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常想与自己的姐姐见上一面。
他的姐姐正是现在东宫的妃嫔之一的韦良娣。
虞玓不知韦常为何要与韦良娣见面,但从他来寻他这点来看,韦常多少已经算得上病急乱投医了,不然此事他理智点沉下心来就清楚绝无可能,怎么还会再来找他第二次?
虞玓之所以稍稍耐心听韦常的说道,乃是从他身上看出了对亲姐的着急看重,这隐约触动到了他,这才让他多少愿意听他说什么。
虽然说得到底还是屁话。
“你何不如说一说到底出了何事?”虞玓道。
韦常瞪了他一眼,那模样摆明了是家丑不能外扬。虞玓也清楚他们世家的那一套,面子门第比什么都高贵,也不做理会,抬脚往外走。
“你且等等!”韦常一个着急,猛地拽住了虞玓的衣袖。
虞玓蹙眉,他不喜旁人碰他。
“你们在作甚?”
宫道上,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走来,为首的赫然是太子殿下与魏王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六千一更新get√
*
抱歉,我还是登上后台来看榜单的时候才知道我写完的更新忘记放存稿箱了……窒息吐魂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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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韦常不傻。
相反韦常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确实孤傲难缠,然在才学上也有独到的天赋。至少虞玓在作诗上是远不及他。在看到太子出现的那一刻,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虞玓,优雅欠身说道:“太子殿下,我们只是在讨论些文章的争辩。”他说得委婉又得体。
韦常有一定的把握认定虞玓不会戳破他。
至少不会在这件事上戳破他。
虽然虞玓外表很是淡漠,两人的关系也并不好,但是能让他拦着两次,说明虞玓多少不是个冷硬心肠的人。
果不其然,虞玓并没有说话,仅是欠了欠身。
太子和魏王这一行的目的是去崇贤馆,说的不当是读书的那处,而是藏书的地方。虞玓和韦常默默让开路来,目送着那两位贵人的远去后。虞玓在韦常要开口前打断了他,“隔墙有耳。”
韦常微愣,就看虞玓幽冷的视线,“你我刚才的话,说不准会传到太子的耳中。在东宫少些阴谋诡计,你按部就班去求见韦良娣,难道还能见不着不成?”韦常先是吃惊于虞玓的大胆,再是为他的话苦笑,“我要是真的能见到姐姐,何至于此?”
韦良娣不肯见他们。
又或者是他们的求见压根传不到东宫。
韦家与韦良娣的联系已经中断许久了,久到……韦家打算放弃她了。没有任何人比韦常更清楚放弃这个词语到底代表了什么。
他必须要和自己的姐姐见上一面。
他想问清楚他姐姐到底有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虞玓沉吟了半晌,最终看着比他还小一岁的韦常说道:“这件事,你去求太子。”
韦常愣住,手握成拳,“你是没听懂我……”他刚才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但是他相信虞玓是清楚他的意思的。这种世家内部的事情,怎么能告诉太子殿下,别的不说……当他看不出来太子想要打压世家的想法吗?
虞玓毫不犹豫地迈步往前走,那悠悠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有些不大清楚,“你姐姐的重量,与门第的分量,你不必来问我,且先问问自己罢。”
韦常的事到此结束,虞玓不会再去关注。
在接下来的时日,虞玓依旧埋头在读书中,直到除夕前的几日接到了门房送来的拜帖,才知道卢文贺已经重新回到了长安,当他知道人还在阍室等着的时候,虞玓连忙出门去迎接。
卢文贺本就比虞玓年长,数年不见,那模样更为成熟,可笑起来还带着往日的暖煦,“我可是听说王老先生重新成了你的夫子,感觉可如何?”
虞玓斜了他一眼,甚叫做听说?还不是他寄回去的信?
“王老先生与我叔祖一见如故,两人在教学上的讲解……大径相同。”虞玓慢吞吞地说道,说起来虞世南并非科举出身,身为大儒他能教授虞玓的是更为辽阔的视野,包括在一些事情上的见解是虞玓所想象不到的。而王老先生本就专精学问,对技巧与论据方面的问题当然比虞世南更清楚明了,在教导一事上并无高低之分。
“去岁王老先生因家事举家离开石城县后,再来的夫子倒也是厉害,不过还是比不得王老夫子。”卢文贺叹息着说道,“不过王老先生临行前,我去送别的时候给我塞了厚厚的一叠题目,竟是活生生让我做了大半年。”
虞玓眉眼微弯,轻声说道:“那可是为你好。”
卢文贺叹息着说道:“如果不是王老先生这无声的支持,我今年怕还是鼓不起劲头来参加。”早在前年,何光远就已经放弃回了老家而不是石城县,毕竟现在他爹已经不是石城县县令了,“对了,你还记得李连青吗?”
