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爬墙那些年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芳菲袭予

作者:芳菲袭予  录入:11-20

  耳听那一声绝望如心死的哀嚎,荀渺顿觉春风拂面,满心清爽!哼,虽说玉石俱焚,但他好歹还得自由,一日二十文,如何也能吃两块蜜糕,较之隔壁那只花蝴蝶,一月禁足,做饭劈柴,孰优孰惨,一目了然!
  果然,这世上,并无最惨,只欠比较而已。
  (2)五五开
  “阿偕,他们说我五五开身材!”恨恨闯入内,来者满面不忿。
  吐出嘴里的瓜子壳,郭偕蹙蹙眉:“下回瓜子还是要买祥兴记的,街边摊的东西真不能吃!”
  抓过瓜子碟扔到案角,来者厉声:“你可曾听我说话?”
  斜睥他一眼,郭偕不耐烦:“你一个大男人,在乎什么身材?再说,我早叫你把腰带系上点你不听,五五开能怪我?”
  “我……”荀渺语塞,半晌,一跺脚:“我想系这么下么?还不是裤子松,腰带系下点好顺道带住裤子?”
  “你就没一条合身的裤子?”言者打量着他腰间。
  此话不提还好,提起荀渺更来气:“你每日只给我二十文,可想过我多久未吃过零嘴了?衣带渐宽,裤子能不大么?”
  “这般?”拿手在他腰间比了比,郭偕困惑:“也未觉细啊……”看他又要发火,为息事宁人计,自袖中摸出钱袋:“罢了,你着实也有段日子未添新衣了,明日自去做两条合身的裤子罢。”
  蹲在檐下数过钱,荀渺摸摸下巴,怒气消散大半:裤子做得便宜些,倒还能省出两包蜜饯钱,算是得可偿失吧。
  于此同时,隔壁院内。
  只着单衣站在镜前,左扭右转,一脸晦色之人咬牙切齿,自语喃喃:“我腿短吗?什么叫五五开?简直血口喷人!”
  “你做什么呢?这般天色,不怕着凉?”一脚跨进门,怀抱书卷者诧异。
  急转回身,镜前人气势汹汹:“你说,我身材五五开吗?”
  一愣,来人眯目:“谁说的?”
  一点下巴指向隔壁,苏清安目流火光:“隔壁三姑!方才说得声音可大,道什么我一把年纪还上台,身材走形五五开,锦绡加身也白来!放屁!若不是看在有人出高价,我还不稀罕去酒楼那种喧杂地登台呢!”
  “你,”眸光一闪,唐懋修面色忽冷:“又去酒楼了?”
  “我……”一怔回神,方才还气势汹汹之人一捂嘴,心思飞速转动,片刻:“三姑还说,你妹妹即将复出,入驻清芳轩待客!据闻现下清芳轩预约一睹芳姿的都已排到明年了呢!”
  眼看其人甩门而去,苏清安捧胸缓了缓气息,自也穿上衣服出门。
  门一开,险与来人撞个满怀,定睛一看----呵,不是冤家不聚头,这罪魁祸首,竟还自己送上门了!
  剑拔弩张,争吵一触即发。二人的理由相似且充分:除了彼者,无人会出这等卑劣之举——背后泼脏水,无端拿人相貌取乐!然而嘲骂半日,谁都不承认自己是那散布谣言者,于是一横心,相携去寻三姑。
  好端端在家嗑着瓜子,忽被两凶神恶煞之人拖出对质,三姑一脸莫名加委屈。好容易听明白二者来意,即刻喊冤:“这可不是我说的,五五开还是三七开,那都是你家……”一顿,示意二人竖耳细听。
  “郭殿帅,对不住,清安莽撞,上回与荀少卿生不快,将墙头捣坏了,修葺费用由我承担!”唐懋修的声音。
  郭偕倒不谦虚:“唐兄也太小看阿渺了,他人瘦削,动起怒来蛮力却不小!遂有错,他二人也是五五开,修墙的费用,你我便也无须承让,各自对分便好。”一顿,“阿渺的俸禄,修墙足够了,再说无钱傍身,他也安分些。”
  唐懋修声音压低:“说到安分,我听闻荀少卿这段时日已不甚出门游逛花销,殿帅却是如何做到的?”
  “容易!”郭偕七分得意,三分嚚猾:“他的俸禄我如今已代领了,这几月来每日与他二十文傍身,以免有急用。无钱不敢随意花销,他零嘴都吃少了,近时体态轻盈不少,可谓一举两得!”
  “代领俸禄……”唐懋修似领悟,“我懂了,下回勾阑发薪,我也去代领,无钱傍身,我看他还置办什么衣裳道具,还如何去酒楼卖笑!”
