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又不做人了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应如是否

作者:应如是否  录入:04-26

  他明白,若是不点破裴容的迷雾,只怕裴容陷在其中,无法自拔。
  果然,在明白小安子与段景洵无关后,裴容当即就想通了这个最重要的事。
  “我要弄清楚,真正指使小安子的人,到底是谁。”
  “说得不错,”宁时卿又摇起了折扇,含笑道:“别忘了,那个人可是让你和太子吃了不少苦头。”
  裴容很别扭地移开视线,轻轻地点了点头。
  宁时卿今日前来,似乎只为和裴容说清这些话,见裴容已不再忧神,便不再多留,转身离开了王府。
  裴容独自一人在庭院中坐了许久,他想了许许多多,从前那些不甚明朗的东西,在此刻骤然清晰。
  段景洵借盛渊之手送给自己的银雪狐,被山贼擒住时带着沉木香的蒙面人,还有那枚段景洵小心又故作吓唬自己的平安符。
  那些意味不明的拥抱,那些无法克制的吻。
  他甚至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段景洵他对自己,是否
  “小世子!”
  四喜突然闯了进来,打断了裴容的沉思:“太子身边的常公公来给小世子送药了!”
  裴容一听,也顾不得方才所想,连忙说道:“把人请进来。”
  “药在这,”四喜提起手中的药包,说道:“常公公只吩咐要小的把药带给世子,其他的,就没说了。”
  裴容沉吟半晌,朗声吩咐四喜:“四喜,准备一下,我要入宫。”
  “入宫?”四喜问:“是去见太子吗?”
  “不,是去找五皇子。”裴容定定地说道,心中已然决定,他起码要弄清楚,小安子究竟有什么来历。
  站在重华宫的宫门口,裴容停下了脚步。
  知道杀死自己的人就在这宫殿之中,裴容心中仍是说不出的复杂,同时他也明白,小安子只是替他人行事,真正的幕后之人,依旧藏在迷雾之后。
  他纵然害怕,可他必须拿出勇气去面对。
  裴容胆小,却并不懦弱,他很清楚,这是自己一定要做的事。
  不仅是为了自己,还有疼爱他的娘亲,远在边疆的爹爹,那么多那么多的人,裴容不愿让这些深爱着自己的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巨大的重华宫华丽威严,压得人沉重压抑,裴容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停留,一步步迈了进去。
  让裴容惊讶的是,他并未在重华宫见到段月里,宫人们只说五皇子已经出去好一会了,让裴容再等一等。
  小安子也并不在这些宫人们当中,裴容想着,或许是和段月里一同出去了,便点头应下,在正殿中等着段月里回来。
  不多时,段月里便回来了,只是小安子也并不在他的身边,段月里的模样却有些奇异。
  他苍白的面颊上透着些粉红,额上也有些细汗,还在急急地出着气,看起来有些劳累的样子。
  不过段月里的眼神却亮得逼人,裴容还从未见过段月里这副神态,不由问道:“五皇子,你这是?”
  段月里先让宫人们都退了下去,待平复了一会,才问道:“你今日怎么过来了?不是在王府休养吗?”
  他的声音很轻快,是少有的愉悦,仿佛是遇见了多么值得开心的事一般。
  裴容抿抿唇,问道:“我今日来,是有些事想问你。”
  “你说,我自然不会瞒着你。”
  裴容定下心神,袖口中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他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奇怪,故作镇定地问道:“怎么今日……没瞧见上次那个小太监?”
  因为裴容的这句话,段月里的眼神似乎更亮了几分,他几乎是迫切地问道:“你不是讨厌他吗?”
  “我有话……”
  裴容话还没说完,段月里又自顾自继续说道:“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我刚刚才收拾完,本来是准备明日请你入宫的,既然你今日来了,我就带你去看看。”
  “礼物?”裴容诧异,“我不需要礼物,我只是想问问关于小太监……”
  段月里故作神秘的“嘘”了一声:“你别急,我这就带你去看他。”
  裴容见状,只能点头应下,便跟着段月里一同出了重华宫。
  一路走着,路上越发清冷,裴容一看,发现段月里带自己走的正是通往甘泉宫的路。
  裴容心中更加疑惑,忍不住问道:“那个小太监在甘泉宫吗?”
