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天下 王不见王[古代架空]——BY:麒麟玉

作者:麒麟玉  录入:03-22

  有句话叫上杆子不是买卖,打从中毒那一刻起这场买卖他廖真就注定落了下风。你想一道圣旨讨回来?开玩笑,君莫问是什么人,你用了他的药如今还想反悔?他连你的身份都不怕,又何怕你一道圣旨。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买卖你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下去。何况这买卖当真算下来还是君莫问吃了亏,他可是拿了两样东西换了那一样。
  正如君莫问所言,这竹筒内的确是永平府内那一座金矿的大概位置,堪称无价之宝亦是天书!
  事到如今,廖真实在很是好奇那个人接下来还会给自己什么惊喜。
  皇上的身份已然公开,这万善堂如今倒成了皇帝的别院,莫说院子里守备森严就连整条磁窑巷都被护卫军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蚂蚁都爬不进去。
  别说平常百姓不得靠近半分,就连皓龙山庄上来的人都得一层层的往里递条子,进不进得去还不一定。虽然有些不便却也有另外的好处,那就是清静了,各房的掌柜求药的商家有事没事的一个都进不来。君莫问难得过了几天消停的日子,没半个人来打扰。
  唯一让他不爽的就是廖真,既然已经公开了身份,他自然不必再亲自登门,一道口谕随时都能把君莫问叫过去,你还不能公然违抗圣旨。虽然次数并不频繁,却也让君莫问暗自恼怒。
  “君掌柜看起来脸色欠佳,可是身体不适?”
  “多谢皇帝陛下体恤,还好,一时半会儿的还死不了!”君莫问满心不爽的看着马车外面的风景,头都没抬的甩了他一句。
  廖真悠悠哉哉的骑着马听了也不恼,反正也已经习惯了,“哦?因何不适?可要传太医来瞧瞧?”
  “晕车而已,不必了!”
  “晕车?”
  君莫问懒得解释,心道:一大清早的天还没亮呢就被一道圣谕拽上了马车,早饭都不给机会吃,摇摇晃晃的马车一坐,一路走到了太阳西斜,你上来坐坐试试,看看你晕不晕!
  不就是“偷”了你一块玉吗?再说那本来就是我的,也谈不上偷,何况又是明码标价的置换,用得着让你记恨成这样。金矿的地图给你了,你不会自己派人去找?非得把我押过来实地勘察?凭他对廖真的了解,这摆明了就是在公报私仇!
  君莫问这会儿是又难受又气恼,恨的是咬牙切齿的。
  廖真看着他又气又无奈的表情,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不多时,前方的队伍停了,因为路没了。金将军和几个工部的官员正拿着地图围在一起商量行进方向。因为那地图上标示的只是大概的位置,过于笼统并不好判断。眼瞅着天都要见黑了也没商量出个结果。
  君莫问懒洋洋的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啃野果,完全没有打算出谋划策的意思。直到廖真拿着地图放下身段亲自来求他。
  君莫问也不理他,冲着玄风道:“我饿了,去打些野味回来。”
  “你!......”除了廖真谁敢指使玄风跑腿呀,他当然不愿意,
  “罢了,罢了。”廖真也很无奈,可如今风水轮流转也是拿他没办法,“速去速回!”
  玄风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
  于是乎,可怜兮兮啃炊饼的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君莫问一个人独享一只山鸡,就连皇帝陛下也没吃到一口肉,人家连骨头都给嗦了干净了。
  君莫问心道:是你们自己蠢,怪的着我吗?你们也不想想,这荒山野岭的平白开了条路出来是为了什么!他不解释,众人自然猜不出其中的玄妙,只能等着他开金口。
  君莫问呢慢悠悠的把最后一口肉塞进嘴里,然后用鸡骨头在地上画了一个圈,拍拍手翻身上马扬长而去。只留下廖真站在原地扶额叹气。
  山里空气潮湿,君莫问的身体是没办法在山里过夜的,所以今天晚上如论如何他都得下山。至于那些人作何打算那就不是他操心的事了。
  夜里从山下的村庄远远瞧去,半座山已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村外的小路上也是往来人马不断,战俘苦役还有囚犯一批批的被赶上了山。看来打仗的确是够烧钱的,廖真如此急不可耐的开采金矿,想来国库已经告急了吧。
  啪!啪!啪!一阵刺耳的鞭打声传了过来。“你这个贱奴,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一个官兵正拿着鞭子抽打囚犯,下手狠绝,打骂声不绝于耳,这样的事情今夜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那些囚犯都是犯了大罪的下等庶民,本都是死不足惜的人,可能是因为打仗的关系才被拉来前线,干些苦役的工作抵罪。
  虽说是罪有应得,但一个个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模样,看了又着实有些让人心下不忍。手脚全都带着厚重的枷锁脚镣,走起路来自然吃力,官兵可不管这些,但凡有人摔倒必定是一顿毒打。
  那倒在地上的青年已经被打的浑身血迹斑斑,连挣扎都没了力气,只能一遍遍的低声求饶。
  君莫问看在眼里却也没有权利去管这些事,正当他想转身离去时却偶然惊觉,那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为何有些熟悉?
