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事晚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半缘修道

作者:半缘修道  录入:12-23

  正挑着,姜善走进来,在另一边坐下。自两人说开了之后,倒少了许多隔阂,相处起来就如从前一般自在。姜善自觉委屈了端献,端献也因着些心思不再作妖,两人浓情蜜意起来,谁见了都要羞红脸。
  丰兴端了茶,姜善接过,一眼看见端献手中捏着一个玉质的纽扣,金累丝结成芍药花,镶嵌猫眼石,做的很是精巧。
  姜善随口道:“好精致的东西。”
  端献看了他一眼,将东西收起来,摆手叫其他人下去。
  丰兴悄悄退到外殿,回头看去,两人偎在一处说话,头挨得很近,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平白多了些耳鬓厮磨的意思。日光从窗户上洒下来,端献撑着头,眼眸在日光里像透明的一样,眼底的温柔清晰可见。
  陛下大张旗鼓的给姜善过生日,底下人一个个的自然要给面子,礼物流水一样送进白米街姜府,姜善只吩咐人记录下来,仔细收起来就是了。
  满月如盘,月光如水。端献走上楼的时候正看见姜善歪在窗下的罗汉榻上,他一身白色中衣,月光落在姜善身上,恍然月下仙人。端献站住看了一会儿,觉得怀月楼这个名字取的确实不错。
  姜善看见了他,起身道:“回来了。”
  端献走过来,道:“我给你备了生辰礼。”他摆摆手,丰兴端着东西走过来。
  姜善先让端献坐下歇着,这才去看生辰礼。
  盒子一打开,姜善就笑了,里头摆着不少东西,一支简单大方的东珠簪子,大约是端献亲手做的,他好摆弄这些东西,从前也给姜善做过。一枚金镶祖母绿戒指,那绿色莹莹的,像是夏天阳光透过树叶子。还有一对镯子,是很通透的红色。三样都不是寻常东西,也难为端献寻来。
  先帝在时盛行奢靡之风,端献即位后百姓们家境渐渐富裕,故而时下人衣着打扮都很华丽,有些官宦子弟,身着大红衣衫,头上簪花脸上抹粉,曾被一位老夫子称为皆穿女服。
  姜善拿起戒指看,笑问:“你莫不是把我当女子么?”
  端献将那对血玉镯子给姜善带上,“倒不是把你当女子,只是觉得你若做女子打扮,必定别有一番意趣。”
  姜善横他一眼,把戒指扔他身上。端献笑着拉住姜善的手,道:“旁的就罢了,这对镯子戴着吧。”
  “怎么说?”
  端献拉着姜善的手,掀开衣袖看他的手腕,“这血玉乃是雪域高原传来的,在他们那里叫贡觉玛之歌,贡觉玛是传说中的女神,血玉是她的恩赐。这东西现在几乎已经找不见了,我也是很小的时候在先帝那里见过一回,命人寻了出来。”
  姜善拨弄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白的愈白,红的愈红,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端献趁势握住姜善的手腕摩挲,“这些传说我是不信的,可你是腕子好看,很适合带些红色的东西,好比上回床上······”姜善没等他说完就把手抽了回来,道:“你怎么总是这么不正经。”
  端献很随意的笑,“在这事上还正经,那就是假正经了,莫不是你喜欢那个样子的?”
  姜善不理他,丰兴只把头埋的很低。
  端献接过丰兴手上的另一个盒子,摆手叫他下去。姜善把那个盒子打开,却见里头是一件大红织金的女裙,连带一套金丝宝石的头面,他撂开手,很警觉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端献将他拉到怀里,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热意从他的耳畔烧到脸颊,一时竟有些磕巴,“真···真的?”
  端献眉头微挑,“自然。你今日同我试这个,回头我也穿给你看。”
  姜善有些意动,可对于端献的要求还是有些犹豫。端献凑到姜善身边,“好阿姜,前一阵我心情不好,手下自然没轻没重的,今天肯定不会了。你只消依我说的做了,余下的事我都听你的。”
  姜善被他左一句又一句的念,很快就坚守不住,拿了那身衣裳要去屏风后头换。
  端献拉住他,“在这里换。”
  姜善一愣,“在这里?”
  端献笑道:“怎么,嫌灯亮么?那我吹了就是了。”
  端献吹了灯,月光像水一样从窗户流淌进来,不知怎的,姜善就有一种席地慕天的感觉,面上不自觉的便红了。在端献带着笑意的目光里,姜善犹犹豫豫的将衣服脱下来,月色给白生生的身子蒙上一层轻纱,圣洁的仿佛仙人。
  端献坐在罗汉榻上,撑着头欣赏这幅美景,眸色愈发深沉。
  作者有话说:算起来,这一次应该是茶艺大师的翻车,姜善用真诚的心赢了茶艺大师的套路不好意思有点晚哈我真诚的觉得小组作业是最神奇的一项发明了,还能有什么比这个东西更能创造矛盾和浪费资源吗?


