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太监那些年[古代架空]——BY:绿茶茶香

作者:绿茶茶香  录入:08-04

  如今怀了龙嗣的淑贵妃可不像从前那般忌惮初七,一扬下巴走了进去,满脸嫌弃地说了一声晦气。
  芸儿气的直喘粗气,活像只小牛犊,被初七瞪了一眼,又将火气压了回去。
  “神气什么,谁不知道淑贵妃怀了龙嗣皇上依旧极少见她。”芸儿小声嘟囔这,鼻孔朝天的淑贵妃自然没有听到芸儿蚊子哼哼一般的声音,但站在芸儿身边的初七却听得分明。
  原本想灰溜溜离开的初七,抬手整了整发丝,低头走了进去。
  初七穿着太监服,低着头,混在一群太监中并不起眼,一屋子人愣是没有注意他。
  “凝儿听闻皇上今夜又要熬夜,特意亲手熬了参汤给您送来。”淑贵妃将食盒打开,递上参汤。
  李轩处理公务时最烦被人打扰,厌烦的目光刚刚扫过淑贵妃,便看到她双手俯在小腹处,目光一瞬间又柔和下来。
  “爱妃怀有身孕,便不要随处走动了,赵元禄,送淑贵妃回宫。”李轩将参汤接过放到一旁说道。
  “妾身前些日子收到阿秦家书,北疆大捷,阿秦近几日便要回宫,妾身深居后宫,不便过问朝堂之事,但思念胞弟之心甚切,便斗胆前来询问皇上,阿秦何日回京。”淑贵妃柔声道。
  边疆大捷,向将军凯旋而归,淑贵妃又怀有龙嗣,李轩近几日却一直冷着她,她这是来警告自己吗?皇子尚未出生,淑贵妃便如此嚣张。
  李轩放下手里的狼毫笔,刚要开口,便看到身后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捏着砚台,轻轻研磨起来。
  李轩嘴角勾了勾,所有的烦闷一扫而空,一把将那小手握进手里,揉了揉,垂着眸说道:“开春便会回京,淑贵妃身子不便,日后还是少走动为妙,免得伤了龙嗣。赵元禄,准备步撵,将贵妃送回去。”
  淑贵妃咬着牙看着两人紧握的手,满目通红,他们都有孩子了,为何李轩的眼神依旧不肯在她身上多停留一分。她可是怀有唯一龙嗣的贵妃,她的母家可是向家,她的胞弟可是向秦,她是姜国身份最尊贵的人,可为什么,在李轩眼里,她连一个太监都不如。
  “贵妃娘娘请吧。”
  淑贵妃瞪了一眼笑眯眯地赵元禄,转身就要离去,在她转身一瞬,李轩手一拉,一个青色的身影落到李轩怀里。
  “怎么跑出来了?手这么凉,冷不冷。”李轩握着初七的手,吻了吻他的耳尖说道,“还是想朕了?”
  初七眼神一直看着淑贵妃的背影,直到那个雍容华贵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初七才回过神来看着李轩。
  “她费尽心机,不过是想让你多看她一眼,却没想到适得其反。”淑贵妃嘴里的威胁之意,初七都听出几分,更何况是李轩,淑贵妃能说出这番话来,想必是黔驴技穷,无奈将向将军搬了出来,可她却忘了,她面对的是李轩,是那个久居高位,权势不容旁人觊觎的人。
  “朕眼里没有旁人了。”李轩描画着初七的眉眼说道。
  “撇去感情,我本以为以淑贵妃的身份,你不会允许她诞下子嗣,曾经一度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初七从李轩怀里站起,站到一旁,继续研墨。
  李轩没有挽留,笑着摇摇头,提起笔继续批折子,以一种闲聊的语气说道:“向将军是紫微星庇佑之人,朕的确不该让淑妃诞下子嗣。”
  初七研墨的手一顿,继而说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就是因此,朕的皇位坐的心惊胆战,一刻不敢松懈。”
  “向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朕最好的朋友,出生入死的兄弟,朕九死一生地从行宫出来,便去了归云山,认识了阿秦,除了师父,陪伴朕最多的便是他,后来他知道了朕的身份,还去说服了向老将军扶持朕,向老将军刚正不阿,从不参与皇室的事,朕不知阿秦用了什么法子,才让向老将军松了口,朕和他一起入了骁骑营,从无名小卒做起,一起上阵杀敌,后来父皇年迈昏庸,我告诉阿秦,我想去看看百姓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那时朕便有了夺嫡的打算,他没有阻拦,只是告诉我,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便让我去了,自此,我们分道扬镳,但每年,我都要回骁骑营,去见他,那感觉就像回家了一样,直到后来,我们兄弟四人,为夺皇位自相残杀,钦天监老监正对皇室失望透顶,将紫微星庇护向将军的卦象说了出来,阿秦当时就在场,可他,还是站在朕的身后,将朕送上皇位。”
