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幕垂下,隔绝了外面人好奇的目光。
几乎是在那同时的一瞬间,一具温热的身体忽然朝亓杨身后扑去,还伴随着一声带了点儿委屈的:“大哥——”
然而刚扑到一半儿,谢庭春的身体却忽然停在了原地。
面前的红衣将军只是反手轻轻一晃,便将他整个人只用一只右手制住,随即那人转过身来,忽然狠狠地在谢庭春的白皙的脸上扯了几下。
还不等他“嘶”地叫痛,谢庭春便听到面前传来他大哥有些微哑的好听嗓音。
“唷,不是戴面具假扮的啊。”琥珀色的透亮眼珠里带着几分揶揄看着他:“还以为我家狸奴又让他的暗卫扮演成别人来耍我玩呢。”
※※※※※※※※※※※※※※※※※※※※
忍不了,都在一起了怎么可以异地!
来自一个小甜甜作者的嘶吼!
——-谢谢竹竹的地雷,谢谢竹竹和魔女的营养液!(*≧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黎竹竹 4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黎竹竹 20瓶;邪魔女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爱の厮打
大哥怎么会知道当时在南风馆的事?难道是谢一谢二那两个傻瓜说漏嘴了?
无辜的谢一谢二:阿嚏——!
一想到自己为了得到大哥暗地里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 谢庭春那张总是淡定自若的脸上禁不住露出了一丝紧张, 脑中“轰”的一声, 那条三寸不烂之舌极其罕见地失去了言语能力,瞳孔微震, 连手心里都情不自禁地沁出了细汗来。
怎么办?大哥心地最为纯善,会不会觉得我这样行事不够光明磊落……
他自有一套行事原则,平日里也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只是由爱故生忧, 由爱故生怖,谢庭春此时也难得地不冷静了起来, 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眼中光芒渐渐淡去。
“对不起,大哥。”他喃喃开口:“你生气了么?你嫌弃我了吗?”
脑袋耷拉着,看起来好生可怜。
亓杨本来看他到底是被自己吓着了, 心底暗爽了一小会儿。
可是这会儿见他面色苍白,想想也知道一定是脑补了些什么可怕的东西, 又有点心疼, 憋不住又上手轻轻地捏了捏谢庭春的脸:“好啦,看你这模样, 做都做了, 还不好意思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根本不像是生气了或者失望了的样子。
谢庭春的心跳渐渐平复, 这会儿才捡回了自己的理智, 长舒了一口气后一脸委屈地抓住亓杨的手腕, 在他手心里用力亲了两口:“大哥怎么知道的?是谢一谢二说漏嘴了吗?”
谢一谢二的马甲在神火营初初建立,四处找工匠的时候就让亓杨给毫不留情地扒掉了,后来亓杨和谢庭春提起这件事,谢庭春只说那是担心他安全跟在身边的暗卫,至于这暗卫还兼具群众演员等多项功能的事他可是绝口不提,理论上亓杨不该知道才对。
“我知道的可多了去了。”亓杨手心里一痒,看许久未见的青年此刻一脸紧张地死死攥着自己的手,态度再次软化了,手上力气一泄,谢庭春立刻打蛇随棍上地钻到了他的怀里。
“正经点。”亓杨咳嗽了两声,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他两眼:“那天晚上头脑昏沉,没顾得上,后来回想当晚的事情,便觉得有些不对,那折柳公子和王五走路落地无声,手腕上筋脉凸起,分明是有武艺在身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的纨绔子弟和琴师?”
说到这儿,亓杨只觉得身上被箍得喘不上气,低头看了看那个死死抱着自己蹭来蹭去,脸皮比城墙还厚,试图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某人,忍不住都被他气笑了:“你说说你,歪点子怎么这么多?”
谢庭春闷声不吭,窝在亓杨的颈窝里装死。
“好啦,不说这个。”亓杨见状,也不和他多做计较,开口便问道:“今天你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怎么忽然成了督军,还做出一副眼里看不到我的样子来。”
他话音刚落,便感到自己腰上的两条胳膊蓦地收得更紧了,抱着他的人身躯也在微微颤抖。
“怎么了?”
他疑惑道。
谢庭春埋着头,闻着自家大哥身上熟悉的味道,感受着怀中人热乎乎的体温,一股险些失去他的后怕劲儿再度涌了上来。
从京城一路赶过来,他几乎是不吃不睡,一边心急如焚,一边又得端着,免得让随行的小太监看出端倪,可以说是心力交瘁,前世在天牢中听到的那一句“小亓将军死了”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昼夜回放,几乎将他折磨到发疯。
万一他的动作不够快,来迟了怎么办?
