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你的功夫还是我教的,真是越活越是忘本了。”渚清恶狠狠地咬牙切齿。
渚启咚的被压在地上,显然不好受,低声喝道“渚清!”
“叫兄长”
渚启紧闭嘴。
“不叫的话,我就在这里扒了你,然后引那个什么蓝青田来看看”说着渚清开始扯他衣裳
“不...不要”渚启眼神慌张,带着一点求人的意味
“叫兄长,叫!”
渚启知道这个人疯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人的恶趣味向来让他作呕,可是受制于人,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艰难的张嘴“兄,兄长。”
听到这声称谓,渚清心满意足放开了渚启。
渚启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整理自己的松垮的衣物。渚清很是从容的走到一边坐下,端起茶壶给自己增上一杯热茶。
“今日找你来是还有一事的。接到密报,这蓝青田手上有一副端州的地形图,你给我带回来。”
渚启没有说话。
“我劝你还是好好的跟着我,不然的话我就让外面的小孩还有蓝青田全部进阎王爷的地府簿。我把绿嘴带来了,你一有消息就给我传消息。”
待他话一落音,渚启就夺门而出。渚清在他背后看着踉跄的出门去,心底悠哉的想着:我可不怕你跑了,我有的是时间和你玩。
渚启抱着孩子坐在榻上失了神,蓝青田招呼他,他好半天才回应。蓝青田将手背贴在发呆的渚启的额头上,渚启抬头。
“没有烧,怎么这样糊涂了。”
蓝青田就要把手抽回,渚启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蓝青田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坐下来问他“可是王婆和你说了些什么?”
渚启摇摇头,低下头不语,过了一会,又是突然的开口“孩子可以断奶了。”
“嗯”蓝青田没想到他突然这样说。
“你想让我呆在这里吗?”渚启抬起头,双眼放光,期待的看着蓝青田。只要这人说一句想,他就会想尽一切的办法脱离现在的情况,只要他点头,渚启就不再为大理寺卖命,蓝青田就不是什么江洋大盗,从此隐姓埋名,闲云野鹤什么的都可以。
只可惜...
蓝青田有些犹豫,这时那只一起带回来的绿嘴大声喊“我不要,我没有!”他一激灵,缓缓说“拿上钱就走,我这里不是什么好的去处。”
渚启冷笑了一声,然后失落的垂下脑袋“你知道我欢喜你的。”
蓝青田装作没有听到站起来,换上一件他平时出门才穿的衣物。渚启已经习惯了,每日蓝青田都会换上衣物出门。他没有过问他干嘛去,但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今天他已经把这里的位置告诉王婆托他记得和贺州山说,不久这里就会背官差包围,蓝青田也会背擒住。
蓝青田踌躇,慢吞吞的穿戴好。看到渚启还坐在哪一动不动,最后还是过来了,蹲在渚启的面前说:
“我每日出门是因我在端州城内的一家客栈做厨子,日日按时去按时归,孩子没有人照看,我心中不放心,故此才找奶娘来。孩子的确不是我的,是一位友人托孤于我。孩子本姓是贾,没有字,你要是愿意取一个就取一个。而我,我本名是蓝青田。对,就是那个江湖上人人传闻的采花大盗蓝青田。”说罢他自己嘲讽的笑了一下“今日我还是那个时间回来,你要是想走就走,我不拦你,你要留,我也不会赶你。”
渚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
蓝青田起身,把已经睡着的孩子放到一旁,转身狠狠的按向渚启,倾身吻住眼前人。
好一会,蓝青田才放开渚启轻笑说“总算是坐实了一会采花的名了。”
等渚启回过神来,蓝青田已经骑马离去,他的手里多了一包银钱。
渚启用手指擦擦唇,他亲过很多人,也被很多人亲过,可这是头一次让他情难自己,心跳如鼓。
这日,蓝青田回去的路上稍带了两壶酒,他很少饮酒,可是今日他非要喝上这么一坛酒。
他骑着马,没有从前那样快马回去,他慢悠悠的提着两壶酒,缓缓向家中走去。他知晓,这次回去就没有人在家等他了,他还要另外找个人照看孩子或者,他要离开这里,带着孩子。
夕阳西下,半轮映红的夕阳挂在枝头。羊肠小道,他高骑马,手提两壶酒,垂下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的夹着马肚,面无表情。
忽然
“蓝兄”寂凉的林中,蓦的一声惊的林中的飞鸟群起。
渚启站在远处,身后是一片青绿的竹林,一头红发飘逸,身穿白色戎装,英姿飒爽,眉眼深邃,嘴角含着笑,淡淡的光在他身上踱上一层晕光,这身装扮才是他最原来的模样。
蓝青田停下,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人,手中的酒一时没有没有拿稳,酒壶摔了下来,可是却没有听到酒具碎裂的声响,
不知什么时候,渚启就已经过来了,还稳稳的托住酒壶,他抬起头笑颜如花,晃晃手中的酒坛“失魂了。”
“你怎么,怎么?”