  初七从不知道他们有着这么深的渊源,一时失了神,甚至有一丝嫉妒。
  “当时朕整个人都吓傻了。”李轩笑着说道,“朕想过紫微星会庇佑旁人,却没想过那个人是阿秦,当时阿秦就在朕的身边,提着一把滴着血的长剑,朕两腿发软,手无寸铁,他抬手便可以杀了朕,可他没有,他提着朕的衣领,将朕提上了龙椅,朕一辈子没有那么狼狈过。”
  李轩的语气与神情皆是释然,可初七的心依旧疼的厉害,伸出手想去握着李轩的手,却没有勇气。
  “其实阿秦并不肖想皇位对吗?可朕就是害怕,在这个位置坐的越久,朕越无法相信旁人,朕好似没有朋友......”李轩直挺的身子瞬间塌了下来,佝偻着身子,靠在宽大的龙椅上,显得十分落寞。
  “皇上不曾变过,你最终不还是选择了让淑贵妃诞下子嗣,您相信向将军的对吗?”初七说道。
  李轩没有说话,他对向秦信任又忌惮,他想向秦回来,却又巴不得向秦死在战场上,他就是那么卑鄙的一个小人。
  初七没有再说话,两人对立而坐,相顾无言,深夜,初七裹着狐裘,和李轩并肩走回了养心殿。
  赵元禄端来热水给李轩泡脚,初七接过木桶,亲自俯下身,替李轩脱掉鞋袜。
  李轩有些紧张,一年多,初七还真是头一次这般伺候他。
  “朕自己来吧。”李轩有些局促地说。
  “奴才不会伺候人,不周到的皇上多担待。”初七说道。
  “你...这是何意?”今日初七主动去养心殿找他,李轩还以为初七放下了心结,结果,这回了房间,又整幺蛾子,李轩都恨不得撬开初七的脑壳,看看他小脑袋里都装了什么东西。
  “初七的身份既然是您的执笔太监,那便应当侍奉您身侧,奴才以前做过错事,不敢奢求与皇上像从前那般,只求能贴身侍奉皇上,赎清罪孽。”初七低眉顺眼地跪在李轩脚边说道。
  李轩看着他那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恨不得给他一个大巴掌,但想到初七之前差点将自己毒死,心里愧疚万分,走不出自己心里那道坎,便也不忍发作,好在他现在不寻死觅活了,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了,至于他心里的结,日久天长总会解开。
  “你有这觉悟,朕很是欣慰,日后朕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听见没有。”李轩俯下身,捏着初七的下巴说道。
  初七乖巧地点点头。
  那小模样,看的李轩心里邪火乱窜。
  “上来,给朕暖暖床。”
  初七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但话已放出,他不能出尔反尔,脱了衣物,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后脑勺,李轩立即扑了上去,将人抱进怀里。
  初七身子瞬间绷紧,又放松下来,就这么抱着吧,不要名分,不要希望,就这么陪在他身边,陪着就好,日后不管是他死了,或者是李轩有了孩子渐渐忘了了他,至少他们不会太难过。
  

  ☆、朝堂


  李轩呼吸均匀睡得很沉,初七转过身,借着月光仔仔细细的打量李轩的眉眼,许是屋里温度高,李轩面颊上带着一丝红晕,显的气色特别的好,一点都不像中毒的样子,初七将手按在李轩胸口,李轩的心跳强而有力,一下下地撞击在初七手心,每一下都彰显这这个男人强有力的生命。
  初七手心滚烫,将手缩了回来。
  这是中毒的人该有的样子吗?
  他是不是又在欺骗自己,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愧疚,让自己陪在他的身边。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李轩赢得彻底,自己这次真的跑不掉了,初七承认,李轩的一切计谋,都是因为喜欢自己,可李轩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他的喜欢在他一众妃嫔子嗣环绕下能经得起岁月的磨砺吗?
