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楼还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地虫子,没想到是这幅场景。他忐忑地四处转悠,一个人也没看见。
尤氏不会猜错了吧?
秦凤池真的在这里吗?
突然,他耳朵一动,捕捉到了一个极细微的声响。非要形容,更像是鱼吐出的小水泡破裂的那种声音……
水!
褚楼冲向那洼水。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啊宝宝们,我实在太累了,刚考完睡了一天。
今天只有一更,明天两更补上。我可能做不到爆更,但是每天一章我能保证。
这篇文对我意义很大,虽然数据不算好,不过我写得很愉快,越写越喜欢秦凤池和褚楼。每天看着你们的留言,看看多了几个收藏,苟着攒着,竟然觉得有滋有味。
嘿嘿。
第96章
褚楼颤抖地跪在池边, 轻轻俯身看向水面。绿萍覆盖水面,看不出下面的情形。
“……小凤凰?”他咕哝着,不由自主更低地探头。
他伸出手, 指尖犹犹豫豫地, 探入那片浮萍遮挡的池水。下一秒,一股巨力拽住他的手, 将他猛地拖进了深池里!
“!!”
褚楼吐出一串水泡, 只看到黑色的影子拖着他下沉到极深的幽碧水里。他努力看清黑影,却突然被卡住脖子。他自然要用力挣扎,反射性地伸手扒拉脖子, 却摸到了一只手。
这时,水面的浮萍因为水波震荡,四散而开,光线从上方粼粼投下, 照亮了黑影的轮廓。
褚楼握住那只手的手腕,那黑影的长发在水中如同海藻一样飘散。他憋着气从那头长发后寻找熟悉的面孔, 然后睁大了眼睛。
是他……是他!
他一头扎进那黑影的怀里,对方浑身一震, 下意识地松开手。他便顺势抱住人家的脖子, 双腿利索一盘, 整个人挂在了对方身上。
长发男人上身赤果, 在水中好似游鱼一般, 他挂着褚楼如同无物,迅疾无比地直冲水面, 哗啦一声冒出头,双臂一撑,肌肉线条因为用力隆起, 随后人便坐在了池边。
他向后捋了一把湿发,露出俊丽的眉目以及湿润的红唇。
“你抱着我作甚?”他微微低头,看向跨坐在他怀里的人。
褚楼没吭声,只是埋首在他颈侧,慌得心跳都开始加快了。
不对,老秦的反应不对啊!
老秦怎会认不出他,还掐他脖子?
秦凤池……不认得他了。
褚楼不由更紧地环住对方的肩膀。
“……”白凤长眉微蹙,觉得很不舒服。
这人来得莫名,他本想直接杀了喂虫,没想到这人竟然抱着他不放……还穿着湿乎乎的衣服。他直接伸手想把人扒下去,一扒之下——竟然没扒动。
劲这么大?
他哪里知道,褚楼简直用上了吃奶的劲,誓死要长在他身上。
白凤心情烦躁,手在这人背后张合几次。他可以强硬地把人推下水,或者直接下蛊让对方死去活来……但是他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你下去!”他声音愈发低沉带着警告。“啊呸!”褚楼又慌又气,“爷爷我今晚上就住这儿了!”
啊啊啊——他还以为最大的困难就是找到秦凤池,谁能料到,还有这一出?
现在人暂时带不走,他要怎么办?!
白凤简直难以置信。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人这样无赖,尤其在他面前?
“再不滚,我就拿你喂虫!”他咬牙道。
“哇,你叫我滚?”褚楼气红眼睛,抬头和他鼻子贴鼻子眼瞪眼,“你拿!你现在就丢我喂虫子!快去快去!”
秦小凤真是不得了了,□□裸的家庭暴力啊!他决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誓要把秦小凤纠正过来!
“你——”白凤对上他委屈的目光,突然就卡壳了。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为何一见这人,就变得不像自己。
褚楼脸色一变,哭唧唧道:“我被大风刮到洞里,浑身是伤。你既住在这里,就收留我几日吧,哥哥。”
白凤一抖,从后背传来一股酥麻。因为这感觉来得突然,又十分新奇,他忽略了那什么“大风刮进洞口”的鬼扯。
他听到褚楼的话,才嗅到空气里那一点淡淡的血腥气,回过头再看这青年,虽然不怕死,但脸色确实发白。他心头紧了紧,却没留意,沉默半晌,道:“算你好运,上一个人把虫子喂饱了,用不上你。”
说罢,别扭地半抱着人起身。
褚楼偷偷将脸埋在他肩膀上头,悄默声笑了。
秦狗就算不记得他,照样对着他下不了手……啧啧,谁叫他英俊帅气又可爱。
哈哈哈哈哈哈!
