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花卷

作者:花卷  录入:05-08

  成槐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岑夜阑,下颌慢慢绷紧,眉宇之间有几分戒备。
  岑夜阑说:“遗诏在你身上?”
  成槐一声不吭。
  岑夜阑扯了扯嘴角,说:“把遗诏藏好,若动起手,陆照护着他。”
  “不行,”陆照小声道,“将军你带他先走。”
  岑夜阑没说话,远处护城营的将士已经分了数队,朝各个巷子纵马而来,有百姓听见动静,开了门户一缝偷偷望了眼,顿时骇得心惊胆战,又紧紧关上了,唯恐惹祸上身。
  一支将士朝着岑夜阑等人的藏身处越走越近,陆照提着腰刀,手已经握上了刀柄。
  突然,又听几骑驰马而来,当即被护城营拦住了去路,对方恼了,骂道:“什么人,敢拦我们的道!”
  “溶香坊中有凶徒纵火杀人,今夜溶香坊严禁任何人出入!”
  骑在马上的一人嗤笑道:“你们护城营抓凶徒,关我们禁军什么事。让开!擦亮你们的狗眼看看,你们到底拦的谁的路?”
  护城营和禁军一向不和,龃龉多年,如今平安侯正得势,护城营水涨船高,岂肯让禁军在他们面前逞威。
  护城营为首之人看了眼安静地坐在马上的人,客客气气地拱手见了个礼,道:“原来是萧统领,萧大人,此凶徒罪大恶极,乃是护城营要犯,不容有任何闪失,还请大人体谅。”
  萧梦生尚未开口,他左右之人却不高兴了,嘲道:“一个纵火凶徒闹得溶香坊彻夜长明,封街锁巷,护城营当真好生威风。”
  另一人说,“左右我等轮值,你们拦着我们,莫不是想让我们禁军帮你们护城营抓人?”
  为首之人沉了脸色,却忌惮萧梦生,道:“萧大人,此事我等奉的乃是陛下圣旨,事关重大。”
  萧梦生开了口,“哦?”
  “那你瞧瞧,我们哪个是你们要找的凶徒?还是说,你觉得本统领勾结凶徒?”
  那方正僵持不下,岑夜阑思绪几转,心道,萧梦生怎会来得如此凑巧?他没有再想,抓着成槐的手臂,当机立断道:“马上走。”


第69章
  “宫变那夜,定王带人封锁宫门欲行逼宫,陛下拖着羸弱病体,于危急之时立下遗诏。”
  长夜寂静,几盏烛火将屋子照的灯火通明,成槐一把嗓音微哑,又沉又闷,仿佛将人带回了那个剑拔弩张,血腥残酷的宫变之夜。
  成槐说:“为保遗诏不落他人之手,师父切开了自己的肚子,将遗诏嵌入了血肉中。”
  “先是定王,后来又是宣王,当时场面一片混乱,”成槐脸上没什么表情,面色有几分病态的白,嘴唇不见血色,淡淡道,“师父假意痛斥定王狼子野心同他发生争执,而后借机撞在了侍卫的刀上。”
  “如此才得以暂时瞒过他们的耳目,保住了遗诏,后来我伺机取出将师父身上的遗诏取出,就逃出了宫,藏入了溶香坊。”
  岑夜阑一言不发地听着,对于那夜的细节,知情者寥寥无几。
  这是孟家的一处别院,岑夜阑带着成槐出了溶香坊之后直接去了孟家别院。
  孟昙正在此处。
  二人都没有说话。
  成槐扯下自己身上的衣裳,露出少年人劲瘦有力的躯体。那是一具遍布伤疤的身体,绕是岑夜阑,也惊讶地抬了抬眉毛。
  成槐拿起一旁的剪子,利落剪开亵衣,里头着意加了内衬,成槐拿剪子一一挑开线,慢慢露出沾血的深色遗诏。
  孟昙眯了眯眼睛,就听成槐说:“师父临死之前说,遗诏要亲自交给孟大人。”他抬起眼睛,看着孟昙,孟昙盯着遗诏一角看了须臾,撩衣袍直接跪了下去。
  不过片刻,岑夜阑也起身跪在了地上。
  成槐两只手拿着那份遗诏,如握千钧似的,慢慢走到孟昙面前。明黄色的绢布已经被血洇透,中央落字处血迹斑斑,却依旧能将字迹看得分明。
  成槐开口念道:“皇七子元征,人品贵重,天意所属,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右相孟昙乃朝廷之砥柱,国之肱骨,新主年少,今擢孟卿为辅政大臣,竭力辅佐新君。”
  “朕之此言,通于天地,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成槐话音落下,屋中气息都变得滞涩,孟昙久久不动,临了,伏地行了个大礼,哑声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盯着成槐手中的遗诏,双手奉过时,到底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咳得厉害,身体发颤,仿佛要倾倒似的。岑夜阑眉心一皱,当即扶住孟昙,孟昙攥着拳,指缝间隐约能见血色。
  孟昙说:“不碍事。”
  他借着岑夜阑的力道起了身,脸色愈见苍白,漆黑的眼睛看着成槐,抬手就是一礼。
  成槐退了一步,说:“孟大人不必如此。”
