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古代架空]——BY:易蝣

作者:易蝣  录入:01-21

  其实慕影一直待在林中没有离开,就等着慕曳白中了虫蜮之毒后,云舒歌过来找他。却不想迟迟未见云舒歌的身影,自己又不敢冒然行动,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时辰,赶紧跑过来探查情况。
  慕影见慕曳白神色安稳,不像是中了毒的样子,再看云舒歌,手腕间裹着的锦帕上满是鲜红的血渍,深知情况有变,却也不敢多问。
  慕曳白吩咐侍卫牵来马匹,带着云舒歌一起向军营奔去。
  军医在慕影的叮嘱下早已在营帐中等候多时,见慕曳白匆匆走了进来,赶紧迎了上去,便要为慕曳白把脉。
  不料慕曳白却说道:“刘大医,受伤的不是我,是这位公子。”
  军医这才把视线从慕曳白身上移开,转向了一旁的云舒歌,道:“这位公子是哪里觉得不适?”
  云舒歌将衣袖挽起,笑着说道:“倒也没什么不适,就是手腕被划了一道口子,你们的大殿下中了虫蜮之毒,你先找来解药让他服下。”然后又看向慕曳白,继续道:“虫蜮之毒不可小觑,我的血毕竟不是栖梧丹,你还是服下解药最为稳妥。”
  慕曳白心知如果自己不先服下解药,云舒歌是绝不会乖乖地让军医为他医治伤口的,于是点头示意军医去取解药。
  看见慕曳白已将解药服下,云舒歌这才跟着军医来到椅榻前坐下,伸出手腕,让军医为自己医治。
  浅棕色的锦帕因为浸染了鲜血已经变成了绛红,军医小心翼翼地将锦帕解开,伤口上血液已经凝固,形成了一道细细的结疤。
  军医用清水为云舒歌洗去手腕上的血渍,想要敷药,却又有些迟疑,眉头微锁道:“公子可有其他的地方受伤了吗?”
  云舒歌道:“只此一处,有什么不妥吗?”
  军医道:“老夫看这锦帕上的血渍应该是半个时辰前才浸染上去的,可是公子这腕上的伤却明明是旧伤啊。”
  慕曳白闻言俯身凑近,细细端详,这才发现云舒歌手腕上的刀口竟然已经愈合了大半,心下惊疑,道:“难不成这栖梧丹不仅可以解百毒,还可以促进伤口愈合?”
  自从云舒歌从逸清尘那里得来了栖梧丹,还从没有受过什么外伤,所以对于栖梧丹的了解也仅仅是知道它能炼化百毒,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军医道:“老夫从医几十年,最为得意之作便是刚才给大殿下服下的紫台露,却不知这栖梧丹是何方神药,不但可解百毒,还可促进外伤愈合?”
  云舒歌道:“栖梧丹是几年前中扈国的逸清尘道长赠与我的,一直放于我的元鼎之中。只是他向我赠药时,只告诉过我此药可炼化世上一切剧毒,并未提及其他的功效。所以我也不能确定我这伤口是不是因为栖梧丹的作用才加速愈合的。”
  军医听到逸清尘的名字,情绪明显有些激动,道:“公子口中的逸清尘可是那位在曾经在太白山上修道多年的清尘大士?”
  云舒歌点头道:“正是逸清尘大士。”
  军医道:“原来如此。既是出自清尘大士的丹炉,别说是这可解百毒的栖梧丹,便是可使人羽化登仙的金丹,老夫也是相信的。”
  虽然伤口已几近愈合,军医还是仔细地为云舒歌清理了伤口,敷上了药粉,用布帛将手腕层层裹扎了起来。
  慕曳白带着云舒歌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两人开始商议明日的行动。
  过了半晌,慕影走了进来,作揖道:“殿下,按照您的吩咐,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您和舒歌殿下此时可要用膳?”
