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山站在他对面的柜子前,回头喊了他一声,道:“师兄,这里还有2010年的报告,不过,好像内容和那个架子上的不一样,看时间,这里的报告是每个星期都做,里面有一种物质……”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报告:“黑星是什么?你们化工专业学过这种化学物质吗?”
怜江月找了份面前柜上的10年的报告,和行山拿着的报告比对了番,两份报告从实验室环境,到检测的物质截然不同。
“黑星到底是什么?”行山问道。
这时,青夜霜道:“怜江月,有你爸的户籍资料。”
怜江月就要过去找他,他这才从柜子间走出来,档案室的门开了,就见那2床青年冲了进来,怒目圆睁,脸膛发红,仿佛要吃人。
行山拉着怜江月,一指密集柜后的一扇门,道:“这边走!!”
2床青年高喊:“不能进去那里!”
怜江月和行山相视一眼,那就偏要进去看看!
行山一掌震开了那关着的门,迎面一股呛人的烟味,一股灼人的热气,他和怜江月都不住咳嗽了起来,那青夜霜也跟了过来,他往怜江月手里塞了一张纸。
“你爸是被建议诊断为肺癌的。”青夜霜说道。
“建议诊断?”
行山一看周围,附近有好些桌子柜子,他就拖了一张桌子过来堵住了那门,道:“先想办法出去!!其他事情回头再说吧!”
怜江月迅速环视四周:“怜吾憎的地图上档案室后面应该是一间实验室啊。”
可他们面前隔着一条走道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坑洞,那坑洞上方的物体看上去都是扭曲的。源源不断的热量正从那坑洞中涌出。附近的桌子上有的是空的,有的摆着水缸,水缸里泡着弓箭,匕首之类的东西。这里的墙上还挂着不少防毒面具。
“这里是什么地方……”青夜霜轻声问道,一步步走向那坑洞,他实在很好奇。
行山这时看到了斜对角处的一扇小门,说:“那里有扇门!走!”
怜江月却不为所动,他也朝着那坑洞走去,他也很好奇。他还觉得很熟悉,无论是这份热量,还是这弥漫在房间里的独特的刺鼻烟味……
砰!砰!!
有人在不停撞击行山用桌子抵住的门。行山着急去拽怜江月:“还是先走吧!”
这时,一个穿着连体服,戴着防毒面具的人从那坑洞中爬了上来,他的手里提着个小水箱,箱子里躺着一把黑色的匕首。他看到怜江月一行人,四人面面相觑。青夜霜已走到了那坑洞边,这坑洞非常深,但周围没有护栏,也没见到往下去的楼梯,趴在坑洞边的戴防毒面具的人踩着插在坑壁的两把宝剑站着。他此时站得很不稳了,腿明显在发抖。
青夜霜指着那坑洞问道:“这匕首是从下面拿上来的吗?”
怜江月和行山也走到了坑洞边,两人往下一看,坑洞真的很深,或许可以称之为深渊了,这深渊的底部是猩红色的,好像一团被压得很扁,还很平静的火。坑壁周围插满了各式宝剑,大刀,斧头,机枪。全都是漆黑的,还有漆黑的烟雾从它们身上涌出,流向那深渊的火红底部。
怜江月喃喃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场景……”
青夜霜道:“这不就和你说的那个沙漠地下的森林一模一样吗?那个森林吸收动物植物的生命力,这个地方是吸收武器的生命力啊!”
他皱起了鼻子:“这个味道,就是那烟味。”
怜江月忽然想到:“难道他们抽烟其实是为了掩盖在这里工作,沾染到的这个怪味道,才把那味道说成是抽了特产烟导致的?”
行山道:“走吧!”
砰!
门被撞开了。一颗子弹飞了过来,在空中炸出一团火花,那戴防毒面具的人似是被吓到了,往后一仰,摔了下去,怜江月要去抓他,没能抓住。
就听二床青年大吼:“槽你妈,这里不能开枪!!”
行山一看怜江月和青夜霜:“走!”
三人正要往那小门跑去,突然三道寒光射来,三人分别躲开,只见地上多了三只飞镖。青夜霜还要往那小门摸去,一只飞镖射在了他的脚上,他抱着脚在地上打了个滚,一不留神就滚到了那坑洞边缘,眼看他人滚下去了,怜江月忙伸手去抓他,行山也来帮忙。
两人一人抓着青夜霜的一只手,怜江月发力,行山也要发力,就在这时,怜江月突然撒了手,晕了过去。行山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怜江月的的肩上竟中了一支尾端绑着根绿绳的飞镖。
青夜霜哇啦哇啦呼喊起来:“别松手啊!!
