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似我心[古代架空]——BY:林奈木

作者:林奈木  录入:04-28

  听到这人说话,宴行不免失笑“哟,这床还成你的啦?”然后随口一般问“昨日可是做了什么梦?”
  贺州山仔细的想了想,记忆却只是停在了睡觉之前,其他的一点也想不起来,绷着脸摇摇头。
  “昨天晚上你整个人凉的不像话,一直说冷,我给你盖了几床被褥,你还是冷,我就是好亲自上来给你暖暖,若不是我,你这会恐怕是起不来。”
  闻言,贺州山的神色复杂,底下的手紧握成一个拳头,掌心微润,他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欲开口,宴行先道:“你这身子怎得如此的差?”
  贺州山半坐起来,推了推宴行,示意让他先下去,“从前的老毛病罢了。”随后补充道“夜里可有说什么梦话?”
  宴行也不推却,下床捡起地上的被褥和衣裳“梦话倒是没有,就是冷的吓人。你这身子还是要好生养一养才行。”然后回头对贺州山又说“不管从前如何,以后跟着公子,公子保准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贺州山见他并没有将昨天夜里的事放在心上不觉的松了一口气,说“那阿三以后还得多谢公子关照了。”
  宴行若有其事的点头。
  殊不知,等两人醒来,衙门内外已经传遍了各种版本的关于宴行如何和贺州山翻云覆雨的传言,还绘声绘色的说昨天夜里宴客京的被褥换了好几次,有事如何如何的处理。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过一会,不但是上至誊写县志卷宗的典史,下至门口跑腿的小厮都对这新来探案的宴行,贺州山有了异样的眼光。不但如此,众人也忽然对瞿纵佩服起来,说是太爷一双慧眼如炬,早就识破了两人的关系。
  小厮小吏见到宴行就捂嘴笑着跑开,宴行一头的雾水,更有的小吏胆子颇大,上下地打量贺州山,让两人觉得甚是莫名其妙。
  直到这天的到了夜里,宴行从善如流的又爬上床,贺州山也没有阻扰,只是告诉他如果他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就不要轻易的碰到他,他容易睡得不好。
  宴行见他胡扯只是笑笑不说话,这人每日睡在自己身边不知有多香,他半夜起来给他盖被也没有感觉,还在这里说什么睡得不好。
  贺州山其实也有私心,那天夜里他的确是睡地特别差,可是这样的睡觉已经相比从前好多了。一般晚上碰上自己犯病,熬一熬也就过去了,谁想睡在这宴行的身边当真是睡地好多了,不会没日没夜的晚上睡不好,第二日头疼半天。至此两人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睡在了一块。
  郑氓躺在大牢中,身上的衣裳被粗鲁地扒下,隐隐约约的感到有人在给他收拾身子,想去挣扎,可是身上饿的一点力气也没有,等再醒来是一瓢冷水将他浇醒。
  瞿纵站在郑氓的面前,盯着被拷在椅上的人。郑氓低着头,凉水打湿了他的衣裳,他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郑氓”瞿纵叫了一句
  郑氓听见,低着头缓缓地说“在”
  “我问你,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
  “不知”郑氓有气无力
  “哼,不知,不知你跑什么?”瞿纵从一旁的墙上取下一条马皮鞭,吓唬人的往地上狠力的鞭笞“那我换个问题问你,你住处的地窖为何会通入贾府?”
  “不知,我什么也不知。”郑氓抬起头来,有气无力的看着瞿纵
  瞿纵眯着眼,忽然,瞿纵心生怪异。这人,这,不对!
  这不是郑氓!
  瞿纵很久之前见过一次郑氓,是那年冬日。他府里的一位老妈妈害了风疾,几次问病无果,特来向贾府问药的。来时匆忙,没有提前打过招呼,就这样的匆忙拜访贾布霖,贾布霖从他的口吻中大概得知是怎样的情况,拿起纸笔就开起药方。
  他坐在一旁感谢贾布霖的药方,说下次一定好好的来拜访。
  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位年轻人,衣裳朴素,鼻头被外面的雪冻得通红,怀里抱着一大卷东西。年轻人没有料到这里面除了贾布霖还有其他的人,一时间愣住了。倒是贾布霖看到这人,面色僵硬的怒声喊道他出去。
  这人连忙的出门去,瞿纵撞破这尴尬的事,挠挠腮帮子没有多问,接过药方满声的感激不敬出门去。
  门口等候多时的车夫掀开车帘,身后传来喊声,瞿纵回头看到贾府的小姐,也就是那位贾府唯一的一位姑娘穿一件桃粉的夹袄,手上拿着一双棉鞋,小跑到侧门。
  刚刚见过的那位年轻人就站在那里,只不过这回这人带着一顶顶大的帽子看不清脸,年轻人似乎很是欣喜,两人站在外面说这些什么。
  如果瞿纵没有记错,这位大小姐当时喊得是“郑氓郑公子。”
  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可是瞿纵的记性向来很不错,尤其是记人脸,可以说是过目不忘,这位让他注意的郑氓郑公子长相可不是现在眼前的这人。
  瞿纵心道一句不好,然后厉声道“你是谁?”
