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城主唐柠……”
“唐柠?我们芽城如今可没有这号人。”侍卫不屑地哼了一声。
扑通!
邵梓令脑袋像被什么强烈地撞击了一下,一个残忍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之中。
无数侍卫手拿叉戟,身穿万下,活生生被叉成肉泥,然后被作为芽树的肥料,倒于芽树之下。
“呕!呕……呕!”邵梓令眼前一晃,昏天黑地地干呕着。
“付芝戚!”傅倾清拍着的背,脸上写满了担忧。
邵梓令不再干呕,弯着身子,依旧无法接受。
邵梓令一手抓着傅倾的袖子,越抓越紧,嘴里嘟囔着:“傅倾,傅倾,傅倾……”
眼睛始终聚不了焦,冷汗直流,直到昏了过去依旧放不下傅倾。
待邵梓令醒来之时,是在一辆马车之内,没有扶桑买的马车豪华,这辆马车很是朴素,马车内光线挺暗的,应该是快入夜了。
马车内就邵梓令一人,邵梓令醒来后,路音醉就撩开车帘钻了进去,看样子应该是一直在外面守着。
“傅倾……”邵梓令弱弱地念道了一声。
“别喊了,傅倾去找住的地方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路音醉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躺着。
邵梓令没再说话了。
看不懂现在的路音醉,好像无论什么事都是一名隐形的旁观者,不干预,不出手。
除了被称为“物怪”的那些人能让路音醉稍微动动手指,其他能让路音醉动手的人已经不在了。
“如果你想继续禁制镇魂珠的话,可以和我说,算是那次你帮助了奈何的回礼。”路音醉说着。
什么?
邵梓令震惊地看着路音醉,瞳孔无限放大,如果这个算是帮助奈何的回礼,那么之前的帮助邵梓令的种种算是什么。
“那么之前……”
路音醉用修长的手指拖着脸,顺势歪了一下头笑了一下。
对啊,原来如此,怎么就没想到呢,在轮回阵中醒来后,路音醉就再没帮过我一分一毫了。
而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同奈何所讲的,不用想都知道奈何肯定有和路音醉说,所以说的之前的一切都是路音醉在完成奈何的说法。
真是可笑。
邵梓令没把自己想问的说出口,既然都猜到了,那么又何必问一遍得到一个一模一样的答案。
邵梓令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之前的禁制已经没了,这次重新禁制,那就又是重新开始了。”路音醉接着说道。
如果再次禁制,邵梓令又会给自己编织一个什么样全新的记忆,谁也不会知道。
邵梓令没有回话,他不会想再禁制,因为有了无法忘记的人,有了不想遗忘的回忆,不想所有一切从自己的记忆中消失不见。
“付芝戚。”傅倾撩开车帘叫着邵梓令。
“傅倾!”原本毫无生气的邵梓令,在看到傅倾的那一刻,眼里瞬间有了光,朝着傅倾而去。
所以啊,即使镇魂珠让自己再怎么痛苦,也要坚持着。
傅倾接住邵梓令,和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将他扶下马车。
看到这一幕的路音醉不禁笑了,然后跟着下了马车。
这是一个很偏的地方,非要说这怎么偏了,那么就是万物枯死,断壁残垣,乌云压顶,眼前的一切的景象如末日般阴沉。
万丈深渊前,一个如鬼屋般的小房子屹立在悬崖边上。
傅倾将他们的马车绑在一个枯木旁。
原来马车内不亮不是因为快入夜了,是到了这么一个鬼地方。
三人进入那座房子内,邵梓令有些害怕地躲在傅倾身后,悄悄地看着。
“好久不见。”屋内药止正坐在轮椅上,依旧是用符文缎带系住眼睛。
邵梓令有些怕这人,又有些心疼这人。
怕的是,这人是魔,残忍,暴怒。
心疼的是,这人是邵梓令看过那么多记忆以来,唯一一个从始至终孤身一人,被害,被虐。
就好似世间一切的好,都与他无关。
“把那个半幅的画卷给小生。”药止对着躲在傅倾身后的邵梓令说道。
邵梓令手背过去压了压背包,满脸的拒绝,不愿将画卷交出去。
这是扶桑小心翼翼保存的画卷,如今也只剩这半幅了。
不想傅倾竟走到邵梓令身后,将邵梓令的背包打开把那半幅画卷拿了出来,交给了药止。
邵梓令不可思议,没想到傅倾会这么的听话。
药止拿过那半幅画卷后,身后的下属就推着他出了屋子。
这夜,邵梓令三人在此留宿,药止不知去向了何处。
邵梓令不知道为什么傅倾要这么做,但是他不会问原因,因为……邵梓令看了看身边的傅倾。
你所想的一切,便是我的心之所向。
待邵梓令醒来时,傅倾正在门口和药止说着什么,而路音醉正坐在床边看着他。
邵梓令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路音醉两眼,路音醉和以前感觉不太一样了。
邵梓令见过三个时期的路音醉,奈何时期的路音醉,像奈何的路音醉,以及现在的路音醉。
说不上原因,就是又有些变了,有时像是奈何,有时像是从前的路音醉,又有时像是奈何和路音醉的结合体。
算了,才不管那么多。
邵梓令翻身下床穿鞋,想要去拥住傅倾。
“你真的喜欢傅倾吗?”