行山便要把他拉上来,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黑烟升上来,熏到了行山的眼睛,他有些看不清青夜霜了。行山犹豫了。怜江月昏迷,后有追兵,人多势众,这难道不是摆脱青夜霜的最佳时机吗?无论如何,他没能救下他,怎么都说得过去。
只要松开手,这个不干正经事,不说正经话的青夜霜就会消失,从此他就耳根清净,从此他师兄身边也就清净了。
“师弟……行山师弟……行山……!”
青夜霜还在呼喊着,声音颤抖,充满了绝望,也充满了盼望。
行山揉着眼睛,那黑烟熏得他直想流泪。他听到身后有人正朝他们跑过来。
他松开了手。
第66章 (5)
青夜霜的呼救变成了一声惨叫,行山再没往那坑洞里看一眼,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背起了昏死过去的怜江月,跑向那小门,一掌拍开门板。门外走廊上来往的人不在少数,众人显然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震惊不已,有人大喊“保安!”,有人僵在原地,唯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面不改色,将手伸进了口袋,行山将怜江月的胳膊搭在自己两肩,用右手牢牢抓着,一个箭步冲到这个男人面前,伸出左手抠住了他的喉头,扭头对着已经追赶过来的二床青年一行,道:“不要乱动!退后!否则我杀了他!!不信你们可以试试是你们的子弹飞镖,电击枪快还是我的手快。”
“你赶紧放开他!”二床青年作势就将手摸到了腰间,行山的目光一狠,一收手劲,那被他锁了喉的男人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别,都别乱动……”
二床青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行山暗道:“看来我没猜错,这个男人想必是个头头。”
他又道:“把手都伸出来!举高!”他也命令男人:“你也是!”
他第一次干这种劫持人质的事情,加上刚刚才将青夜霜送进了鬼门关——现下回想起这件事来,行山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甚至感到些许后怕,因此手和声音都有些发抖,但怜江月昏迷,他们人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敌我实力到底有多大的差距,要是这地下还有什么机关机巧,他一不小心着了道,那他和怜江月的性命也是堪忧……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带怜江月逃出这里再说。
男人果真缓缓举起了手,其余人也全都照著作投降状。
“身上的武器全部拿出来,卸弹匣,拆开来。”行山的情绪稍稳定了些,说道。
那些人也都照做了,行山一看男人脖子上挂着的门卡,那上面附有男人的照片和姓名:元君繁。
行山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威胁男人道:“元君繁,只要我再用一点力,你的脖子就会被我拧断,你明白吗?”
元君繁点了点头,一张国字脸已经因为被行山长时间掐住喉咙而憋得发青了,额头上滚下了豆大的汗珠。
“带我出去。”行山又说。
元君繁又点头,瞥向自己左手边。行山循着一看,走廊的左手边,那尽头有三架电梯。
他挟持着元君繁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我扎在他身上的是麻醉飞镖,我们只是想和你们好好谈谈,没有恶意的。”那二床青年此时彬彬有礼地说起了话,脸上堆起了笑,往前迈出了一小步。
行山不为所动,喝道:“站在原地!不要动!”
二床青年只得老实地退了回去。
到了电梯口,这里就只有一个没有标示的按钮,行山按下按钮,站在一旁等电梯。
那二床青年伸着脖子,远远地望着行山,干笑了两声,问道:“这位朋友,我看你身手很了得,你和那个怜江月是什么关系?”
