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持痛心,愤怒。痛心青风怎么能为了脱离青衣卫的掌控就对自己毫不留情,要是李怀玉不答应,就算了吧,大不了,他仍旧给李怀玉卖命就是,这也不妨碍他们啊。他愤怒青风没有和他商量自己擅作主张,自己跑来跟李怀玉求辞,自己二话不说的就剁了手指头。这痛的何止他一个啊。
“我没说不让你走!”李怀玉呵斥后突然捂住了伤口,由于情绪一激动,大声呵斥青风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弯着腰平复心情。
青风居然能为了沈清持自断手指,果真是教习看上的人,有勇有谋,铁血丹心。他不是强势的人,这些人来到他身边,他也无心驱使,都是活生生的人,本该有自己人生,青风能遇上一个待他至死不渝的人,是他之幸,那就不该错过。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他都可以和谢长欢执手并进,青风自然也能和沈清持白头偕老。只是,断了指,到底是有残缺的人了。他没有想要青风拿什么东西换他的自由,只是青风太冲动了,他还来不及阻止他就已经切断了自己的手指。他有如此坚韧的心,可见他想要离开的心情有多迫切,他是怕自己不放他走,所以,二话不说的先断指,以表决心。
“主子,青风知道,您会许我离开,只是,青风的命是您的,属下是不能把命还您了,就留下一指,算是属下的交代。”青风疼得脸都白了,握着手腕,挺直腰板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不卑不亢。
“教习那里,我会与他说,你自己的选择我不干涉,去吧。”李怀玉泄了气,事已至此,罢了罢了。
“青风叩谢大人!”青风激动不已,不虚此行,虽然伤了自己可目的达成了,有了李怀玉这句话,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
“你要跟沈清持回□□庄吗?”青风的喜出望外,李怀玉看得真真切切,也替他高兴。
“先不回,他说了,带我游历周国,看遍万里河山。”青风说完,笑弯了眼。
“好,好啊。”
“有你这样的主子,是青风之幸。”午后,长欢特意带了李怀玉出去透透气,成天憋屋子里不好。想起青风的事仍旧心有余悸。
“他有权利做回自己,他不是一把杀人不眨眼的利器,他也有看遍万里河山,与人执手白头的权利。”李怀玉此言和其他做主子的可谓是背道而驰,由此可见李怀玉真的是被流言误会了。
“真羡慕他们啊,沈清持居然会带他行便大千世界,看潮起潮落、云翻云涌,夕阳西下。”长欢看着夕下的夕阳,看上去很向往的样子。
“你在漠林没有看够吗?”他在漠林待了九年,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怕是早看腻了吧。
“这不一样啊,我看的时候,就我一个人。”长欢扭头看着李怀玉,不言而喻。李怀玉笑着揽过长欢。
“最多五年,到时候,你这个漠林的东道主可要带我这个新来的多见识见识漠林的风土人情啊。”
这故里,他已经厌倦了,要不是答应了教习要辅佐翟聿拿到兵权,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他现在就想跟谢长欢走。留在这里只会越陷越深,如今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他只想一直延续下去。他们的约定里有漠林,也会有未来。
对于长欢来说,五年有什么有何妨。五年,不长也不短,只要能和李怀玉在一起度过,何其幸运。他只想每时每刻都能一睁眼一转身就能看见他,五年他嫌少,五十年他也愿意等。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五年里会发生什么,他们,真的有机会再回漠林吗?
