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便是养心殿了,公公请回吧。”娴妃停下脚步说道。
初七点了点头,自己往养心殿走去,初七虽然不喜欢娴妃,但她太懂得分寸了,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恰到好处的停下。
“多谢。”
宫里空荡荡的,李轩还没有回来。
不知是不是醉了酒走不动路所以没来寻自己。
反正时辰还早,初七便在殿里等他,这时一个太监端着糕点低头走了进来。
“我没传膳啊?是不是皇上让你来送的,正好我饿了。”初七兴冲冲地说。
低着头的人缓缓抬起头,“看样子皇上待你很好啊。”
“小泉子?”初七惊喜地叫道。
☆、子嗣
“我现在要见你一面真的是越来越难了,不是,你这是坐了个什么东西?”小泉子阴阳怪气地说完便被面前站起的初七整蒙了。
“这个呀,小飞车,我腿伤了,走不了路,有这个就能健步如飞。”初七拍拍小飞车笑着说道。
“什么小飞车,这不是小孩儿的学步车吗?是不是又是皇帝给你做的?”小泉子冷笑道。
学步车?小孩儿的学步车?!初七一听脸直接烧红了,怪不得大家看着都忍不住要笑,原来这是小孩子才用的东西,这个李轩又捉弄自己。
“好了,这不重要,我来见你就是想看看你这几个月跟皇帝朝夕相处,有没有被他迷了心智。”小泉子说道。
“我......”早被迷得五迷三道了,看着冷着脸的小泉子初七心里难过,委屈地开口道:“我被打伤了,躺了好些日子,你怎么都不关心我的伤势啊。”朋友之间不都应该互相关心吗?
“你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吗?”小泉子有些烦躁地说,一抬头看见初七垮下的小脸,立即又改口道,“我也一直很担心你,早就想来看你,可是你天天跟皇上呆在一起我没有机会啊,你的腿怎么样?可会影响以后?”
“不会的。”初七轻笑了一声说道。
“那就好,我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北离和姜国正在打仗,战事吃紧,我们得抓紧时间......”
“小泉子。”初七鼓起勇气打断他。
“怎么了?”
“没...没事...”
小泉子盯着初七看了一会儿说道,“你不想走了对吗?”
初七犹豫了,他的确不想走,可他也不愿留在这宫里与李轩的女人一起争风吃醋。
“我...我不知道。”
“你喜欢上他了?”
初七低着头不说话。
“你对得起长福吗?他那么喜欢你,他死了短短几个月,你就爱上了杀长福的凶手!”小泉子一步步朝初七逼近,恶狠狠地说。
“不是,不是这样的。”初七连连后退,小飞车抵到墙上,退无可退,面对步步紧逼的小泉子,初七猛地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小泉子,“你动不动就提起长福,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和长福关系这般好?”
小泉子哑口无言,他与长福本就不熟,只是因为初七二人见过几面。
“长福喜欢我可我不喜欢长福,我明确拒绝他许多次,我知道他是个善良的好人,但我了解李轩,我也不想连累他,他要搅进这滩浑水我能怎么办啊,是,他的死与我有关,我也很内疚,可我就是无法自控地喜欢李轩啊。”初七说道。
一直都温顺的甚至有些懦弱的人头一次这般与自己说话,小泉子有些懵,长福的死他一点也不在意,他只是认准初七心里的内疚,一直用长福的死来绑架初七而已。
兔子逼急了都想咬人了,为了自己的任务,小泉子不得不好生哄着初七:“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我只是不想你跟皇帝在一起。”
“为什么啊?”
“你想想初七,他是皇上你是太监,你日日跟着他,岂不伺候他一辈子?我们这种人命够苦了,难道真的要伺候别人一辈子,当一辈子奴才吗?”
伺候李轩?初七可从未伺候过他,反而一直是皇上精心伺候奴才,“他待我很好,我从来不干活的。”初七脸颊微红的说。
看着初七这幅荡漾的模样,小泉子心里疑惑这狗皇帝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别再逞强了,难不成他堂堂一个皇帝反过来伺候你?”小泉子嗤之以鼻地说。
还真是,就是皇上一直伺候我。初七心想。
“就算如此,初七,你想想他是皇上,后宫那么多妃子,他现在宠你,如果有一天他厌烦你了呢?艳嫔今日被处死,你看到了吗?你不在时,她何等风光,结果呢?被碾碎腿骨,扔在冷宫三个多月,然后才被赐死了,皇上那般心狠手辣,你就不怕有一天他也这么对你?”