  对视一眼,隔院的二人默默松开拽着三姑的手,并肩出门。
  由水火不容到同仇敌忾,有时只在须臾间,但得一个共通的理由即是。


第45章 番外六
  天色微暗, 穿堂风吹在身上开始有了凉意。幽寂的室中,两条身影相依坐在床上。
  荀渺睁开眼,并不见什么巨犬的影子, 顿时松口气:方才是做梦了。
  “醒了?”耳中纳入一个闷闷的声音, “你头压得朕肩膀甚酸。”
  急忙抬头,荀渺露愧:“对不住陛下, 我方才实在困了。”
  叹了气,穆昀祈抚着肩膀躺下, 拉过被褥盖上有些发凉的腿,“看你睡足了, 那狗也半日不见踪影, 你可下去将窗掩上?朕有些冷。”
  “可是……”荀渺嘴角微抽:“万一那畜生就在外间候着,见我便冲来怎办?”
  穆昀祈不悦:“那般小一条狗,都跳不上床,你却怕它?”
  “我……”荀渺咬唇但显委屈:“狗虽小, 却极凶!陛下又不是未曾看到方才它追我咬那样……”
  “朕早教你将骨头与它,你偏不听!”穆昀祈恨恨。
  “骨头是留与我家喜福的!”提到自家狗,荀渺眼中闪过一丝喜光:“待喜福回来,将这小畜生赶走便好。”
  穆昀祈翻个白眼:“一个大活人要靠条狗来救,也不嫌丢人。”
  怕狗的人多了,倒是怕青蛙怕蛤|蟆的少见, 更莫提这般大人被两只蛤蟆逼上床!荀渺不平, 却也只能暗中腹诽。不过说来,那狗着实坏成精,方才将自己追上床不算,竟还叼来两只蛤蟆伴它玩耍,似存心要将二人逼入绝境。
  目光往地上扫了圈, 荀渺试探:“蛤|蟆当下应已不在室中,陛下是否……”
  穆昀祈炸毛:“你要朕下去替你赶狗?孰是君,孰是臣??”
  “那……”荀渺丧气:“就只得等人来……”
  “不成!”穆昀祈依旧暴躁:“你家中无下人,外间院门又关着,孰人会来?朕今夜一定要去春风楼,绝不能耽搁!”
  “那处何时都能去啊!”荀渺不解,“为何定要今夜?”
  “今夜彼处有西域舞女献舞,虽说这几日都有,然朕只今晚有空,景珩出城公干,我让郭偕出城巡查军营,这样你就能陪我一起去春风楼!”免得一人独去显落寞。
  “跳舞不是常看么?”荀渺更费解。
  “你懂什么!据说那舞女个个金发碧眼,高鼻红唇!”那人言间嘴角一抹黠笑幽生:“且舞时着装清凉,绝非寻常可见!”
  “果真?”荀渺脸颊至耳根一点点红起:“我还未见过女子除了头面与手之外的地方……但万一被阿偕知道……”
  “所以才要今日去!”穆昀祈笑得愈发邪恶:“听说舞女们浑身下上只挂两片遮羞布哦……”
  “真的?”荀渺显然动心,但仅剩的那丝廉耻感令他犹豫:“这……能看么?”
  穆昀祈像看土包子一样看他:“出得了这门就能看!”
  感觉到被鄙视,荀渺的自尊心陡升:“陛下既看得起微臣,臣自不能令陛下失望!”
  半个时辰后,通往朱雀门的小径上出现两个形色匆匆的身影。
  荀渺不安:“陛下,您说我们这样,能进春风楼么?”拎着自己沾满泥土的衣襟,难免沮丧。
  “有钱就能!”拍着衣上的树皮木屑,又看了看勾坏的衣角,穆昀祈没好气。
  原本事还顺遂,那狗已在院中安然入梦,荀渺在室中仔细搜了通未见到蛤|蟆,穆昀祈便下床,岂料千算万算,未想门前偏蹲着只蛤|蟆!穆昀祈慌下跳上柴垛,由此惊醒了狗,荀渺逃窜间绊上门槛……
  又半个时辰后,春风楼门口。
  二人满心不甘。
  荀渺委屈:“不是说有钱就能看吗?可惜了我这身新衣……”
  穆昀祈撇嘴:“不知哪个钱多人蠢的包场!”
  荀渺低头:“我认识就好了……”
  身后传来马蹄音。
  耳熟的人声:“就是此处,今夜包场,并无外人,吾等可一醉方休。”
  另一人:“郭殿帅不愧豪贾家出身,果然大手笔!”
  “邵知府谬赞,郭某不过践诺而已,倒是邵知府肯赏脸,实令郭某受宠若惊……”
  荀渺回身,入目赫然两张熟悉的面孔。
  八目相对,脚下的地皮陡然似震三震。
  这一晚,春风楼的舞姬们个个挥汗如雨,只因多穿了三层衣裳。
  荀渺:“还是只见脸和手……可惜了我的新衣裳……”
  穆昀祈:“你已念了上百遍,朕耳朵都要听出老茧了!这能怪谁?”
  撇撇嘴,荀渺识趣噤言,一心喝酒吃肉。
  另一侧。
  邵景珩:“你不说一条狗足消你后患么?”
  郭偕:“五十步笑百步!自家后院失火,还有心管邻家进不进水?”
  邵景珩:“……闭嘴!”