邵梓令恍然听到路音醉的声音,是传音而来的声音,邵梓令怔了怔,然后若无其事般的继续穿鞋。
“傅倾!”邵梓令从背后抱住了傅倾。
傅倾用手轻轻地拍了拍邵梓令的手,邵梓令探过身子,朝着傅倾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时,药止递给邵梓令一个盒子,并说道:“带到扶桑住的地方。”
邵梓令有些懵地接过盒子,好奇地打开看了眼,是一颗木做的心脏,很小。
邵梓令手抖了一下,下一秒盒子被直接盖上了盖子。
药止笑了笑,说:“是用那半幅画卷的卷轴做的,他应该会喜欢。”
傅倾从邵梓令手中拿过盒子,放到了他的背包里,顺便从背包里拿了一瓶牛奶,打开给了邵梓令。
邵梓令和傅倾坐在马车里,路音醉带着斗篷在外赶马车。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久都没再见他带那副面具了。
说是把这个盒子带到扶桑住的地方,但邵梓令也不知道扶桑住在哪儿。
傅倾拍了拍邵梓令的脑袋,让他乖乖喝牛奶,自己知道扶桑住在哪里。
嗯。既然傅倾让邵梓令乖乖喝牛奶,那么邵梓令就认认真真的乖乖喝牛奶。
也不知道是赶了几日几夜的时间,反正邵梓令也不愁吃喝。
打开帘子,没想到竟然是到了云川城城主府外。
邵梓令疑惑地看向傅倾。
傅倾示意邵梓令看向城主府旁的一个府邸,一座空白着牌匾的府邸。
邵梓令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之前扶桑确实有说过自己住在云川城城主府旁边,而且朱槿也有在刚出城主府后问扶桑要不要回家。
邵梓令抬腿就要往扶桑的家里走去,被傅倾拖了回来。
“天色已晚,先休息一夜再去。”
邵梓令当然无条件支持。
三人进了城主府,有傅倾在,进城主府那还不是刷个脸就能进的玩意。
“你们才回来?扶桑都回来好几天了。”朱槿说道。
现在的朱槿看着确实成熟了不少。
三人面面相觑。
扶桑不是被兔带走了吗?怎么就又回来好几天了?
“城主大人~扶桑现在在哪儿呀,哎,我们也是有好多知心话想和他说呢。”路音醉掐着嗓子说着。
朱槿早就对着路音醉这副姿态免疫了,哪代云川城城主不知路音醉呢,早就克服了。
第64章 我喜欢你
朱槿无奈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其实也没见到扶桑,只是听侍女说,扶桑跟着许久未回来的哥哥回了府,她有去找过扶桑,但是被拒之门外,是不是真的在府中就不得而知了。
傅倾要回山上一趟,本要带着邵梓令一起回去的,但路音醉拖着邵梓令,要邵梓令陪他去玩。
邵梓令有些纠结地看看傅倾,又看看路音醉。
“去吧,到时候我会去找你的。”傅倾拍拍邵梓令的小脑袋瓜说着。
路音醉可不是带着邵梓令要去哪里玩,而是有话要和他单独说。
等傅倾离开后,路音醉就拉着邵梓令回了房间。
“你干什么?不是要去玩吗?”邵梓令挣脱开路音醉的手。
“你是邵梓令,不是付芝戚。”路音醉将头蓬的帽子放下,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我是付芝戚,是傅倾一个人的付芝戚。”邵梓令脸色突然有些白了起来,“我现在真的是邵梓令吗?你忘了你有多久没叫过我小豆丁了。”
路音醉皱了皱眉,坐下身子,接着说道:“你不喜欢傅倾。”
邵梓令转而有些急切:“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傅倾,我喜欢他,我最喜欢他了!”