  慕曳白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慕影道:“已是酉时。”
  云舒歌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道:“我还真有些饿了。”
  慕曳白道:“那便赶紧端上来吧。”
  因为云舒歌失了很多血,慕曳白在刚进军营时,就已经嘱咐过慕影,让他吩咐伙房多准备一些补血的食材。此时,大大小小的碗盏碟盘摆满了整整一桌。
  云舒歌看着一桌子的美食,颇有些为难地说道:“曳白兄,此处只有你我两个人,哪里吃得下这么多,你若是因为我才准备的这么多,着实是有些浪费了。”
  其实慕曳白也不喜铺张浪费,只是他更不喜欢看到云舒歌的身体因为失血而遭受一丁点虚亏。
  慕曳白从一只白瓷盅里舀了一碗汤递到云舒歌的面前,道:“便是浪费也就浪费这几日吧,这是刘军医特意为你熬制的八珍汤,很是益气补血,你多喝点。”
  云舒歌觉得自己也没有流多少血,随便吃些饭菜便能补回来,他的曳白兄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可奈何他又不愿辜负慕曳白的一片好心,只能忍着浓浓的药味,大口喝了起来。
  待两人用完晚膳,夜色已浓,弯月如钩,高高地挂在东南的墨空。
  云舒歌轻摩着肚子,他这次吃得确实是有些多了。
  慕曳白道:“天色不早了,你便在此处睡下,好好休息,玄衣教的事明日再做商议。”
  云舒歌今日本就起的很早,一日里又发生了这么多事,饱餐一顿过后,浓浓的困意顷刻袭来。这间营帐是慕曳白来此处巡查时,军队里的将官特意为他搭建的,虽然慕曳白并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但是一应陈设却也齐全。
  云舒歌看了看里面的床铺,倒也宽敞的很,于是道:“也好,我也确实有些累了。不过,曳白兄,你体内的余毒真的都已经除尽了吗?可还有感到哪里不适?”
  “未有不适,应该已经除尽了。”
  “那我们就一起睡下吧。你放心,我睡觉老实的很。”
  云舒歌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向床铺走去,却发现慕曳白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又道:“曳白兄,你不睡吗?”
  慕曳白道:“你先睡吧,我已经吩咐侍卫稍后在此处再设一张床。”
  云舒歌蓦地想起慕曳白向来不喜与人接触,又怎么会想要和自己同睡一张床呢?
  云舒歌故意调侃道:“曳白兄,你我都是男人,何必拘此小节呢?难不成你还怕我吃了你?”
  慕曳白道:“你莫要误会,我只是担心会影响你休息。你不介意吗?”
  云舒歌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会介意吗?”
  “当然不会。”
  云舒歌走到床前,铺开枕席,道:“这床大得很,便是你我两人同寝,亦是绰绰有余。你与我既然都不介意,又何须再让人另添铺床,我可要先睡咯……”
  慕曳白见云舒歌已经脱下外衣,兀自睡了起来,便也不再作答,却也没有去吩咐侍卫什么,而是来到烛台前将烛火一一熄灭,只留下了一盏照夜,自己也过去睡了……
  

  ☆、朗朗君子,绝色佳人1

  第二日清晨,长空的繁星还未散尽,慕曳白早已起身,手里拿着一卷书册,侧坐在案前看书,俊朗的面庞在桌前一盏烛光的清辉下显得更加立体。
  云舒歌想来是这几日里一直没能睡个好觉,此时依旧酣然睡得香甜。
  营帐外突然响起的几声怯怯私语引起了慕曳白的注意。
  慕曳白放下书卷,轻声走出了营帐。
  原来是之前派出去采购水粉首饰的侍卫,此时已将满满一整箱的东西抬到了慕曳白的营帐外。
  军队里的将士都有固定的作息时间,慕曳白自从巡视军务以来,每日清晨都会去检阅士兵操练,若是往常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操练场上了。
  可是今日却不同往常,慕曳白迟迟没有出来,侍卫们也不敢冒然进去,便一直候在营帐外等着里面的传召。
  慕曳白吩咐值守的侍卫等里面的人起床后再将东西搬进去,自己便往操练场上去了。
  因为不想扰了云舒歌的清梦,慕曳白比往常迟了半个时辰才返回营帐。
  此时营帐外盛放水粉首饰的箱子已经不见,应该是被抬了进去。
  慕曳白走进营帐,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自己的书案已然变成了女儿家的梳妆台,书册卷轴换成了金匣玉箧,笔墨丹青变成了胭脂水粉,四下望去却不见云舒歌的身影。
  整个营帐本就不算很大,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遮掩的东西,要想藏起一个人基本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是在慕曳白的眼皮子底下,难不成是云舒歌不告而别,独自行动了?
  想到这里,慕曳白碧如秋水的眼眸不禁泛起了几点涟漪,转身便要找人询问,“来人”二字刚说出口,便见云舒歌悠然打开门帘,从营帐外走了进来。
  “你去哪了?”慕曳白总是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便内心翻如惊涛骇浪,声音却依旧平缓的让人听不出一丝的波澜。
  “我本想着去看看王老爹,不想等我去时,王老爹早就送完菜蔬离开了,我就顺便在伙房吃了点东西,这不,刚吃完就回来了。”
  云舒歌漫不经心地从慕曳白身边走过,径直来到那张已经面目全非的书案前。
  慕曳白这才放下心来,也跟着也走了过去,道:“你要的东西都已经备齐了,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云舒歌摆弄着满满一盒的金银玉簪子,又拈起一张鲜红的唇脂,笑吟吟地看向慕曳白,道:“曳白兄,你要不要试一下?”