第46章 番外七
  城南勾阑近时有新来的波斯舞伎献艺, 听说人品技艺皆上乘,穆昀祈早有心前往一赏,然而提过几次, 皆被邵景珩驳回, 道是彼处人杂,不宜私访, 至于宣进宫来献艺,他又道“不雅”, 实则穆昀祈也只是随口一言,果真将外番艺人召入宫, 莫说下议要对他加指责, 舞伎也难免拘谨,战战兢兢,却还有何意趣可言?遂心下实还欲伺机亲临一观。
  而这时机,倒是不期而临。
  这日邵景珩三堂弟新婚大喜, 所娶是郭偕五表妹,二人皆要去吃酒,穆昀祈但一闻悉,便蠢蠢欲动:邵景珩言来也有理,勾阑人杂,去了恐也难以近赏, 遂不如近处寻间酒楼坐定, 将舞伎召来献艺!只独自饮赏未免寂寥,还决意带上荀渺(郭俭嘴不牢,万一被金芙套出实情,又是多事)。
  天还未黑,穆昀祈就到了郭、荀二人的新宅前。叩响院门, 先闻两声狗吠,好一阵,院门才开启。粗一眼瞥去,见应门的是个粗衣布裳的小厮,脸沾污迹,一手拿着把锅铲,身前系着围衣。穆昀祈蹙蹙眉,想他二人使个小厮竟还管烧煮,看来着实拮据!当下问:“我与你家主人有约,他当下可在?”
  “陛下,我是荀渺!”小厮一开口,倒将穆昀祈惊一跳。再细瞧去,果是其人,诧异问道:“晚间既要出门,何须家中开炊?”
  朝跟在脚边的黑狗挥挥锅铲,荀渺目露不忿:“还不是这畜生!我出门前须将它喂饱,否则它必然整夜吵闹,阿偕一见便知我出去过了!”回身挠头:“官家早先下谕今夜出行不可另外知晓,我自须小心。在家开个炊,留几样剩菜在橱里,阿偕见了自以为我是在家中用的晚膳。”
  果是心机用尽,有备无患啊!撇撇嘴,穆昀祈心下不屑:“你究竟是因朕有谕,还是惧怕郭偕知晓啊?”
  干笑两声,荀渺不答反问:“陛下避人,是惧外议,还是只惧一人之议啊?”
  嘴角微抽,穆昀祈拂袖:“休得多言!波斯舞伎已在酒楼待候,限尔半个时辰,彼时尚未妥当,朕便自去了。”
  “这就好,陛下稍安勿躁。”时机难得,怎能错失?荀渺一拱手,乃自忙去。
  一刻钟后,狗食备妥,残羹入橱。荀渺进屋换衣,将那身粗布衣撑开在架上挪到窗前,乍一眼看去倒还以为是个人。穆昀祈自觉怪,便问缘故。
  那人自得:“这畜生不喜独自在家,一阵看不到我又要吵,这便做个障眼法,以求清净。”
  穆昀祈咂舌:“寻常人家养狗看宅,郭偕养狗看你,着实别出心裁!”
  摸摸微热的耳朵,荀渺作痴般一笑:“臣听闻,邵府的后墙这两年是一再加高,已将赶超宫墙了,也不知是何缘故。台谏近时正拟弹劾邵知府僭越,照臣看来,若为防盗计,不如多养两条狗。”
  眉峰一跳,穆昀祈沉下脸:“狗有何用?连你都看不住!”转身冷色:“已然迟了,还不快走。”
  君臣二人抵达酒楼时,舞伎果然已在候着,当即宾主落坐,管弦声起。
  波斯舞伎名不虚传,身若翩鸿,舞姿出众。尤其队首那身材最高挑的蒙面女子,一袭纱衣飘展起似霞若雾。谓她长袖善舞,飞袂拂云雨,果真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柔处不堪婀娜,炫起影婆娑。一曲向终时,凌空一跃,竟似要逐飞鸿去。
  “好!”荀渺兴起时忘乎所以,大声称叹。
  女子回眸一笑,几个旋身转来,斟满一杯敬上。荀渺欣然领受。一杯饮尽,对上那双顾盼清灵的眸子,忽觉熟稔,却一时想不起何处见过。值此隙,女子已翩然起身,向穆昀祈一侧转去。
  苦思不得果,荀渺却觉脚下一滑,抬头见那女子已向此倒下,一惊,顿醒悟:方才踩到她裙摆了!这一急转,可不要栽倒?
  伸手欲扶,却晚一步,腿上一重,舞伎已仰面躺倒他身上!
  一个女子竟有这等分量?荀渺纳闷。
  桌上的酒盏倾倒,洒了女子一脸,将面纱都浸透了。或是酒水呛进鼻中,舞伎咳嗽起来。一闻这声音,荀渺一怔,看向穆昀祈,见之也露惑——胡女较之中原女子身材高大,难不成这嗓音也要浑厚得多?腹诽间,目光下落到舞伎那双露在裙外的脚上,愈发震撼:这双天足……较之他似都要大两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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