是对路音醉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你对他的感情不是喜欢。”
“我对他的感情怎么不是喜欢了?我不喜欢他,难道我喜欢你吗?!”邵梓令的一字一句都激动万分,随后就对视到路音醉那深邃的眼神。
路音醉一脸深沉地看着邵梓令。
邵梓令突然冷静了下来。
“是,我以前是喜欢你。”邵梓令冷静地说出这个事实。
可是付芝戚只喜欢傅倾一人。
房门突然被用力推开,傅倾一脸阴沉地走进去一把拽过邵梓令的手。
傅倾原本已经上了一半的山,但一离开邵梓令,灵魂的不安、沉重、混乱一并袭来,然后也不做多想,原路下山去找邵梓令。
结果正好听到邵梓令说的“是,我以前是喜欢你”这句话。
傅倾拽的邵梓令手生疼,但邵梓令也只是强忍着手腕的疼痛,没做反抗。
临走前,邵梓令往房间内看了一眼,路音醉没有看自己和傅倾,只是安静地喝着茶。
精致的侧颜,真的是好看极了,看着这张脸,真的是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傅倾冷着一张脸,连拖带拽地拉着邵梓令上山。
邵梓令磕磕绊绊地跟着傅倾而去,好在轻功是真的不错,不然还指不定能不能跟得上傅倾。
邵梓令被甩到了床上,这个房间他很熟悉,是刚醒来那段时间被锁的那个房间。
邵梓令撑起身子,不想傅倾逼近而来,吓得邵梓令往后靠。
“你说。”傅倾说道。
邵梓令没懂傅倾在说什么,要自己说什么。
“怎么不说了?”
邵梓令有些尴尬地问道:“说,说什么?”
“说什么?”傅倾唇贴到邵梓令的耳边,“说你喜欢我啊,你以前不是每天一直都在说的吗?怎么现在不说了?”
傅倾突然贴到耳边,说话吐出的气吹过耳边,紧张地邵梓令手都软了,支撑不住躺到了床上。
“说……说……”吞吞吐吐的,邵梓令还是说不出“我喜欢你”这四个字。
“怎么?对着他就可以说,我就不行了吗?”
对着路音醉倒是真挺敢说的,但是对着傅倾还真说不出口,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做到无时无刻都说的。
邵梓令想着之前自己那么的口无遮拦,突然还脸红了起来。
“不说?”傅倾脸色阴沉的更加厉害了。
这样的傅倾看的邵梓令有些害怕,尽量缩着身子。
傅倾扯开邵梓令的衣襟,也不顾邵梓令的挣扎,埋进了他的脖间,一口咬了下去。
邵梓令感受到脖间的刺痛,感受到傅倾牙齿咬破了自己的肌肤。
“傅倾……”
傅倾嘴里充斥着血液的腥甜味,邵梓令的气息。
这一口傅倾咬的极狠,像是惩罚,又像是疯狂的占有欲。
内心的暴躁渐渐平静了下来,傅倾起身,看了眼没在挣扎的邵梓令,此时的邵梓令凌乱不堪,歪着头,脖子上的深深的咬痕是傅倾留下的印记。
看着看着傅倾又有些烦躁,转身离开房间。
还没反应过来啥情况一脸懵的邵梓令在感觉到傅倾的离开,赶紧起来追了过去,喊道:“傅倾,别走。”
根本无济于事,傅倾在关上门时,就和之前一样,将门上了锁,邵梓令只能在房间内拍打着门。
傅倾去书房坐下,找出《静心决》,强忍着心中的躁乱,翻看着书。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就寝的时间,傅倾放下书,想了想还是打算去看看邵梓令。
房内没有蜡烛光透出窗户,估计邵梓令是已经睡下。
傅倾开了锁,人都还没全部踏入房间,就被一个黑影冲了过来抱住了。
“傅倾,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邵梓令紧紧地抱住傅倾的腰,“傅倾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傅倾对邵梓令而言就像是一个令人上瘾的毒药。
邵梓令此时全身心都被这个名为傅倾的毒药所侵占,离不开他,所有的渴望,痴迷,痛苦,愉悦,一切的一切全拜傅倾一人所赐。
傅倾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邵梓令的脑袋。
好像有长高了那么一些。
“我不会走的。”傅倾的话像是邵梓令的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