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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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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江石在朦胧之中被阿蒙从混沌之中唤醒,他一抬眼,满殿文武皆躬身等待他示意。将目光向下首右边的位置撇去,仍旧未见林泉的影子,他心头一震,忽而挂上一副笑脸:“诸位爱卿,有事请奏,无事退朝吧。”
殿中安静半晌,终于在阿蒙的呼喊声中响起一阵井然有序的脚步声,直至殿中只剩下寻常侍候身侧的宫女奴婢,江石方能松一口气,伸手翻开眼前的奏折,正是“上将军林泉新婚休沐”的折子。
他看得心头泛酸,而后望着早朝时那个空缺的位置,只好将折子放回原处,揉揉眉心:“阿蒙,将军几日没上朝了?”自打林泉预备成婚起,他就过得浑浑噩噩,一段时间下来,竟是不知今夕何夕了。
阿蒙自幼跟在江石身边,自然明白他对林泉的心意,他们之间说不清谁对谁有愧,谁利用谁,谁爱谁比较多,只是事到如今,才知道江石算看清了自己的心——他一贯是爱林泉大过天的。
只是不清楚将军是否不改初衷。
“回禀陛下,一月有余了。”阿蒙说完立刻埋下头,他不愿也不敢去看江石那失望的神情。
承蒙太后顾及林泉征战半生,不得空闲思忖成家之事,此番四海平定,国泰民安,自然到了让他休沐的时候,所以借着新婚的由头,给了他一月假期,却不知林泉打得什么算盘,竟然又在此休沐之上又增几日。
你愿娶她,朕从了就是。圣上指婚,明媒正娶,金银玉石绫罗绸缎,你要多少有多少,要多风光有多风光,你要干什么朕都让,能不能让朕每天都能看看你。
你看,整个天下都是朕的,独独你不是。
江石忆起这些年来有林泉相伴的日子,那时即便林泉征战在外,不能相伴他身侧,他也没有如今日这般如此深重的失控感及失落感。思及此处,他又翻开那奏折,放在眼前许久,并不看,而是在心里拿定主意不能再被动地等,他要去瞧瞧林泉,以解相思之苦。
未等用膳,江石就借着微服私访的名头弯去上将军府。等他到时,林泉练完一套剑法,将将收剑回鞘,正是薄汗沾衣,发丝凌乱的模样,加以不时喘着粗气,瞧在江石眼里,便比寻常多出几分勾人。
他在廊下裹足不前,喉结滚动一番,只觉口干舌燥,正要伸手出声,就见通往院中的青石小道上飘出一道青色身影,摇摇曳曳,端得步步生莲之姿,真个是端庄里含着活泼稚气。
“将军累了吧?”女声清脆悦耳,正是石晶晶开口对林泉道:“妾身给将军熬了莲子羹,试试好不好?”语毕,她从水袖中抽出一张丝帕,站在林泉身前为他擦汗。
林泉放下剑,伸手将石晶晶转到身前的石凳坐下,再将脸伸过去,她的手轻轻柔柔,让林泉很是受用,于是很给脸的露出笑来:“做饭熬粥这些事就交给下人吧,你那双手该是写诗作画的。”
石晶晶自幼便仰慕林泉,那时可惜林泉的年纪大她将近二十岁,怕是林家主母这位置再怎样也轮不上她。可叹天随人愿,这些年来,她出落得很好,如牡丹一般,可做人间富贵花,并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也都略懂一二,自然而然有了林泉对她名扬列国的评价。
而林泉迟迟没能成家一事,在她看来好似在等她长大,待她及笄,林泉仍孤身一人,于是她想,这回轮到我等你了——林叔叔,你非娶我不可。
太后膝下无女,最为宠爱这个娘家的侄女,一手将她带大,洞悉她的心思,又知道她天真烂漫,与别的官家贵女相比,更易为林泉所接受,自然愿意将她许给林泉。
此举可谓一举三得,一来圆了晶晶的梦,二来阻断林泉与旁的名门望族联姻的路子,三来斩断了皇帝和林泉的情丝。
成婚前,石家也曾听闻林泉与皇帝的传闻,一度不允这桩婚事,可石晶晶再聪明伶俐,也只是一个深陷单恋的姑娘,得了懿旨便一门心思要嫁给林泉,也因如此,她出阁时父母兄弟均是一脸苦相,压根儿笑不出来。
好在婚后林泉从未对她冷落,才能让她更加坚信这段情,坚信自己是得偿所愿了。
石晶晶向林泉靠近几分,含羞一笑:“能为将军洗手做羹汤,是妾身打小的愿望。”
林泉心中泛出一点暖意,原来除了江石,也还是有人爱他的。他没有按耐要把晶晶揽进怀里的冲动,而是顺其自然地与她亲近,像一对再平凡不过的夫妻。
石晶晶趴在他肩窝里,像小女孩一样哼哼唧唧地撒娇,他想起江石,渐渐收敛如朝阳一般温暖地笑:“委屈你了。”而后将晶晶搂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她的后背。
远处的江石将这一切都收进眼底,他从心里冒出一股邪火,咬牙切齿地想:我和你十余年,不过离开你一个月,你就和她这样要好,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江石未能察觉出自己目露凶光,刚要提步冲上前去,又见石晶晶端起石桌上那碗温热的莲子羹,一勺一勺喂进林泉嘴里。
人在醋海翻波之时,往往意识不到自己的怒气,如此一来,虚火便容易烧来自己也察觉不出异常的地步。
这一副浓情蜜意的景象落进江石眼中,倒像世间最不堪入目的一幕,他醋得几要将一口白牙给咬碎了,却仍浑然不觉,只在心中怒道:你们倒是一对恩爱夫妻,看朕怎么整治你!