  云舒歌虽是这么说,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动作。
  可是慕曳白却还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满脸拒绝道:“不用了……不过……你果真会女子易容之术吗?”
  云舒歌见慕曳白急忙躲闪唯恐不及的模样,又听见慕曳白依旧把女子妆容当做是易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若说是易容,我倒不敢开下海口,可若是妆容嘛,我倒确实是有两把刷子。其实所谓妆容,也不过是些涂涂抹抹,简单得很……”
  说道这里,云舒歌忽又一本正经地问道:“蓝田郡离此处有多远?”
  慕曳白道:“并无多远,快马加鞭,不消两个时辰便能赶到。”
  既然东西已经准备齐全,两人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自然也就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云舒歌觉得还是早日行动比较稳妥,又说择日不如撞日,于是决定今日便向蓝田郡出发。
  云舒歌此行是去做诱饵的,玄衣教的人向来狡猾多疑,若是冒然前去必然会引起怀疑,商量之下两人决定让以蓝田郡郡守远方子侄的身份入住蓝田郡守的府邸,有了这么一个身份做掩饰,行动起来自然会方便很多。
  蓝田郡守虽然可靠,但是郡守府邸上上下下几十双眼睛,保不齐就有玄衣教的眼线,既是做戏就要做足,云舒歌决定当下便以女子的身份一贯到底,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撸起袖子装扮起来。
  看似漫不经心地信手涂抹,云舒歌一番妆容下来,一个疏朗俊逸的美少年活脱脱变成了一位粉妆玉琢真国色,这让坐在一旁一向处变不惊的慕曳白直看得目瞪口呆,不禁疑惑道:“云祝,你果真是第一次做这种女子妆容?”
  云舒歌被他问得一愣,努力搜寻着记忆,以往他都是为宫娥们描眉画黛,在自己脸上涂脂抹粉倒确实是第一次,继而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画的是不是特别好看!”
  慕曳白微微颔首,道:“你若是不说话,与女子便无不同。”
  “只是这样?”云舒歌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亦颇有几分沉鱼落雁的姿容。”
  云舒歌挑眉道:“这还差不多,曳白兄可想学吗?”
  慕曳白眉头微蹙,不解道:“我学它作甚?”
  云舒歌故作深沉,一本正经地道:“曳白兄,虽然你现在并无妻室,但是以你的身份,今后必定是妻妾成群,到了那时,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想为一两个小娇娥扑粉画黛,你说你学它是不是很有用处!”
  慕曳白一时无语。
  云舒歌意犹未尽,继续侃道:“其实这女子妆容便似作画,亦颇有一番理趣和乐趣在其中,今后我必要找个机会好好说与你听。”说着,又用石黛在自己的嘴角点了一点,名曰美人痣,“好了,我的画作已经完成了,事不宜迟,咱们现在便出发去蓝田郡。”
  慕曳白上下打量道:“你的衣服不用换吗?”
  云舒歌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穿的还是男子的衣服,连忙说道:“要的,要的。”
  云舒歌转身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套量身缝制的女子服饰和一顶遮面用的帷帽,一齐换上后,又披了件斗篷。
  两人便带着十几个乔装后的金沙卫离开了军营。
  慕曳白此次去蓝田郡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并没有去蓝田郡守的府邸,而是住进了郡守府附近的一家客栈。
  云舒歌则在慕影的陪同下来到了郡守府。
  慕曳白虽然不能亲自出面,可是他的金沙卫却是一直都在追查玄衣教的事情,所以慕影并不需要忌讳以金沙卫的身份出现在郡守的面前,于是便向府衙前执卫的衙役递上了一块金沙卫专有的宫禁玉牌。
  别说是这南瞻边陲的一个小小郡县,便是在皇城黎都,这金沙卫的身份也是极好用的,衙役虽不认得宫禁玉牌,却也能辨识出这块牌子必然来头不小,不敢私作主张,于是匆匆跑了进去向郡守禀报。
  这几日,蓝田郡中已经有十几名妙龄女子接连失踪,上至蓝田郡守,下至士卒衙役,个个忙得焦头烂额,苦不堪言,可案件却迟迟没有半点进展。
  此时突然有人递上这么一块宫禁玉牌,倒是把郡守着实吓得不轻,不消一刻钟的功夫,便见一个官员模样的人慌慌张张地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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