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不得。
“我?想这样,我?也要教你,不许拒绝,我?会生气?。”凶萌凶萌的。
接下来,李玺经历到了人生中最累的半个时辰,魏少卿有了一次终身难忘的体验。
最后,小虫爪都?酸了,声音也哑了,还有点懊恼,觉得自己输了!
“我?要吃羊奶团!”
从这一刻起,决定讨厌硬梆梆的东西一刻钟,只想吃那种软软的,白白的小可爱。
魏少卿亲亲他,声音低沉又温柔:“没有羊奶团,将就一下,吃我?吧!”
汗珠顺着额角滑下去,滴到小金虫虫漂亮的锁骨上?。
四目相对,耳鬓厮磨。
有什么东西,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小金虫虫变得很?依赖人。
这个“人”,单指魏少卿。
魏禹想要下床绞个热帕子给他擦擦,他也不允许,紧紧把人圈在身边,眼睛还要瞪着,凶得很?。
魏少卿只得抱住他,亲着,哄着,耐心?地顺着,直到小凶虫闭上?眼睛,安心?地睡过?去。
魏禹没有趁机离开,而是把人抱得更紧。
李玺依赖他的同时,他又何尝不是依赖着李玺?
李玺对他的依赖是表现在明面上?的,他对李玺的依赖则是发自内心?,深沉而浩瀚。
小福王,就是照进他生命的光。
他无法想象,失去他,他还能?不能?像从前那样,一个人在黑暗中走下去。
因为,他不敢想。
遇到李玺之前,他从未期盼过?有什么东西能?永远属于他,因为从来没有过?。
这一次,他想试试。
他要拼尽全力,试一试。
让这轮小太阳永远属于他。
只属于他。
……
慈恩寺的晨钟敲响第一声的时候,李玺就醒了。
惊喜地发现,魏禹还在身边,没有早早起床去练武,也没有跑去厨房给他做早膳,只是躺在他身边,闭着眼睛在睡觉。
李玺却很?高兴。
比吃到热腾腾的小笼包还欢喜。
而且,两个人是睡一个被窝的。
没穿衣裳。
只需稍稍扭动半寸,就能?摸到魏少卿硬实的胸肌。
头顶的小人儿开心?地直蹬腿,仿佛占了大便?宜。
李玺毫不犹豫挪了半寸,颤着小虫爪,轻轻地碰了碰胸肌。
魏少卿没醒。
小虫胆咻的胀大了一丢丢。
嘴巴嘟起来,亲亲俊美的侧脸。
太紧张了,挨了一下就飞快地离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亲到。
不甘心?,又亲了一下。
这次加大的力道,把魏少卿的脸亲得陷下去一个小坑。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怂,反正就是吓了一跳,李玺连忙闭上?眼,假装在睡觉。
结果,等了一会儿,旁边也没动静。
于是胆子咻、咻、咻胀大到原来的十倍,亲脸颊,摸胸肌,蹭大腿,头顶的小人儿在狂欢!
他从小不缺吃不缺喝不缺玩具不缺小伙伴,只要到他手里的,都?是最好的。
但是,他从来没像喜欢魏禹一样喜欢过?一样东西,就连珍藏了十三年的小木马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虽然不太能?想通其中的原因,但不妨碍他做出决定——要继续喜欢书昀兄,一直一直喜欢下去!
魏禹心?里苦啊!
再装下去,就要变禽兽了。
于是,假装做梦,翻了个身。
姓李名玺的小人儿瞬间躺平,闭眼,装睡,还打起了小呼噜。
魏禹眸底含笑,像那些涂满口?口?的小话本里那样,捧着小虫虫的脸,把他亲醒。
“嗯……”
李玺故意多“睡”了一会儿,直到一吻结束,才?睁开“朦胧”的睡眼,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地问:“什么时辰了?书昀兄还没起吗?”
演技一流。
魏禹假装不知情,拿过?干净的里衣,帮他套上?。李玺嬉笑着,也帮他穿。
经历过?昨晚的亲密,两个人从心?态到身体都?发生了变化?,说不上?具体是什么,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更黏糊了。
明明一家人一起吃早膳,两个人周围却仿佛圈起了一道墙,你挨我?一下,我?碰你一下,亲亲热热,情意缠绵。
李木槿差点吃不下去饭,“阿姐,你快管管他们!”
李仙芝淡淡地扫了俩人一眼。
李玺心?一虚,不打自招:“昨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做!”