谢庭春一路提心吊胆,直到见到亓杨还好端端地坐在马上,才将一颗吊了好几天的心放回肚子里。
然而就算在那个时候,他身边也被那个小太监密切监视着,担心那小太监是何岫的眼线,谢庭春也只能强自压抑自己心中的激动,故意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天知道他心里都快要爆炸了!
此时此刻,被亓杨一提,各种复杂汹涌的情绪纷至沓来,谢庭春忽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只想好好地确认怀中人的存在。
亓杨还没来得及等到他的回答,便忽然被一双冰凉的手捧住了脸颊。
接下来,无数个灼热的吻疯狂地落在了他的唇角眉间,带着些急迫和痴迷,甚至连他高挺的鼻梁都被咬了一口。
亓杨吃痛,本想将这不知怎么又开始犯神经病的家伙推开,却在这一刻心头忽然一惊。
狸奴才二十出头,离开长山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如今二人贴的很近,他稍微垂下视线,就很轻易地在狸奴的鬓角看到了一小绺白发!
“怎么了,狸奴?”他心里一紧,赶忙攥住了谢庭春的肩膀:“有人欺负你?”
谢庭春微微摇头,停下了自己无休止的亲吻,捧着亓杨的脸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
亓杨这才注意到谢庭春的眼底竟然蓄起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平日里狸奴虽然爱同他撒娇耍赖,可是内心却十分强势坚定,亓杨哪里见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不由得更加着急了几分,正欲开口,却看到谢庭春忽然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再度将他拉进了怀里。
“大哥。”他抚摸着亓杨的脊背,声音中带着难以忽视的庆幸:“你还在,真好。”
亓杨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什么是“你还在,真好”?难不成自己还会不在?
“到底是什么事情?”亓杨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同样拍了拍谢庭春的脊背,正色道。
谢庭春刚刚宣泄了一通,心情终于平复了许多,整理了一番思路,简明地和亓杨说了一番今日里京城的情况。
自然,那些关于自己前世是如何凄凉地死在天牢之中的事情,他是一句都不会提及的,只是说京中情况紧张,他发现不少官员都疑似被人用什么药物控制住了,首先怀疑的便是何阁老,但是他的背后应当还有别人云云。
“我尝试了一下取信于何阁老,果然让他上了钩,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不得不做出一副同大哥关系一般,不怎么熟悉的模样来。然后我便从何阁老那里得到了消息,他们应当是要趁着大哥受降的机会,对大哥行不利之事。事情紧急,我只好立刻进宫请旨追过来,只是何阁老他们对我应当是并未放下戒心,我身边跟着的的那个白面小太监很可能也是他们的人,在他面前我也只能小心谨慎,不敢做出同大哥亲昵的模样来……”
亓杨越听,脸色就越沉。
他上辈子死得早,并没有等到天祺帝上位,哪里知道志存高远的永嘉帝唯一的儿子竟然是这样窝囊的一个家伙,如今夏国朝政已经是乌烟瘴气,难怪这次受降前军饷迟迟未发下来,想必也是各路官员在这么个无心朝政的皇帝手下也都有些浑浑噩噩,提不起劲儿来做事……
“狸奴,你的意思是,朝中有人叛国?”亓杨不死心地确认了一番。
“八九不离十。”谢庭春冷静道:“只是目前我手中没有掌握足够多的证据,若是贸然出手,事件主谋便很可能会逃之夭夭,当下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说到这儿,谢庭春眼中带上了忧色:“大哥,如今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并不知道那夷国人暗地里藏了什么手段要来对付你,此去凶险异常,不如大哥从今日起佯装身体有恙,暂时先避一避?”
