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承珏昏厥在白承止怀中,薛北望双眼不悦的微眯,上前握住白承珏的手臂。
“给我, 我会照顾。”
听薛北望的语气,白承止就不乐意,他当初花了多少银子去听曲才能摸摸小手的人,如今抱抱怎么了?
一时间难免来了劲,将白承珏抱得更紧。
“本王做皇兄的难道就不会照顾了吗?”
话音刚落, 薛北望拔出剑架上白承止的侧颈, 沉声道:“我说把他给我。”
绝了!
白承止看了一眼按兵不动的香莲乐出了声:“你们闵王府真有意思, 本王好歹堂堂轩王,这已经是第二个人将刀架在本王脖子上了。”
此时, 第一个拔刀的香莲讪讪摸了摸鼻翼。
白承止看了一眼怀中昏迷的小十七。
想起小十七掐的他双脚离地的模样,闵王府的人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侧颈一凉, 白承止难以置信的看向薛北望, 皎洁的月色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徒增阴冷。
“你还真动手?”
薛北望低声道:“我没耐心了。”见白承止还想说话,薛北望手中的剑指向白承止的唇瓣,“杀你们不难, 不过他现下的身体状况,不宜远行奔波,别逼我。”
秉着绝不把事情闹到鱼死网破的白承止立马松口:“给你。”
薛北望冷着脸把剑收入剑鞘,从白承止怀中将小花魁接回。
怀中换下那一身锦绣华袍的小花魁身上仅套着从燕王手下身上扒下的单衣,山里更深露重,那双手圈入掌心里都如死人般冰冷。
薛北望将人在怀中搂紧,于篝火旁烤暖掌心,又握紧白承珏冰冷的手轻轻搓揉。
脸上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情,周身所散发出的气场,仿若再说生人勿进。
怀中人呼吸微弱,身体毫无防备的倚在他怀中,任由他圈着,比刚刚几次三番推开他的样子好太多。
他垂眸往向铁盔,手背触了触铁盔的温度,自觉没因篝火变烫,才安心的搂着白承珏合上眼。
若他所猜没错,若往昔种种情谊皆是闵王逢场作戏,精心算计又当如何?
昔日新宅中二人柔情蜜意在脑海中飞速而过。
终了,第一个生出的念头却是将白承珏掳回陈国,只给他一个人看……
……
翌日,天透露着微光,白承珏刚睁眼上身被扒个精光倚在薛北望怀中。
刚想起身就被薛北望握住了手臂:“王爷伤口要再裂开,怕得用烤红的匕首把周围的肉烫熟来止血。”
白承珏微愣,铁面下咬紧牙关,一把扯开薛北望的挟制住自己的手腕,道:“若眼下方便,也不失为可用之举。”
后槽牙被白承珏这句话激的痒痒,看着那带有淤青的身体,薛北望深吸了口气,将心中怒气压制道:“要在心王爷的人知道王爷如此豁得出去,当有多心疼?”
这阴阳怪气的话语听的白承珏心头一震。
他看向薛北望阴沉的神色,想到若是薛北望偶然见绝玉身上有那么一道蜿蜒丑陋的伤疤,定会难受吧……
想到这他在薛北望怀中坐直身子:“那便劳烦望北替本王上药。”
薛北望拿起金疮药抖落在白承珏向两侧翻涌开的皮肉中,小臂长的伤疤现如今看来像是在心头剐上一刀。
再回想起当时白承珏护着草包王爷的场景,薛北望冷瞥向白承止,只觉得这些伤应当加倍落在他身上才是。
在眼神威慑下,白承止怯怯的往香莲的身上挪近,小声支吾道:“他刚刚是不是瞪了我一眼?”
那恨不得杀人的眼神下,香莲掩上笑意:“轩王恐是昨夜没休息好,生了错觉。”
白承止点头,身体仍不由往香莲偏去:“若他当真想动手,你得护着我。”
香莲莞尔:“轩王多虑了。”
两人怯声交谈,没落入薛北望耳中,他看着白承珏身上的伤口淤青,也没兴致听那二人在说些什么。
薛北望道:“疼吗?”
白承珏眼角的余光瞥向薛北望,转开话题道:“你这药还需要上多久?”