虞玓从记忆里扒拉出来这个人,才慢吞吞点了点头。
“早前县城里头不是有说书先生特别编排了他吗?虽然不明显但是都是一个县内的人,谁还不知道呢?他做老县丞的叔父连夜把人给送走了,待了好几年才回来。只是没想到那说书先生嘴皮子贼溜,现在那故事已经成为石城县里口口相传的当地传说了。老县丞好像也是放弃了他,任由着他到处浪荡,现在大概变成了流.氓地痞的人物。”只是他们石城县后来的新官却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再继续下去怕不是得给恁死。
虞玓淡淡地说道:“多行不必必自毙。”声名对时人来说往往重如山。当初一杖打下去,要的就是七寸命脉。
卢文贺大抵是清楚他和李连青的纠结,这才多嘴说了几句,顺口带过后,倒是提起了县内的变化与旁的事情,两位许久不见的友人畅聊了许久,至下午才依依不舍地送别。
得知此次卢文贺来参考,虞玓收集了今年主考官员对文章的偏好与习惯,整理后送予卢文贺,希望能有所助益。
这或许是卢文贺最后一次尝试了。
不过在考试之前,除夕更早到来了。虞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模样端得是一派祥和。房夫人那般高兴的原因倒也是有的,今年可算是她的乖孙头年过年,可不是得好好打算。
虽然这小不点只不过是个连抓周礼还没举办的九个月小孩。
今年春,三月末的时候,期盼了足足十个月的虞家长孙……哦,不对,应该是曾孙诞生了,是个大胖小子,把萧氏折腾得快去了半条命,养了好几月才算是身体好转。那一回可把虞陟给吓坏了,虽然明面上不说,可私底下虞玓曾听他和自己嘀咕着不想再生一个的念头。
别的不说,至少这个想法是当真为自家媳妇考虑了。
除夕夜的时候,虞世南难得有了兴致,让人热了小酒,再让两孙辈陪着他吃酒。虞昶被剥夺了喝酒的资格,被自家父亲踢去看着他曾孙……虽然虞昶对此还蛮高兴的。
虞玓吃的酒不多,微醺的时候他就极有先见之明地停下了。他可不想在这样的场合闹出什么事来,反倒是虞陟太过高兴,连吃了好几杯酒,那势头太猛,倒是让萧氏有点担忧给拦住了。
与往年的习惯一样,虞世南这三位长辈早早就退了,萧氏也带着孩子回去歇息,只有虞陟和虞玓守岁。只不过虞玓还是把虞陟给赶回去了。
“你不必为了维持什么都不变的状态而陪我。”虞玓言辞犀利地打断了虞陟的辩解,“我可以回院子待着,也可以不守岁,怎么做都是我的事。现在大郎已经成婚了,嫂子才是你需要考虑的人,你再强留下来,我明日就在院子外头标上猫与虞陟不得入内。”
虞陟哭笑不得地揉了揉虞玓的头,到底明白虞玓的意思。他不需要这么多小心翼翼,哪怕是已经养成习惯的习惯。
送走虞陟后,虞玓迎着雪夜慢慢踱步回了院子,漫天的雪落满了他的鬓发肩头,站在廊下的时候,稍一动都能拍落些许雪花。因着雪势够大,甚至不会沾湿衣襟,打着旋儿就落了下去,只有靴子有点湿润的痕迹,冰凉凉的如同这冬夜。
虞玓屋舍里早就暖烘烘的,当初暖炕成功后,其实虞宅多少都安排上了。不过那只是睡床的问题,冬天严寒的时候,角落里多少还是要备着炭盆。
虞玓吃着热茶,听着外头白霜和扶柳絮絮叨叨的话。
“……再备些水……”
“煤球被暂时关在小屋里……”
“……说是不给进正屋,夜里才关着……怕惊了小主子……”
“又一年……”
煤球就是那只被抱去虞陟院里养着的黑猫,这一年多下来已经变成一只大胖球,在家中来去自如,唯独清楚虞玓院子是禁地,从来都不踏足一步,让小桃红几个有些可惜。
虞玓想,大概是万物皆有灵。
他不是排斥,却由心不大欢迎新的客人加入,仿佛这样就会真的取代了大山公子的地位。虽说或许那只怪异的大猫再也不会出现,可虞玓并不想为着可能有的设想付出代价……更何况还是只毛色如此相近的猫。
因而哪怕当日虞玓清楚院里的人是想养的,还是默许了白霜把小黑猫送到虞陟院子。
他打心里不愿意再出现第二只,而猫矜贵的本性也让那煤球从不踏足。
挺好。
虞玓微眯着眼,拄着下颚半睡半醒地想道。
井水不犯河水……
他不知怎地在这一刻想到了太子殿下。那可真是一个捉摸不透的脾性,那井水不犯河水这几个字,倒是也能送还去给他。
虞玓长长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有种……