渚启脚尖一挑,踏上马背,坐在蓝青田的前面,拉过缰绳“驾!”
马儿迎风而去。
屋内昏暗。
“所说属实!?”瞿纵惊恐的问,郑氓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点头。
贺州山和宴行听着人缓缓道出原委,面面相觑。
这些日子,宴行用尽各种方法让郑氓开口,可谁知这人就是一个金子做的蚌壳,怎么也撬不开
庆幸的是,贺州山在连夜整理字画终于找到不对劲了。
在一副字画的边角,他找到了一句题为:大靖二十三年初,进京之路巧遇老友,多年情意堪未变,于萍水客栈做字画一副聊表心音。郑氓赠赵梦佑。
☆、第二十七章
找到这里,贺州山有种恍然大悟之感,他们抓的人恐不是郑氓而是赵梦佑。可是赵梦佑为何会代替郑氓,真正的郑氓又是去了哪里?
贺州山联系京城,没多久就传来消息。就萍水客栈的小二说,郑氓于小寒之后的大三日感染寒疾,不治而亡。
显然这是一个拙劣的借口。
于是宴行审问赵梦佑时,询问郑氓死因。
赵梦佑嗤笑的问他:“难道不是你们杀了他吗?”宴行蹙眉道他们什么也不知,赵梦佑这才膛目结舌。
“所以你到底发生了什么?”贺州山问。
赵梦佑看看他们,不大相信的看着面前人,他支支吾吾的最后好歹是将事情的头尾说了明白。
“我和阿氓乃是孤儿,我年长他五岁,那时我们常流浪街头,靠着剩饭和他人的施舍。他自幼便有惊人的书法绘画的天赋,只要让他看上一眼画,他就能原封不动的给你一副一模一样的。
可是哪里又看的到的画呢,故他和我流浪街头,看到什么就画什么,每每用树枝画在沙地上也能看得出书画的微妙微翘。直到他一次在角落里面图画,被贾府贾布霖看到了,贾布霖问他是谁家的孩子,他摇头。我远远看到,忙过去交涉,才知道贾布霖看上阿氓的书画,想收他为义子。
这是一件好事,但我与阿氓情深,他不舍我,贾布霖答应给我也找一个好人家安身,阿氓才和他走了。”
“我被送到其他的地方,之后又搬了几次家,失去联系。自那时起就再也没有和他见过面。大靖二十年,养母去世,死前的为意心愿是望我考取功名。
大靖二十三年,我上京赶考,在萍水客栈与人发生争执,是他解开了纠缠,才发现眼前人竟是年幼好友,两人不禁的唏嘘感叹,更没想到他也是上京赶考的。那几日我们详谈这些年的遭遇。
我才得知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好。”
“贾布霖带他回去之后,没有让他住到自己的府上,而是另外安排一处住处给他,请了先生叫他书画,但也是仅仅教他书画,其他一概不教”
“其他一概不教?”瞿纵不解。
“是,我也很是奇怪,询问他。他才说贾布霖让人教他书画,其他不准教与他,但是他这人恒心,爱好读书,教书先生也不忍这样一个好苗子坏了,私下常常与他教他古文百诗。
他说,自他去了贾府,贾布霖就要他每日出门去城外勘察地形,还要他画下来送到他的府上,美名说是让他学习画技。这些年,他的画技愈发的精湛,但也发现了不对劲。”
“他每隔一月去一次贾府送画。贾布霖有一女,唤贾昭。贾昭和阿氓渐渐的生出情意,两人私下互通,情意甚好,这贾昭每月见他一次心中苦闷,于是派人偷偷修了一条地栈直通阿氓的住处。”
“这贾府的姑娘倒是作风大胆”宴行冷笑说
赵梦佑轻叹,缓缓说“你没有吃过相思苦,不会明白。”
他们相爱,一个贾府小姐,一个穷的只能等接济,本就是为世人不容。
阿氓想娶她,又觉得自己的出生低贱,于是那贾昭让他考取功名,等他功名成就回来提亲。
所以他没有招呼就去拜访贾布霖,贾府的人全都认识他,自然放他进去,谁知这就撞破了贾布霖的计谋。
原是贾布霖收养他让他作画,全是和一群居心叵测的人的做好的局。贾布霖让他画下端州的地形图,转身就卖给了他人。画下州城的地形图卖给他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阿氓知道后,浑浑噩噩的离开贾府,连要上京赶考也忘了,可是他还不敢说他怕这件事会伤到贾昭,就一直压在心底。后面还是贾昭一哭二闹贾布霖才放他出城。”
