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渡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白宿儿

作者:白宿儿  录入:07-25

  季舟不理会他的风凉话,继续说:“那个笨蛋既没有成为什么行侠仗义的盖世英雄,也没有做出一番杰出的世界,沦落街头做了一个乞儿,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
  “有一天一个“大善人”带着自家孩子路过寺庙,为了彰显自己的善心,便将那个笨蛋收为自己孩子的伴读,好提现自己的菩萨心肠。”
  “笨蛋就是笨蛋,别人给他半点好意都可以记许久,即便这伴读名为伴读实则奴才,他依旧对这份恩情感恩戴德。”
  “然而那个小主子杀了人,却将污名尽数推在了那个笨蛋身上,当地县令可怜他是个孩子,未曾置他于死地 ,但两百零八鞭打在身上,仍然打得皮肉模糊,而“大善人”过来时他浑身皮没有一块完好,已然成为了一个血人,却一眼都没有停留,典了他的玉牌牌,带着自家小主子去最好的酒楼接风洗尘。”
  “于是傻子被人打醒了,在马匪进城时那晚他锁紧了大门,眼睁睁看着那个小主子在外头被人砍成两半咯。”
  季舟将果子咬得“嘎吱”作响,瞥着沈长楼笑。
  “道长,你惯会剖析对错。”他说,“那你来瞧瞧,这世间百态里,那人是对是错。”
  沈长楼没有答话,他早有意料地笑出声来,凑去他身边,用唇抵住了他颈侧脉搏。
  他唇底下就是那人不断跳动的生机,他几乎都可以尝到沈长楼的血腥气。
  但他终究舍不得,反复用唇描摹着,将那一处弄得泥泞不堪。
  “不管对错,那人都已经回不了头了。”沈长楼平静地说,“即使在那人心里,自己清理掉的只是一群垃圾,然他自身也被垃圾搞脏了。”
  沈长楼抬头直视着季舟,嘴角笑意寡淡,近乎凉薄,只是喟叹道:“世界上垃圾这么多,怎么可能每一个都除掉?”
  “他的确没有做错。”沈长楼说,“他只是没有开那扇门,他只是胆小,他只是没有反抗的力气。”
  “多么美好的借口。”
  他唇角笑意淡去了,眼底冰冷得像是永冻的哀伤,浮现在深处,让人看不明白,“他只是没有勇气反抗,他只是在旁观一切恶意的发生,他只是没有阻止。”
  “可是……这样的他,又与真正的凶手有什么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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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鱼:我们的目标是——
  胖橘猫:喵喵喵!鱼鱼鱼!
  崇鱼:很好,我们现在就去拯救世界吧!
  胖橘猫:……去他妈的拯救世界,老子要吃鱼!吃!!鱼!!!
  #####
  千年前丧尸围城,崇鱼为了救人以身殉职。
  千年后,废土之上异兽纵横,崇鱼扛起机枪就是一阵狂扫。
  ——从地狱到深渊,没关系,我心向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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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佞骨其三十七
  木门被人踹了一脚,在狂风中“吱嘎吱嘎”, 像是想要后最后一次与命运来一次分庭抗礼。。
  外头暴雨倾泻而下, 敞开的大门送入室内一点潮气,像游鱼一般在卷帘间穿行。
  季谨之刚刚沐浴过, 发尾仍然带着潮湿,刚换上的薄衣带着皂角干净的气息,捧着书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露出指尖一点白来。
  他目光落在手中的书卷上,眼底温润一片,普度尘世沉寂在双眼中,苍凉渺茫,他掌心狼毫泼墨, 像白衣卿相的儒士,笔尖横竖如同刺入骨肉里的钩子一般,将血肉翻出,字迹深扎纸上, 像是要就此结下盘织交错的根系。
  他被踹门声惊扰了,下不了手上的笔,笔锋一顿, 素笺甩开一个又一个漆黑的墨团,一副好字尽毁。
  他只能将字句斟酌推敲于心,直至滚瓜烂熟咽入腹中。
  风递来一丝极淡的血腥气, 他揉了揉眉心。
  刀剑下血水四溅的声音让他想起窗外絮絮不停的雨,长明灯旁贡炉里的香灰捎来潮湿腐朽的气息, 自地底生根发芽,长出根系,榴花欲燃间撕扯开一昔之欢的贪婪暗影。
  像是在引人入眠,杜鹃藏匿绿叶红花间觊觎香火热度,老话长谈那些终古不变的秘咒,然后将阴晦肮脏的事物搞得人尽皆知。
  杜鹃同他说:无人与我上坟。
  杜鹃修理毛发企图唱的更悦耳些。
  它说: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他在臆想着就觉得好笑,拖腮像是患了癔症,心底却毫无波澜。
  他琢磨着“冤冤相报何时了”,又在想究竟是自己恶心,还是这世上的人都恶心,嘴角笑意一点点深了起来。
  季谨之说:“你来了。”
  像是早有意料,反而这么多天第一次不在惴惴不安。
  他低低咳了两声,眯着眼望见那人踏檐而入。
  他隔着纱幔,看不清那人。
  雨水顺着那人的鬓发淌落下来,一路滑入颈子。
  雨水无色,而血却是红的。
  弯刀摩擦过墙壁,血液黏稠地在刀尖上淌下,在地上软塌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杜鹃在枝头叽叽喳喳作响,晃得枝头乱颤。
  它说: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像是要将五脏六腑痛苦地呕出来,连带着腹腔中那些污脏的俗物。
  那定会干净了吧?
