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羽,你到底在做些什么?”燕瀛泽叹息了一声,将面具放回原处。坐在床边呆呆看着昏迷中的白子羽,第一次眼中透出了一种无以名状的神色。
燕瀛泽脑中杂乱纷呈,许多的想法都在一瞬间蹦了出来,可是都是凌凌乱乱的,理不出个头绪,始终都缺少一根能将他这些想法贯穿起来的线索。
燕瀛泽这边看着白子羽出神,外面已经传来了蓝可儿的声音,“泽哥哥,泽哥哥!”
燕瀛泽一听蓝可儿的声音,从凳子上一跃而起,疾步去将门打开。
蓝可儿一身红衣如火凤凰般闯了进来,燕瀛泽一把将蓝可儿拉到床边一迭声道:“可儿你快看看子羽!”
“好了,泽哥哥你别急,你先让开,我看看子羽哥哥。”
燕瀛泽依言让开,却在看到屋子里的其他人时皱了眉头,李玉宵看他面色不悦,将房中的人都请了出去,李玉衡欲待不走,李玉宵已经将她拉了出来道:“你先等等再进去,国师会没事的。”
李玉衡跺脚恨恨道:“凭什么他不让我去看子羽,子羽可是我的驸马。他算子羽的什么人。”
李玉宵看着生闷气的李玉衡无奈唤道:“妹妹!”
李玉衡头一扭犹自坐下生气。气李玉宵不为她说话,气燕瀛泽的霸道。
蓝可儿将白子羽的手腕拉过把了一下脉,让燕瀛泽帮忙扶起白子羽,她轻轻拉过白子羽的衣服,将江军医扎下的银针取了出来,燕瀛泽这才看到,那三根针已经呈黑色了。
林越有些不解问道:“我才离开几日,你们弄就成这样子了?他好端端的为何中毒了?”
燕瀛泽恼火道:“你问我我问谁?我进门便看到子羽已经毒发躺在地下了,如今连谁下的毒都查不出来。”
蓝可儿撬开白子羽的嘴,将一只奇怪的虫子放进了白子羽的口中。
燕瀛泽皱了眉头道:“可儿?”
“泽哥哥,你将子羽哥哥的手扶着,小和尚,你将血蛭拿过去吸血。”蓝可儿将血蛭递给林越又道:“泽哥哥你稍稍让开些,等下子羽哥哥会吐血的。”
蓝可儿话音刚落,白子羽便再次吐出了两口黑血,燕瀛泽却并未放开他,而是任凭白子羽将他的衣服弄脏。
林越已经割开了白子羽的手腕开始让血蛭吸血。白子羽吐了两口黑血之后便再无反应。过了一会儿,蓝可儿看着血蛭吸血吸得差不多了,拿开了血蛭,将白子羽手上的伤口包起来,燕瀛泽将白子羽放回床上盖好了被子。
吐血后又被血蛭吸血,白子羽的面色更加苍白,不过唇上的黑青色已经淡了不少下去了。
“可儿,如何了?”
燕瀛泽面上焦急,心中更急,看着蓝可儿,就怕蓝可儿一张口告诉他一个噩耗。
蓝可儿再次把了一下脉道:“泽哥哥你放心吧,虽然目前状况不明,但是我敢保证,子羽哥哥死不了,我只要找到毒源就好了。不过……”
蓝可儿奇道:“子羽哥哥怎么会中了媚药的?”
“媚药……”燕瀛泽听了蓝可儿的话一拳打在床架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他转头对白泉道:“去将李玉衡叫进来。”
李玉衡进来直接往床上的白子羽扑过去,却被燕瀛泽一把拉了回来,他咬牙切齿对李玉衡道:“你堂堂一个公主,竟然用这些勾栏中下三滥的手段,你简直……!”
李玉衡听了燕瀛泽的话,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俏脸一片血红,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燕瀛泽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李玉宵听明白了燕瀛泽的意思,将有些狼狈的李玉衡带出去了。临出门之际他对燕瀛泽道:“妹妹如此单纯,定然想不到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肯定是哪个下人在她耳边瞎嚼舌根,她才这么做的,瀛泽你别发火……”
“你站住。”燕瀛泽打断了李玉宵的话,李玉宵闻言站在那里看着燕瀛泽。燕瀛泽快步走过去,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李玉衡,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一个模糊的念头。
燕瀛泽看着李玉衡,一字一顿道:“我问你,谁教你给子羽吃这个的?”
李玉衡看着燕瀛泽,耳边却浮现出了完颜绿雅的话,她咬了咬嘴唇一言不发,将头扭向了一边。
所有的人都看着李玉衡,李玉衡眼睛一红又开始掉泪。
燕瀛泽厉声道:“你知道不知道子羽中了毒?你知不知道现在连毒源都查不出来,你知不知道子羽随时会有性命之虞?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东西?”
