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颗舍利[古代架空]——BY:ranana

作者:ranana  录入:05-31

  “不是的,他掉下去了……”行山哽咽了,吞吞吐吐地说道:“他们一直朝我这里扔飞镖,我本来好好抓着他的,可一不留神,他就……”
  行山此时紧张极了,他刚才一心要带怜江月脱险,进了这迷雾后又只是想师兄快些苏醒,根本没时间盘算该怎么解释青夜霜的死。如今确实有些被怜江月问倒了,就打算先假意扮作难过痛苦,先蒙混了过去。
  怜江月又问他:“你没受伤吧?”
  行山摇了摇头,一看地上的飞镖,忽然有了个主意,他伸手去捡那飞镖,递给怜江月道:“这飞镖上据说是麻醉药,师兄你是中了麻醉药才晕过去的。”
  怜江月便看着那飞镖,研究了起来:“麻醉?没下死手?看来我们对他们来说还有些价值,是什么价值呢?”
  行山趁他心无旁骛之时,悄悄用那捡来的匕首划了自己胳膊和小腿两刀。他将匕首收起来后,又轻着声音,似是很愧疚,很自责地和怜江月说道:“师兄,你和青夜霜关系很好吧?听他的意思,你们……”
  怜江月一看他,道:“人各有命。”
  行山带上了些许哭腔:“是我光顾着师兄和自己的安危……”
  怜江月拍了拍他,抓起他的手道:“还说没受伤。”
  他便捂住了行山的伤口,安慰起了他:“你不要自责了,行山,我早就和他说过,跟着我或许会有危险,他还愿意和我一道,那就是主动承担了这风险了。”
  行山道:“我没事,这点小伤。”
  因着怜江月的注意已经被他从青夜霜上完全转移了,又因着他许久没听到怜江月已这样的口吻和他说话了,行山登时放松了下来,不由想得到更多这般温柔的安慰,他就彻底地以悔意包装起了自己的眼神和语调,看着怜江月,口上说着:“我知道了,师兄你不用担心我了,我没事的,你说得对,人各有命。”
  怜江月的目光却仍旧是空荡荡,冷冰冰,行山对上他的眼神,遍体生寒,但他心想,或许是因为麻醉药的药效还没过去,怜江月的神智还未完全恢复,而且他安慰他的话听上去发自肺腑,也颇有从前的怜江月的风范,早先怜江月给他的距离感或许是因为他们久未谋面,只要给他们多些时间相处,怜江月终会变回他那可亲可爱,对他格外体贴的三师兄。行山便和怜江月靠近了些。
  怜江月将飞镖递给他,问道:“这工艺,你见过吗?”
  行山说:“四角镖头,从没见过。”他用手轻轻点了点镖头,“也不像是合金的。”
  “你闻一闻。”
  行山就闻了闻,他明白怜江月的用意了,道:“这是那有大坑的实验室里的味道,”他道,“刚才因为一直在地下,附近一直有那个味道,我也没在意,现在……”
  行山又闻了一下:“好明显!”
  这烟味之下似乎隐藏着别的味道,有些清苦。
  怜江月目光一敛,收起那飞镖,道:“不知道他们是从那坑洞里找到的飞镖还是……”他话到此处,收住声音,起身一拂,雾散开了些了,隐约能瞧见前面有一大片黑色的土地。
  怜江月快步过去,行山跟着。怜江月道:“有火吗?”
  行山茫然了:“这……上哪儿去找火啊?”
  他就地找了两块石头,打出几颗火星,那火星“哗”一下就在他眼前烧成了一团火花,这火花又“呼”地一声吞卷起了周遭的空气。
  怜江月抓着目瞪口呆的行山退后了些,任那空气和黑色的土地燃烧。
  行山道:“在那个实验室里,一点火星也会引起火。”
  怜江月也想到了那场景,颔首说道:“不过这里的火烧起来烧的是一些能致幻的植物,曲九川管这些东西叫幻影草,怜吾憎叫它们障眼草。”他指着那愈渐凶猛的火势,大火后面,一间寺庙影影绰绰。
  行山拽了下怜江月:“师兄,火后面有东西。”
  “那里就是了却寺了。”
  怜江月闯入火中,行山惊惶之余匆忙跟上,意外的是,他竟就这么穿过了那火海,火没烧到他身上,怜江月也是毫发无损。两人朝着了却寺走去。
  庙门敞开着,两人进去,只见一个仿佛白玉雕就的沙弥端坐在一片石头佛塔中。天空碧蓝,万里无云。沙弥嘴角微微含笑,眼眸低垂,沙弥如佛,妙相庄严,仿佛自天上来传道说法,度一切苦厄嗔痴,令人不觉心生敬仰,令人不觉心生愧疚。
  行山突然无法直视这佛一般的人物了,就移开了视线。
  密密麻麻的石头佛塔中皆是浑身围绕着黑气的兵器。
  行山惊奇地和怜江月说道:“这些黑气好像那个大坑里那些兵器身上发出的黑气。”
  怜江月道:“这里是武器冢,那就是了却和尚。”
  他还道:“只有武器在这里会有倒影,而人……”他低头看去,却在那镜面似的地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和行山都吃了一惊,行山道:“我确实没有影子,可师兄你怎么会有?”