  “我不过是遵师父遗命罢了,让他走得安心。”
  孟昙咽下口中腥味,道:“小大人高义,当受孟昙一拜。”
  成槐沉默须臾,说:“孟大人,若是可以,成槐只想让师父入土为安。”
  孟昙说:“自然。”
  不多时,孟昙让下人带成槐去休息,屋中只剩下岑夜阑和孟昙。
  岑夜阑看了孟昙一眼,孟昙正看着遗诏出神,孟昙是先皇后一母同胞的亲弟。他和先帝年少相识,君臣十余载,颇得先帝倚重。
  孟昙突兀地笑了一下,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轻声道:“我自诩聪明一世,没想到啊,竟被这么个小子耍得团团转。”
  “陛下含恨而终,阿征沦落至此——”
  岑夜阑道:“谁又能当真算无遗策。”
  孟昙看着岑夜阑,说:“阿阑,今夜幸亏你去的及时。”
  岑夜阑道:“溶香坊一事已经打草惊蛇,势必不能善了。”
  孟昙说:“不能善了便不善了,帝王之争本就是你死我活,没有半点余地可言。”
  孟昙眉眼生得清隽贵气,话说得不疾不徐,岑夜阑却敏锐地嗅出了几分血腥残酷和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岑夜阑想起元征,心想,元征果真是装疯的。
  如果元征当真疯了,孟昙岂会如此步步为营,将元征推上那个至尊之位。一念即通,岑夜阑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旋即,却涌上了几分恼怒。
  元征竟然瞒他至此!他宁可在他面前装疯卖傻,也不信他,可元征凭什么要信他,本就是自己要和他划清界限的。
  何况,他对元征同样有所隐瞒。
  京中生出变故伊始,孟昙的密信就送到了他的手中,就连孟九来北境,先见的也是岑夜阑。
  京中种种,岑夜阑心知肚明。
  岑夜阑轻轻吐出口气,道:“燕南和西境的人已经离开了,我昨日向元珩请辞,元珩顾左右而言他,并未应允。”
  孟昙哂笑道:“意料之中。”
  “你若回了北境,便是放虎归山,元珩手中虽有一个司韶英,却也不敢冒险。”
  岑夜阑不置可否,道:“司韶英的河东军秘密陈兵百里之外,届时我自会依约为你们拖住他,不过——”岑夜阑话锋一转,说,“孟相,从古至今,可从未有疯傻之人登基为帝。”
  “七皇子这病,当真能好?几时能好?”他问得不愠不火,孟昙一怔,竟从他话中听出了几分郁气,笑盈盈道:“岑将军想阿征几时好?”
  岑夜阑噎了噎,对上孟昙若有深意的眼神,刹那间仿佛他和元征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袒露人前,罕见的有几分不自在。
  岑夜阑抿紧嘴唇,淡淡道:“时辰不早,我先回去了。”
  孟昙当即起身相送,临到门边,却见岑夜阑想起什么,问道:“今夜出溶香坊时,正逢着萧梦生和护城营周旋,当真是巧合?”
  孟昙神色顿了顿,还未开口,岑夜阑却像是已然明了,没有再多问,抬腿就朝外走去。
  孟昙看着岑夜阑修长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声,巧合,哪有这样的巧合?
  他想起元征,元征是他看着长大的,被娇宠惯了,性子跋扈又傲慢。先帝和孟昙怜他母亲早逝,总舍不得多加苛责。
  那一日,元征执意要去见萧太傅。
  萧太傅年纪大了,逢着时节,总会去城外的护国寺上香礼佛。
  孟昙和元征乔装出了城,在禅房中见着了萧太傅。孟昙原本是打算自己说服他,没成想,元征揭了斗笠,长身一跪,直接就跪在了萧太傅面前。
  萧太傅虽然是元征太傅,授他诗书礼仪为君之道,可元征是最尊贵的皇子,膝下只跪天地君父。
  他那一跪,孟昙愣了,萧太傅更是倒抽了一口气,骇得直接退了几步。
  元征红着眼睛,哽咽道:“元征,求太傅救我。”


第70章
  京中暗潮汹涌,各方势力隐而不发,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一日,本在商议太庙祭祖一事。大燕旧例,但凡新君继位,都要前往太庙祭拜先祖,告慰上苍。
  突然,有人站了出来,竟重提了岑亦一事。岑亦叛国已是不争的事实,可叛国是祸及九族的重罪,纵然岑亦在阵前坦陈一切,岑夜阑又大义灭亲当众诛杀岑亦,可到底事情敏感,极易用来做文章。那人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金殿之上,洋洋洒洒句句如刀,铿锵有力,赫然直指岑夜阑。
  岑夜阑波澜不惊地听着对方暗藏杀机的陈词,神色漠然,颇有几分孤傲冷冽。
  那人话音一落,当即有个武将跳了出来,骂道:“胡言乱语,岑家世代清誉,岑将军赤胆忠心,岂能容你如此揣度污蔑!”
