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放了吧,你们以后也别来我们海家村。”村长大伯却道:“阿龙要不是运气好,祖宗保佑,这会儿连尸骨都找不到!如花要不是性子好,去的是个好人家,这会儿别说儿子了,自己恐怕坟头都长草了,你们还想来打秋风?找错人了,也找错了门!”
老头儿说话气势十足,最后海福龙看了看赵仁河,命令抓人的可不是他,是人家平南王府的小三爷。
“放了可以,但是以后不许出现在这里,也不许再出现我们眼巴前儿,不然我见一次,抓一次,送官法办一次,我舅舅我娘挨着情面不会下死手,我可不管那些个,反正我这个年纪的熊孩子,允许犯错。”赵仁河放了狠话:“滚!”
小虾仁也霸气了一把……
164“海夫人”了
164“海夫人”了
一大家子人,惶惶然的跑走了,鞋子都跑掉了也不敢回头捡,其他人唏嘘了一下,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众人都来了,就当这是一个小插曲,也不以为意,上前帮忙除草扫墓,摆放祭品,点燃白蜡烛,烧起三炷香。
墓碑上写着赵仁河外祖父母的名讳,一看就是新修的,隔壁是外曾祖父母,还有太曾祖父母。
其余的虽然都是土丘的样子,但是这来的人多,也都七手八脚的给清理了一遍。
每一个坟头上都焕然一新。
又在每一个坟头上,都压了新的纸钱,上香烧纸,供奉一碗米饭,两块鱼糕。
而赵仁河也跟着亲娘,给外公外婆的坟墓磕头,算是见过外公外婆了。
祭祀过后,回到村里头,晒谷场上已经做了豆腐宴。
吃过了豆腐宴,孩子们都跑回家去送糕点,赵仁河带来的一车点心可是被这群孩子惦记上了。
而海福龙则说了建立私塾的事情,甚至连先生都安排好了,只管让海家村的人建个私塾即可。
“这是好事儿,成!”村长大伯非常赞同,别人亦是欢喜非常。
今日他们见到了赵仁河,才知道自家孩子跟外人的差距,别的不说,就何大根,就没有孩子比得上。
这还是赵仁河乳母之子呢。
要是赵仁河的兄弟,指不定差距多大。
何况他们心里明白,海如花是给人做妾的,那正室夫人得是个什么样的厉害妇人啊?
简直不敢想!
下午的时候,海夫人将带来的礼物,挨个分了,派人给各家都送去,赵仁河看了一眼:“娘,有点简薄。”
“不简薄了,你在王府眼界高,没过过普通人家的日子,这样的礼物最合心意。”海夫人道:“你给他们金子银子,他们还不敢收呢,唯有这些普通的东西,才是居家过日子用得上的,对了,每家再给五百个铜钱,不拘新旧,就说是给孩子们的见面礼,我这一离开就是十几年,当年的小孩子都长大了。”
海夫人给各家准备的礼物也怪不得赵仁河说太简薄。
各家只得粗麻布四匹、细麻布四匹、粗棉布两匹、细棉布两匹、两匹花绸子。
另有一对银耳环,并一麻袋的干玉米粒子而已。
只是盛装的麻袋子大了一些,估计有二百来斤。
再加上五百个铜钱,满村子一共才三十来户人家,家家欢喜非常。
海福龙又给每一家都送了五十斤大米,又在各家收了一些鱼干、虾干等物,海边人家吃不了,留着也是要卖给外人的,海福龙给的价钱又高一些,两下欢喜。
第二天他们启程离开,海家村里的人送了很远。
他们一路走得快,到了晚上回到了平南城,住了一夜,第二天海福龙又亲自送妹子跟外甥回了平南王府。
本来赵仁河不用回去的,但是嫡母的亲爹亡故,他也得回去看看。
这是孝道上的大义,不回去不合适。
可是一进王府,下了车子,前来迎接的仆妇婆子们,齐齐弯腰,称唿海如花为“海夫人”!
赵仁河一扬眉,跟何大根对视一眼。
何大根就蹿到了李奶娘跟前儿:“咋回事啊娘,她们这是听了什么人的吩咐?”
“是王妃娘娘,昨天说的,海姨娘日后应该称唿其为海夫人,以示尊重。”李奶娘笑的见牙不见眼:“更提高了海夫人的月例银子,三太太等人都是一个月三十两银子了,海夫人的一个月二十两。”
以前海姨娘的时候才五两银子,后来有了儿子提到十两,赵仁河自己更少,小孩儿那会儿一个月就二两银子,一年也才二十四两。
如今他亲娘成了滕妾,待遇立刻上去了,阖府皆称唿“海夫人”不说,连月例都成了二十两,一年就是二百四十两,比一个八品的小吏都要高!