第67章 (6)
  更叫人惊奇的是,怜江月的倒影中,他的双臂完整,他一动,右手也跟着自然地动作了起来。
  怜江月盯着这倒影摇起了头,忽而,他在自己的倒影边上看到了了却和尚的倒影,他就抬起了头,那了却和尚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跟前。两人靠得是那么的近,怜江月满目皆是了却和尚周身散发出的柔和光芒,以至于这和尚的轮廓都有些模糊了——他显得那么得不真实,仿佛来自他的梦境。怜江月不由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脸,触感坚硬,质地温润。他仿佛在抚摸一块细腻的羊脂玉。
  怜江月垂下了手,道:“从前有段时间,我很想再见一见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甚至经常梦到你,可不知怎么,我当时的心里又有一种逃避的情绪,又不是那么想见你,总觉得再见到你似乎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就害怕了起来,如今又见到你,我既没有美梦成真的感觉,也不害怕,我几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了却和尚未予评论,只是静静地垂着眼眸,手里结着施无畏印,站在怜江月面前。怜江月又道:“从前,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关于怜吾憎,关于无藏通,还有乌有师的那七颗舍利,此时此刻,这些疑问仍旧在我心里,我可以一一将它们说出来,但是我并不在乎它们的答案了。”
  怜江月将左手按在了心口,道:“任何事情好像都无法触动我了,我仿佛是一具空壳,我的心里空空荡荡的,我的心跳仿佛只是外界的一切震荡震动我的身体时引起的回音罢了。”
  行山在旁听着,暗道:原来师兄眼下是这样一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状态,难不成这就是他对我这么冷冰冰的缘由?
  怜江月又瞅着地上的倒影了,幡然领悟,道:“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在这里拥有了倒影?”他环顾一圈,“这里是武器冢,这里都是些不再背负任何使命,不再背负任何杀孽,不再拥有任何杀意的武器,这里的武器不过是徒有其表,就像我这个徒有肉身的人一样……”
  怜江月盘腿坐下了,心平气和:“或许,我该留在这里,我也该被葬在此处。”
  行山听了就急了,半蹲下和怜江月说:“师兄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葬在此处,你活得好好的,再说这地方……”他也环顾了一圈,纳闷道:“这里是真的存在的地方吗?”
  怜江月道:“你能看到,你能感受到,它就是存在着的。”
  行山抓了抓头发,陪着怜江月一起坐下了,陪着怜江月一起看着那和尚,他道:“大师傅,我师兄是不是因为突然和无藏通分割开了,落下了什么后遗症?就好像做了手术有术后反应一样?”
  了却和尚也盘腿坐下,手印换成了降魔印,他稍抬起了头,向行山投来一个眼神,这眼神是那么深,那么柔和,仿佛来自一个慈爱的母亲,仿佛来自一个悲悯的圣人,仿佛来自一个能谅解世间一切罪恶的神明。
  行山又是一阵发虚,再不敢看了却和尚,低下头,冲着地上怜江月的倒影直眨眼睛。他的心彻底乱了,完全盘算起了别的事情:难道这个了却和尚已经知道了他害死了青夜霜的事?他的爱悯谅解全都因为这件事?那降魔手印是什么意思?是对他做的吗?他会告诉师兄吗?这个了却和尚会武功吗?师兄知道青夜霜的事情之后会怎么看待他?他必须再想些辩解的说辞来脱身……
  行山就无瑕再听怜江月和了却和尚说的话了。怜江月此时对着了却和尚说起了怜吾憎的事:
  “怜吾憎的房间里有一直摆在我面前的,我却一直忽视的关于他的一切,或许也是关于我的一切的答案吧。
  “怜吾憎的像是你做的吧。
  “他定居石头村是因为你吗?他在这里找到了你,你不走,他也就留了下来?为什么你要留在这里?你此前也是到处游历的吧?古尔班通古特沙漠是你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吗?”