  季谨之开始胡思乱想。
  他提起手中的剑,却像是提起一根干树枝,指尖不住地发颤。
  他笑说:“好二弟,你又想杀了你的兄长吗?”
  那人没有应答。
  刀势没有半分凝滞,他抽起刀,却像是在斩流水,过往恩怨愁死怎么也斩不断,分不开,像水一般相互依附,融为一体,抵死纠缠。
  可他心无波澜,不在意了。
  他抽刀斩水,从来不是因为旁人,只是因为他可以做到,所以他就非得让不可能变成可能,要瞧尽那些黑白对错。
  他一刀挥去将渭水斩个泾渭分明。
  金铁出鞘,总让人想不到其他词句来形容,只能粗俗地用“毫不留情”形容一二。
  季谨之臆想间听见了咽泉声,风拂松林卷起涛浪,他足下之地积雪消融,他驾着泼墨的大雁,朝着远方极乐仙土去喽。
  然而他被丢在了渭河,他渡不了江。
  他疑心自己已经疯癫了,转念又想起往日种种,抚掌明白心魔加身,身入魔障不可脱,大笑三声将笔墨全推了,喟叹:“季舟啊季舟……”
  “季舟啊季舟!”
  他说:“我也曾带你……”
  那时我们都醉咯!
  你说要带我去一朝看尽长安花,九重天外觅仙人故居。
  你说要把我背起来,一同爬上长安的城墙。
  你说:我将你背起来,背起来啊,带去瞧长安满城烟雨。
  你在这头,我便在那头瞧着你啊,我带你泛舟,我送你过江。
  他们都明白:亲口许下的诺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亲口破碎,当真的永远先输。
  季谨之渡不了江。
  他不能慈悲心肠地原谅所有,更不可能后悔莫及地忏悔自己过错。
  杜鹃在那里叽叽喳喳作响,一遍遍说着“杀父凶手”“杀母凶手”。
  于是季谨之望着向自己走来的那人,将刀刃对向了自己。
  剑刃刺穿心口,他听见自己血液汩汩流淌的声音,皮肉层层包裹剑刃,像是要为它取暖一般慰藉。
  他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么脏!
  “我什么都没有了。”季谨之堵住伤口,指缝陷满红色,管自在那自嘲,“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满意了吗?”
  他的笑容盛满恶意,耀武扬威的在唇角绽开,然后他最后看清了一次,从帘后走来的人。
  不是季舟。
  季谨之的笑容凝滞在脸上,他疑心自己又在做梦,直勾勾地看着走过来的蓝衣道长。
  季谨之问:“他呢?”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诓骗,泪水在眼眶中过满而溢,后知后觉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一瞬间炸满全身。
  他嘶吼,他咆哮,拼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抓紧蓝衣道长的袖袍,咬牙切齿道:“将季舟叫过来。”
  血液从他口鼻间大片大片溢出来,沈长楼望着他,神情似乎有些疑惑。
  让他有些熟悉,甚至毛骨悚然的疑惑。
  像是在听见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被质疑时轻微的不解,甚至连半点多余的情愫都没有,像是在看待一个待宰的畜生。
  沈长楼慢条斯理开口。
  “你不是一心求死吗?”