亓杨听罢,沉吟不语,片刻后坚定地摇了摇头:“狸奴,此举行不通,若是我不能前去受降,朝廷多半会重新派遣义父,或者其他将领前去,那么便必须告知他们你的这条消息你在京中境况凶险,夷国人诈降之事知道的人越少,你便越安全,如今这样看来,我还是得走这一遭。”
“大哥!”谢庭春神色焦急地迈步上前,亓杨却冲他安抚一笑,竖起手指“嘘”了一声。
“小心隔墙有耳,狸奴,我都已经从你这儿知道了夷国人有问题的消息了,难道还能再上他们的当不成?”亓杨笑着摸了摸谢庭春的头,眼中流露出自信的光芒:“敢用这种阴私手段……可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背脊挺直,微微眯起的琥珀色眼睛里光彩熠熠,仿佛身处的地方并不是普通的军中大帐,而是将听他说话的人直接带到了战场之上,红衣将军横刀立马,纵横驰骋,三步之内,血溅黄沙。
谢庭春一时有些恍然。
总觉得,只要相信这人就可以了。
“我,你还信不过么?”他的大将军扭过头来,冲他微微一笑。
那种目眩神迷的感觉再次涌上了谢庭春的心头,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便怔怔地点了点头,眸中情绪汹涌,发自肺腑地沉声道:“信,我只信你。”
此言一出,二人彼此目光胶着纠缠,片刻之后,忽然紧紧将对方拥入怀中。
唇齿相依,四肢纠缠,彼此似乎都在从对方身上汲取着能量。
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亓杨忽然油然升起了一股古怪的情绪,有点像感动,又有点像冲动,嘴唇上传来微微的刺痛,却让他无端的有些激动起来,毫不犹豫地捧住了谢庭春的脸,积极回应了起来。
帐中只能听见轻微的水声和沙沙的衣物磨蹭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亓杨才从狂热的情绪中苏醒过来。
“对了,还有你在京城的事儿。”亓杨喘着粗气,一边努力地挪开潮湿的唇瓣,一边心疼地摸着谢庭春一夜变白的鬓角道:“我也不是不信你的能力,只是担心……你虽然聪明过人,可是行事总是剑走偏锋,可是人在岸边走哪能不湿鞋,你为了打探消息同那些叛国贼子过从甚密,万一被他们发现了端倪,该如何是好?”
谢庭春听着亓杨声音沙哑地说着贴心话,一时间只觉得心头软得不可思议,赶忙把脸埋在亓杨肩头,过了许久,才瓮声瓮气道:“大哥,你这么欢喜我,不若同我成亲吧。”
话题转移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亓杨一时懵逼,片刻后无语地在谢庭春后脑壳上轻轻拍了一下:“什么欢喜你,教训你呢,别岔开话题。”
“大哥若不是欢喜我,不是在意我,又怎么会介意我是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有什么样的下场呢?”
不愧是黑白两道游刃有余的谢侍郎,颠倒黑白的技术一流。
亓杨:……是在下输了。
见亓杨无语凝噎,拿他没办法,谢庭春唇角带笑,脸色发红地微喘道:“好吧,大哥害羞也没关系,如今这地方穷山恶水,婚事也办不体面,再等等也无妨。只是苦了大哥,要多忍耐些时候了。”
亓杨:……?
“什么多忍耐些时候?”
亓将军实在架不住心中好奇,还是咬上了谢侍郎的鱼钩。
谢庭春微微一笑,右手顺着亓杨身侧缓缓滑过,在劲瘦的细腰上暧昧地磨蹭了一会儿,便忽然往下而去。
亓杨:……!!!
“大哥刚刚不是说了么,时常会回想在南风馆那天晚上的事情。”谢庭春面上一本正经,手上却不知廉耻地试图做一些很不正经的事儿,蹙着眉道:“都是我不好,同大哥相好许久,竟然完全忽视了大哥的需求,今日我们二人久别重逢,便请大哥允许狸奴为你服务一番吧。”
大帐之外,一个白面小太监拒绝了将士们请他找个地方坐下休息的邀请,一步不肯离地守在帐门口,不着痕迹地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大帐中的声响。
这两个人已经进去一刻钟功夫了,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呢?
回京了之后,这可让他怎么向上面交差?
正当小太监面露苦恼之色的时候,忽然听得大帐中传出一声亓杨蕴着怒气的低喝:“谢!庭!春!”
然后便是模模糊糊的几句交谈,只是谢侍郎的声音很是含混,像是含着什么东西,听不太清楚,好像还伴随着些肢体冲突,衣物撕扯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大帐帘子被猛地甩开,小亓将军面色通红,衣衫凌乱,满脸羞愤地大踏步离去。
小太监若有所思地看着亓杨大步远去的背影。
哇哦。
看来传闻不假,这二人的确矛盾颇深啊。
这才进去没多久呢,居然就打起来了!
不行,他要赶紧写信回京,好好地汇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