  怜江月摇了摇头:“这些终究是你和怜吾憎的事情。”他摸着自己的脖子,道:“我想,你的这道疤也是他给你的吧,他害得你不会说话了。”
  行山模模糊糊听到这一句,蓦地抬起了头看着和尚,但见和尚的脖子上确实有一道伤疤,他心下一喜,极力控制着情绪,道:“他不会说话?”
  怜江月颔首,了却和尚却一笑,双唇微启,说起了话。他道:“他曾问我,我心中是否有他,可是不等我回答,他就一剑刺了过来,他说,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你的答案,你从此以后都不要再说一个字了,他就走了。”
  了却和尚吐字清晰,声音和他的容貌一样柔和,如同春风细雨,仿佛能抚慰安定一切躁动。
  可行山吞了口唾沫,知道这和尚会说话后,他是没法心安了,慌张地攥着手,小声问怜江月:“师兄,他应该没有什么读心的本领吧?”
  怜江月道:“据我所知没有。”他一笑,“不过,我总以为他不会说话。”
  行山不再言语,心中暗道:“青夜霜是我不小心松开的,人总有力所不逮的时候,师兄是不会怪罪我的。”
  他就认真看着了却和尚,不再去想青夜霜,专心听着和尚说话了。
  了却和尚道:“我没有读心的本领,我甚至不知心为何物,我是一把剑鞘,是剑的归处,常被许多丢失了剑鞘的剑误认为自己的归处,它们聚集到我的身边来,久而久之,我也开始吸引起了其他的武器。我所在之处便是武器的归处。
  “怜吾憎乃乌有师之徒,修习乌有师的本领,乌有师本就是一把剑,怜吾憎因此学了一身剑的本领,加上乌有师后来将自己的七颗舍利,亦即他的剑魂本源赠予了他,于是怜吾憎也成了一柄剑,我起初以为他来到我身边也是因为被归处的诱惑所吸引。”
  怜江月想到了自己的那些梦,便说:“无藏通是乌有师的一截小指,也是一把剑,我是他的孩子,怪不得我也会被你所吸引……”
  他又说:“而无藏通又是那么痛恨剑鞘,怪不得我会对你又心生畏惧。”
  了却和尚接着道:“怜吾憎那一剑刺过来,只是割伤了我,可他的杀伐恰因那一剑而了却,他走了,他的倒影留了下来,我为他在此处修造超度亡魂的佛塔,佛塔本该与别的佛塔无二,可当我回过神来时,那佛塔已制成了他的样子,那样的佛塔如何在此地安置?我便想将佛塔送还给他,我找了他很多地方,找到泯市时,我再无法携带这座佛塔了,它与武器冢的里的其他佛塔是那么格格不入,我感觉到它在消耗我的精力,我知道我必须放下它。于是我将佛塔留在了泯市就离开了。”
  “那时我的精力涣散,我就找来了石头村,因为这里是我的根,我在这里休养生息,并且打定主意再也不离开这里。”
  怜江月道:“我在石头村地下看到了一个很深的坑,里面都是各式各样的兵器,那坑像火山一样往外冒着热气和怪味道。”
  了却和尚点了下头,道:“那里即是此处,就像人有影子一样,根源也是有影子的,你们或许习惯了将这样的影子称呼为幻境。”他一瞥怜江月的倒影:“天下兵器无非容器,容装杀意和血债,杀伐了结,便又变回容器,便在此处有了居所,佛塔中盛放着的是它们一生的冤债,那倒影才是它们的真身。”
  怜江月忽而想起了头一次来了却寺时在地上见到的九曲珠的倒影,那时曲九川使的九曲珠已经被破坏,却在地上留下了完整无缺的倒影。怜江月就又说:“无藏通似乎占有了曲九川的肉身。”
  了却和尚道:“我早该离开这里去找我的剑了,归凶剑入鞘是我逃避已久的责任。”
  他似乎轻轻叹息了一声,那声音中不无惋惜和遗憾。怜江月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佛似的人物又会有什么样的遗憾呢?这剑鞘也有悔吗?这剑鞘也有心,有情吗?
  了却和尚抬起眼睛看着怜江月,道:“我曾试过去找无藏通,可一离开这里我的脚就不听使唤,就想去见怜吾憎,一见到他,元气四散,这武器冢恐怕难成。况且无藏通也没有在外为非作歹,我就选择了留在这里。”
  “你知道怜吾憎在石头村吧?”
  “他曾找到寺门前,看了一眼便走了。”
  行山问了句:“那障眼草是天然地长在这里的吗?”
  了却和尚道:“根源所在处便有此草。”他又说:“我没想到无藏通为了摆脱剑鞘的束缚,竟会去寻找其他根源,据我所知,世间三处根源,我处即一处,古尔班通古特沙漠为一处,东海有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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