  初七要的不是朝夕,而是一生的陪伴。
  他怕了,他太怕失去了。
  他宁愿做个奴才长久地陪着他,也不想在李轩生命中成为一个过客,更何况,他戒药将近一个月了,毫无进展不说,身体越来越虚弱,他怕自己有一天突然醒不过来。
  初七冰凉的手指点在李轩的眉心,冷得李轩一皱眉。
  初七连忙将手缩了回来,沉睡的李轩毫无意识地往初七身上凑,一双冰凉的脚碰到初七的小腿,初七身上本身就凉,可李轩那脚比寒冰还冷,初七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李轩的身体很好,从前从未出现过手脚冰凉的情况,更何况还是在这般温暖的屋里,难道他的毒真的没有解,身体大不如前了。
  初七手脚是凉的,没有办法温暖李轩,可好在初七的身子是温热的,初七缩进被子里,像曾经的李轩抱着他的脚一般,抱住李轩的脚。
  李轩的身体的确被药坏了,平日里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夜里手脚冷得很,而且会随着药物累计越来越严重。
  可今夜,却格外温暖,李轩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清辰,李轩伸着懒腰醒过来,一见枕边没人,猛地惊起,起身后发现自己双脚落在一个温柔的怀抱。
  李轩将被子掀开,看到了蜷缩成一团的初七,将人搂进怀里时,初七整个身子都是冰凉的,额头滚烫,嘴角干裂,面上泛着病态的潮红。
  冻了一夜,显然是发烧了。
  该死,李轩将初七裹进怀里,立即吩咐人宣太医。
  退烧药一口也喂不下,初七烧的迷糊,又犯了药瘾,灌下的药全部吐了出来。
  可是初七戒药有些日子了,先前犯药瘾,都忍住一滴寒食散都没吃,如今若是将寒食散和退烧药一并给他服下,那便前功尽弃,可不吃退烧药,初七能挺得住吗?
  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李轩让人撤走加了寒食散的退烧药,亲自给初七换凉毛巾,在他身边守了一天一夜,初七滚烫的额头恢复了正常的温度,李轩才稍稍放下心来。
  政务耽误了许多,初七身体一好,李轩便在一众中枢院的大臣的催促下,回了中枢院。
  初七将李轩满脸的疲惫刻在心底,他只不过是想为李轩做点什么,最终却弄巧成拙,连累他这般辛苦,初七觉得自己十分没用,连照顾李轩这点事都做不到,除了添麻烦就是连累他。
  往后几日,初七更是不敢往李轩跟前凑,经常自己闷在房里昏睡,一整天只有几个时辰是清醒的,李轩给他他足够的自由,宫里任由他随意走动,甚至允许初七带着侍卫出宫,可初七连床都极少下。
  他累的很,精神萎靡,神志时常不太清晰,时不时犯一下药瘾,让他身体更加虚弱,初七偶尔清醒片刻,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李轩近几日心情倒是不错,初七这几日气色比以前好了许多,身上都开始长肉了,这是他的身体开始渐渐恢复的征兆,最近药瘾犯的也少了,最难的时候总算熬了过去,不过初七日日闷在房里,李轩怕他闷坏了身子,便强行将初七拖起来,带着他一起去御书房,去中枢院,昨儿个两人睡得好,今天又是难得的晴天,李轩心血来潮,将初七从被窝里强行拉起,声称要带他一起去上早朝。
  迷迷瞪瞪的初七瞬间清醒,上早朝?!
  他去早朝上干什么?
  “愣着做什么,伸手,把衣服穿上。”李轩不由分说地开始给初七套衣服,擦脸,伺候他洗漱,初七被他一通摆弄,终于回过神来。
  “皇上,奴才粗鄙,不敢贸然去朝堂之上。”初七惶恐地低着头说道。
  “执笔太监早朝时都要在朕身前伺候,从前朕由着你睡懒觉,如今可不惯着你了,走!”李轩一声令下,一群人簇拥上来,初七被连拖带拽地走了出去。
  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寒冬过去,再过几日便到了春天,又是一年好时节了,初七看着李轩挺拔的背影,微微勾了勾嘴角。
  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到开春啊。
  走了几步路,初七烦闷郁结的心情开阔了不少,但他的身体依旧虚弱的很,不过片刻便出了一身的汗,走起来也慢了些。
  初七一停顿,李轩就跟脑后按了一双眼睛一般,立即回过神来,招了招手,一个明晃晃的步撵便停到了初七的面前。
  这一看便是皇上才能用的东西,初七连忙往后躲,李轩皱了皱眉头,将初七塞了进去,步撵被八个身强体壮的太监稳稳当当地抬着,李轩却大摇大摆地走在初七身侧。
  坐在步撵上的初七觉得屁股烧得慌,哪有皇上走路,太监坐步撵的道理,初七瞬间不累了,双腿充满了力量。
  “皇上...皇上...”初七探出身子小声叫到。
  “嗯?”李轩一挑眉看向初七。
  “我不累了......”
  “这条路咱们以后每天上朝下朝都要走,今年种上水仙好不好......哎,不好不好,你太魅了,水仙不适合你,种上红色的蔷薇,爬满这一条路,你走在中间,最合适不过了。”李轩打断初七兴致勃勃地说。
  蔷薇夏日才能开花,他等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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