第83章 见面肖君德
李怀玉伤势大好后,带着人离开了大光寺,他们不可能一直躲在寺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健康肖君德成天都在派人打听他们的消息,他失踪了那么久也该露面了,要是让人找上来倒不好看了。况且,这接踵而至的问题还需要同肖君德解析。
来到健康城,长欢第一个见到的是肖意。
“谢公子。”
“世子。”之前为了李怀玉的药,得多亏了肖意,再见肖意,长欢满怀感激。
“长欢还要多谢世子的药。”
“不足挂齿。肖某还以为是公子如何了,没想到是为丞相求药的。”肖意不以为意,举手之劳罢了。之前看见宋长淞拿着玉牌找上他,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以为是谢长欢遇到了不测。他们不久前才见过,谢长欢就出事了,他还一直惦记着,懊恼自己该留给他一些护卫护身的。
长欢淡笑。
“这玉牌,还与世子。”长欢想着,玉牌他已经用过了,也麻烦了肖意一次,算是欠他人情,东西就还给人家。长欢是想还,肖意却推拒不收。
“不,公子留着吧,日后还是有用的上的。”肖意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长欢很是顾虑,他总是一语中的,难不成日后还有不得已找上肖意的时候。若是有了麻烦,肯定不会求上肖意的,毕竟他们不熟,而肖意却信誓旦旦,要是真有那时候就是同肖意有关,再者就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不过既然如此,留着也成,或许还真有用的到的。
肖君德作为此次的钦差大臣,而李怀玉是前任,有些工作还是要交接的。
有了肖君德,也就意味着,李怀玉是时候回故里了。他们在故里耗了差不多半年,几经生死,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如在昨日。
“丞相。”
“郡公大人。”两人互相作礼,随后坐下高谈阔论。
“有劳大人了。”打官腔,是李怀玉多年来随手拈来的。
“丞相严重了,是丞相之劳,鄙人不过是坐享其成罢了。”肖君德可不敢冒了李怀玉的功名,这雍南前前后后的事都是李怀玉一手控制的,现在也只是让他来善后罢了。李怀玉是过誉了,但也是面子话,毕竟同在朝廷为官,心里也清楚。
“以后还要劳烦大人了。”
“既然丞相无虞,肖某也安心了。”
“关于大坝无故决堤,还希望丞相坦言相告。”肖君德来了雍南,自然要尽心尽力,翟聿交给他的任务,他可不敢懈怠。这大水突发,来的异常,他也就此事展开了调查。只是相关人员都散落在外,知道些情况的也是无从打听。
“这也是我今天来此的目的。”李怀玉是亲眼目睹的泰安大坝的修复,那几日连日无雨,大坝不可能无故决堤,除非人为。
“泰安大坝,几经修复,且那几日根本没用雨势,不可能决堤。”事关重大,李怀玉不敢妄下定论,除非是确有此事。
“丞相的意思是……”
“天灾人祸,呵。”是天灾还是人祸,想想都知道。要是他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可他还活着,那么,必然要给雍南百姓一个交代。
死了那么多无辜百姓,他的人至今还没有找上来,也不清楚具体情况。那几个陪他一同下来的官员,但愿能安然无恙吧。
“你找到长孙涟没有”长孙涟,此事中的关键人物。当初他们已经反目成仇,对于除掉他是不留余力的,那几日他为了雍南的事忙的晕头转向,而长孙涟却无所事事,当了甩手掌柜,现在想起来疑点重重,他是有重大嫌疑的。况且,炸毁堤坝的只能是□□,而□□由专门人看管,能靠近的也只有长孙涟了。
“我已经贴了寻人告示,只找到几位县官,根本没用长孙大人的消息,说不定也已经……”肖君德话未说完,然意思也言明了。毕竟洪水猛兽,死里逃生全凭天意,还真有可能长孙涟已经遇难了。
长孙涟,若是他从中作梗,必然早已逃出生天,畏罪潜逃。
长孙涟死没死,他不知道,被连累的和平县想必也是一片汪洋,陈光禄的生死是他最为关心的。一代清官,也要上天眷顾啊。
“那,陈光禄呢?”