第53章 尚意诚
  过了几日,成平侯府在曲水园设宴,请了包括姜善在内的一干人。姜善去了,曲水园里泉水环绕,清凉不已,兼之戏乐弹唱,热热闹闹的,直到晚间才散。
  天色既晚,姜善就没回宫里,在白米街歇着了。
  他与端献把话说开之后,自然是好的不得了。然后前朝的暗潮涌动并不会因此停止,生生不息的文人造就了生生不息的文官集团,他们之中有的满腔热血,一意孤行,有的蝇营狗苟,精于算计,与同僚与陛下的争斗无声无息的发生在各个角落。
  姜善在府上歇了一夜,总觉得不如在宫里舒坦,加上天热,早早的就醒来了。屋里闷得慌,他命福康将物什搬去水榭,一并在那里洗漱用饭。
  刚用罢早饭,前头有人来回,说是陆商到了。姜善便换了一件衣服,简单的挽了头发往前头去。
  “大早上的,你怎么来了?”姜善走到厅中,却见厅中还站着一个人,是与林砚同科的探花,尚为,字意诚的那个。
  不同于姜善的广袖长衫,尚意诚穿着朝服,黄绿二色织成鸂鶒,在日光下微微闪烁。
  姜善拢了拢衣裳,手腕上的镯子相撞,发出轻微的细响。他在椅子上坐下,下人端了茶。
  “这是做什么?”
  陆商看了尚意诚一眼,道:“这位尚大人是新任的史官,陛下命他跟在你身边,记录你的一言一行,看看姜厂公是不是如传说中一般十恶不赦。”
  姜善皱着眉头,“荒唐,史官的职责是记录陛下的言行,跟着我算怎么回事?”
  他看向尚意诚,尚意诚只是站在那里,一声不吭,铮铮傲骨的样子。
  陆商瞥了他一眼,“他是个很尽责的史官,如实记录下了陛下的一言一行。陛下要看,他不允,反而劝谏陛下亲贤臣远小人。”
  姜善啧了一声,剩下的事不必陆商说,姜善也能猜到了。
  “若是你不想他跟着你,”陆商面无表情道:“那他估计只有死的份了。”
  姜善微微惊讶,“陛下这么生气的么?”
  “我早说了,居上位久了的人,不会喜欢听见忤逆的话。”陆商道:“人送到你这里了,随你处置吧,我那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姜善起身送陆商,转身回来看着尚意诚。尚意诚也看着姜善。姜善一身白衣,广袖长衫,面如好女,绢衣下的手腕上依稀看的见红色的一对镯子,确实是一副媚上的好模样。
  尚意诚哼了一声,眼里几乎称得上厌恶。那一日他从沈难府里回去,也确实认真的想了沈难的话。就在他打算重新看待姜善的时候,姜善竟然图谋后位,还将朝中闹得鸡犬不宁。尚意诚也是在正阳门跪过的,对于如此独断专行的陛下有些失望,对于行媚上之事的姜善则是不齿。
  姜善并不在乎尚意诚如何看待自己,只是有些好奇,尚意诚好歹是个探花郎,怎么就去做了史官呢?这样不讨好的活儿,一般都是老翰林们做的。
  不过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不想跟自己多说话,姜善抄着手道:“尚大人若是不嫌弃,便在府上等一等,我进宫回了陛下,依旧叫你回去。”
  尚意诚涨的脸色通红,如果这一条命要靠姜善求情,那他宁愿去死。
  姜善有些无奈的看着尚意诚,“那尚大人想怎么样呢?”
  尚意诚憋着一口气,“陛下觉得我识人不清,命我跟在姜厂公身边,那我自然要从命。”
  看他的样子,好像跟在姜善身边比让他去死还要难受,姜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倔的人。
  “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姜善撂下一句话,转身回后面去了。
  尚意诚一个人站在堂前,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纸笔,写下姜善住所奢靡,其间摆设多有逾距。他下笔很重,像是在发泄着自己的满腔愤愤。
  姜善换了衣服出来,同尚意诚一同登上马车。尚意诚虽然坐在马车里,但是离姜善很远。姜善也不理,自顾自的处理事务,他阅读的速度很快,比读了这么多年书的尚意诚都要快。
  “你这是要去哪里?”尚意诚忍不住问。
  姜善头也不抬,“陛下让你跟着我,可不是叫你教我做事的。”
  尚意诚被他一噎,又坐回去,兀自生气。
  马车在沈府门前停下,姜善从马车上走下来,尚意诚跟在他身后。他跟姜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个情景,那时候他还是个寂寂无名的普通士子,而现在及了第,虽算不得天下知,到底也是扬了名。
  尚意诚心里诸多感慨,转眼一看,姜善都走进府了,尚意诚连忙跟上。
  沈难看上去像是赶着上衙,姜善问道:“这个时候还不迟么?”
