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启来看到窗边飞过一只鸽子,便招呼它飞过来。鸽子是从南越飞来的,这是他们二殿下和五护卫之间传递消息的方式。他取下纸条拿去给易朝。
易朝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我已找到大半旧部,勿念。他看完嘴角微扬。甘启来在一旁有点莫名其妙,他以前看二殿下传来的消息从来不觉得好笑,于是问道:“大人,二殿下说了什么?”
“自己看。”易朝把纸条递给他,他接过来看看,只是一条消息,哪有什么可高兴的?
“对了,之前狐狸不是来京城查阿乐沐的事情吗?你能联系到他吗?”易朝想起来问道。
“暂时不能,如果他有意想联系我们的话会自己来的。”甘启来瘫在椅子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
夜半时分,迷烟楼的大门被急促的敲开,开门的是雪樱,一个送信的人进来问道:“楼主呢?”
“楼主有事出去了,怎么样南方发生什么事情了?”
“两越北上,攻取了旻州城。”
“什么,你等着,我只就给楼主传信。”雪樱立即上楼,将一枚信号弹发射升空。此时的兰若夏正在跟踪一个杀手,看到这种情况,只能暂时先放弃这个杀手,回迷烟楼了解情况。
易朝也被惊醒了,他穿衣下楼,听见了她们说的事情,兰若夏问道:“易晓天,你怎么看?”
“朝廷那边怎么样了?”他皱着眉头问。
“蛰伏在涚州的兵力反应很快,已经加强戒备了。”兰若夏回答。
过了旻州就是涚州,看来皇上已经在暗中布防,不过他只是布防而已,从未打算出手帮助南越。易朝捏着眉目思量。
“在涚州领兵的是谁?”
“裴鑫。他有一个哥哥叫裴停,弟弟叫裴杰。”兰若夏怕他不了解情况。
“裴停,字流风是吗?”
“对,易晓天,你怎么知道的?他并非是朝廷中人,而且已经消失好长一段时间了。”兰若夏有些好奇。
“在南越见过一面。”
“他竟然流落到南越了!”
“怎么,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侠肝义胆,只是有点放浪形骸。在军中很受爱戴,可惜后来得罪了权贵,被排挤出了朝廷。”兰若夏颇有些惋惜。
“他离开的时候双眼如何?”
“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他现在双眼……”
“对,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瞎了双眼了。”
“世事难料啊,算了,这些旧事还是让它过去吧。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我想去军中。”易朝冷静回答,“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混入军中?”
“军中很危险,打起仗来刀剑无眼,恐怕会伤到你。”
“无妨,你给我安排个军中的文职。”
“这个没问题。”兰若夏在安插眼线这方面还是很厉害的。她给易朝弄了个假身份:张晓天,作为参军幕僚去到裴鑫军中。
去到裴鑫军中的第二天,越军就来攻打涚州,裴鑫看到越军只有一万左右的兵马,便没有放在眼里,叫副将李偲带着两万兵马出城应战。
越军带兵的是王魏,一个身长八尺的男子,孔武有力,眼睛却是小而尖,不笑的时候都是难以看清楚瞳仁,更别说笑的时候了。看到对方出来的兵马将近他两倍,他也丝毫没有任何的畏惧。“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李偲。”李偲报了自己的名号,“尔等南蛮之人,还不速速投降更待何时!”
“是胜是负现在还没有定呢!你可没资格叫我等投降,咱们凭实力说话。”王魏在军前喊到,“擂鼓!”
咚!咚!咚!战鼓响起,越军的将士们喊声大杀四方:“大越必胜!大越必胜!大越必胜!”
李偲咬牙切齿:“这些个家伙显然不把咱们放在眼里!来呀,谁出来挑下他们的锐气?”
“属下愿打头阵!”一个中年的黑甲副官秦山拍马出来主动请缨。
“好!秦副官勇气可嘉。擂鼓,给秦将军助威!”李偲喊道。
王魏一看对方派人出来应战,立即提着大刀出去,与秦山大战三十多个回合,最后王魏险胜对方。秦山吃了败仗回来,李偲气不过头战失利,于是自己冲上去与王魏相斗,两人来来回回打了三百多个回合,此次交战双方的将士都瞪大了眼睛,看最后谁会得胜利。
王魏被李偲的刀砍伤了手,策马回军:“布阵。”越军的一万将士立即有序的排列形成一条长蛇,名曰蛟龙阵。说是蛟龙阵,其实倒不如说是长蛇阵来得更贴切些。因为这阵看上去就是一条长蛇,打了阵头,阵尾就会甩上来;踩了阵尾,阵头便会回来,把破阵者咬死;如果打中间,那两端就会被把破阵子者团团围住,任你是七十二般变化也难逃出重重包围。
李偲得了小胜,便有些轻敌,不把对方的阵放在眼里:“李锦、陆江,你们两人各带五千兵马去踩蛇头蛇尾,方成成,你跟我去打阵中。咱们三管齐下,看他这个阵还怎么摆下去!”
