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址瞪直了眼睛,“那、、我又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许是他畏罪潜逃呢!”
“好,那我唤小顺子进来,如若他是另一套说辞……”离兰用鸡毛掸子勾起元址的下巴,“我们便重新回到不恩爱、不好合的部分,如何?”
元址抿着嘴巴,小声嘟囔:“那个……小顺子去温菊花茶了,给我妻败败火,就别打扰他了。”
“小顺子一一”离兰对着殿外喊道。
“哎呀,好啦!我说还不成吗?还不是因为你!就上回,你同许之润吃酒的时候,说你羡慕殷秀将来可以得一高门贵女,还可以儿孙满堂。”
“然后昵?”
“然后,我觉得这是积阴德的好事啊,便将李……嗯……就是钦天监一位副监的亲姐姐许给了他,也算是门当户对吧。可是事后才发现,那位副监的姐姐八字不是太好。”
“只是八字不好?”
“嗯……样貌也不是那么出挑……”
“只是样貌?”
“就……那个……稍微有些年长……”
“稍微……?”
“嗯,就是稍微年长了那么些五六七八九岁吧……”
“年长九岁?!!”
“对呀,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九年年有,多吉利。”
“你怎么不给自己找个年年有的镇宅?!元址,你是不是脑子有疾?只是听到我酒后的一句醉话,便拿殷秀的终身撒气!你可真出息!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直接冲我来啊!”
元址盯着离兰手中晃悠的鸡毛掸子,低语喃喃:“冲你来什么来。之前舍不得打,现在打不过。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是天下之主,不论做什么,殷秀他都得一一”“都得受着,是吗?”离兰语气沉沉。
他想起了少时的自己,凄冷的冬天跪在冰凉的墨玉地砖上,面对着狂怒暴躁拿他撒气的元址,垂眸低声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不论做什么,臣都会受着……”
元址自知自己说错了话,“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
他伸手去抱离兰,“宝贝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那些事。”
离兰用力推开他,用鸡毛掸子敲在小茶桌上,“别扯别的,先说殷秀的事!跪好了!”
元址重新跪好了,继续回话:“据说殷秀是为了立功,可以请旨留在灵关,便独自出城去寻治疗时疫的药材,后来便失踪了。派出了好几波人,都未曾寻到他。”
“几日了?”
“五六日吧。”
离兰怒斥:“灵关城外长药材的地方皆是群山险峻,五六日都未寻到,如果林啸的人不是草包,便是殷秀已经出事了,他才刚过及冠!”
啪!
离兰将鸡毛掸子丢在地上,“你在这好好反省,最好想出个办法来。如若不然,就等着许之润用银针戳死你吧。”
“他敢?丨朕是天子!”
“天子便可以随意儿戏、强人所难、草菅人命了吗?!”离兰冷哼,“是啊,这般事,你又不是没有做过。我竟然希冀着你改过。果真是我,贪念了。”
元址听着离兰的话,有些胆颤,“南昭……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过去的事情,再不提了吗?”
离兰嗤笑,“我是不想提,可是你总能变着花样地翻出来。今日是殷秀,明日呢?后日呢?元址,你是不会改的。”
离兰转身正欲离开,元址喊着:“南昭!你果真要为了一个外人……”
离兰回身,目光如炬正色道:“听好了元址,殷秀不是外人,他是救死扶伤、仁心慧世的大盛太医院五品医官。他比不得边疆将士浴血杀敌、护卫河山,但他手中的针便是上阵的刀,他十年之所学,便是御敌的盾!还有__”离兰理了理自己的衣饰,渐渐转身,“陛下说的对,许之润是不敢用银针戳您,但陛下知道的,离兰向来对医理感兴趣,现在便去寻许院判讨教一二,傍晚回来刚好可以替陛下通通经络、松松骨!”
“哼!”离兰拂袖掀袍,推门出了徐风殿。
他路遇小顺子端着金盏菊花茶,吩咐道:“菊花茶呀?巧了,小顺子,陛下正火气上头,这茶水刚好可帮陛下败败火气,哦!还有,记得将陛下方才剥好的金桔皮放进去泡着。这桔皮啊,对一般人来说无甚大用,可对废物而言,那便是补脑的良药。”
小顺子不明所以,“这个……”
“行了,别这个那个。依着我的原话转达给陛下吧。外加一句,今晚小心陛下的菊花!”