李仙芝夹了一筷子菠菜梗,缓缓嚼着,冲旁边的副将说:“把我?的铺盖搬到金枝院。”
副将放下碗筷,“喏。末将呢?”
李仙芝淡淡一笑,“你们几个也过?去,人多些,才?守得牢。”
李玺心?都?凉了,“阿姐呀,你不是要回杨家吗?”
“你不是答应你姐夫,要把我?养成人群中最胖的那一个吗?”
李玺皱皱鼻子,曲线救国,“阿姐,我?觉得吧,姐夫八成是希望你去弘农的……”
“吃饭。”李仙芝打断他。
李玺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被魏禹塞了一颗小肉丸,“多吃些,吃完还要去送遗珠县主。”
行叭。
不让说就不说了。
吃饭!
***
民间有句俗语:“三六九,往外走。”
太后娘娘专门请监天?台算了算,台监给出初三、初九、二?十六三个日子。
太后娘娘略不满:“不是有句话叫‘本月不宜’出行吗?”
台监官躬了躬身,耿直道:“并没有。”
蛛蛛扑哧一笑,圈住太后的脖子,“祖母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腊月初八一准儿回来,还要吃窦姑姑做的腊八粥呢!”
太后百般不舍,还是允了,足足准备了十车行李。
看着那长长的车队,魏禹终于知道,自家小虫虫是如何娇惯着长大的了。
李鸿原想派龙武军护送,被蛛蛛坚定地推辞了,她不想暴露身份。即使如此,李鸿还是挑了二?十名顶尖高手,暗中保护她。
李玺笑眯眯地看着他。
李鸿皱眉,“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贼眉鼠眼的。”
李玺啧了一声,没好气?道:“原本想夸夸你来着,既然你骂我?了,我?就不夸了。”
“你夸。”李鸿命令。
“你先道歉。”李玺同样命令。
“我?是你老子!”
“我?还是你儿子呢!”
随口?一句话,叫李鸿怔了一瞬,然后笑意从眼角缓缓晕开。
足够高兴一整天?了。
李玺善良地没有打击他。
就让他偷着乐去吧,傻爹。
姐弟几人随着车队出了城门,一直送到了十里亭。
“阿姐,小宝,回去吧!”蛛蛛潇洒一笑,“再过?三个月,我?就回来了。”
“好,路上?当心?,有事飞鸽传书。”李仙芝爽快道。
“没事也要勤写家书,让祖母放心?。”李云萝温声叮嘱。
“知道啦。”蛛蛛笑嘻嘻地应下。
“好不容易有了妹妹,玩了没两天?就要走了……”李木槿拉着她的手,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不等旁人安慰,她便?话音一转:“听说松漠都?护府可好玩了,春夏可以在草原上?跑马,秋冬能?去密林里打猎,还有野山菌、大松塔……瞧见?好玩的,蛛蛛一定别忘了姐姐们!”
李玺切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拉踩她:“这是当姐姐的说出的话吗?我?这个哥哥就不同了——蛛蛛,边关地广人稀,吃穿用?度不比长安,若有什么短缺的,尽管写信,哥给你送。”
胡娇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也送。”
李木槿:“……”
众人皆忍俊不禁。
离愁别绪顿时散了大半。
蛛蛛端起手,规规矩矩地行礼,“蛛蛛在此,拜别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还有,哥哥。”
众姊妹屈膝还礼。
李玺也抱了抱拳。
车队渐渐远去,消失在官道尽头。
李玺偷偷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哭。魏禹拍拍他的肩,无声地安抚。
一匹骏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竟是无花果,“圣人传阿郎和魏少卿入宫,越快越好。”
魏禹神情一变,“出了何事?”
无花果恨恨咬牙,道:“不知哪个瘪三放出的流言,说阿郎是圣人和胡娘子……”
私通生下的小杂种!
第94章 娘亲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 李玺一行人出?城的时候还没动静,不过一个时辰,长安城内凡是人群密集的地方都贴满了?小画报。
“阿郎你看?, 就是这个!”
无花果气呼呼地从袖里扯出?一大?撂,都是他从墙上、树上撕下?来的。
书册大?小的一张草纸, 上面?是四幅小像,分别是阿史那娘娘、阿史那朵朵、胡姬, 还有李玺。
下?面?用大?白话写着几?行字, 大?意是:李玺是胡姬和圣人私通所生, 证据就是李玺长得?既像圣人的生母, 又像胡姬。
没见过圣人生母不打紧,这不还有一位突厥小郡主么?,看?到她, 就知道阿史那娘娘长什?么?样?了?!