白凤抱着他走到里头一处石床前,板着脸把他往上头一丢。这回,青年倒是痛快地松手,滚到了简单的床褥上,还摆出个撩人的姿势。
“来啊,小郎君,”褚楼笑嘻嘻朝他勾手指,“在下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白凤站在床边俯视他,半晌坐下来,那手指戳了戳他的大腿。
“嘶——”褚楼倏然缩成一团,痛呼出声,“好疼啊!”
“既然疼,就别瞎胡闹。”白凤戳他的那根手指抖了一下,又镇定地背在身后,冷冷道,“你若是死了,我便拿你喂虫子!”
褚楼闻言,幽怨地瞅他。
别人失忆性情大变,怎么这家伙失忆,还是喜欢威胁他?坟头草不爱了,因地制宜换成虫子了吗!?
“三日,”白凤眉头紧锁,直接道,“三日后,我送你走。”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仁慈。
身为圣子,他在一族中地位崇高,也仅在巫祝之下。他的居所,凡不经同意闯入者,下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丢进蛊坑。而他也不喜欢和外人接触。
可是,对面的青年听到他的话,却慢慢收起嬉笑,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一种他难以形容的,伤心的情绪。就好像他这份难得的仁慈,反而是什么残忍的事情似的。
白凤再次感到心脏揪紧。
真是莫名其妙!
他仓促起身,仿佛躺在他床上的人是洪水猛兽一般,脚步匆忙躲去了蛊坑所在的石厅。背后一直没有声音,他扶住石门边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就见那青年背对着他侧躺在石床上,整个人蜷缩成小小一团,又湿淋淋的,看起来极为可怜。
‘别去想了!’白凤告诫自己,咬牙离开。
实际上,褚楼耳朵竖得老高,一听到他离开,立刻翻身,盘腿坐在石床上四下打量。可怜是没有,精明和狡猾倒是不少。
他扫了一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间石厅布置得很巧妙,里头生活气息很浓,就好像有人在这里住了很多年。虽然山洞本身简陋,但是里头的布置得却精心。
比如他身下这个石床睡上去竟然不冰,而再往里去,垂落的藤蔓后头,还能看见一张竹床,铺设着精致的寝具。石厅的角落摆着竹制的桌椅,上有文房,旁边的简单书架上,密密麻麻垒着成套和散本的书。
褚楼心想,除非以前确实有人长久地住在这里,否则,怀着这种心思去蒙骗一个人,未免也太可怕了。
秦凤池记忆的缺失,应该和那个蛊王有关系。就是不知道,他这种失忆是暂时的,还是永久性的……
万一,秦凤池再也想不起他来……褚楼想了想,那也没事,他们可以重新认识。顺便,他还可以胡诌胡诌,给自己争取一点优势什么的?
褚楼小声笑着,在石床上打了两个滚。
等到白凤不放心出来看时,他已经睡熟。
白凤赤足走过去,看着床上的人,眼里一时带着狠意,一时又犹豫不决。他盯着褚楼的脸看了半天,发现对方两颊红润,可呼吸却十分沉重,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伸了过去,贴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果然发热了。
白凤已经换过一条黑布的长裤,只简单地戴了银制的臂环。他沿着褚楼的喉结,迟疑地滑下,勾到领口时,心跳加快。
衣服……衣服湿了,还是要换,否则脏了他的石床。
他印象里,从未和别人这样接触过,更别说这人不过与他初见。
白凤当然不傻,他看出来这人认识他——或者自以为认识的是他。
毕竟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人。
他从小生活在族里,就连族人都少见,何况一个外乡人?
可他一想到这人将他误认成了旁人,又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莫不是眼瞎?天底下哪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何况他这般的人物,只怕举世少有……就算有那几分相似的,也不过劣质品罢了!