“一天晚上,他慌慌张张的跑进我的房中和我说他进不了京城了。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客栈下面来了好多人,其中就有他在贾府看到和贾布霖谈话的人。他说肯定是因为他把城防图带出来了。我吃了一惊,问他哪里来的布防图,他说贾布霖除了让他画下地形图还让他画下布防,可是他没有把布防给贾布霖,他怕这布防图一旦流出去端州会出大事。他痛哭流涕,手中紧握这一封信,和我说贾昭怀孕了。”
“他说布防绝对不能被他们拿走,于是拜托我拿着布防上京,将这件事赶紧上报朝廷,还说若是他出事了,望我能够好好的照顾贾昭,还有那个孩子。”
“再后面,那一夜的后半夜我听到了很多嘈杂的声音。第二日起来就发现阿氓,暴毙。我一刻不敢耽误连忙上京”说到这里赵梦佑泪眼婆娑,哽咽坚持的往下叙述。
“那你为何盗用他的姓名?”贺州山问
“为了,为了圆他的梦。”赵梦佑眼角的泪水滴滴大颗的滑落,“考取功名是他上京的梦,是他半路夭折的念想,我想替他圆了。”
“可是我被功名迷眼了。我得了功名,遇上心爱之人上报朝廷布防的事,务必会导致仕途有碍,于是就将布防图寄给了贾昭,并告诉她真相,我不知道这会带来这么大得祸害,”赵梦佑痴痴得哭出来,这个受了牢狱之灾的人没有流泪,这时候哭地像个孩子。
他啜泣的道“直到有一日我收到消息,说是贾府小姐生下一个大盗的孩子跳河自杀了。我对不起阿氓,对不起他们。我知那个孩子不是什么大盗的,就主动回来,想替他照顾那个孩子。等回来这里,才知道这孩子被大盗带走了,贾府也早就离开了。我没有脸面面对阿氓,更不可能回京城享受我的荣华富贵。”
枕被已经被赵梦佑的泪水浸湿一大块,他嘴里念念有词,整个人精神有些恍惚。
宴行让瞿纵去找大夫来,另外在找人来照顾他,转身和贺州山离开这里。
出来之后,两人久久未言,一路回了自己的屋内,贺州山不由长叹一声。
“你怎么看?”宴行问。
贺州山摇头,“这件事估计不会有假,贾布霖放郑氓出去赶考,估计觉得郑氓没有学过读书,考取功名就是笑话,才让他出去了,谁知他把布防图带走了。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那是一群什么人?什么样的人才要城中的布防图?”
“是啊,但是可以得知的事寻常人绝对不会想尽方法要布防图。还有就是不知道这贾昭把布防图是销毁了,还是说已经被人拿走了。况且,她又是怎么死的还不得而知”贺州山劳累的揉一揉自己的眉头。
“这就只能看蓝青田的了。一个臭名远扬的大盗怎么会去抚养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孩子。”
“渚启找到他的住处了嘛?”
“找到了。昨日王婆托了口信。”
“只希望能从这个大盗身上找到缺口。”
“蓝青田,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是这般模样?”渚启骑在马上,回头眼底映出另外一人的模样。
“你留,我不问”蓝青田摸了摸他的长发,轻声说。
渚启笑了笑,眼尾发红,鼻音浓重“你倒是洒脱,中午吻了我潇洒的转身就走。”
蓝青田顿了顿,见此渚启有些慌张,蹙眉道:“怎么不说了,该不会就改了心意吧”
蓝青田摇头,说“对你,不会改。”
渚启嘴角往上弯起一个弧度,凑近他的耳边缓缓的吞吐气息“你是喝了酒才回来的吧。”
蓝青田的耳边发痒,低下头就吻住渚启的唇,渚启忘情的和他拥吻。
茵茵绿叶似乎有在认真的生长,丝丝缕缕的花香弥漫。树影斑驳的打在一对互浓情义知鸟身上,扑扑的鸟向上飞去。
两人才下马,就听见房里孩子的哭声传来,渚启头疼的扶额“刚刚还在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