那双怨毒的流着血泪的眼睛又在脑海里浮现,初七后背冒出冷汗,可还是忍不住为李轩辩解,“那是因为艳嫔伤了我,皇上才赐死她的。”尽管如此,手段未免有些残忍,初七看的清楚,赵元禄一开始是想用匕首刺死她的。
“为了你?只不过你一时得宠而已,皇帝现在不过十几个妃嫔,明年再入宫十几个,后年再入宫十几个,莫说现在皇帝二十多岁,等到他五十六十了,他依然可以每年招十几个年轻貌美的少年少女入宫,到时候你呢?你能保证李轩宠你多久?你若是个女人,或许能趁着受宠诞下皇子或公主,将来以作依仗,可你偏偏是个男人,你能依仗什么?”
小泉子的话就像一把刀,深深地割开了初七一直不愿意面对的真相。
他和李轩能在一起多久,李轩现在能为了自己杀艳嫔,日后会不会为了别人杀自己。
“初七,我们是男儿郎,不应该在这后宫里蹉跎一生,外面的还有广阔的天地,有比李轩更好郎君。”
“我...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好吗?”
“我等你。”
小泉子走后,初七从小飞车里走出来,扶着墙一步步走到案几前坐下,皎白的月光从窗户里洒在滴漏上,已经亥时了,李轩还没回来。
他根本就没有追出来,对啊,他是皇上,怎会出来追自己。
罢了,夜深了,该睡了。
初七端着烛台,扶着墙,一步步向床榻走去,突然,身后的房门被人暴力撞开,赵元禄焦急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皇上,小心些,别摔喽。”
“走开,初七,初七呢?人呢!”李轩含混着口齿不清地说着。
初七忍着不去回头看他,却被李轩从后面直接扑到床上,尚未复原的两条腿承受不了两个人的体重,初七只觉双腿针扎般的疼。
“哎呦,初七,有没有伤着?”赵元禄站在一旁焦急地去扶李轩。
“赵元禄,你出去,别在这碍事。”李轩不满地挥着手。
“公公先去歇着吧,我来照顾他好了。”初七任由李轩将自己压在身下,忍着痛对赵元禄说。
“您的腿......”
“无妨。”
赵元禄退下以后,初七有些不悦地说,“起来。”
“哦。”刚刚还在耍赖的李轩立即起身,乖乖地坐在初七身侧。
初七撑起身子,揉着自己疼痛无比的小腿,低着头的李轩将初七的腿抱进怀里,替他按摩着,“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醉酒的李轩反应似乎有些迟钝,说话有些大舌头,脸颊两团红晕,看起来有些傻,也不知这人是喝了多少,整个人像是刚从酒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散发着桃花酿的香气。
“现在不疼了。”初七说着便将腿从李轩怀里抽了出去。
李轩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只是看着空荡荡的怀里有些疑惑。
“睡吧。”初七从锦被里探出一只小脚踢了踢愣在床头的人。
这回这醉鬼反应倒是敏捷了,直接将那只小脚抓在手里,“你刚刚怎么不用小飞车了。”李轩捏着那小脚语气有些委屈地说。
“我要睡觉,坐小飞车做什么?”初七用力地抽了抽脚抽不出来,只好作罢,任由李轩揉捏。
“你在床边,小飞车在墙角,你明明就是没坐。”李轩不满地说。
到底醉没醉啊,初七撑着身子打量李轩。
“你不喜欢小飞车了?”李轩问道。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坐?”
低着头的人活像个被主人遗弃的大狗,“那小飞车,你明明是照着小孩的学步车做的,你不告诉我,害我被人笑话,留着你自己坐吧。”初七没好气地说。
“嘿嘿,被你知道了。”李轩咧嘴一笑,低头在那白皙的脚背上落下一吻,随即湿滑的吻从脚背慢慢游走到脚腕那只蝴蝶上。
看着陶醉的李轩,初七觉得心里难受,他是不是也这样吻过艳嫔的脚。
“我没有。”李轩信誓旦旦地说。
初七一不小心,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口。
“我就吻过你一个人,从头到脚。”李轩扑上来,将初七压在身下说道。
初七不知道他这些甜言蜜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他是不是也对别人说过这些情意绵绵的话,初七刚想推开他,充满酒香的吻便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许是这吻里掺了酒,便格外醉人,初七仰着脸,半张着嘴,被李轩吃了个够。
“你为什么不出来找我。”一吻结束,初七喘息着揪着李轩的衣摆埋怨道。
“追了,看到你去找赵元禄了我就回去了,再说了,朕堂堂一个皇上,你在外头不能朕留点面子啊?说翻脸就翻脸的。”
初七心跳加速,他真的追自己了,当时自己若是回头......