“哦,他还活着,如今还困守在和平。”不该说是困守,就算是让陈光禄走他也不会撒手不管。陈光禄不可能离开和平,和平是他的根,就算是险象环生他也会同和平百姓共渡难关。这就是陈光禄。
“只是,遇难的官员也不计其数……”肖君德面露沉痛,天灾人祸,逝者已逝。
“陛下的意思是,长孙大人同陈大人任期已满,可随丞相一同回皇城。”
“嗯。”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停下话茬。李怀玉从肖君德处出来,长欢就迎上去给他套上披风,对他无微不至。虽说李怀玉如今看起来无碍,只是仍旧在病中,是以长欢格外上心。
谢长欢吧,就是个金尊玉贵、骄奢捧月长大的孩子,向来是别人服侍他的,还没有他为别人尽心尽力的,李怀玉是个例外,也就是他,能让谢长欢这个大公子心甘情愿的任劳任怨了。
李怀玉微笑着看着长欢给他系带子。他从不推拒长欢的关切,相反他很享受,这就像是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处处透露着彼此的关爱,温馨而幸福。
“好了。”就算是在人多眼杂的地方,李怀玉也不避讳两个人的关系。自然而然的拉着长欢手,两人携手回了附院。
“能回去了”李怀玉和肖君德谈了什么长欢不清楚也不会多问,他向来明白自己的位置,他是来找李怀玉的,其他的他不会多问多管。其中这些弯弯道道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他只管让自己过得舒心,不管是翟聿也好、翟霄也好。
“嗯。”
“回去也好,你都不知道,皇城里如今是对你李氏一派赶尽杀绝。”这朝堂上是真正的变了天了,他们若回故里,指不定是一条不归路。长欢走的时候,李派就有多人因各种缘由被拘押,看似有理有据实则无理取闹,不管他们所犯何事,严刑逼供之下必有怕死的。
然,皇城此时发生的种种,李怀玉心如明镜。
“我料到了。”李怀玉身处浮沉多年,怎么可能不未雨绸缪,事先预料。他一走,留在故里的人就是群龙无首,其他党派怎么可能不趁机下手。他既然能堂而皇之的离开,身后事自是交代的清清楚楚的,若是被轻易拔地而起的不过是他留在明处的幌子,哪有人把底牌明晃晃的亮在外面的。
李怀玉早已未雨绸缪,长欢是多虑了。不过也好,防人之心不可无,至于局势的发展,就要看以后了。
“那你……”长欢还没有说完,燕谟就高声喊话。
“公子!有人偷听!”偷听,他们又没有说什么怎么还有蹲墙角的。李怀玉欲起身出去查看,被长欢一把按住。他还有伤,不便多行动。长欢自己出了门,燕谟已经回来了。
“看见人没有”这是肖君德的地方,就算有什么事他的嫌疑最大,不过,肖君德,应该不是个掩耳盗铃的家伙。
燕谟摇头,但也不是空手而归,把手里得来的东西递过去。
“轻功极好,这里又不熟悉便跟丢了,不过掉了样东西。”
长欢仔细翻看手里的东西,一个字就让他疑窦丛生。
“马文辉”一个寻常可见的玉牌,通常用来缀腰间的,玉牌也代表一个人的身份,是以刻有家族印记。肖意给长欢的也是如此,除了云纹,背面有肖氏族印,而这块,背面是马字。这整个健康里,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姓马的了。
“若是马公子,不应该啊!他怎么会武功!”燕谟怀疑的也不无道理,他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怎么可能身怀绝技,而且做这小人窃听之举呢。
要是长欢,他也是不大相信的,马文辉真的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纨绔子弟,就算是有了肖意这个靠山也不足为惧。
“越来越有意思了。”肖意不简单,他带的人也不简单啊。原以为,这些个不过是骄奢淫逸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居然都不是泛泛之辈啊。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些个世家子,一个个不同凡响。这故里,卧虎藏龙,足以见此深不可测。
马文辉匆匆忙忙的样子被肖意看在眼里,在马文辉要躲开的时候肖意先发制人。
“你去哪了?”
“随便走走。”马文辉低头回答。显然是没有说实话,随便走走能气喘吁吁的,而且看上去很惊慌的样子。
对于马文辉的回答,肖意是不信的。他围着马文辉走了一圈,把他的反常之态俱收眼底。走到他面前停下,漫不经心的道出了马文辉从何而来。
“随便走走,然后走到了谢长欢的地方”
本来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却让马文辉惊愕。他才从那里逃离回来,没想到肖意却已经收到消息了,真正让他心惊的是肖意身边的人究竟是些什么人,手眼通天得很。
“这些人不是你能够碰的,你还是收好自己的手脚吧。”肖意负起手望着天空,好心奉劝他一句,马文辉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世子何出此言,文辉听不明白。”
马文辉的伪装在肖意眼里不过一个跳梁小丑,然而他却自我良好,这让肖意无奈摇头。
“古人云,知知而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有人揭发秦元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结党营私,刑部奉命逮捕,无干人等迅速离开!”刑部侍郎大刀阔斧的站在秦府门口,后边涌出两列士兵,直入内院。
下人哪里见过这种事,顿感大事不妙,赶紧跑进去悄悄通知秦颂雅。
下人附耳说完,秦颂雅让在外间给老侯爷弹琴的秦颂致加大声音。
“致儿,弹大声点。”
秦颂致虽然不明白秦颂雅的用意可也听从他的嘱咐,弹琴声逐渐升高,隔绝了外面喧杂吵闹的声音,老侯爷卧在床榻,听着孙女的琴声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