“好!先生慢走。”
小顺子恭顺地看着离兰离开,复述着:“一般人无用……那个……还有什么来着?哦,对,废物吃了是良药……还有,小心陛下的菊花……嗯,记下了。只是陛下什么时候养菊花了?”
离兰走进太医院的时候,便看到许之润手中捏着一张信笺,哭天抢地:“哎呀??老夫的小殷秀啊,你在哪啊!世道无用,世道无用啊!老夫如何同殷老院判交待啊??”“那个__”离兰轻咳了声,“院判大人……”
许之润抬眼见是离兰,忙得从圏椅上站起来,扑在离兰身上,拽着他的胳膊,嚎道:“是你说过的,求陛下让他回来,求陛下许他高门贵女!还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说会护着他!可他人呢?人呢?陛下逼他娶李林芝那克夫的姐姐,害他失踪……老夫不活了!”
离兰扶住了许之润,“大人先冷静下,我相信武安侯定会全力找到他。而且,陛下那边,我已经替大人出气了。”
许之润老泪纵横,一把鼻涕抹在了离兰的衣袍上,“出气?!陛下他最多只是被你用鸡毛掸子训斥几下,而且我的小殷秀,丢掉的可是性命!”
作者有话说最近一直在写灵关的原因,不是因为不爱沅芷澧兰这对CP了,而是因为灵关是重要的转折点。风吹屁屁凉?~哈哈哈?感谢各位小可爱的订阅,爱你们,感恩!下一章被整改,已修(失去了灵魂)。影响大家阅读了。对不起秘但我有VB,笔名同名,可以私我拿原版。
第一百零九章 修改版
太医院里的人都低眉顺眼地佯装做事,支着耳朵等着听笑话。
有人时不时地还小声言语几句:“赐婚?呦,不就是那个李副监的姐姐嘛??”“对啊,这才刚刚赐婚便克得殷医官失踪了,那女子果真如传言一般是阎罗的八字。”
“是啊,殷医官太惨了。”
“小小年纪便要娶半个娘,啧啧,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许之润已经哭得无暇顾及别人的窃窃私语。
离兰睨着眼神淡淡地向向四周扫了扫,轻言道:“都出去吧。”
众人抿嘴,噤若寒蝉。
自从尚德死后,如今谁人不知离兰的手段,皆躬着身背,出了太医院。
见四下无人,离兰扶着许之润坐下,这才言道:“唉……这事是我对不住大人,若是早些唤他回来,或者那日不让他随军,兴许便没有这些事了。至于武安侯,人是在他那丢的,他定找得回来。你就算不信武安侯会在意一个小医官,你也该信林啸对我的……殷秀毕竟是我派去的……”
许之润伤心过度,浑身无力,倚在扶手上,低垂着头,“话虽这么说,可是天灾人祸……”
“呸呸呸!殷秀福大命大,你这做师父的怎能这般说话?”
许之润抽了自己一嘴巴,“老夫这张乌鸦嘴!先生说得对,殷秀福大命大,定会无事。”
许之润扶着椅子颤巍巍站起身,正欲朝着屋外走去。
离兰问道:“大人这是要去哪?”
许之润回道:“老夫去钦天监。”
“莫不是去找那位副监退婚?”
许之润斜眼瞥着离兰,冷哼:“老夫是去找钦天监监正黄蔚大人……替、、替殷秀算吉凶。至于退婚……谁惹的事,谁收拾去。”
离兰唤道:“大人等等。”
“又怎么了?”许之润不耐烦地回身。
离兰淡淡道:“没什么事,想借大人的银针使使。唉……祸起萧墙,在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便替大人收拾去。”
许之润眼冒精光,来了精神。
“你等着!”他立刻将孱弱的身子立直,脚下像踩了风火轮,哪里像哭了许久、浑身无力的样子,重新回到自己的书案旁。
从那个祖传的樟木小药箱里翻出了一个小布包,又转身在书架上抽了几本书卷,这才奔到了离兰面前。
“这个是老夫祖传的银针,甭客气,便随用!里面有一支三寸长的。”
“来,拿着!”许之润又将书卷塞进离兰手中,“这些是穴位图册,你天资聪颖,一看就懂。就照着手足上扎,尤其是肢端末梢的穴位,记着,手足最痛!”
离兰抱着许之润给的一堆东西,尴尬地笑笑,“呵呵~好!大人快去吧。”
许之润快步离开了。
离兰快回到徐风殿的时候,远远便瞧见小顺子探头探脑地躲在一角。
才刚看到他,小顺子立即转身跑回了殿里。
“陛下,陛下,先生回来了。”
元址爬上床榻重新跪好了,问道:“他看着很生气吗?”