“嗷呜——”
思绪还未联结,下一瞬虞玓就已然猛地抬头望向半开的窗外。
白霜和扶柳等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而那窗台上明晃晃地挤着一大坨肥嘟嘟黑漆漆的大毛团,在摇曳的烛光中,绿色的兽瞳闪着幽暗的光芒。倏忽一条蓬松柔软的大尾巴溜了进来,那熟悉的白点摇曳了两下,垂在整齐踩着窗台的肉垫旁。
虞玓的喉咙梗住,在所有应该打招呼的话里,他省去了一切的废话,直截了当地走过去撸起了大猫。
并且按着大胖猫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
连尾巴都不错过。
保不准这一次的伤势是划拉在尾巴上的呢!
猫:?!
“嗷呜——”
滚啊喵!
作者有话要说:三千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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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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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我爹娘居然要来看我……一边感谢他们的疼爱一边焦躁现在的疫情还不到放松的时候,劝说又完全无效简直头疼,广东这片压根就多少还是个小雷区,唉orz
最近大家也出入要注意点,安全重要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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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郎君,您屋里……”屋外是闻声而来的白霜担忧的问话,虞玓清冷的嗓音飘了出来,“刚刚煤球跑了过来,被我吓到了。”
白霜半信半疑,却找不到怀疑的痕迹。
可煤球从来都不会到院子里来……而且那低沉凶残的叫声,当真是那只胖乎乎的黑猫能发出来的吗?她曾经听过的叫声按理说应当是更加的软绵绵才对……她带着这样的困惑看了半晌紧闭着门窗的屋舍,终究没有再叨扰。
屋内。
灯火通明的屋舍里,虞玓跪坐在软榻上和一只硕大矫健的黑猫对峙。因着那蓬松柔软的毛发让大猫的身体胖了两圈,初看来就会有胖乎乎的德行。
虞玓慢吞吞地说道:“我只是检查检查。”
那意思是不会偷摸他的腿。
黑猫龇牙地冲着虞玓无声的咆哮,背后那根粗长的大尾巴示威般左右摇晃,如果不是动手的人是虞玓,那刚刚那一刻虞玓已经被大猫给袭击了。
虞玓抿唇。
大山公子看起来是真的很不高兴。
“那你这一次是怎么出现的?”虞玓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漆黑的眼睛还是认真盯着大黑猫,就像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一星半点的问题来。
猫的嘴唇撩过獠牙,大尾巴不满地拍了拍软榻。
上一次就不该默认。
上一次……他微眯起眼。
距离虞玓这么和大山公子对视,居然已经过了将近两年的时光。这日子过得太快,就连他也有点反应不过来,居然已经那么久没见面了。
虞玓慢慢地蹭了过去,对面那只悄无声息炸毛的猫已经蹲下.身去,大尾巴卷在了两只前爪爪的身旁。那模样多少是不生气……啪叽。
大尾巴抽在了虞玓的胳膊上。
好吧,还是有点生气的。
虞玓任由着大尾巴啪叽啪叽的模样,懒洋洋地躺在旁边,虽然从面无表情的脸色确实看不出什么心情来,可通身柔软安静的气息可算是祥和了许多。
“大山公子,真是好久不见。”虞玓喃喃地说道。这只奇特的猫妖来无影去无踪,看着极为神秘又不知来龙去脉。但是这偶尔的相见还是让虞玓有些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