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古代架空]——BY:渥丹/脉脉

作者:渥丹/脉脉  录入:04-17

  “有的时候我总会想,无论母亲嫁给了谁,只要不是入宫,我不是天子的儿子,肯定不是陈王,但总归是母亲的孩子。你无需去崇安寺替我受过,更不必来连州。薛二那死在昆州的舅父多半是何侯,要是我母亲如愿嫁给他,你既然能认识薛二,也一定能认识我,我一定早早与你结识。我外祖家有一处山亭,有直接面向南池的码头,到了夏天,我们可以在山亭避暑,夜里避开人,直接去南池泛舟……也许还能认识在京城借住的景彦……但可惜,世事无常,你不仅因我去了崇安寺,又随我来了连州,被我纠缠至今……我曾经满心委屈不平,可现在想想,如果我不是陛下的儿子,我也许还是能与你相识,可正是我是陈王,我才一定能得你相伴。是不是结识我,于你或许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于我……那是从来未有的。”
  他怀里的身躯毫无动静,连呼吸的频率也丝毫不改。萧曜没有得到回音,并不觉得后悔,只是一味为程勉的手脚暖和起来而松了口气。
  “你不必为崇安寺自责。我去不了秘书省,确实和你无涉。而如果不是你来连州赴任,我也不可能以此年龄资历任司马。我的生母另有其人,我幼年时便过世了,她虽然也是士族之后,但是我外祖父在赴任途中病故,家中没有男丁,家道中落,无法嫁人。后来,她受了我父亲的引诱,明知他在京中有妻儿,还是因为有了身孕,成了他的外室,以致被家族所耻……但我领了官职,虽然远未到光耀门楣的地步,她至少可以以连州司马之母的身份下葬。即便葬不回程氏和崔氏的祖茔,我也能风光迁葬了她。所以于情于理,是我应该感谢你。”
  这是萧曜早知道的,可是从程勉口中说出,又是另一番意味。萧曜早已屏气凝神,盼望他多说一句也好,又不忍心他忆及旧事伤怀,只是揽着程勉,没有追问下去。
  “哦,我不喜欢南池。就算你不是陈王,我也不会和你去南池泛舟。”
  话锋陡然一转,毫无余地的语气让萧曜一怔,禁不住想亲他的耳朵,又怕他生气,硬是忍住了,顺着他的话悠然说:“那就不去南池。只避暑。去翠屏山也好。”
  程勉沉默片刻,硬邦邦再说:“我怕水。”
  “嗯。”
  程勉接下来说的,却是萧曜怎么也没想到的。
  “……我母亲是落水身亡的。归京之前,我妹妹夭折了,母亲也生了一场大病,时常糊涂。那一天下大雨,她不知什么缘故,独自一人去了舱外,偏偏碰到急浪……我看见了她,却拉不住她,两个人一起落了水,可只救上来我一人。”程勉的语气比之前更加平静,近于柔和了,“动身往连州前,我在当年落水的那条江的沿岸找了一个月。人人都说她已经死了,可我听说沿江两岸有些地方常有逃婚的女子,隐姓埋名另作他嫁,也有乘船遇难后获救的,却遇人不淑,被卖作奴婢乃至娼妓……这又何妨?无论她是何境地,她是我的母亲,只要她能活着。可是上下游都找遍了,还是和当年一样。我没有办法,也不知道几时才能从连州回来,只能回杨州,为她起了一座坟。在承宁渡,我不是宿醉。只是怕水。我不是有意吐你一身……”
  “你没有。”萧曜轻声提醒他。
  程勉似乎一笑:“是么?原来我记错了。”
  他的身体越来越温暖,也越来越没有戒备。萧曜又听了片刻程勉的呼吸,试探着问:“我也愿意一道沐浴斋戒,你让我替你抄一些,好不好?”
  “你信么?”