  郑氓恍恍惚惚的看着瞿纵“郑氓”然后又接上一句“太原人士”
  “放你的狗屁!”瞿纵气的跳脚,眼前的这人根本就不是郑氓!
  “再问你一次,到底是谁为何冒充郑氓!?”
  “在下郑氓,太原人士——
  啪——
  瞿纵手上的皮鞭狠狠往地上一挥,没有打在他的身上,但是面前的郑氓可是吓得不轻,呆若木鸡,话也说不出来。
  瞿纵急得心火乱窜,好不容易才抓住一个人,还抓错了。他将手上的鞭子随便的塞在一个人手上,身体筛糠似的走出大牢。
  “宴行!”瞿纵大力的敲开宴行的门
  宴行懒洋洋地爬起来开门“怎么了,瞿太爷,你这一惊一乍的破毛病怎么这么多年还没有改过来。”
  开门,发现瞿纵脸黑的不像话。宴行想起旁晚时瞿纵似乎有说过要夜审郑氓,闹不成审出什么东西来了,不觉地收起笑脸“出什么事了?”
  “你最好去大牢看看你抓的那个郑氓!”
  “他怎么了?难不成跑了?”
  瞿纵面色复杂,牙齿上下磕碜“你抓错人了,牢里的那个根本就不是郑氓!”
  宴行眼皮一跳,“不是郑氓?怎么可能,抓他的时候他还在开他的房门”
  “你先去牢里看看”
  宴行站在郑氓跟前,上下打量问“你确定不是郑氓?那日我和阿三去找人的时候可就是这人。”
  “你是不相信我?”瞿纵两撇胡子气的上下浮动,瞥一眼宴行“你是知道我从前做什么的?看过一次就不会认错。”
  宴行思考良久,沉吟道“看来事情愈发的麻烦了”
  贺州山立在一旁,心想:这人既不是郑氓的话,那些不同手法的字画似乎就说的过去了。可是真正的郑氓又在哪里?
  三人面面相觑站在郑氓的面前。
  郑氓本来还低着头不肯说话,这会儿看到宴行和贺州山,不知怎得,脑子跟抽风似的,突然怒目横眉的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狗杂种!”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弄明白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也不知是什么刺激这人
  郑氓眼睛盯着宴行,又看看贺州山,恶狠狠说”你们这群狗样的东西!
  “你不是郑氓?”瞿纵问
  “你个狗杂碎,你们以为可以满天过海嘛,我告诉你,你们做的好事我早就上报朝廷了,你们就等死吧!”郑氓没有回应瞿纵自顾自地说“那天在地窖里面没有把你们弄死是在是太可惜了。”
  宴行沉下脸色
  “尤其是你”郑氓看着宴行,咬着牙齿一字一句的说“早晚有一天,有人会收拾你的。我要你不得好死!”
  死亡般的安静的,大牢里只留下郑氓的回音回荡,最后的几个字荡在空气中徒留回响,反复的声音在贺州山的耳边炸开。
  贺州山头皮一紧,方才还在想着心事的他,胸口突然的闷声隐隐作痛。耳膜里面只回荡着郑氓的最后一句话,那言语似乎有着魔力,不知轻重的雨点般打在他的心口,他耳边作响起魔鬼的银铃笑声,一点点的吞噬他的理智。
  他垂下眼皮,看不清脸色。心底的一根紧绷的弦在听到郑氓的冷笑后,瞬间断了。
  宴行还未察觉出身边人的异样,冷着脸上前问“到底是谁?”
  “郑氓,我乃太原人士,大靖十三年六月,探花高中——啊!!本来有力无气的声音突然拔高尖叫。
  宴行吓了一跳,身边人手中突然多了一块滚烫的烙铁,郑氓的胸口留下一道骇人的疤痕。
  贺州山面无表情的淡淡问“重新说。”
  这人双目通红,咬牙切齿道“郑氓,太原人士,大靖——啊!!
