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的奏章之中,正是陈述自己对江石的感情与忠心,原本这是该让人放心之事,然而江石却从中读得出,林泉对他的感情并不盲目狂热,反而十分清醒克制。作为游戏规则的制定者,他不允许自己落于下风,是故希望他们之间能够更近一步。
“将军认为自己是个平凡人,这不错。”江石先是肯定林泉对自己的评价,转而握住他的手,细细摩挲半晌,温温柔柔的开口:“可将军不知道。”
林泉抬眼:“什么?”他说自己是普通人只是客套,江石竟然认同他的说法,那么这爱定是假的,他在心里暗暗想。
江石对上他疑惑的眼神,一字一句道:“在寡人心里,将军是天下第一。”
林泉双目微合地笑起来,眼角挤出两道褶子,江石趁热打铁,继续开口道:“现在是,将来是,一直都是。”
林泉作为一个未经情-事的大男人,听完这这一番深情告白,自然是缴械投降,然而表现得十分矜持,单是笑,不做回应,最后在心里得出一个结论:皇上保准以为自己在唱戏,但是无妨,不管往后会怎样,他都愿意陪他演完这出戏。
江石说话时相当认真,不带丝毫调侃与笑容,这足以保证他说话时的专注,在确保拿下林泉之后,他看准时机,上前环住林泉的腰,将嘴巴凑上去——他已经垂涎林泉的的嘴唇许久了。
自他十六岁上,太后第一次往他宫中送人,在与妃子亲吻前,他搂着那不盈一握的楚腰,两人面面相觑,他打量许久,为什么嘴唇有那么多的形状,在他见过的许多人里,却只有林泉的唇,生得最为精致美丽,唇峰呈“M”型,中间的唇珠正是他身上钝感的由来,长在他那张周正体面的脸上,形成一副令人过目不忘的画作。
他衔住那两瓣红唇,一吸一吮之间,带出林泉的满面潮红与手忙脚乱,个中滋味,真叫做销魂蚀骨。
林泉对此并没有好的经验可做应付,所以只好是顺应江石的意愿,将手也环住他的腰,不知不觉间,他已被推倒在软榻上。他无力地瘫软下去,江石嘴上不停,双手却是忙忙碌碌在他身下撕撕扯扯,直到两人有了真正的肌肤之亲,方才依依不舍地把他翻过身去。
江石撩开宽大的前襟,俯身下去贴在林泉背上,榻上的手织毯被林泉抓得皱起来,他伸手去将林泉额上的汗珠擦干,贴在林泉耳边轻声细语地问:“莫非将军还是个童男?”
林泉翻出一个白眼,不做声,旋即捏紧拳头,心道我是个童男那不是很正常吗?哪个没有龙阳之癖的男人会在家里玩这个?话真多!
因江石在他身后,所以不能立刻感知到他的全部情绪,他对此沉默感到很满足,直至夜幕时分,方才舍得结束。
林泉并未从中感受到鱼水之欢的乐趣,于他而言,此事只是江石单方面的索取,他被半推半就着进入其中,身体上的苦楚不算太多,只是心理上压抑得很。事毕之后,他瘫在榻上喘着粗气,像是溺水之人冲出水面得以呼吸,有浓重的死里逃生之感。
江石站在榻前不声不响地为自己系好衣带,林泉盯着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羞愤之感——他被江石冒犯了。
待江石穿戴得一丝不苟,就又恢复平日里斯文贵气的模样,像是一个真正的君主。
林泉起身,正要下榻穿鞋,便被江石按回原处,他从榻边的小几上捡起丝帕,将林泉身上那团污糟东西擦得干干净净,攥成一团,方才放他起身。
林泉心里窝着一团火,面赛铁板地起身,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但江石对此置若罔闻,反而上前为他穿衣打扮,将他恢复成入宫时的模样,最后心满意足地对他又亲又抱,直到阿蒙传话,太后请皇帝共用晚膳,方才不得不放他离去。