“……快了。”
薛北望垂眸为其换上新的白布,将烘干的内衬披上白承珏肩头,双手绕过他脖颈,想为他系上内衬的绑带,刚要动手,便被白承珏堪堪避过。
视线中,白承珏白色的绑带缠绕在骨节分明的指尖打上漂亮的结口,双眸与他对视下,道了一句:“望北,你逾越了……”
听着这悦耳的说话声,薛北望似乎能透过面具看见那张温热柔软的唇。
“是,属下逾越。”薛北望说完,起身背对着白承珏,尽量克制自己不再看他。
破庙内,白承珏望着那背影眉心紧蹙。
细细斟酌后,目光望向香莲,手指了指脸上的铁面,见香莲与白承止齐刷刷的摇头,面具下双唇紧抿。
他不是傻子,若没揭开面具,薛北望此时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态度,也许是察觉到了端尔……
现仍需尝试。
白承珏起身,脚一软摔落在地,闻声薛北望急忙转过身在白承珏身边蹲下:“让我看看。”
白承珏抬起能感觉到略微虫咬之感的手心,只见掌心擦红了大片。
见状薛北望拉过白承珏的手腕,往破口吹着凉风,神色担忧的看向他:“一定要去吗?”
“一定要去。”
薛北望长叹了一声,拿起金疮药撒上白承珏掌心的破口,又吹了几口凉气道:“我背你。”
白承珏眸光一沉。
——果然,这身份他开始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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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刻不容缓
细细想来, 以现下的状况而言,怀疑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毕竟就现在的身体状况白承珏也没有精力与薛北望一路上争锋相对。
这样就很好,白承珏双手扶着薛北望宽厚的肩膀, 前胸与他后背紧贴,原本保持疏离的姿势, 随着时间暧昧的搂住薛北望的颈部, 头靠上肩膀昏昏欲睡……
忍不住的咳嗽声牵动着内脏阵痛,搂着薛北望的手不由在疼痛感下微微收紧,也能感觉到薛北望的脚步比刚才慢了些许。
去往小村庄的山路崎岖, 薛北望的后背比垫有软垫的马车更舒服。
吹着和煦的风,思绪逐渐模糊。
再次醒来时,房间里充斥着浓重的草药香, 这些天每日泡在药缸子里,好不容易可以开口说话,药香扑鼻只觉得额角隐隐作痛。
白承止抓住他的手心道:“小十七你总算醒了!”
铁盔下白承珏蹙紧眉心,不耐烦的将手抽回:“吵。”
“他醒了?”
薛北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耳边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在白承珏塌边坐下, 下意识的抬手, 望着冰冷的铁盔又讪讪收回……
白承珏轻声道:“怎么了吗?”
“爷你还敢说,刚才在望北背上吐了两大口血, 吓得望北背着你就往村里跑。”
白承珏再度看向薛北望,才意识到薛北望衣服上红了大片。
刚才只觉得有些倦乏, 从未想到身体会有这样的反应……
看着薛北望凝重的神情, 白承珏也不知该说什么,想了想轻拍两下薛北望的手背:“衣服走公账。”
薛北望身子一僵,要白承珏现下是绝玉也会把这样的场景说的风轻云淡吗?
可白承珏现在是闵王, 没有绝玉娇软的黏腻,就像刚刚吐血的人不是他。
白承珏道:“马备好了吗?”
“小十七你现在的身体应当好好静养。”
白承珏低声道:“我一出事,你什么都做不好吗?”
香莲急忙上前解释:“爷,离你吐血醒来不过两个时辰,你这身子……”
“他做不好,你也忘了我的吩咐?”白承珏不怒自威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
香莲单膝跪地道:“属下不敢。”
薛北望双拳攥紧,指尖在掌心留下一道道刺目的红痕:“白承珏若我说留下来歇息几日?你会吗?”