从七品的年俸银子也才二百五十两!(142章有介绍)
海夫人当然比海姨娘好听啊!
所以一伙人虽然是板着脸进了门,但是眼中俱是欢喜之意,跟三太太的秋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进了门之后,赵仁河就在寒露居换了一身素色的衣服,海夫人也换了一身颜色淡雅的衣裙,娘俩儿一起去了秋院。
以前无事的时候,海夫人从来不到秋院里来,这次是没办法了。
果然,一进门,院子里一股化不开的哀愁气氛,且兰姨娘都多月份了?竟然挺着个肚子,在三太太跟前儿伺候。
三太太都没让海夫人进二门,打发了董瑞家的过来,跟海夫人说她哀伤过度,病倒了,不用来看她,回去歇着吧!
董瑞家的支支吾吾,说的虽然客气,但是何尝没有三太太跟海夫人怄气,针尖对麦芒的意思在里头?
海夫人也不生气:“既如此,请太太节哀顺变吧。”
说完就带着儿子回去了,也没有耀武扬威的意思,更没有看旁边出来的三个妾室一眼。
这三个如今被太太拘在身边磋磨,兰姨娘还好,是个孕妇,不敢太过分,但是剩下的两位姨娘,却被折腾的厉害,整个人都瘦了不少,也憔悴的跟蔫了的花儿一样。
赵仁河更是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亲娘拉着手走人了!
并且打发他回前头七号院去:“你父亲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赵仁河一头雾水的带着何大根走了。
他们虽然搬家走人,但是七号院还是他的居所,倒也方便他休息,晚饭竟然是他自己吃的,只听何大根说:“老爷去了寒露居。”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他渣爹就来了:“你嫡母的父亲去世,本该按制守孝,但你庶出,且又小的很,不比你两个兄长,你且去书院读书吧,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在外穿的素净一些便好,该吃吃,该喝喝!”
“这不太合适吧?”赵仁河也不想给一个素未蒙面的便宜外祖父守孝,但与礼不合。
“很合适,你要听我的话,我是你父亲,让你回去念书,你就回去念书!”赵希伊却微怒道:“何况你那嫡母,半分大家子主母的样子都没有,你娘亲去秋院,她竟然不见,还让人连二门都没进去,还重病卧床,哼!”
赵仁河知道了,太太给母亲下马威,赵希伊知道了,且心情不好,得,连带着自己都不用守孝了。
“儿子知道了,吃过了饭这就回城。”赵仁河也巴不得一了百了呢,赶紧答应下来,又劝了一下渣爹:“您莫要跟太太计较,毕竟那边老爷子刚去。”
又正儿八经的将海夫人托付给渣爹,请他多多照看一二:“此次跟娘亲回海家村,才知道当年的事情,简直是惊险,若非遇到父亲,娘亲或许自裁才能保住清白,但府中五房,唯有父亲这里有我娘亲一个海夫人,听闻早些年,二伯也曾联合外人告父亲一个强抢民女的罪,幸好父亲略施手段,反败为胜,还将对方坑了去,我怕日后我娘也在后院被各房太太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凡正室夫人,没有一个会喜欢妾的……。”
“我明白,难为你一个半大的孩子,还惦记这些事情。”赵希伊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谁让我命不好,摊上了这么一个妻室。”
说完拿起脚来就走了,一丝死了老丈杆子的悲哀都没有。
赵仁河倒是轻松了,吃过早饭立刻带着何大根抬脚走人。
一路回了府城,进了平安巷的第二个大宅门,这里早已经收拾妥当,众人见他回来了,纷纷凑了过来,一起用了一顿晚饭,赵仁河就在大院子里乘凉消食顺便开个会,把他这些日子的经历都说了,又提起太太家的老爷子亡了,京中来了报丧的云云。
宋大千第一个就道:“你让我去教书育人,可我……这身份合适吗?”
他还是个奴才呢!
