们这边是没有,可大人与前日来家里的谢大人交好,不如我们厚着脸皮......”
  “不行!”话还没说完,就被荀母一声暴喝打断了。
  她一个柔弱妇人,嫁来数十年,荀父还是头一回看见她这般凶狠的模样,一时间惊的也忘记反驳。
  荀母绞着手绢,疯魔一般,也不说为什么不行,只重复着两个字,那就是不行。
  不过片刻,她又痛哭起来:“礼儿,我的礼儿......”
  荀父见她行为反常,只当是荀礼出事她一时承受不住,心疼的搂着安慰半晌,才叫来吓人:“快把夫人送回房间歇息!”等荀母走远了,荀父才充着官家点点头。
  管家心下了然,叫来青山这般那般吩咐了一番。
  再看荀礼这边,他被引着踏进殿内,一眼便瞧见坐在书桌的之后的今上。
  如此近的距离,他更是好好看清了了今上的龙威之姿,竟比他平日在朝堂之上感受到的威压更甚,叫他慌忙低头,只敢瞧着殿内的地砖。
  在京六年,荀礼还是第一次被单独召见,心中疑惑惶恐,跪拜之后便不敢再多言。
  “起来吧。”今上搁下手中的之事,提着毛笔,站起来打量他一番,才道,“你可知朕今日为何要叫卿过来?”
  “臣愚钝,还请圣上明示。”
  “听闻卿与太中大夫温熠景甚是交好。”今上不再看他,捏着笔写了一个字,举起来端详了一会儿,复又皱眉摇了摇头,放下换了一张。
  荀礼舔了舔嘴唇,承认道:“是,臣与瑞明相识多年……”
  今上手中不停,似乎总也写不出令他满意的一个字来,甚是烦心的模样,直接挥手将那些废纸都扔了出去。
  那些薄如蝉翼的宣纸被日光照射的几近透明,好似神谕一般轻飘飘地落在了荀礼面前。他不经意间瞄了一眼,那洒落纸上全部都只写了一个字——营。
  荀礼倒吸一口气,便听得今上又淡淡发问:“听闻近些时候卿与翰林院谢珩走的也近?”
  话已说到这个地步,今上的意思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面色惨白,双手作揖,朝着今上深深一拜:“臣与温大人同期入朝为官,家世相似,性格相合,因此走的近了些;与谢大人是旧时同窗,自书院起就同食同住,情,情谊深厚......”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便殿中僵硬的走了出来。
  荀礼背后冷汗涔涔,站在日光下好久,冰凉的手脚才开始渐渐回温。他急速跳动的心渐缓下来,如同劫后余生一般放松下来。
  张内官将他送出后殿,作揖道:“荀大人慢走,我就不远送了。”
  荀礼回道:“劳烦张内官了。”
  他与张内官分开,拐几个弯到了无人之处,才敢扶着墙深深地喘上几口气。等他感觉脚底踩实了,正要回去,就看见谢珩在前面站着。
  “你怎么在这?”他快走两步,疑惑道。
  谢珩仔细瞧了瞧他,见他没什么异样,才道:“青山来找我,说你被今上叫走了,托我打听打听。我找人去问了今上跟前的几个内官,知道无事便让青山回去与你家中通报一声。”
  荀礼心中一暖:“那就更不必你亲自跑来等我了。”
  谢珩没有回答,微微笑道:“既然无事,便是好事。今晚回去同你父母说一声,我带你去别处庆祝庆祝。”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荀礼无奈道。
  谢珩不再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炽热情意昭然若揭。荀礼忽然就反应过来,面红耳赤道:“你,你......”
  “在我自己的别馆,安静无人。”
  青天白日,谢珩一番话说的荀礼浑身燥热,半天磨磨蹭蹭应道:“好......”
  回到家中,他脚步不停先去给父亲母亲问安,告知他们自己已经回来了。
  荀父早前虽得了谢珩的回话,但心中终究还是不安稳;如今见了他好端端的,没有缺胳膊少腿,身心中压的一块大石终于卸了下来。
  “母亲呢?”荀礼没有看见荀母,便问了一句。
  “你母亲吓昏过去了,请了郎中开了些安神的药,正休息呢,你明日再去问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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