“是。”他的手下领命,兵分三路分别去破阵。
化名张晓天的易朝在城楼上眺望这阵,心里赞叹:这阵颇为精巧,想必越军中必有高人相助。此时的裴鑫正在城中与下属饮酒作乐,丝毫不担心城外的李偲战败。易朝的身份只是个参军,管不了打仗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打算写30万字,差不多要结束了吧?好累啊!第一次搞连载,感谢各位小可爱,谢谢啦!绕了一个大圈,终于要填最开始挖的坑啦!
☆、战况紧急生死侍
李偲的破阵方法确实有效,很快三个地方出现了缺口。越军的蛟龙阵被砍成了三截,士兵们各自逃窜。看到这儿,易朝的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这么容易就破了蛟龙阵?是李偲找对了方法,还是他们故意失败?
王魏见自己的阵被冲散,拍着马往回撤同时喊道:“擂鼓收兵。”战鼓又被敲响,所有的越军士兵都退回到营中。李偲也带着胜利归来。
“大人,你在看什么呢?战争都结束了。”甘启来踱过来问道。
“我觉得越军的实力有点弱。”
“弱一点不是好事吗?这样涚州就不会被攻占了。”
“可是要是他们有阴谋呢?你去查查他们此次来了多少人。”
“好。”甘启来领了命令悄悄潜入越军中刺探情报。
王魏回到军帐中,派人驻守在旻州的东岳王和南越王汇报情况。
旻州城城楼,东越王齐思宁接收到的消息,微微一笑。
岑荆站在他身边问道:“前方的战况如何?”
“失败了。”
“失败你还能笑的出来?”
“当然,为什么不笑?”他随手将信撕碎撒下城楼,岑荆见此情景,只觉得他有点丧心病狂,“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当然不会忘记。你家夫人……哦,不,应该是王妃,我会好好优待的。但是你也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齐思宁满意的点头。“报!”这时一个南越的传令兵来到。
“何事?”
“大王,二殿下最近在南越频繁出现,并且他之前被打散的旧部不有靠拢的趋势。”
“好,你先下去。”岑荆挥手让他离开。
齐思宁在一旁戏谑到:“大殿下,看来你的位置坐得不□□稳,要不要我派人去帮你?”
“不用,我带一部分人过去。”岑荆带着一半人马离开旻州,奔赴紫州。
次日,涚州城楼下,王魏又带了两万兵马来叫阵。李偲这次带了三万人出来,跟昨天一样,轻松得胜。易朝看着胜利的将军归来,眉头越发拧得紧。甘启来从越军中打探消息回来。
“你查到了什么?”
“大人,他们明明有十万兵马,可是每次指派一万出来,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易朝心头一惊,暗自叫道:不好,他们这是在攻心。“杀敌先杀心,助长我们的骄气,所谓骄兵必败,恐怕我们即将要面临大败了。”
甘启来可没有想的那么长远:“啊?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见机行事。”
第三天,王魏带了三万兵马来叫阵,李偲主动请缨:“将军,不如我们倾城而出,彻底击垮他们,省得他们在来挑衅骚扰。”
裴鑫犹豫了一下,旁边的校尉刘成附和道:“我觉得这样也好,省的那几个小杂碎一直在咋呼。而且咱们已经赢了两次,想必第三次是绰绰有余了。”
裴鑫思付良久,大手一拍桌案:“好!就这么办。清点一下城中还有多少兵力?”