“那以后有旁人在我就不说话了。”初七自知嘴笨,又没文化,站在李轩身边,说错话便会惹人笑话。
“那倒无妨,那我们说好了,以后在外头,你听朕的,回了养心殿,朕都听你的好不好。”李轩咬着初七的耳朵说。
一阵酥麻直接爬上脊背,初七软着身子躲了躲。
“那快些睡吧。”初七说道。
“那不行。”
“你方才还说什么都听我的呢。”初七不满地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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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睡的人蜷缩着小小一团,李轩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进怀里放入热水中,李轩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着初七那布满青紫的身体。
房间里全是欢爱后留下的痕迹,李轩不愿让安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面对这些,便让赵元禄待人前来收拾,赵元禄看着那被褥上斑斑点点的痕迹,心里为小初七默哀,这孩子,又得三四日下不了床了。
不过皇上日日与初七这般荒唐,总归不是个事啊。
李轩将初七擦干放进干净的被窝里,守在一旁的赵元禄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皇上,老奴奉先皇跟太后之命服侍您,有些话还是要提醒您。”
“何时?”李轩替初七掩了掩被子说道。
“这初七公公的确是个可人儿,老奴瞧着也喜欢。”
李轩闻言冷冷地看了赵元禄一眼。
赵元禄浑身一哆嗦,连忙说道:“皇上莫要误会,老奴没别的意思,只是,初七公公再好,那也是个太监...”赵元禄又看到了李轩冷冰冰的眼神,再次改口道,“是个男人,是个男人。”见李轩神情缓和了,赵元禄才继续道,“这男人再好,他肚子也鼓不起来,您可好些日子没去后宫看各位娘娘了。”
赵元禄说的也是李轩所头疼的事,他不去后宫一方面是因为敬事房的册子被初七看了他心虚,另一方面则是他和初七在一起时间久了,越发觉得后宫那些妃子索然无味。每次去了草草了事,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头配种的种猪。有去后宫的时间还不如和初七一起躺在被窝里腻腻歪歪呢。
若是他的兄弟还在,可以从兄弟那里过继个孩子继承皇位,可偏偏李氏就剩他一个独苗了,他日日与初七厮混,绝了后代,自己背负个不忠不孝的骂名就够头疼了,万一文武百官在迁怒于初七那可就麻烦了,毕竟宠初七跟因为初七让李氏绝后,这差别大了去了。
头疼头疼。李轩烦躁地挠挠头。
“你说的朕都懂,朕心里有数,你先下去吧。”
有数?您这是有数?您瞅瞅昨夜您忙活那一宿呦,门外值夜的小宫女都被您臊跑了好几个。“皇上,还有个事儿。”
怎么那么多话,耽误我睡回笼觉,“说!”李轩没好气地说。
“性大伤身,皇上请节制。”赵元禄说完就跑了。
嘿...李轩这小暴脾气,站起身就要揍人,没曾想赵元禄老当益壮,跑的还挺快。
末了,赵元禄站在门口说道,“皇上行房事当有敬事房太监在外头守着,初七公公身份特殊,敬事房不便前来,日后老奴便守着房门,时刻提醒着皇上,以免出现像今日这种上不了早朝的情况。”
“没完了是吧?别以为你老了朕就不打你了啊。”李轩插着腰指着赵元禄喊着。
初七被吵的皱着眉哼唧了一声,李轩连忙闭上了嘴,警告地指了指赵元禄。
赵元禄笑眯眯地走了出去,其实赵元禄心里很是喜欢初七,自从这个小家伙出现以后,李轩好似变了一个人,从前的皇上面上温和,内心阴沉的很,看谁都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可现在,皇上是真的温和,由内而外的。
若是皇上有了子嗣,那他想和初七怎么折腾都无所谓了。
李轩钻进被子里,将初七抱了满怀,下巴搭在初七乌黑的发顶上,子嗣,该让谁留下子嗣呢?淑妃家世显赫,她的胞弟又是......若是淑妃怀有龙种,那无疑是个大麻烦。娴妃聪明知进退,又无母家支撑,无疑是诞下皇子最好的选择,经历过手足相残,李轩只想要一个继承人便够了,子嗣多了,有朝一日再发生为争皇位,兄弟反目的事,李轩估计要吐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