  沈长楼用那双极冷情的眼睛望着他,神情寡淡至极,唯独唇角眷留三分敷衍笑意。
  “死人是不能提要求的。”
  他神情有些惋惜,像是为他的愚蠢而觉得悲哀:“杀父杀母,你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吧?既软弱又贪婪,难怪担不得武林盟主。”
  沈长楼挥刀斩断被拉扯的衣袖,布料从半空飘落,盖在他的双眼上,突如其来的一片漆黑让他忍不住想要呼救。
  可他太晚了。
  声音随着喉管断裂戛然而止,“嘎”得一声徒留一个气音,鲜血从他喉管喷溅出来,溅了沈长楼一身。
  沈长楼收了剑,转身踏入雨中。
  雨中像是有亡魂低吟浅唱。
  我将你背起来,背起来啊,带去瞧长安满城烟雨。
  你在这头,我便在那头瞧着你啊,我带你泛舟,我送你过江。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写疯魔了。
  写到后头简直是在发疯哈哈哈哈哈哈。
  ……
  顺便推一下基友文
  《穿成大佬的梦中情人》
  沈碧梨穿到某本书中,成为了深陷小三丑闻惨遭全网黑的新晋人气小花沈若梨。
  书中沈若梨插足娱乐圈公认的恩爱明星夫妻,身败名裂。
  背负片方和广告商的巨额索赔,巨债缠身。
  偶然间她得到了一个可以进入并篡改他人梦境的系统。
  前提是白天必须与人有足够的接触,晚上才能进入他人梦境。
  为了早日解决债务问题,沈碧梨把目标瞄准了商界巨鳄陆慎行。
  为了接近大佬取得大佬信任,早日套出大佬的银行账户密码,她每天想方设法与陆慎行进行尽可能多的肢体接触,每晚进入大佬的梦里和他相见。
  直到她被大佬压在洗手台上,沈碧梨哭卿卿,“这不是我要的肢体接触。”
  *
  陆慎行年纪轻轻坐稳商界第一把交椅,传闻他不近女色冷血无情,是个工作狂,最近却每晚推掉所有工作和应酬赶在九点钟之前回家睡觉,只为准时在梦中与神女相会。
  陆慎行以前从不做梦,最近频繁做梦,梦里的女主角都是同一个人。
  开始只是拉拉小手谈谈恋爱,后来每晚的梦里都在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从前他看沈碧梨的眼神冷若冰霜,“走开,别碰我。”
  现在他看沈碧梨的眼神炙热如火,“过来,小心肝。”
  *
  陆慎行:“我给你接了一个新工作,每天时间自由,工资月结,一个月一千万,另外还有美男陪同海外旅游和寒暑假津贴。”
  沈碧梨:“什么工作?”
  陆慎行:“陆太太。”


第40章 佞骨其三十八
  暮色已尽,天之将昼时曙河刺穿郁色铅云, 挑染两分薄黛, 混淆在花液酿成的猩红云絮,一笔一笔曳开千里江山。
  雨水时而兴, 时而颓,雨滴敲打砖石,便让人肖想珍珠滚过瓦砾, 钟鼓更彻长安城时,东君递来明年春风报喜。
  可惜没有长安了。
  梅子黄了,熟透了,往年总会采了为各位公子送上,曲水流觞, 作七步诗,酒杯倾倒间唱一首行酒令。
  如今坠在泥地里行人践踏,车辙碾过,烂熟成了肥泥悄无声息安眠。
  它不甘心沉寂, 拼尽全力地让浑身烂熟酒气催发,弥散破落的长街小巷,像是要长出根系扎根土壤。
  沈长楼说:“他死了。”
  将刀尖滚烫的红尘热意啄吻上季舟的指尖, 让他把背阴潜滋暗长的肮脏丑恶看了个分明,刀刃撕裂开他指尖,他面无表情。
  季舟背对着沈长楼, 正在用衣袖擦拭刀上的血,听见他这般的话语, 仅是淡淡地应了声“怎么死的?”
  沈长楼嘴角噙着笑,笑容敷衍淡漠。
  “他亲手了结了自己。”
  季舟短促地答了一声“哦”,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刀刃:“人终有一死,看开些。”
  他像是在安慰沈长楼。
  沈长楼眼底笑意似是而非,里外隔着层空濛的薄雾,让人看不明晰其中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只觉得不真切而意味深长。
  “他本来还没死。”沈长楼说,“我亲手用剑划开了他的喉管,看着他挣扎死在我面前。”
  季舟手上顿住了,眼中却没有半点错愕的感情,眼珠微红这,在夜色下显得有几分敏感。
  他并没有转身。
  他说:“挺好。”
  “你可能会好奇,为什么我要杀了他。”沈长楼唇角笑意寡淡轻快,唇形好看得像两把刀子,苍白单薄,重合着要剜人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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