  “重新说。”
  “郑——啊!郑氓的眼中布满红血丝,还是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郑氓。
  贺州山看着人嘴硬,将红烙铁铛的一声扔回烧的通红的火炉,转身站在一排的刑具前,修长洁净的手指拨动着各类奇怪的刑具,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
  就在贺州山思考用什么刑具撬开这人的嘴时,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他。
  “阿,阿三?贺州山?”宴行略微发颤的开口。
  贺州山双目涣散,宴行握着他的手,又是像那一夜一般冰凉。宴行来回唤了他几句,贺州山眼神才开始有些聚焦,他回过神来,发觉瞿纵等人面色奇怪,低头一看,他手中还握着可怖的刑具。
  “咣”的一声,贺州山手中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阿三,你...”
  “我,我有些不适”贺州山不等宴行说完,打断他的话,嘴唇发白,眼神不敢直视宴行,逃命的离开此地。
  却又被眼前的人一把抓住。
  从刚刚他将拿起烙铁的时候,宴行就发现不对劲了,贺州山声音从来没有这么的冰凉,透了几分凉薄,颇有亡命之徒的味道。
  拿刑具就更不像是他的画风,准确的说,拿络铁就不像是他会干的出来的事。他的那双手,应该是拿来端笔,沏茶,指点江山的,至少宴行是这样想的。
  贺州山手藏在袖口里握紧,指节握的微微发白,面上还想装作若无其事,只不过宴行已经注意道这人微微颤动的身子。这时候宴行从袖袋里拿出一块手绢,往贺州山的脸上擦,贺州山看他摊开那块手绢,一抹鲜红的血。
  他用手擦擦自己的鼻子,才发现鼻下一片血红。
  “阿三,你先回去吧”宴行拍拍他的肩膀说,“今夜我一定问出来个结果,你最近太累了。”
  瞿纵被突然变了性子的贺州山吓得不轻,见此也附和“是啊,贺公子最近心力疲乏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撬开这人的嘴不是一时一刻的事。”
  贺州山看看他们,又看看被疼晕过去的郑氓,良久点点头,虚脱般的踏出监牢。
  “看什么看!”瞿纵朝探头看热闹的众多犯人喊,然后转身对身边的衙吏说“今夜之事一个字也不要外传。”
  宴行望着贺州山出去的身影,面容苦涩,眉眼间好似在思考什么。
  “宴公子,接着审吧”瞿纵开口
  宴行回神,点点头。

  ☆、第二十五章

  回到房里,贺州山就撑不住了,他已经,已经很久没有犯过失心疯了...他这个毛病往往伴随着失眠,半夜冷汗,但是这些年的修养,他的身子大有好转。
  从宴行说那日晚上他发冷就该想到的,竟然就在,就在宴行面前失心疯了。贺州山撑着手扶着桌椅,浑身止不住的颤动,额间的鬓发被冷汗打湿,黏在了额角。
  这世上的失心疯有很多种,偏偏他贺州山患的一种最是让大夫束手无策的那种。
  发病的时候不像是其他得了这个病的人一样大喊大闹,他是冷静的看不出一点失心疯的模样,偶尔还能听到外界说的话,就像是今夜这样,但是做出什么反应他自己事一点印象也没有。如果犯病的时候没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他一个人坐在一边晾几个时辰,慢慢的他自己就会渐渐的醒过来。
  从前犯病时,周围的人几乎发现不了,毕竟就算没有发病,他的话也是少得可怜,一个人也是总是坐在一边不知道思考些什么。
  只有那么几次,他醒过来,看到一地的狼藉,几个婢女狼狈的坐在地上,轻轻的擦拭眼角。
  他坐在书桌前,整个人埋到满桌的字画中,指尖还在颤着。之前其他人喊他他是毫无知觉的,只这一次不知为何,这次宴行一喊他,他耳边如有雷声作响,轰的一声将他惊醒。
  宴行,宴行宴行宴行,满脑子都是他,不能这样子下去了。贺州山故作振作起来,把最后的几卷字画铺展开看。可惜的是,几番逼迫自己脑子的那个身影还真是停留,甚至愈发强烈。
  宴行,他发现了什么吗?他要是知道自己不但身子弱成这个样子,还有这样奇怪的病会不会就不要自己跟着他了?不过他本来就不该和他一块?造化弄人,这回让他看到了,他会怎么想?
  贺州山手上的字画,一点也没有看进去,神情放空。
  这日晚上,贺州山仍旧躺在床上却是彻夜未眠,直到快天亮的时候,宴行回来了,他站在门口将身上带着血迹的衣裳脱下,扔在门口,穿着中衣进房。他的脚步很轻,可是贺州山就没有睡着。
  宴行躺在他的身边,贺州山假寐。房间静的连一根针也能听到,这一夜屋外的鸟啼虫鸣也安静的不像话。宴行翻过身来侧躺,看着贺州山闭着的双眼,不知觉的贺州山的睫毛颤了颤,宴行对着贺州山轻轻呼唤“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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