“十万。”旁边的总管说道。
“好,这样你们两个各带五万人出去,今天就平定了这伙越人。”
易朝知道此事后,不顾阻拦来到营帳前,冲进帐中企图阻拦:“将军,太冒险了,不能这么做!他们一直在假败,只是为了引你们倾巢而出……”
然而他被守门的卫士拦在营帐外,裴鑫听到喊声便大怒道:“哪来的文官?赶走这个纸上谈兵的家伙。”
易朝的建议没有被采纳,刘成和李偲带着十万人出城,果然打败了王魏带来的三万人。对方还没有来得及收兵,就被李偲等人冲散了。王魏对士兵喊道:“赶快逃,快走快走!”他们这一支被冲得东一堆,西一片的,大旗、甲胄、长矛什么的丢了一地。
王魏带着残余的五千人往山谷中逃去。这条山谷在涚州城的西边,山谷两边是茂密的树林和高耸的峭壁,中间只有一条险要的峡谷。
李偲和刘成正追赶上瘾忘了兵家大忌:穷寇莫追。追到这一个峡谷中,他们被人伏击。一线天的两侧,霎时间黑压压的一大片全身人影,接着就是暗箭、乱石、圆木像下雨一样纷纷的砸下来,战士们死的死,伤的伤,成了一片枯骨。
他们全军覆没。战败的消息传回到军帐中,裴鑫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传令兵跪在地上喊了三声将军,才把他的魂喊回来。“快关城门!死守,等待朝廷援军。”
他在军帐中踱来踱去,想起今天在帐外喊的人:“你去把今天在营帐外大闹的人叫来。”
易朝来到帐中:“拜见将军。”
“先生是何人?”
“在下张晓天,前几日来投奔军中。”
“先生在此关头仍然气定神闲,想必有大智大慧。今天是我的愚钝,没听先生的阻拦,才铸成大错!”
“将军懂得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先生可有退敌之策?”
“有,但是有点冒险。”
“只要先生肯出手相救,我全军上下愿听先生指挥。”
“好,先把城中的剩余兵力都清点一遍。”他们此时守城的兵力只有一万左右,大多是些老兵,算上做饭的伙夫也就一万五左右,这个情况要比易朝估计的还要严峻。朝廷的援军打来最快也需要五日,但他们的粮食只够两天。
打了胜仗之后的王魏又来叫战,易朝命人大开城门,自己站在城门上观看,周围空空如也。城中的居民也被集中安排到一个地方保护起来。
王魏骑着马看这架势有点吃不准对方是什么阴谋,他的副手杨宣问道:“将军,他这是要学诸葛亮摆空城计吗?”
“不知道,他有点面生,看起来不像是领兵打仗的人。”
“难道是从外地请来的高人?”
“难说。”
“我们要怎么办?”
“用兵讲究虚实不定,实者避之,虚者击之。你带五千人马去探探虚实。”
“是。”杨宣带着五千兵马大摇大摆的进入城中。刚进完城门,大门便突然关上,城楼上,四周出现了数不胜数的□□手,接着就是万箭齐发。
“不好!我们中计了。”杨宣刚说完就被一支箭射中,从马上摔下去。
城外的王魏看见杨宣进去那么久都没出来,便知道里头有埋伏:这家伙果然不是空城计,而是想着要瓮中捉鳖,我们还是按兵不动吧。
夜晚的涚州城楼上多了很多人影,其实都是用稻草扎成的。涚州暂时安全了,甘启来却接到勒诗里的飞鸽传书。岑暮被其王兄围在紫洲,情势危急。
“甘启来,我要回一趟京城。”
“易大人,这时候出城恐怕不太好吧。”
“没时间了。这座城就交给裴将军守着,你跟我走。”易朝匆匆安排了一些守城的事项交给裴鑫后带着甘启来连夜赶回京城。他们昼夜兼程,只用了不到两天,便到了杜府。
“晓天兄,你怎么来了?”
“我想好了,加入你们。不过我想要太子的兵符。”
“晓天兄,你来迟了。兵符不被皇上收回去了。太子在朝廷上恳请皇上出兵帮助南越二殿下,结果触怒了皇上。你看我如今也是赋闲在家,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得到这一个结果,易朝也是无可奈何。返程的路上他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在想如何破局。刘艺山是节度使,只听朝廷的命令,自己请求不了。如今之计就只剩下南诏了。“甘启来,你拿着我的信立即去南诏找绯月国师,她应该会帮我们。”
“可是我走了,大人您怎么办?”
“我暂时不会有事的,现在你家二殿下情况危急,多等一分,就多一点性命之忧。”
“好,大人保重。”甘启来骑着马拿书信奔向南诏。
易朝又想到了其他一些事情:如果他们没能及时赶过去解紫州之围,那我是不是需要做窃符救赵的事情?此时他有点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