  “对,你很快就能看到他了。”段月里说着,眼中闪动跳跃着奇异的光芒。
  裴容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事关小安子,容不得裴容退缩,在这种心情下,裴容犹豫着走入了早已荒废的甘泉宫。
  自从段月里搬出去之后,这里更显荒凉,地上落叶已经成了堆,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腐朽刺鼻的味道。
  裴容强忍下心中的怪异,四处张望,甘泉宫里除了偶尔吹过的风声,再无其他响动,实在是不像有人在这里的样子。
  小安子真的在这里吗?
  这样想着,裴容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段月里指向前方紧闭的房门,因为知道裴容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
  “他就在里面,你不用再害怕了。”
  这是段月里静心为裴容准备的礼物,段月里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裴容因为惊喜而露出的表情。
  裴容定了定心神,掌心覆上宫门,无意识地屏住了故意,用力往里一推,“吱呀”一声,宫门缓缓地向里推开,露出了内里黑暗压抑的一切。
  就像看不到底的深渊,诱使着裴容深入。
  “呲啦”,段月里划亮火折子,点燃了房内的蜡烛,也让裴容看清了房内的一切。
  这一看,却让裴容脸上瞬间血色尽失,面如白纸,他甚至没有力气在撑着自己站稳,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这……这是……”
  裴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颤抖着身体,看着眼前让他惊恐的一幕。
  小安子正跪在他的面前,他双手被反剪绑在身后,眼睛睁得大大的。
  裴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将眼睛睁到这种地步,仿佛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一般。
  小安子好像看不到眼前的裴容,他不眨眼,不呼吸,裴容后知后觉地才明白,小安子已经死了。
  两条已经干涸的血泪印在了小安子的脸上,他的表情定格在最恐惧的那一瞬间,裴容甚至想象不到,小安子在临死前究竟遭遇了什么。
  “裴容,你看,他永远都不会让你害怕了。”
  “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喜不喜欢?”
  段月里在裴容身边蹲下,眼中笑得诡异,明明还是那张苍□□致的脸,可让裴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
  那个脆弱单薄的少年,怎么会如此让他陌生?
  甘泉宫中又只剩下了段月里一人,还有早已僵硬的小安子。
  段月里疑惑又古怪地看着跪倒在地的小安子,他遇到了难以理解的问题,喃喃自问:“你都已经说不了话,为什么还让他这么害怕?”
  裴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出了甘泉宫,心脏几乎要从胸腔内跳了出来,可裴容也一刻也不敢停,他漫无目的地穿梭在一条又一条的宫道中。
  直到他再也没有力气,裴容才停了下来,靠在墙上急急地喘着气。
  方才的一切让裴容惊魂未定,他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抬眸四望,发现眼前的宫殿有几分眼熟,再一细看,发现破旧的匾额上写着“临光殿”三个字。
  这是段景洵幼时住过的地方。
  裴容心神一阵触动,再还没想好自己究竟要如何时,他已不由自主地抬起脚,走了进去。
  东宫。
  李公公快步而入,俯身在皇后耳边轻语几句,皇后听闻,登时大怒:“段月里他好大的胆子!”
  “奴才也实在想不到,五皇子平日瞧着无害,竟也这般心狠手辣。”
  “娘娘,您说是否五皇子不满小安子的监视,才把他除了?”
  “若要除小安子,一早该动手了,他又何必等到现在?”
  皇后说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是怒极反笑,轻笑出声。
  “那娘娘认为,此事如何?”
  “哼!”皇后冷哼一声,“前几日容世子的事闹得不小,说是怕小安子怕得很,本宫瞧着,段月里这是借花献佛,讨容世子的欢心。”
  “若这么说,小安子死了倒也算死得其所,太子也在派人盯着他,若是叫太子发觉出什么来,那可不好办了。”
  “可段月里杀本宫的人,那便是没把本宫放在眼里!”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容世子,娘娘,您还是心软了。”李公公压低了声音,眼神迸射出阴险的算计。
  “一个两个的,都叫那裴容迷了心窍了,你说得对,本宫的确太仁慈了。”
  皇后眼眸微动,无声地笑了。


第62章
  临光殿中,小木马静静地立于庭院里,裴容蹲下身子,擦拭去小木马身上厚厚的灰尘,露出了它掉色厉害的样子。
  被时光与岁月打磨过的小木马,身上的颜色斑驳灰暗,即便看起来十分老旧,可裴容还是忍不住抬手,轻轻抚过木制的马身,掌心传来微凉的触感,更是给裴容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好像自己在什么时候,曾经来过这里,同样对这个造型奇特的小木马爱不释手。
  “裴容?”