“我……”李玉衡说不下去了,只是一味的哭
☆、倾国来偿
“我……”李玉衡说不下去了,只是一味的哭。
李玉宵柔声道:“妹妹,这件事□□关重大,说不准给你这个东西的人便是毒害国师之人呢?”
李玉衡一听抽噎道:“她才不会毒害子羽呢!”
燕瀛泽一听,对李玉宵使了个眼色,李玉宵接着对李玉衡道:“你告诉哥哥,到底是谁教的你,你看如今国师生死不明,若是救不会来国师,最后难过伤心的不还是你吗?”
李玉衡朝着床边走了几步,看着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白子羽,一行清泪又逶迤而下。燕瀛泽忍无可忍,林越掐了他一把,他方才忍住。
李玉衡看了白子羽良久,终于转过头来对李玉宵道:“是阿雅告诉我的,她让我要想得到子羽的心,就要先……”李玉衡低了声音不再说话,纵然她不说,边上的人也知道她的意思。
李玉宵此刻纵然是有些不信,也还是问道:“那阿雅公主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让国师服下?”
李玉衡一惊,眸中闪出一丝惊惶,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完颜绿雅。”燕瀛泽唇中溢出四个字,面沉如水大步朝着完颜绿雅的房间走去。
“瀛泽!”太子疾呼,可是燕瀛泽跟没听到一样。
完颜绿雅刚好脱衣服躺下,诺儿将门关好一转身便看到燕瀛泽寒着脸而来。
“小王爷。”诺儿行礼,燕瀛泽一把推开了她,一脚踹开了完颜绿雅的房门。
完颜绿雅一惊便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燕瀛泽怒气冲冲的脸,不解道:“小王爷这是何故?”
燕瀛泽一把将完颜绿雅从床上拉了起来恨声道:“你做的好事。”
完颜绿雅一挥手甩掉了被燕瀛泽拉着的手冷声道:“小王爷,你到底什么意思?深更半夜来到我的房中连门也不敲,又对我动手动脚的。幸亏阿雅是草原的姑娘,若是丰国的女儿,此刻这么多人在这里,你对我如此无礼,我岂非要羞愤到自杀了。”
“泽哥哥,你先让阿雅将衣服穿上吧。”蓝可儿将燕瀛泽拉了出去关上门。完颜绿雅只着了一身单薄的中衣,此刻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气的,竟然在微微发抖。
完颜绿雅换好了衣服再出来,燕瀛泽等人便等在院中。
完颜绿雅走到燕瀛泽面前,微微捏了一下右手,对燕瀛泽道:“小王爷有何事?现在可以说了。”
燕瀛泽黑着脸道:“你给子羽吃了什么?”
完颜绿雅一听燕瀛泽的话一脸莫名道:“小王爷你在说什么?”
“你还装,你到底给了李玉衡什么东西让子羽吃了,让子羽变成这样了”
完颜绿雅这才看到李玉宵旁边抽噎着哭泣的李玉衡,她一仰头对燕瀛泽道:“小王爷,你没弄错吧,江军医说过国师这是中毒了,你的意思是我对国师下毒了?”
完颜绿雅索性坐下来看了李玉衡一眼道:“没错,我是给了玉衡公主一些东西,可是那是因为我看玉衡公主一片痴心。同样身为女人,我能感同身受,所以我才帮她一把.可是那并非是毒药,只不过是因为要成婚了,阿娘为我准备的一种闺中秘药罢了。可惜最后没有派上用场。”
“阿雅,你知道这个药的成分么?”蓝可儿问道。
“不知。”完颜绿雅道,“阿娘给我之时并未曾说。”
完颜绿雅说完后抬眼直直看着面前的燕瀛泽,又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若是你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一个人身上,可是人家却不屑一顾,你就知道我们心中的苦楚了。”
燕瀛泽避开了完颜绿雅的目光,一时院中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沉默中。李玉衡依旧在哭,似乎从白子羽出事开始她便一直在哭。
燕瀛泽烦躁地踱步,蓝可儿走到李玉衡面前塞给她一方手帕道:“阿雅给公主的药还有没有剩下的?”李玉衡接过帕子抽泣了一下想了想点了点头。
蓝可儿又道:“公主将剩下的药取过来让可儿看看,可以吗?”李玉衡点点头垂着泪而去。
完颜绿雅不去看在场的所有人,只是将头扭向了一边,蓝可儿走过去拉起她的手道:“阿雅,我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完颜绿雅听着蓝可儿的话,回头给了她一个微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李玉衡将完颜绿雅给她的盒子取了过来递给蓝可儿,然后站在了旁边。蓝可儿正将盒子打开,冷不防完颜绿雅劈手夺了过去。
“阿雅……”
完颜绿雅拿着盒子一步一步走到燕瀛泽面前,举着盒子对燕瀛泽道:“小王爷,我再问你一遍,你怀疑是我下的毒吗?”
燕瀛泽不语,只是看着完颜绿雅,可是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完颜绿雅看着燕瀛泽的神态,唇角扯了个笑意,将手中的盒子缓缓打开,抬眸对燕瀛泽凄然道:“你竟然对我连一丝信任也无!”