江石竭力压住心头的怒气,待走到院中,只听得石晶晶问:“将军会爱妾身吗?”
林泉抬头瞧她,因得他那双下垂的狗狗眼加持,他虽然是一位战无不胜的战神,却时时流露出温柔如水的破碎感,江石爱他,也爱他的温柔与易碎。
石晶晶较为执着,竟抵住了他的眼波流转,又问:“和我成亲时你还爱他吗?”
林泉不好对她敷衍,应声:“有点儿爱。”
江石妒火攻心,捏紧拳头又向前两步。
“那你现在特别后悔吧?”
林泉犹豫一刻,笑道:“不悔。”为了江石能完成曾经立下的宏愿,他连命都能够不要,又怎会后悔区区奉旨成亲。
石晶晶只当他是真心接纳自己,几乎喜极而泣,林泉正思忖如何宽慰她,就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唤道:“林将军。”这声音不如往日清爽,正是带着许多的愠怒。
林泉立即起身,抱拳行礼:“末将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石晶晶反应过来,从座上起身,用水袖抹抹眼泪,蹲身做福:“陛下万福金安。”
“起吧。”江石抬手示意免礼,旋即作势打量石晶晶脸上的泪痕,直到她面上作烧,欲以袖掩面,方才故作好奇地开口打趣:“晶晶何故流泪?若是林大哥欺负你,你告诉朕,朕替你......”想要说做主,他却不想做主,于是接话:“朕替你欺负死他。”
这番孩子话倒叫石晶晶不好发作怨气,只上前揽住林泉的小臂宣誓主权:“将军对我可好了,不劳皇帝哥哥操心。”她一面说,一面走到江石跟前,让他不能越过自己去看林泉。
江石如何不懂她的心思,便遂她的心意不刻意去看,只是用手指着她的鼻尖:“朕此行就是专来瞧你这个祸水是怎么把林大哥绑在家里的。”
他说话时眼神在林泉身上停留片刻,石晶晶一察觉,便立刻挤到他身边,挤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人家可没有绑着将军,是姑姑体恤将军,要他好好休息在家陪我的。”
江石也以同样的笑容回敬她:“只怕再窝在家里,我中北就没有上将军了。”
林泉听出其中深意,知道他是提点自己不要被太后挟制,于是躬身上前行礼:“陛下不必担心,林泉从未荒废军务。”虽说此事不单单指军务,但当这石晶晶这小姑娘的面,只得答着糊涂话。
石晶晶与江石没大没小也不是第一日了,正要和江石犟嘴,就被林泉止住:“有劳夫人,替我给陛下泡一壶热茶。”
江石幸灾乐祸地瞧她一眼,石晶晶先是应下林泉,而后气呼呼地向江石哼一声,方转身离去。她对茶道很是有些研究,可惜有点选择困难,这一去单是用什么茶叶,用什么水泡茶,她都要琢磨许久才能回来,林泉以此举将她支开,倒是合了江石的意。
林泉目送石晶晶,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方请江石到书房坐下,那是江石初次“招安”他的地方,他对那里很有感情。
江石醋到不知何为吃醋了,头也不回地快步进入书房,一在书案前一屁股坐下,便立刻板着脸无声地凝视林泉,眼神炙热,像是要把人灼伤才肯罢休。
林泉被他那妒火和怒火烧得站不住身,索性咚地一声跪倒在地。江石并不怜惜他心头的痛楚,单是质问:“朕和你十年就比不上晶晶陪你一个月?”