白凤带着说不清的怒意,冷着脸把褚楼给扒光。
褚楼身上还有不少伤,绷带湿透了,沁着血迹缠在雪白的大腿上。胳膊上和后背都缠着绷带,更别提还有些擦伤和淤青。
一瞬间,白凤屏住了呼吸。
他抖着手拆掉绷带,被那泛白外翻的刀口刺痛了眼睛。
刀伤……
白凤取了伤药和干净的绷带,为褚楼擦拭身上水迹的时候,又皱眉检查了一下伤口。他看了几息,眼神沉了下去。
是苗刀。
奇怪的是,他第一个念头并非警惕,而是对苗刀主人的愤怒。
白凤不敢深究,避开了这念头。
他替褚楼一一重新上药缠裹绷带,便把人抱去了床上。
清晨的水下闭息算是被打断了,他也无心再继续,干脆坐在石床上,盘腿运功。
蛊王乖巧地沉睡在他心口,那里有一小块地方,内息行过总是扑入大海一样,可又确实助他修行。他之前受了很重的伤,蛊王却能一夜之间令他完好如初。
若有不好的地方,便是每隔三日发作一次。
白凤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运功时,耳目聪颖胜过平常几倍。他听到藤蔓后头传来的匀净的呼吸声,听到皮肤和被褥摩挲的柔软声音……听到那人梦里的呢喃。
小凤凰。
如果他当真认错了人,为何竟知晓自己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是他是他就是他——
不由自主地唱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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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为啥这俩一碰面,就这么逗比?
第97章
白凤心绪一乱, 内息险些逆行,不得不停下。他忍不住瞥向藤蔓,看一眼, 又看了一眼。
最终, 抬脚走了过去。
白凤觉得,可能是这个人睡得太香甜, 而他并不习惯住所里有别人的气息, 故而无法专心修行。他做了半天的心理斗争,还是慢慢被诱惑,掀开被子, 睡在了褚楼的身旁。
‘我就随便躺躺,’他平躺在床沿,心平气和地看着帐顶,‘有人在旁边, 我定然睡不着的……’
两人抱作一团,一直睡到了下晌。
白凤一觉醒来, 只觉得胸口沉重。他迷蒙地低头看去,就见褚楼趴在他身上, 双手托腮, 一直定定瞅着他。
“……”
白凤抿嘴, 拿手罩住青年的脸蛋往后推:“下去。”
“不干, ”褚楼拽下他的手, 无赖地趴在他结实的胸前,兴致勃勃地提议, “你说个理由我听听。”
“??”
白凤低头瞪着他,他不想别人趴在他身上,还得拿出理由?
这是哪里来的小流氓?
可他感受了一下小流氓脸蛋, 软软热热弹弹……一股热度从脖子窜到他脸上。
“你……你都是这么对别人的?”他咬牙道,“对一个刚见面的人?”
褚楼挠挠下巴,困惑地看着他。
咦,怎么觉得这话听着怪耳熟的?
哎呀,不管了!
他笑嘻嘻地往上蹭了蹭,噘着嘴迅速偷袭了一下白凤的薄唇。
“你!”
白凤纯情地捂住嘴,震惊看他。
“你怎么可以……怎么能这般轻浮?!”
褚楼瞧稀罕似的瞧他,哇,声音都抖啊,嘻嘻。他挑衅地直视白凤,还冲对方探出舌尖,在丰润的下唇舔了舔。
白凤心头巨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心动还是愤怒。
又酸又苦。
又甜。
‘他知道我是谁吗?’
“你喊我小凤凰……”他放下手,目光沉沉地盯着人看,“你可知我的身份?”
还是说,只不过是认错了人……
褚楼见他气势骤变,吓一跳,心虚地想要跑。
“跑什么,”白凤一把将人拽回来,牢牢地固定在怀里,他抬起褚楼的下巴,睨着这青年无辜的眼睛,“我是白氏的圣子,白凤。”
他突然笑了,容颜盛丽到了极点。
“不管你将我认错成谁,那都不要紧,”他低声说,眼神渐渐凝聚在褚楼红润的唇瓣上,“从现在开始,你的主人,就是我白凤……”
他刚才一瞬间想了很多。
是,他确实很介意褚楼认错这件事。
可是褚楼也确确实实牵动了他的心弦,第一次见,就让他上了心。
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否认。
圣子身边本就可以有侍童,他在意褚楼,何必委屈自己的心意?干脆把人留在身边……天长日久,管他曾经爱谁,眼里都只能有一个人。
只能是白凤!
“……”褚楼呆呆地看着他,张大了嘴巴。
我靠。
这段记忆,将来能不能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