——为了?造谣,对方恶意篡改了?胡姬的五官, 乍一看?确实和李玺很像。
李玺脸色很难看?。
这一招简直恶心至极, 一口气把他、圣人、胡姬、定?王全都牵扯进来, 若不能彻底澄清, 他们全家?就都臭了?!
不仅李玺当不成太子,圣人还会被后世唾骂, 定?王的英武之?名也会毁于一旦, “绿帽王”的名号会传扬几?千年!
李玺咬牙切齿:“让我?知道这是谁干的,我?一定?把全长安的大?粪都泼到他家?里去!”
原本大?家?很严肃很生气,听?到这话, 脑海中立即有画面?了?,还有味道!
李仙芝哭笑不得?,“行了?, 快进宫吧,看?看?圣人如何打算——直接从玄武门进,更快些。”
“我?先把二姐姐送回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李玺第一个考虑的还是姐姐。
“我?和娇娇送二姐姐回去,你就别操心了?。”李木槿着急道。
“对,正事要紧,有槿娘和娇娇陪我?就好,你和阿姐一起进宫。”李云萝温声道。
“那你照顾好二姐姐,别让她颠着,也别在外面?瞎玩,直接回家?。”李玺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了?,赶紧走吧!”李木槿推了?他一把,好巧不巧推到了?魏少卿怀里。
魏禹顺势一揽,把人抱到马上,自己坐到他身后——这个时候,他不放心李玺一个人横冲直撞。
李仙芝挑了?挑眉,没吭声。
一行人飞奔向宫城。
太极殿。
李鸿脸色铁青,一张接一张地看?着那些画,然后一张张丢进火盆。
飞龙卫派出?去好几?波,金吾卫也在满城搜人,肇事者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一根毛都没抓着。
“会不会是晋阳姑祖母?或者清河王的人?”李仙芝道。
李鸿摇摇头,“不一定?,小宝的身世关乎储位,浑水摸鱼的人太多,柴家?,窦家?,宗室,都有可能。”
最让他糟心的不是这件事是谁做的,而是……她。
她会怎么?想?
魏禹躬身道:“臣请命,调查此事。”
李鸿点?头,“除了?大?理寺的人手,朕再给你一支金吾卫,不管牵扯到谁,放开手去查。”
“喏。”
李仙芝道:“不管是谁做的,左右跑不了?,眼下?最关键的是澄清。”
“不可!”/“不行!”
李鸿和李玺异口同声道。
李仙芝有点?蒙,几?个意思?
正常人都会澄清吧?
魏禹抿了?抿唇,并不惊讶。
他早就想到父子两个会是这样?的反应,因为,他们都有想保护的人。
这才是这件事最大?的难点?。
一旦澄清,势必会牵扯到李玺的生母,郑嘉柔。
郑嘉柔出?身世家?,有夫有子,又是学宫教习,若抖出?当年旧事,她的名声就毁了?。
与此同时,崔宅。
“是谁这么?坏,竟然污蔑玺哥哥!”崔兰心把画纸揉成一团,丢到地上,还气鼓鼓地踩了?两脚。
崔沅和崔瑜站在旁边,双双看?向榻上郑嘉柔,一个目光温和,一个面?露担忧。
乍一看?到画中之?言,郑嘉柔一时气急,昏了?过去,这才刚刚转醒,心疼得?直掉眼泪。
芸娘拉住坐在榻边,一下?下?给郑嘉柔顺着背,扭过头低声训斥儿子,“什?么?腌脏玩意儿,也拿回来碍你母亲的眼!”
崔瑜面?露愧色,执手行礼,“儿子不孝,惹母亲伤心了?。”
郑嘉柔很快收拾好情绪,转而安慰道:“瑜儿无须自责,多亏你及时告知于我?,若再晚上一两日,让谣言深入人心,才是真坏事。”
芸娘手上一顿,“阿柔,你这是有打算了??”
郑嘉柔点?点?头,看?向崔沅,“这回,要连累沅哥和孩子们了?。”
崔沅显然并不惊讶于她的选择,一如既往温和淡然,“一家?人,说不着这个。你若想好了?,我?便陪你去做。”
这句“一家?人”又把郑嘉柔的眼泪惹了?出?来。
她拉住芸娘的手,哽咽道:“这些年,多谢你们给了?我?一个家?。”
芸娘也哭了?,“阿柔别这么?说,该道谢的是我?,若没有你,我?跟沅哥哪里会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