“合适。”赵仁河让何大根拿了个盒子过来,打开之后,一人发了一个纸口袋:“这里是你们的户籍,我让我舅舅给你们重新上了户籍,你们六个大一些的连房子都建好了。”
宋大千他们听了愣怔半晌,随后各个打开口袋,发现里头果然是良民的户籍,他们的卖身契也在里头。
皆因当日他们是私卖,非是公家的官卖奴才,像是海夫人那个什么二叔家的情况,那才叫官卖的奴才,别说这辈子了,三代之内都不允许赎身出奴籍。
三代之后,能传宗接代下去,就不错了,很多奴籍的下人奴才,待遇并不好,且生死都在主家手里头攥着。
但是宋大千他们当年是私的人牙子,只是给各个大户人家买卖一些下人而已。
要是去官府办理过户手续之类的,还是很麻烦的,且这些人具是良籍之人,要打入奴籍,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一没偷,二没抢的,没犯罪怎么打入奴籍?
便有了这样的私下里的卖身契,这种卖身契一般都叫白契,有官府承认备案的那叫红契,只因为红契上头有官府的大印,走到哪儿都能有理。
白契则不同,这东西主家只能握在自己的手里,丢了就没地方补去了。
但官府也承认这白契,但只认原件。
平南王府财大气粗,每隔几年就有一次下人买卖的,又因为赵仁河庶出,府里头并不在意一个庶出小爷的奴才,是不是红契。
且赵仁河分到人之后,立刻就让海夫人要了所有人的卖身契过来,也没交给三太太,只握在自己的手里头。
现在拿出来正好还给他们,且他们没有在官府备案,名义上他们都是良籍,都是良家子弟。
而赵仁河给大舅舅打了个招唿,海福龙立刻在平南县下头找了个地方,新立了一个村子,赵仁河给起名叫“新手村”!
将所有人的户籍都落在了那里。
一人一个户籍,一人一个家,那里现在虽然只有六个院落,但是却个个都跟海家村那里的宅院差不多的样子,民居最多只能三进,故而全都是三进的院落,各带两个跨院,又有车马棚子并库房等等。
且都是挨着的,搞得跟联排别墅似的,工工整整。
赵仁河没去看过,但是新手村的图纸是他亲自规划的,能想象得出,那里是个什么样子。
只因为此事需得保密,故而一直不为他们所知,到了现在,终于可以拿出来了。
果然,大家震惊的都哭了!
唯有何大根不服气:“那我呢?”
“你我是真的没办法啦!”赵仁河一摊手:“要给你办的话,也得连着你娘一起,还有你死了的爹,以及你家祖上那些先辈们,全族都得从王府里头摘干净,而且一动你的户籍,保证全府都知道。”
这就是家生子的威力!
跟花生一个道理,拔起来一个,带出来一嘟噜儿。
何大根眼睛都红了:“所以呢?”
165我的未来
165我的未来
“你跟你娘的卖身契在我娘那里,等到有朝一日我离开那府里了,再带出来不迟。”赵仁河道:“我从未把你跟奶娘看做外人。”
“我知道。”何大根咧嘴:“我就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放心,早晚脱离了那府。”赵仁河拍了拍他的肩膀:“日后将奶娘也接出来,到时候,不用为人奴婢,你好好的孝敬她老人家。”
“你就不孝敬了?”何大根斜眼看赵仁河。
“我当然也孝敬了,但是奶儿子不如亲生儿子的孝敬,让她开心嘛!”赵仁河一耸肩膀:“我也想让我娘开心的,我亲娘。”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俩有娘,还是亲娘,这个以后再论,先说说,我的事情。”宋大千打断他们俩无聊的对话:“我又不是秀才,可能让我去教孩子们读书?”
“这不是有了户籍吗?改天去考一个就是了。”赵仁河道:“我说的那私塾还没个影子呢!”
他特意给他舅舅规划了一个好坚固好大的私塾。
用的木料啊,石料啊,瓦片啊,都要最好的,且地点选的也很不错,另外鉴于他们那里每过个十几二十年的就有海匪啊,海盗的上岸劫掠,故而要给村子里建好围墙还不算,还要有个避难之所,让外人一时半会的攻不破,私塾就很好,平时地方大孩子们也跑动的开,一旦遇到危险,全村的人都能躲进去,故而建设起来就要坚固无比,海盗海匪上岸是不会带多余的东西的,他们就一身衣服一把刀,或者一把剑之类的轻武器,重武器也就个把人的斧头。
他要坚固的连攻城器械一时半会儿都打不破的地方。
能防得住贼人就行。
何况平南水军大营就在这附近,只要坚持到水军来,那些坏人自然就撤走了,要不就得留下给水军大营的人充填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