最中间的一架电梯到了,门打开,行山先往里头瞥了眼,不像是有埋伏,他就推着那元君繁走了进去。就在他踏进电梯的一瞬,电梯顶被人一脚踹开,一个双手各抓着一把黑匕首的银发少年人落在了行山面前,少年见了他就挥匕首,行动之快,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可行山的动作比少年更迅捷,电光石火间先是甩开了元君繁,并一掌将他拍晕,接着,趁弯腰躲避少年的攻势时,放下了怜江月,拦腰抱住少年,将他猛撞向电梯墙壁。
电梯外那一群壮汉朝着他们飞奔过来,行山一看电梯里只有一个又是没有任何标示的按钮和一个刷卡器。他拽着元君繁脖子上的门卡刷了一下,电梯门终于开始缓缓并拢,那少年趁这空当,竖起了胳膊用手肘不停撞行山的肩,行山一掌拍在了他腹上,少年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沿着电梯墙壁滑到了地上。电梯门完全关上了,行山捡了了少年的匕首,收了起来,那少年一咬牙,作势要用脑袋撞行山,行山滑步侧身躲开,抓住少年的胳膊,往后一扯,卸下了他的右手,同时一脚踹向他的小腿,少年跪在了地上,行山倒扣着他的手臂,踩着他的小腿问他:“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少年吐出一口含血的唾沫,阴笑着回头打量行山:“你的本事和谁学的?好厉害。”
行山叹了声,点了他的穴道,少年便僵在一旁了。那电梯此时停下了,行山忙又抓起了那元君繁,电梯门打开,他道:“我手里有人质!你们不要乱来!”
少年尚能说话,道了句:“你别喊了,没人,你难道等死人回答你吗?”
行山便背了怜江月起来,拖着元君繁出去。他一看周围,明白了少年的意思了,这电梯外赫然是一个停尸间,确实躺了不少盖着白布的人。
这时,就听怜江月昏昏沉沉地只是说:“向北,北……”
行山一看他,激动地喊道:“师兄!醒醒!”
怜江月又没声了,行山找到一扇门,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先从门缝往外看了看,门外似乎是室外了,阳光明媚。他便靠在墙边,推开了门,等了等,没有人冲进来,也没人喊话。他摸了摸元君繁的口袋,摸出一串钥匙,两包烟。那元君繁此时苏醒了,就说:“你找什么?”
行山道:“你有车吗?”
元君繁道:“电瓶车可以吗?”
行山一咬嘴唇,撇下了他,背着怜江月出了门,一望北面,原地一蹬,飞上了一棵松树,踏风而去了。
元君繁倚着门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行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他揉着脖子咳嗽着点了一根烟,不一会儿,那二床青年率领一众壮汉追到了这儿。元君繁咳嗽着抽着烟,指着北面不停摇晃手指。二床青年俯身,轻拍着他的后背,关心道:“主任,你没事吧?”
他一挥手,什么轮椅,担架都抬出来了,还有人把一具尸体推下病床,推着那病床就朝他们过来的。
元君繁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你们干吗?给我收尸呢??”
“还不快追!”
他一拍门板,指着北方。可哪里还有行山的踪迹?
二床青年正为难,元君繁一踹他,骂道:“这回他妈的能批下经费换指纹锁,虹膜锁,面部识别系统了吧!就他妈这安保能防得住什么!”
他朝北面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而行山背着怜江月一路向北,没走多久就扎进了一片迷雾之中,左右找不到出路,也难辨方向,他便将怜江月放了下来,自己也坐下,揽着这个意识仍旧混沌的师兄,取下他身上的飞镖丢开了,轻轻拍打他的脸颊呼唤起了他。
怜江月像是在发梦,两颗眼珠在紧紧阖着的眼皮下不停滚动。他出了一脸的汗,贴着脖子的头发也濡湿了。行山看他这副模样,心焦得很,下重手掐了两下他的人中,可怜江月还是不醒。行山一摸他的脉搏,虽有杂动,却很稳定,而那杂动也是怜江月一贯的脉相。这抱着他还不到五分钟,怜江月又出了一身汗,衣服的领口都湿透了,行山踢开那飞镖,骂道:“到底是什么麻醉药,这么厉害!”
他就抬手用衣袖给怜江月擦汗,这么擦了好几次,他的两只衣袖都已湿了,他便摸出口袋里的毛巾,抖去上面的尘土,可他突然想起来这毛巾抹过地,毛巾上还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他就没再继续动作。就在这时,怜江月打了个喷嚏,缓缓睁开了眼睛,嘀咕着:“什么味道这么冲……”
行山一看那毛巾,又在怜江月脸边抖了抖,他又是一个喷嚏,眼睛完全睁开了,扶着行山的胳膊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按摩着太阳穴道:“我们在石头村北面了?”
“应该是吧,师兄你昏过去的时候一直说往北,我就一直往北来了。”行山抓起他的长发,替他擦颈后的汗,道:“师兄你出了好多汗。”
怜江月四下看了看,问道:“青夜霜呢?”
“啊?”
“就是那个一直跟着我的男的。”
行山闻言,立即低下了头去,嗫嚅道:“我没用,没能救到他。”
“他被那群人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