  “不信。”
  程勉轻轻叹了口气,拍拍萧曜的手背:“好。”


第49章 子宁不嗣音
  去年的新年,从除夕至人日,萧曜在住处设流水席,城内无论是官吏还是平民,举凡经过,都可以进来喝一杯屠苏酒,年满花甲的老者或是家中有三岁以下孩童的人家,还能领走一袋米粮和肉脯。是以整个新年中,刺史官邸成了正和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只是许多人专程上门,未必是要喝一碗酒,只是想凑凑热闹,看是否有机会近距离看一眼陈王。
  今年萧曜也做了一样的安排。但他只应酬了除夕和元日,随后就躲去程勉的住处求清静。程勉那里也确实清静——守岁之后,他沐浴更衣,去金容寺捐出大量的金帛香火,在佛像前供奉了将抄经要用到的黄麻纸,随后回到住处,放下一切杂事,一日两餐,断绝荤腥,专心开始抄经。
  除了不去佛寺以免惹来围观,萧曜一概效仿程勉的作法,但动笔之后,两人很快就拉开了差距,萧曜从未干过类似的差事,也未通读过《法华经》,只能耐着性子一边读一边抄,而程勉有童子功,抄之前飞速读一遍,就能丢开经卷,不多时,一卷纸已然写完了。
  萧曜不由感慨:“少年时要是有你做伴读,不知有多好。”
  程勉一门心思都在纸墨间,头都不抬:“想为你做伴读的人何其多,轮不到我。我少年时脾气乖僻,绝不会入你的法眼。”
  两个人成天窝在家里不出门,难免引来旁人的关切,冯童为萧曜送了几趟衣物和饮食后,也自请抄经,又过了几天,费诩想必是从茹白玉那里听到了消息,专程登门道谢之余,也加入了抄经的行列——他本就是文抄吏出身,做起来更是游刃有余,裴翊则将阿彤送去费诩家中,与元双作伴。
  一群人不分昼夜地埋首苦抄,除了必要的公务,其余闲暇时刻一律闭门不出,连元宵夜也不例外,竟然在一个月内全抄完了,只要略作整理和装帧,便可以让元双在晦日那天敬献到金容寺。费诩责无旁贷地担下了整理的差事,至此,这件事终于可以说大功告成。
  事情一毕,程勉立刻就去了金容寺,还愿,并结束斋戒。萧曜连这一步都省了,直接倒在程勉的床上埋头大睡。这一个月下来,他右边胳膊已经不能高举,只能侧着睡,夜里一直睡得不沉,如今大事已了,虽然是白日,反而很快睡熟了。
  这一觉睡得也不长,醒来天色还亮着,问过燕来后,得知程勉正在沐浴更衣,冯童则送来了食盒,又按之前萧曜的吩咐,为费诩送除戒后的酒饭。
  萧曜已然是饥肠辘辘,可听到程勉已然回来了,坚持等他回来一起用餐。除戒后的第一餐还是很清淡,但萧曜已经吃了一个月的各色豆腐和萝卜,只要是素斋之外的食物,都足够让他觉得食指大动了。
  程勉吃饭依然很快,吃完后自己洗手泡了茶,坐在一边不作声,时不时看一眼萧曜。萧曜在这严肃目光的笼罩下,不免莫名,问:“怎么了?”
  程勉反问:“你吃好了么?”
  萧曜想想:“还可以再添一碗。”
  这个月来程勉连说话都少,抑或是也顾不上,如今又说起了说,萧曜觉得实在想念得很,正好多说两句:“……我之前就在想,以前你在崇安寺是怎么过的,过了这一个月,倒是不敢想了。”
  一提到崇安寺,萧曜就难免内疚,而程勉则是一贯平淡:“崇安寺吃穿用度,都比连州强许多,不可以相提并论。只是抄经久坐不动,吃得太饱容易积食犯困,我刻意如此。你因为内疚,有意委屈自己,本不必要——只是我说了你不会听,我说来无用,就不说了。”
  “没有委屈。”萧曜摇头,“我也没觉得饿,只是有些不习惯……金容寺如何说?晦日那天,你去不去?”
  可程勉分明是习惯的,虽然两人刻意不提,这一个月来萧曜暗中观察其言行举动,依稀理解了程勉那超乎常人的忍耐和自律的源头。
  “元双的孩子太小,做不了法事,但她去供奉经文,是莫大的功德,已然荫惠家人。晦日我不去了,我答应元双的事情已经做完,他们夫妇去足矣。”
  萧曜点头:“我可以再添一份布施。”
  “都随你。”程勉又看了看他,“你不添碗了?”
  其实说话间,萧曜也觉得饱了,不过程勉这关心实在难得,萧曜心下奇怪,面上却不露,试探着问:“怎么了?你还有别的打算么?”
  程勉始终很平淡,看神色也看不出异常:“你下午要不要出门?”
  “不去。不过明天想去一趟景彦那里。”
  “还有别的事么?”