完颜绿雅走近燕瀛泽一步嘴角挂了一丝讽刺的笑,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有何动机要给白子羽下毒?难道是因为我的丈夫能为了他截衣断袖?”
燕瀛泽皱眉转了眸,完颜绿雅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惊呼的举动,她竟然将盒中的药粉悉数倒入了口中。燕瀛泽转身抢下了盒子,完颜绿雅咽下了药粉一瞬不瞬的看着燕瀛泽冷声道:“既然你说是我下毒,那我便为国师偿命。”
“你做什么?”燕瀛泽怒吼道。
蓝可儿走过去捡起被燕瀛泽打掉的盒子,盒中还有一些残余的粉末,她将粉末倒入手心,嗅了嗅,无色无味,然后便想伸出舌尖去尝尝。林越已经眼疾手快将可儿的手拉了下来,“虎姑婆,你不想活了。”
看着林越担忧的眼神,可儿吐了一下舌头安抚道:“我没事。”
林越长吐了一口气,可儿将手心的药粉放到口边伸出舌头尝了尝,然后皱着眉头懊丧道:“尝不出来。”
燕瀛泽看着完颜绿雅如此毫无顾忌便将药粉吞下,心中也存了一丝疑虑,听了可儿的话,转头看了完颜绿雅一眼。
完颜绿雅怆然一笑,“怎么,证明我的清白了吗?我是不是可以回房了?纵不念着我是赤黍公主,好歹我也是你们丰国皇帝亲封的护国公主。你这样对我已经是欺君了,其罪当诛。”
“当诛?”燕瀛泽欺近完颜绿雅一步冷声道,“若是子羽有何不测,我燕瀛泽发誓,定然让你赤黍倾国来偿!”
完颜绿雅的脊背一僵,一丝笑意便凝结在了唇角,燕瀛泽看也不看她,大步回房去了。所有的人都离去,完颜绿雅在诺儿的搀扶下往房间走去,却是终究,没有忍住眼眶中的那一滴泪水。
一滴清泪顺着完颜绿雅好看的脸颊滑落,凝在唇角,合着完颜绿雅怨毒的笑意,隐没在了浓稠的夜幕中。
蓝可儿将随身带来的一个箱子拖过来,从箱子中搬出许多的瓶瓶罐罐摆满了一桌子。然后将那个盒中仅剩的药粉倒进了几个瓶中,折腾了许久,蓝可儿沮丧的趴在桌上叹气。
燕瀛泽看着昏迷不醒的白子羽心中越发焦急,开口问道:“如何了?”
蓝可儿叹气摇头,从箱子中搬出一大摞用苗文写成的医书一直翻一直翻。林越在旁边道:“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你师父要是知道你这么没用,一定会从深山老林中爬出来用烟袋锅敲你的头。”
“他要是愿意出来,敲死我都可以,小和尚,你过来。”蓝可儿眼睛咕噜噜转了一下对着林越招了招手,林越走了过去。
只见蓝可儿出手如电,一团东西便跌倒了林越的怀中。林越定睛一看,蓝可儿手腕上的那条青蛇正在他怀中吐着信子。林越哀嚎一声,将蛇丢在地下夺门便逃。
蓝可儿对着林越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接着翻着手中陈旧晦涩的医书。
燕瀛泽在床边守着白子羽,时间一点一点过,已经从月上柳梢头到了黎明初至。燕瀛泽从迷蒙中睁开眼,白子羽依旧沉睡,蓝可儿依旧在灯下翻着医书。
一夜倏忽而过,黎明将至,蓝可儿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泽哥哥,我知道了!”
燕瀛泽看着蓝可儿欢喜的样子,眸中现出一抹喜色,疾步走过来拉着蓝可儿喜道:“那你快些给他治啊。”
林越在外间听到响动也进来了,蓝可儿道:“泽哥哥,你先别急,子羽哥哥这个毒本来没什么大事,问题就出在他会武功上面。”
燕瀛泽与林越面露不解看着蓝可儿,蓝可儿将那个盒子摇了摇道:“阿雅给公主的东西其实并未有什么问题,确然是一种类似催情香的东西,只是这种东西有个问题。”
蓝可儿沉思了一下道:“你们知道子午断肠散吗?”
“这个是子午断肠散?”燕瀛泽声音都紧张得变调了。子午断肠散是数一数二的剧毒,若是白子羽中了这个毒肯定没救了。
“泽哥哥你别急嘛,这个不是子午断肠散,可是子午断肠散的配方这个东西必不可少,这是金雀花的花粉。金雀花花粉不止可以配断肠散,还可以配化功散。若是适量服食金雀花粉确可以达到催情的作用,可是看子羽哥哥的样子,定然服食了一定的时间。所以才中了毒,而这个又刚好可以化掉内力,所以子羽哥哥发现自己中毒了,已经来不及将毒逼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