若没有那些点点滴滴的相处,白承珏为了立威定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一巴掌,高昂着头颅,教他记住自己的尊卑。
现下白承珏眼神淡漠,轻声道:“你只是闵王府的小厮,注意自己的身份。”
香莲见薛北望也无法劝阻,不得不出门寻马。
一直以来,白承珏都是一个为达目的,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为了当好小皇帝的垫脚石,他可以饮鸠噬毒,亦可以坠入深渊。
香莲早已习惯这样一个主人,有时也在想这世间究竟有什么人,什么事,终有一日会凌驾在皇叔这层身份之上……
不多时,两匹马已牵到了医馆外。
白承珏站在风中,与身旁二人拉开距离,铁盔遮掩下谁也看不清这张脸现下的苍白。
“香莲你与轩王赶往赈灾粮的车队,与车队前行,临安县县令长若问起本王的消息,可当着众人的面说中途马车滚落山崖,本王至今下落不明。”
“是。”香莲牵着马绳走到白承止身边,“轩王殿下,请上马。”
白承止看着白承珏木讷的点了点头,现在还未在白承珏刚才的气场压制下回过神来。
直至爬上马匹被一姑娘揽在怀里,白承止才紧张的看向身后,手指茫然无措的指向自己。
“你搂着我骑。”
“轩王殿下坐稳了。”香莲说完,一拉缰绳喊了声驾。
马背上白承止急忙扶住马套,大口的呼着凉气,还没等镇定下来,马匹已经飞快的向前方跃进。
此时,薛北望上马将手递到白承珏面前。
白承珏微愣,回归神来一把握住薛北望的手心胯身上马,顿时间身体被拉着缰绳的薛北望圈入怀中。
“王爷别误会,不这样属下只怕到时又昏过去,还得沿路去捡你。”
白承珏在薛北望怀中,轻声道:“我需要尽快赶往南闵县查账,晚了,待重要账目销毁,就来不及了……”
听到白承珏的话,薛北望原本阴沈的脸稍有缓和,心中暗喜白承珏好像在跟自己解释,双臂不由将怀中人夹紧,口中模糊不清的回应了一句:“知道了。”
马匹朝南闵县赶去。
沿路不再有那么多山水,一路的饿殍看的人看得人心惊。
比起皇都亦或是一路所看到的场景,眼前的南闵县仿若人间地狱,马匹刚在城门外停下,便有七八岁的孩童上前讨要吃食。
脏污的小手抓上白承珏和薛北望的衣摆,无光的双眼巴巴的望着二人。
“按照路程,不出纰漏的话赈灾粮还是两日便会到。”白承珏这番话的意思示意薛北望不要掏出干粮。
薛北望点头,在战场上厮杀过,明白此时掏出粮食,定会迎来周围难民的骚动,和那些饿极了的人撕打起来不是件好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薛北望翻身下马扣响门扉。
两边哨所的守卫,举起弓箭对准二人,一言不发,两箭并发。
薛北望快速抽出手中的剑将羽箭击落。
白承珏亮出腰牌,低声道:“吾乃京都派来的官员,今日小小一南闵县,还敢在城门外刺杀朝廷命官不成?”
未过多时,城门打开,南闵县县长带着二三十个衙役来势汹汹。
周围难民见城门打开蜂拥向前,又被举起的长矛震慑的不由后退。
见状,白承珏浅笑道:“我记得望北说是来闵王府做打手的。”
薛北望道:“是。”
白承珏道:“那这些人打得过吗?”
见薛北望点头,铁面下白承珏满意的一笑。
“本县长倒要看看是那个不要命的敢打着朝廷命官的旗号前来闹事!”
那矮小胖肿的男人刚上前,便被薛北望一脚踹翻,惊的身后的衙役连退几步。
白承珏冷笑缓步上前,还未等那像王八的男人起身,白承珏抬脚踩上男人的胸膛,铁面下双眼阴沈的望着对方:“本王乃当今闵王。”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说早点休息,还是忍不住写了一章,收回请假条【捂脸】
第48章 彻夜不休
脚下酒囊饭袋朝衙役使了个眼色, 他们仗着人多,壮起胆子与薛北望交手,其中一部分人向白承珏冲去。
薛北望上前格挡, 同时需要兼顾着二人的安危,哪怕是高手也难免有些吃力。
面具下白承珏双眼微眯, 脚狠狠踩向南闵县县长的咽喉, 看着在窒息感下肥肿憋红的脸,大张着嘴发出‘呵呵——’的气音,那双手却怎么也无法将白承珏的脚推开。
不一会县令的两臂无力的落下, 双眼上翻,吐沫星子从男人嘴里流出,白承珏冷着脸, 收回脚下的力度。
沉声道:“说话。”
南闽县县令声嘶力竭的喊道:“停手,都停手!”
白承珏道:“让他们关闭城门,然后退下。”
“还不快照做。”
城门被再次关上,门外刺耳的谩骂着同流合污,官官相护, 绝望的叫喊哭泣声, 好像对于未来再无希望……
白承珏无力的合上眼, 再度加重脚力,看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差一些就快将这狗官的喉管踩断时,才再一次将力度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