  姜善的顶头上司就是端献,所以没有什么迟不迟的,也就是看到了沈难才想起来这一茬。沈难哼笑一声,“你知道我快迟了,还来做什么?倒是不扣你的俸禄。”
  姜善忙笑着讨好,“先生视金钱为粪土,那点子俸禄怎会看在眼里。”
  沈难哼了一声,道:“来找我何事?”
  姜善就把尚意诚的事同他说了,沈难一脸嫌弃,“看来陛下是太闲了,想一出是一出的。”
  姜善就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先生顺手就办了的。”
  沈难抄着手,“我是当朝首辅,不是给你们收拾烂摊子的。”他瞥了一眼尚意诚,道:“也无妨,总归他在翰林院也是无事可做,跟着你就跟着你吧。等什么时候碍了陛下的事儿,陛下自然要赶他走的。”
  姜善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沈难看了姜善一眼,避着尚意诚道:“近来他跟着梁格很是受排挤,都传到我的耳朵里了。等我腾出了手,要好好料理料理翰林院,文人士子聚集之地,岂可有这样的恶习。我心里总觉得尚意诚是个可塑之才,且让他在你身边待两天,好好拗一拗性子。”
  姜善称是。
  出了沈府,天已经不早了,若是还不进宫,陛下就要着人来催了。姜善只好让尚意诚跟着一道进宫。
  宫门前递了牙牌,姜善连脸都不用露就放了行,他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尚意诚掀开帘子看外面,那条朝臣上下朝惯走的路变的特别的短,路上的人一闪而过,甚至都不必特意去看。
  那是完全不同的一种视野,是完全不同的一种感受。尚意诚去看姜善,姜善阖着眼闭目养神,耳边只听得到车马辚辚。
  过了一扇门,下了马车换上撵车,宫道上人也多了些,见姜善过来,纷纷退到路两边。一路上没有人言语,尚意诚想说话,在这种环境下,生生被压了下去。
  撵车到养心殿停下,姜善下来,走进养心殿。尚意诚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站在那里,有些无措。姜善走了两步就想起了他,叫他一道进来,站在外间不说话就是了。
  端献在书案后面批折子,姜善走上前,接过丰兴手里的砚石,给他磨墨。
  端献伸手沾了朱砂,问道:“今日怎么来的这般晚。”
  姜善哼笑一声,“还不是你扔给我的麻烦?我看先生说的没错,你想一出是一出,底下多少人跑断了腿呢。”
  端献抬眼看他,“话里话外只说我任性,你怎么不说那个尚意诚气我呢?我要看看起居录,他不给我看,还对着我一通说教。这二年就是沈难都不怎么骂我了,倒叫个小子把我骂了一顿。”
  姜善笑出了声,“难怪呢,那个尚意诚性子倔的很,一点不圆滑。我跟他说话都嫌费劲,何况是你。”
  端献哼了一声,姜善站着给他磨了一会儿墨,偶尔同他看看折子,商议事情。尚意诚在外殿站着,奋笔疾书的把所见所听都记了下来,惹得丰兴路过的时候多看了好几眼。
  端献不让姜善久站着,没多会儿就让他坐着歇息。丰兴端了茶点,伺候着姜善净了手。
  姜善捻了一块藕粉糕,一双眼睛往外间看。外头站着的多是伺候的丫鬟太监,尚意诚站在这些人中间,依着他的性子,大概率会觉得被折辱了。
  姜善这么想着,看去却见尚意诚眼中一片坦然,并不觉得自己被折辱了。这让姜善有些惊讶,他本以为尚意诚是对太监有偏见,这么一看,原来尚意诚是只对自己有偏见。
  姜善撇撇嘴,几不可微的哼了一声。
  就着还被端献听见了,端献抬起头看他,“怎么了?”
  姜善一愣,道:“我正想同你说件事呢。昨日我见成平侯府的曲水园修的极好,有点千佛寺的意思,我想去千佛寺玩两天,你去不去?”
  尚意诚毕竟是外臣,整日里待在宫闱内也不像话,正好姜善想出去透透气,就趁着这个时候,一举两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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