林泉知道他听见自己和晶晶的话,心里反而轻松起来,只笑,不说话。
江石愤怒至极,一把捏住他的下巴,使他对上自己的双眼:“你回答我!”
林泉不敢去直视他的怒气,也不愿再和他纠缠不清,遂合上眼不去看他,然而在江石眼中,他皱着眉的神情却像委屈到快要哭泣一般,一股热气顿时冲上江石的大脑,使得他一阵眩晕,待站稳后,便将林泉推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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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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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泉的后脑勺磕得一声闷响,让他眼前顿时天旋地转,想要起身,江石已是不顾形象地扑将下来,同时伸出手将他困在身下,不容他起身。
在大多数人眼中,江石乃是一位心怀天下的好帝王,并无荒唐之处可供人指摘。但在与他相伴十年的林泉眼里,他是一潭深不可测的黑水,既带有危险性,又叫人琢磨不透,对他有无穷无尽的吸引力。
江石的手在他身上撕扯起来,颇有要把他就地正法的意思,林泉知道事后江石定会后悔此举对晶晶有冒犯亵渎之意,只好是不屈不挠地对他做出反抗。江石妒火中烧,哪管晶晶和他是否白璧无瑕,对他的反抗一概不理,反而是更加用力揪住他的腰带。
林泉被拽得腰悬空起来,与地面形成一个小小的拱形,加以被江石控制住双手,便全然使不出力,只好是喘着粗气,压低声音劝他停手。
江石解开他的腰带,衣衫随之散在地上,他眼疾手快地将手环住他的腰身,让林泉更加动弹不得。而后耳中才听见林泉的声音:“陛下,别再胡闹了。”如此无可奈何的语气,倒很少听见。
他抬眼怒视林泉,见他又是一副无辜且无奈的神情,心中便像被点燃一团橙红的火焰,忽地窜到身体各处,逐渐发热,发烫。
周围安静下来,四目相对,已无当初的浓情蜜意,江石不惧在林泉那里落得个善妒的评价,他只想让林泉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是真的——只是各人表达爱意的方式不同,他和晶晶的方式也不会相同——对他来说,爱等同于欲。
林泉跟随他的呼吸起伏,但没有失去理智,竭力推开江石,却被抱得越发地紧,像是江石用尽全身力气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林泉已是身心麻木,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冲上头顶,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盯住江石,神情恍惚,似乎处于平静与崩溃之间。
江石松开禁锢他那只手,捏住他的下巴扭向自己:“你是嫌老子在你身上用的力气不够多还是想睡大姑娘尝尝鲜?”
林泉全然被他骂得不会开口了。
江石向来很能自持,此番也是气急了才会口不择言。横竖林泉已经起了心思要跟自己一刀两断,那么他不介意化身恶鬼缠住他一生一世。
江石松开捏住林泉的手,将脸凑去林泉眼前,许是心头生出悔意,他收起狰狞扭曲的尊容,换上一副温柔的神情与语气,撒娇问道:“你当真要为了晶晶舍弃我吗?”
态度转变之大,简直让林泉茫然起来,他伸手抚上江石的嘴唇,抹去上面鲜红的血迹,不动声色地起身离去。
江石犹如受到惊吓一般,也变得木然,他顺从林泉的动作,起身整理衣衫,林泉出门时撞到他的肩头,他随之踉跄一步,终究没有摔倒。
直到这时,他才算明白——他的将军是最不怕疼痛的一个人,但无耻的下流话能扎进他内心深处,让他无地自容,濒临崩溃。
在这时候,他多希望林泉能对他大动肝火,那至少还表明,他有被原谅的机会。然而林泉无声无息的出门了,他欲追去,脚下却如灌了铅一般不能抬起。
石晶晶泡好茶径直来到书房,正好瞧见林泉失魂落魄地出门,而房中独留一个江石,她不敢怠慢,只好是不动声色上去奉茶。
江石坐在书案上方,接过石晶晶斟的茶,忽而一笑:“看不出来妹妹御夫真是一把好手。”
石晶晶被这醋劲吓了一跳,心道难不成是和将军谈崩了?忍不住喜上眉梢,娇娇俏俏地报之一笑:“陛下和将军君臣十几年,应当知道将军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罢?”
江石气得在心头哼了一声,你倒清楚他的秉性,世上男子千千万万,你就偏要和我抢这一个!他不动声色地一点头:“是了,朕从不知道呢,还是姑娘家心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