林泉望定他一阵,最终拿定主意,希望他能够直视自己的怒气,然而一开口,江石却伏在他耳边悄声道:“寡人爱走后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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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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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泉如坠五里雾中,全然摸不着头脑,待他反应过来,立时气息一窒,江石对他的冒犯之感更深更重了。他的脸颊刷地红起来,连带着耳朵根子也微微发烫。
江石是他的主君,纵然再过份,他也只能忍下那口气而不能对他拳脚相加,怨只怨爱情令人难以自拔。
不对,他对江石尚未产生爱慕之情。
林泉如是纠正自己,快马加鞭地回府了。他先是告病在府中沉寂几日,再是自请去边境驻扎,如此一年有余,直到江石心中惶惶然不知所措时方才重返朝堂,这算是他对江石的一次警告。
可这并不妨碍江石闲来无事就对他实行骚扰。
在边境驻扎的一年,江石时常借请教之名向林泉去信,林泉从不回应,只是每次密使走后,他都会坐在书房,望着天边鲜橙色的余晖,想起他与江石有肌肤之亲的那个午后——当时是压抑与不忿,如今离得远了,就变作美好与怀念。
他想,他被这个小孩制服了。于是回到京城,回到他的身边。
如此,他们度过了相濡以沫的十二年。
光阴悄然而逝,如白驹过隙,只留下斑驳的回忆,当稚嫩的江石步入而立之年时,林泉为他解除内忧,扫清外患,将他心心念念的富庶之地拱手献上,使他成为威震海内的一方霸主,而林泉,也凭着赫赫军功加官进爵,一跃成为武将之首,更被封为上将军,受万人敬仰。
在正事之余,江林二人总能忙里偷闲,在长安宫内谈谈情,说说爱。因着林泉有时逗留时间过长,引起宫中妃嫔不满,向太后参了一本,二人的关系也随着调查而浮出水面。
自打江石登基,太后就成为帝国的真正执政者,这些年来,一向是她在背后力排众议支持林泉出征,而今林泉功成,中北版图已扩大许多,该是到收兵休战调养生息的时候。
她正愁林泉功高震主,寻不到借口削弱他的兵权,如今陡然听说他与皇帝江石非比寻常的君臣关系,自然不会对此置之不理。
高泉宫内,太后端坐在软塌之上,对躬在身前的林泉道:“将军为中北戎马半生,只立业而尚未成家,实乃有违圣人之道。”
话到一半,林泉心中已明白几分,遂抬头对上太后盈着笑意的双眸,正要开口,就见那笑意消散去,转而换上一副端庄而平和的神情,开了口:“将军和皇上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了,皇上年纪轻爱胡闹,将军又怎么能跟着他胡闹呢?”
她一句话说得苦口婆心,倒叫林泉无法辩驳,同时从心中生出愧疚之感,直认为是自己心志不坚定而造成了今日的局面,于是又将头埋下去。
太后趁热打铁:“哀家也曾读过史书,知道汉朝皇帝多有龙阳之癖,并非丑事。可这事,哀家一个人的立场不能作数,今后若此事传往列国,就不知道皇上的名声是好还是坏了。”
林泉心中忽然一哽,是啊,皇上正当而立,年富力强,既要完成宏愿,又怎么能为了和自己小小的情,而为人所不齿?他在心中拿定主意,并未表现出半分不满,而是满含不舍又坚决地向太后询问破解之法。
太后当即朗声笑道:“既然将军愿意,那哀家就将娘家的侄女晶晶指给将军,望将军能爱她,善待她。”
“太后大恩大德,林泉没齿难忘。”
身后传来一点轻微的脚步声,他忽的心头大恸,伏跪在地上高声道:“放眼列国,晶晶姑娘也是少见的才貌并重的女子,林泉一介粗人,只怕配不上她,又怎会对她不好呢,太后多虑了。”
江石听闻林泉在高泉宫受封,便一路穿花拂柳而来,只为能快点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将军,而今却听得他声情并茂地在此谢太后赐婚,当即在他身后愣住了。
他呆滞地望向太后,直到太后叫林泉起身,方才满面笑意地望向他:“皇帝来啦!怎么不进来?哀家把你表妹指给将军,你意下如何啊?”