  就在裴容沉心回想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听到这声音,裴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段景洵。
  放在小木马身上的手一顿,裴容收回受,站起来,慢慢地转过身子,段景洵正站在离自己三尺之外,远远地看着。
  两人静立对望,段景洵目光深邃,当他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时,给人一种万千深情的感觉。
  没有人在面对这样的眼神还能无动于衷,裴容也是,更不要提他从来就招架不住段景洵。
  所以裴容移开了眼神,嗫嚅道:“太……太子……”
  段景洵眼神微动,神色不明。
  他今日刚从宫外回来,尚不能平复自己的心境,所以才来临光殿看看,没想到遇到了裴容。
  段景洵刚唤完裴容,便觉得自己唤得不该。
  眼前的这一幕静谧又美好,美得叫段景洵忘了,先前裴容在东宫是如何的抗拒自己。
  只是过去的记忆和眼前的人重叠在了一起,叫段景洵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悸动。
  等裴容回头,两人的视线一接触,段景洵便瞬间清醒,他甚至没有再往前迈一步,只远远地停下。
  段景洵喉头滚了滚,沉声道:“不在府中休养,怎么在宫中乱跑?”
  裴容突然就想起了甘泉宫中看见的一切,他死死地捏住了袖口,颤声说道:“小安子……他死了……”
  “死了?”段景洵也大感意外,不过比起小安子的事,他更在意的是裴容为什么会知道。
  “你去找他了?还是有人告诉你了?”
  “我原本打算去找他的,没想到……”
  裴容还没说完,就见段景洵神色大变,快步向自己走来。
  “你去找他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他很危险!”
  段景洵压低了自己声音,几乎从喉咙中嘶哑着挤了出来。
  他的表情严肃而凝重,如临大敌,他死死地盯着裴容,确保自己不会错过裴容任何细微的变化。
  裴容却准确地抓住了段景洵话中的意思,反问道:“你知道他的事?”
  “是,”段景洵按下心中的躁动,沉声说道:“听我说,裴容,小安子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既然他已经死了,你也问不出什么来。”
  “太子,”裴容突然插话,“有关小安子的事,不是还有你吗?”
  段景洵沉下脸:“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宫中的事,便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
  “你不肯告诉我,我就去……去……”
  到底要如何做,裴容自己尚不明确,自己根本没有能叫段景洵束手就擒的东西,他说这话,又有何意义?
  不等裴容想好,段景洵骤然握住了他的肩,隔着布料,裴容都能感受到段景洵的掌心烫得吓人。
  “裴容,你答应过我,要听话,还记不记得?”
  “嗯。”裴容咬着唇,很轻地点了下头。
  “小安子比你想象中更加危险,就算他已经死了,你也不要去犯险,知不知道?”
  “太子,”裴容呐呐,“为什么你对我……对这件事如此在意?”
  段景洵眼神中深藏着不为人知的柔情,他只是揉了揉裴容的头,像以前那样告诉他:“等这件事过去了,我就告诉你。”
  “现在不能说吗?”裴容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段景洵的袖口,近乎期盼地看着他。
  纵使看出裴容的渴望,段景洵只能狠心拒绝,他的声音依旧很轻,可握着裴容的手却越用力:“不能。”
  明明嘴上说着拒绝的话,可他手上的动作,仍然霸道地不许裴容离开。
  段景洵甚至不给裴容理由,除了简单有力的两字,仿佛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裴容怔愣地看着段景洵,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明白了段景洵心中所想,可现在,他又无法避免的产生了动摇。
  明明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为什么段景洵还要一再忍耐,他到底在忍什么,在等什么?
  段景洵的拒绝让两人相顾无言,忽而刮来一阵大风,吹起了满地的落叶,落叶打着转地飘了起来,而后又悠悠地落下,破旧的小木马随着风动,“吱呀呀”地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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