  上前几步仔细一看,心下顿时一惊,“玉郎?”
  短短数月不见,玉郎早已失了往日模样,俊朗的面孔如今已是人不人鬼不鬼,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听见有人唤他整个身体一僵,随即便知道了是何人。他根本没有爬过来求救,而是羞愧的捂住脸卷缩在一起,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还不等君莫问继续说话,那官兵的鞭子又抽了下去,“还敢在这里装死?”啪的一声,打的玉郎浑身颤抖不止,却是硬忍着没有叫出声。紧接着第二鞭子又抽了下去,君莫问根本来不及思考,条件反射接下了他这一鞭。
  “哪里来的刁民!好大的胆子!”
  君莫问此时才感觉到,自己掌心火辣辣的疼,眼瞅着一条血痕裂了开来,“他所犯何罪?你为何下如此毒手?”
  “这些人都是罪无可恕的重犯,就地打死也不为过,你是哪里来的,敢挡老子的鞭子!”
  重犯?一个柔柔弱弱的琴师怎么就成了重犯?君莫问自然不信,“就算是重犯也自有律法处置,由的你在这里胡来?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官兵自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又见他是村子里出来的,只道他是路过的村民罢了,自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哼!王法?老子就是王法!”说着话,竟举起鞭子狠狠的冲他抽了过来。
  君莫问这次出门可是被皇帝陛下传召出来的,所办又是机密之事,自然不许他带着自己的手下。易善易守不在身边保护,他又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这些莽夫的对手,这一鞭子下来,后背顿时皮开肉绽!
  紧接着第二鞭子又狠狠的抽了下来,君莫问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只听啪的一声,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下来。回头一看,竟是玉郎替他挡下了这一鞭子。玉郎疼的浑身抽搐,声音都颤抖的不成调了。“君掌柜,你管不了的你快走吧。”
  “闹闹哄哄的干嘛呢?”赶来的管事远远便认出了他,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这不是君掌柜吗?”
  “原来是李督军,你来的正好,敢问督军大人,此人所犯何罪?”
  “大人,这人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我打罚犯人他也敢管。”
  那督军听二人所言左右扫了一眼便知道了大概,笑呵呵的问道:“君掌柜认得此人?”
  “旧识!”
  李督军点了点头,“难怪!不过,就算是旧识君掌柜也没有权利干预军中之事吧?”
  “他犯了何罪?”
  “他犯了重罪,罪无可恕,理应处斩,如今落为奴役已是格外开恩了。”
  君莫问是绝对不相信玉郎会犯下什么重罪的,低头去看,玉郎也是冲他摇头,“我不知道我到底犯了什么罪,数月前福寿居突然冲进一队官兵,把所有人都抓了起来。”
  君莫问暗自一想突然间全都明白了,福寿居的掌柜自己作死,请来戏班唱戏,偏偏那戏还暗藏嘲辱皇室的隐晦,廖真看在眼里怎能不动怒。当日不曾发作,不想竟秋后算账,一道口谕直接抄了家!说白了,玉郎根本就是倒霉被连累了。“他不过是个琴师而已,怎会犯下重罪?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吧?”
  李督军嘿嘿一笑,“误不误会我说的不算,你说的也不算,要上头说的才算!......奉劝君掌柜一句,你虽与金将军有些交情,却也要懂得进退才是,这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不是你一个市井商贾能插手的。今日的事本官就当没发生过,若再有下次可莫怪本官不讲情面了!”说罢一挥手,“把他押回去!加十斤脚镣,鞭二十!”
  “是!”
  君莫问被他一通话怼的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人押走,无能为力。是呀,竟然忘了,自己早已不是皇上,早已无权在手!如今想救一个人,竟这么难!