  萧曜更奇怪了:“倒是没有……”
  程勉忽地一笑:“既然如此,我有意向殿下求欢。”
  刚听到“殿下”二字,萧曜脑后一凉,再听清楚最后两个字,整张脊背都麻了,再一念间,已经扔开了茶盏,要去洗手。
  尚未起身,程勉先一步拉住他的手,将萧曜拽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床榻的方向走。萧曜被拽得一个趔趄,直到程勉动手为他解腰带了,方猛然清醒过来似的抓住他的手:“我、我要洗个手。”
  “我洗过了。”
  “你……”
  萧曜怔怔看着程勉,还是和往日一般的神色,仿佛在酬答一桩公事。明明出言相邀的人是程勉,看起来更难以自抑的人反而是自己。萧曜几乎要动摇了,疑心自己听错了,可程勉不仅解开了他的袍子,连自己的袍子也脱了下来,微冷的手指已经抚上了萧曜的颈项,绝不容会错意。
  狂喜的飓风席卷了萧曜,疑虑也烟消云散,他伏下身,捧起程勉的脸先去亲吻他,热切地回应着他这罕见之极的主动,手指也放肆地顺着内衫滑上了程勉的皮肤,刚刚觉得程勉消瘦了不少,再一回神,人已经被推倒在了床榻上。
  萧曜又吃不准了,迟疑轻轻喊了一声“阿眠”,程勉还是不说话,将萧曜从内衫中一点点地剥了出来,搂进自己的怀里,直到手指顺着腰线一路滑进身体里,萧曜浑身一颤,之前的所有疑虑至此都有了答案,很快,这难以置信也随着程勉探索的动作被抛去了天边,他不敢说话也不敢看程勉,仿佛只要一出声,程勉就会改变主意了,惟有紧紧地搂着他的颈子,将所有的喘息声一并埋在身旁人的颈窝里。
  肌肤相亲间不可能还有任何秘密,但萧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发了癔症,感觉不到程勉的手指和嘴唇,唯一的念头就是自己正坐在火堆上,被细致地摸索和煎烤着。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否让程勉这样长久地等待过,可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刻,他依然无比渴望着程勉。
  他的身体也在疼痛,又和程勉此时的动作无关,双腿不可耐地缠住程勉的腰,与程勉紧密地缠绕着,喘息声遥远又沉重,像是天边的雷,眼前是刻意营造出的黑暗,若不如此,简直就要出声恳求了。
  程勉的侵入和爱抚一样沉默,起先萧曜并不觉得疼痛,但程勉进去得太快,让他有一种被巨大的蛇牢牢缠住的错觉,钝重的鳞片割开了他的身体,往自己都陌生的深处去探索。萧曜的眼前更黑了,他用尽全身力气才能不从程勉的怀里滑出去,手臂和额头都汗,连咽一口气都是艰难的。
  可程勉又停住了。陌生的兽潜伏下来,萧曜浑身上下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又想哭又想笑,半晌,勉强挤出一句:“……这也太……”
  他的脑子像是被凿空了,怎么也找不出来词,只能咬程勉一口,催促着他动。
  那远处的雷声陡然间近得仿佛能被牢牢抓在手心。整个人被撕开了,接着又被同一个人包裹住,摔入明知尽头却不可能厌倦的狂风暴雨深处。他衷心地希望程勉没有尝过自己眼下的折磨,然而随着交合的幅度一点点地深入,萧曜又改变了主意——愿自己也给予过程勉如同眼下的快乐。
  察觉到程勉要抽身而出时,萧曜浑身一颤,不顾整个人湿软得像一条温暖的河,拼命挽留他。程勉严肃得惊人,也专注得惊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俱是全然陌生的意味。然而,注视着这一双幽深的眼睛,他终于有了想说的话:“……你不要走。”
  他再一次伸出双臂,锁住程勉,在他耳边说:“我要你留在里面……除了你,不会有别人了……我只要你。”
  话音刚落,程勉将萧曜钉住,遮住他的双眼,无声地回应了他。
  这一天的第二场情事,始于萧曜有气无力的一句“你一次就好么”,待到止歇,萧曜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又被这骗子骗了,什么“无趣”,难怪女人会喜欢他,可这时他已经浑身好像随时都要散架,口干舌燥,只能任面无表情却眉眼间皆是习习春意的程勉将自己收拾干净,纵然有翻旧账的心,这时也只顾盯着人看去了。
  昏昏沉沉睡着前,萧曜身体里快意的余韵比痛苦更鲜明,可到了第二天再醒来,立刻知道了厉害——别说本来就痛的胳膊,从眼睛到手指,简直无一处不在痛,连坐起来喝口水都伤筋动骨,茶水几乎是靠程勉哺给他的。
  萧曜发了一场烧,又不准程勉告诉别人,更不准冯童来伺候,气息奄奄睡了一天一夜,每次醒来,感觉到程勉在近旁,就要点水喝,又睡过去,有一次萧曜喝了水,找到点声音,总疑心自己是在做梦,好在梦里也有程勉,就问他:“……你怎么会答应。“
  梦里的这个程勉温柔得不像话,回答又怅然又柔和:“是啊,我为什么还要答应。”
  萧曜少年时最常许的心愿是“不要生病”,很快他发现这愿望实在太遥不可及,退而求其次,盼望着生病时,能有人陪他一起躺在床上,打发病中时光。
  但这退而求其次的心愿也不可得,少时的大多数时光,都寂静而漫长。不想多年之后,他已经不怎么生病了,却有了陪他打发卧床时间的人——至于这人也是让他卧床的始作俑者,他却一点也不在乎了。
推书 20234-04-17 :当朝第一倒贴[古代》:简介:(入库时间2021-04-17) 寒武纪年VIP2021-04-09完结承蒙亲爹教诲,陆少侠一直以为要想从一个婴孩长成一个真真正正的好汉,是得在幼时做一做女娃娃的。江湖传言,陆家有女,其貌美,其身手亦不凡,可以一人之力徒手打死一头熊。江湖亦有传言,陆家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