“离得远了些,没看清楚。只是先生好像抱了一堆东西回来。”
“什么东西?”
“奴才也不知道啊。”
“快去将那对儿鸡毛掸子藏起来。”
“是!”
小顺子刚想去藏鸡毛掸子,离兰的声音幽幽响起,“别藏了,留着吧,不是说寓意着夫妻恩爱、百年好合吗?”
小顺子悄悄地看了眼元址,元址挥手,小顺子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元址跪在榻上,笑笑说:“别生气了,你看看,我一直在反省着。”
离兰将怀里的东西全都堆在榻上。
元址问道:“这是什么?”
离兰淡淡道:“你猜猜看。”
“……嗯……最新的话本子?”
“不对?”“这个小布包……嗯……真的猜不到。”
离兰将许之润的银针包放在茶桌上,展开来,言道:“这个啊,这个可是好东西。瞧瞧??”离兰细长的双指捏起其中一根三寸长的银针,在元址面前晃了晃,“许大人祖传的银针!”
“你……”元址跌坐下去,往床角缩了缩,“来真的吗?”
离兰勾唇,“许大人说了,肢端末梢的穴位,一扎便精神,包治百病。他还给了我许多穴位图册,来,过来,我们试试。”
“许!之!润!”
他瘪着嘴求道:“宝贝儿,我错了,真的错了。下次再不敢,不对,没有下次了。我马上下旨,取消殷秀的赐婚,封他四品医官。”
离兰探身抓住了元址的脚脖子,向外扯了扯,“不急不急!他们都是外人,不能因为外人的事,耽搁了替陛下通经络。”
元址趴在榻上,扯住了床幔不撒手,“殷医官怎么能是外人呢?那是大盛的功臣啊!我再赏他黄金千两,如何?还有……还有,他的未婚妻、、、就那位女子,我定会交给钦天监好好算算她的八字,一定替她寻一门上上好的姻缘!!怎样?”
“……嗯……那我便替殷医官和那位女子谢主隆恩了!”
“好说,好说!”元址抬了抬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离兰手中的银针,咽了咽睡沬,“那、、我妻能把那银针放回去了吗?这可是许之润袓传的,丢了怕是不好。”
“好??陛下英明!”
离兰松开了他的腿,将银针重新放回布包里,话锋一转,边整理边说道:“灵关的疫病来的蹊跷,内阁的折子都快堆成山了,你不能总在行宫呆着,明日便回宫吧。”
“可是这边暖和,适合你养身。”
“我不回宫。”
“你是让我自己回去?我不,要回一起回。”
离兰急了:“你……”
元址盘坐在榻上,将银针布包拍了拍,“你就是扎死我,我也不回去。”
离兰重叹,“别闹了好吗?宫里宫外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原本世人皆传皇帝因为男宠留在行宫__”“你介意?”
“呵!我何曾畏过人言。只是我身份敏感,若是被人看出端倪,南府之事,若再想查清楚怕是更难。尚德身后的势力,还未揪出,敌在暗我在明__”“我知道了。”元址沉了脸色,略有不悦,“只是,等过几日再回宫好不好?”
“为何?”
“我想陪你过生辰,三月初三,你莫不是忘了?”
“我、、、没忘。”他又想起了许之润的那些话,陛下他要在你生辰之日,迎你进门,同你一世欢好。
离兰坐在元址的身旁,言道:“殷秀还未找到,灵关异动和藏在宫里的那伙人脱不了干系。我实在没有心情。”
“可是__”“但是,三月初三那日,你可以再过来看我,可好?”
元址依旧抿着嘴巴,不甘心。
离兰握住了元址的手,劝道:“听话。”
“那……好吧。我可以明日回宫,我将穆戈留给你,我将许之润留给你,我会日日同你书信,每隔三日我会过来陪你,我一一晤……”
离兰俯身吻住了他的唇,莲瓣交缠间,将他的话音如数吞下,只有鱼水合欢的轻吟,勾动着还未分离便开始思念的心。
“元儿……每三日太过招摇……那些腌臜一日除不尽,我心里便一日不得安宁。”
元址勾住了离兰身上的玉带板,用力翻身,即刻把控了战场,亲了亲他的额头,“好!我应你,回宫之后我定会全力铲除那些杂碎,不再扰你心忧。还有一一”“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