  另一人冷笑道:“世代清誉还不是出了一个叛徒。”
  “岑将军征战沙场十余载,军功赫赫,其志天地可鉴,其心日月可表,”又一人出列,昂首怒视,铿锵道,“他若是勾结胡人,怎会在阵前大义灭亲,还亲手斩杀延勒,如此岂非自相矛盾,当真是荒谬!”
  “胡人何等阴险狡诈之辈,你怎知大义灭亲不是不得已而为之,斩杀延勒不是见与虎谋皮无利可图便以此掩人耳目!”
  “可笑!分明是你居心叵测胡乱攀咬!”
  “岑将军是北境主帅,统帅北境,还是岑亦义弟,若说对岑亦所为一无所知,只怕——呵。”
  “你也知是义弟,再说,人心还隔着肚皮,背后的那些腌臜算计,谁能看的一清二楚!”
  文官武将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转眼朝堂之上就硝烟弥漫。
  元珩高坐龙椅,冕旒遮了面容,突然,开口道:“够了。”
  场上为之一肃,群臣都告罪安静了下来。
  元珩不疾不徐道:“岑亦谋反一事,岑卿早已递了折子陈明一切。”
  “岑卿对大燕忠心耿耿,毋庸置疑,”元珩说,“此等捕风捉影之词,日后不必再说。”
  司韶英道:“陛下,岑亦但是北沧关主将,更是我大燕世袭的望北侯。王侯勾结外敌,非同寻常,何况所谓的真相俱是岑亦阵前一面之词。”
  “据臣所知,岑亦在阵前就已受了重刑,证词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尚未可知。”
  岑夜阑抬起眼睛,司韶英偏过头,看着他,二人目光对视,只听司韶英道:“臣恳请陛下,不若着刑部,大理寺彻查此案,既可堵有悠悠之口,又能还岑将军清白。”
  元珩沉吟片刻,道:“岑卿?”
  岑夜阑平静地说:“陛下,臣有罪。”
  岑夜阑话音一落,朝臣哗然,齐刷刷地都看着他。
  “于公,岑亦是臣的下属,他铸下如此大错,臣却一无所知是臣失察。”
  “于私,他是臣的兄长,兄勾结外敌,祸国殃民,臣焉能置身事外。”岑夜阑撩袍跪地行了个大礼,沉声道,“此间种种,臣难辞其咎,还请陛下责罚。”
  岑夜阑垂着眼睛,却能感觉到周遭那一道道或探究或恶意的目光。岑夜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今天这一出是有人蓄意为之。
  岑亦是扎在他身上的一把刀,他们要借这把刀,束缚他的手脚,让他自顾不暇,万劫不复。
  元珩说:“既是如此,就由钦王,大理寺和刑部共查此案,还岑卿一个清白。”
  “岑卿这些时日便好好留在府上静养吧。”
  岑夜阑道:“臣遵旨,谢陛下。”
  “说是修养,其实就是软禁,”孟怀雪蹙着柳叶眉,一边敲着棋子,抬手落了一颗。
  元征坐在孟怀雪对面,手中执黑,沉默着紧跟了一手。
  孟昙正在观战,说:“岑将军手中握着靖北军,大燕四境之师,尤以靖北军最为骁勇,元珩不能不忌惮。”
  孟怀雪道:“所幸岑将军早有防备,否则只怕当真要受制于他们。”
  “岑亦这么好的一个把柄他们怎会放过?”元征突然开了口,他手中捏着一颗黑子,垂着眼睛,面容轮廓冷硬,有几分冰冷的阴郁意味。元征说:“当初为了绝我的后路,元珩不惜让陈庆弃了鹤山州,如今困住——阿阑,不过是为了对付我。”
  元征口中吐出那两个字,唇齿开合,转过舌尖,胸腔心脏都隐隐发颤,竟生出了几分痛意。
  孟怀雪皱了皱眉,道:“说起陈庆,当初陈庆弃城畏罪自杀之后,我们直接去查了陈庆,才发现他的家人举家星夜离开京畿,后来却全都死在了流寇手中,无一活口。”
  元征淡淡道:“斩草除根罢了。”
  孟怀雪说:“十天之后就是太庙祭祖,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要同往,元珩若要发难,当真会在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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