江石的眼神在林泉身上转来转去,最终在他脸上落下。他自认在过去的十二年里将林泉看得无比透彻,而今却不一样,他在那张脸上同那双眼里,没有看出任何对自己的爱与忠诚。
最后只好别过头去,活动双脚向前行:“将军是寡人的爱将,既然他中意表妹,那寡人就算再不舍,也只好是成人之美啦!”这一点逢迎的功夫做得真且足,若不是太后知道他俩已有龙阳之癖,那定然看不出其中端倪。
林泉起身,对江石拱手:“多谢陛下成全。”而后向后退去一步,惶惶然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江石对此置若罔闻,连忙提步上前去到太后身边,心中极不好受,却仍然笑:“晶晶自幼在朕身边长大,她的心思朕是最清楚的,如今能够嫁给将军,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林泉未能从中听出他的故作大气,只当他是真心实意为石晶晶开怀,于是强行压下一口怨气,对他道谢,正作势要拜,江石就伸手搀住他的双手。
这档口,才算是四目相对了。
双方眼神对上的一刻,均愣住舍不得动,却不能不动。
太后见状,在心头嗤笑一声,立刻下诏,去石府报喜,而后上前低声笑道:“往后将军和咱们陛下更是亲上加亲了。”说着,江石不得不撒开双手,上前去扶住太后的小臂,同她一起走到林泉跟前,笑意盈盈地端详他许久,直到确定他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不满,方才在心头松一口气,和太后一道出门。
林泉恭送二位出殿散步,心里很不是滋味,直觉得心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犯疼。他伸手护住心口,阿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低声道:“奴婢送将军出宫吧。”林泉侧头撇他一眼,见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只好是故作镇定,一步一步向前行。
阿蒙想起皇帝来时那如风一般轻盈快活的心情,忽而替他不值起来,想要对林泉恶言相向,却终于只说出一句:“将军是陛下最疼爱最信任之人,而今要迎娶晶晶姑娘为妻,咱们陛下,往后可就再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林泉心中一震,又后退一步,面上并未表现出太多情绪,单是笑:“阿蒙一番话,真是要把林泉的心都给扎碎了。”
不等阿蒙应声,他便走出宫门,翻身上马疾驰而去。阿蒙立在门前,眺望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也跟着难受起来。
待他回到长安宫时,江石也已陪太后散完步回到宫中,他将周身都放松下来斜靠在圈椅之上,手持一樽酒,若有所思地对着林泉为他拓宽的版图,心中涌出一股无尽地失落感。
长安宫在江石的思忖中陷入寂静,除却殿中烛火不时爆出的一点噼啪声,便只有阿蒙的脚步声。
江石把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再是伸手扶住自己的侧脸,寒声问:“他回去了?”
“是。”阿蒙虾腰上前,跪在圈椅后面替他锤肩解乏:“将军说他心痛。”
江石放下酒樽,发自内心地笑起来:“朕以为他不会痛。”
他与林泉之事,本就是他放出的风声,想要借太后之手制裁林泉,而令林泉对自己更加忠心。太后向来是雷霆手腕,削弱兵权乃是情理之中,可让他无论如何没想到的是,她会将侄女指给林泉,让自己不能,也不忍与林泉再行苟且之事。
在他心里,林泉和晶晶都是白璧无瑕的,不能为世俗眼光所玷污。
“将军又不是草木,怎会对陛下无情?”阿蒙手中轻轻为江石解乏,见他几乎是要笑得哭出来了,方才停手,低声劝慰道:“陛下曾说,为了中北的江山,何人不可舍,何人不能弃,阿蒙认为有理。事到如今,临门一脚,陛下又怎好为情爱所累,而糟蹋将军一片丹心呢?”
江石眼中笑出泪花,垂下头带着哭腔道:“朕不曾想过要把将军拱手让人。”
“陛下!”阿蒙提高声调,转去他身前跪下:“陛下心心念念要夺回皇权,难不成就让太后这小小计策乱了心神?”
“奴婢恳请陛下不要再难过了。”阿蒙将头磕在地上,痛心疾首道:“即便将军与晶晶姑娘成婚生子,也还是要上朝的,那时陛下也还能在高台之上,与将军谈笑,那与从前,又有什么区别?”
江石一想到往后只能远远望着林泉,顿时胸闷到隐隐作痛,他又饮一杯,这下却被这杯酒水灼得发热发痛,简直到要支撑不住的程度。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正人君子,自然也就不屑做君子之事,守君子之道,然则林泉与他不同,他爱他,疼惜他,所以要他做君子,要他永远白璧无瑕。
往后林泉与晶晶成婚,自己便不能再对他威逼利诱,要他同自己深陷泥潭。
可阿蒙的话也不无道理,自己已经用情和爱束缚林泉十二年,如今外患已除,即便对他放手,又有何妨?要他成婚生子,要他一生安乐,自己只要能够远远看着他,守着他,知道他与自己心意相通,也很好。
单是想到此处,江石的眼泪就跌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了很久,也休息了很久,之后会尽量保持日更到完结,谢谢大家在看。感谢在2020-05-07 17:54:25~2020-06-06 16:0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