  君莫问向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主,与玉郎之间也不算深交,算起来不过是主顾的关系罢了。虽然心里知道玉郎对他倾心,但也一直当那是奉承恩客的逢场作戏罢了,何时当过真。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从未被他放在眼里的男人竟在他落难之时以身犯险的去看他,这份情义又怎能不还,他可不是廖真那号人物,背信弃义恩将仇报,他是薛胤,重情重义的薛胤,虽然对那个男人并无任何情义可言,但既然赶上了,就必须要救!
  其实,想救他并不难,他有大把的筹码去换一条人命,只不过这原本的计划就要变一变了。还当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君莫问放下手里的竹筒,思量再三还是换了另一个,掂量着手里这个份量最重的竹筒,他又有些不甘,如此宝物若仅仅只换一条人命岂不太可惜了?
  于是乎,在这样的变故下,廖真提前等来了他的第四份“天书”,只是这一次君莫问所求筹码却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我要永平府知府一职以及三万守军的军权!”
  廖真面露不解的看着他,“你不是说你对当官没兴趣?”
  “现在,有兴趣了。”
  廖真犹豫了许久似乎在判断他所言真假,在他看来,这个条件才是合情合理的,也远比之前的条件要简单的多。不过细想之下之前的要求也并不过分,不过是几句话一块玉而已,也许眼前这个人只是随心所欲而已。
  “这么简单?”
  君莫问慢条斯理的品着茶,“对,就这么简单。”
  “你这样的人埋没在这里倒是可惜了,换做别人又怎会只要一个区区四品官职。你若是想入朝为官,朕也会考虑。”
  君莫问不以为意,“草民在永平呆习惯了,不想离开。”
  廖真也未强求,他断定,既然要了官职便已入了俗套,这样的人又怎会甘于区区四品之职。不急,他早晚会露出野心的。“好,朕准了!”
  君莫问动也没动根本没有下跪谢恩的意思,慢悠悠的放下茶杯,又道:“还有一个要求差点给忘了。”
  “讲!”
  “草民身患重疾久治不好,这膝盖上也曾落下了病根,跪不得,还望皇上日后能免了草民所有跪拜之礼。”
  这天下看见皇帝不下跪的除了太后怕是再没第二个了,以前不知道身份便罢了,如今知道了身份竟然也不下跪真是胆大妄为。细细想来这几日他的确不曾跪过一次,如今竟然公然让朕免了他的跪拜之礼,此人未免太过狂妄自大!
  廖真已面露不悦,君莫问却全当看不见,依旧稳坐钓鱼台,“怎么,皇上不肯?那这官草民怕是做不得了。”
  “你还真是目无君上!”
  “高官厚禄也总得有命去受才行,草民可不想为了区区几两俸禄而丢了性命,皇上还是收回成命吧。”说完便起了身,当真打算一走了之。
  廖真怒火上头,可面对此人数次的无礼举动却也是毫无办法,他不怕死,你又能耐他何?何况他手里的东西的确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换成任何国君怕是不但要应了他的无礼要求还会许他高官厚禄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与此相比区区跪拜之礼又何足挂齿,罢了,不过是表面功夫何必过多在意。“朕,准了!”
  君莫问停住了脚步,回过头虚虚的弓下身,“草民,哦,不,微臣谢主隆恩!”脸上却不见半点感恩戴德的意思。
  不过这些对于廖真来说根本不在意,竹筒里的东西足可以驱散他所有心中怒火。
  就像君莫问说的那样,他的生意是循序渐进并有直接联系的,开疆辟地抵御外敌需要的兵器,制造兵器需要的铁,开采铁矿需要的金钱,那么下一个便是开采金矿铁矿所需要的人力物力了,人是现成的那他给的自然是物力,也就是粮食。
  这个人似乎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大军粮草刚刚被敌军毁了一半,正是让人头疼之时他就献上了与粮食有关的良策,廖真又怎会不高兴。若是他先行拿出来,莫说是免了跪拜之礼,就算是上朝时要求大摇大摆的坐着廖真兴许也会答应的。
  这份竹筒里的东西有点多,厚厚的一卷兽皮足有四五张之多。里面分别记录了农耕栽培.新品引进栽培.水利灌溉.果树嫁接.畜牧养殖.病害虫防治.甚至包括毒药提炼稀释之后喷洒农作物对病害虫防范的一些可行性建议。密密麻麻的小字写的一点空隙没有,都是货真价实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廖真足足看了几个时辰,看过之后竟整夜无眠。此时此刻那南扶余的侵略于他来说竟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甚至都等不到天亮便下了圣旨将朝廷上各部官员秘密招来了近半数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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