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真是不想让他好过。
初七的手微微颤抖,李轩从没被人打过脸,只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三番五次地甩自己耳光。
没办法,他能怎么办,只能忍着。
李轩揉揉脸,还未开口,初七突然捂着胸口缩起来了身子。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李轩将人往怀里带,手一碰到初七,摸到一手冷汗,这不过片刻,初七浑身已被冷汗打湿。
浑身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啃噬,他的神志渐渐模糊,逐渐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给他药。
“药...给我药...”初七痛苦地挣扎着。
药瘾犯了?昨夜刚喝的药,今天上午便犯了药瘾,他不过离宫短短几日,药瘾为何这么重?
“给我药。”初七眼前一片模糊,记不得自己身处何地,记不得自己姓甚名谁,他只想要药,他身上的骨骼好似被碾碎,皮肉被生剥,浑身经脉痉挛般疼痛,只有寒食散才能让他缓解痛苦。
初七跌跌撞撞翻身下床,着魔般地在桌上摸索,因为剧烈的痛苦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可是敏锐的嗅觉还是闻到了寒食散的味道。
这种毒突然一下子戒断,极有可能会伤了性命,所以李轩让太医准备了一些掺着少量寒食散的补药。
李轩是第一次见犯了药瘾的人,妖冶癫狂的人俯在桌上,低着头去舔舐散出来的药粉,初七真的怎么样都美,李轩看的失神片刻,才将人箍在怀里。
李轩抱着初七,怀里萌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若是能将寒食散的毒性去掉,那他愿意初七一直服用这药,糜烂又美丽,被自己豢养,他的一切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但李轩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要让初七为自己有尊严地活着。
“放开我,放开我。”初七痛苦的嘶吼唤回李轩的思绪。
“我给你药,我给你。”李轩舀起一小勺药粉,用温水冲开,送到初七嘴边,初七几乎是扑了上去,抱着李轩的胳膊,如饥似渴地将一碗药汤喝干。
初七以前喝的寒食散都是皇宫太医提纯多次的,与这不是一个浓度,喝的这点无异于饮鸩止渴。
“还要,给我。”初七发了疯一般撕咬李轩的胳膊,指甲陷入皮肉,李轩咬着牙不肯松手。
初七无计可施,哭着恳求,“我好难受,我要死了,求求你,给我药。”药瘾越来越严重,初七呼吸不畅,感觉像是有一只手死死钳着自己的喉咙,初七撕扯着衣服,将自己脖颈抓出一道道血痕。
李轩怕他伤了自己,将人打横抱到床上,腰间的桎梏一松,虚弱无力的初七立即从床上弹起来,冲向桌上。
身手够矫健啊,李轩感叹的同时连忙追上去,一手拉住初七的袖子,结果前头的人直接回头给了他一拳。
毫无防备的李轩被打的眼冒金星,初七抄起木凳直接朝李轩当头砸下。
在药瘾的折磨下,初七根本不认得眼前的人是谁,只知道是他不让自己吃药。
李轩抬手一挡,沉重的木凳砸的他胳膊发麻,李轩顾不得自己,直接冲上前,将初七抱进怀里,听见声响的宣颢冲了进来,一看房里一片狼藉,立即用麻绳将初七捆住。
“轻点!”李轩心疼地大喊。
看着高肿着胳膊的李轩那副没出息的样,宣颢将绳子递给他,示意他自己来,自己转身去找太医了。
李轩轻手轻脚地生怕弄疼了初七,直到太医来,李轩才将人捆好。
太医把了把脉,又摇了摇头,“初七公公虽然服药时间短,但服药次数频繁,用量大,所以药瘾也重。”
“昨天留下的药他喝了连片刻痛苦都缓解不了,既然可以慢慢戒断,是不是可以先增加点药量?”李轩看着初七痛苦扭曲的脸庞,于心不忍。
“皇上不可,公公身体已被寒食散掏空了,只怕不等药戒了,公公便命不久矣了。”太医说道,“如此严重的药瘾犯了,公公可能六亲不认出手伤人,日后犯了,将他绑起来,等他自己熬过这个时候便好了。”
等他自己熬?他若日日犯一次药瘾,那边日日受一次这生不如死的痛苦。
床上痛苦嘶吼的初七好像也是筋疲力尽了,挣扎的幅度渐渐变小,当李轩认为他熬过这次的时候,初七突然浑身痉挛,嘴里涌出血丝。
太医连忙扒开他的嘴检查,可是初七牙齿紧咬,太医怎么掰都掰不开。
“糟糕,药瘾引起抽搐,公公咬到舌头了。”太医大呼不好。
李轩当即立断卸掉了初七的下巴,初七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太医扒开他的嘴,猩红的舌一排汩汩冒血的血洞,好在不深,若不是李轩出手快,弄不好初七便咬舌自尽了。
昏迷的初七好似从痛苦中脱离,李轩怀着希望问道,“日后他若痛苦难耐,是不是可以直接让他昏迷。”
太医摇摇头,“若是打昏便可解药,那当年先皇禁药便不会死那么多人了,戒药只能在那痛苦中硬挨,别无他法。”
李轩的目光暗淡下去。
处理好初七的伤口,太医将一个裹着纱布的木片放到初七口中,以免他再次不小心咬到自己。
“皇上若是不忍心,便不看,这一关,只能他自己扛,旁人帮不了他。”
自己扛,李轩怎么舍得。
昏睡到傍晚的初七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到满脸疲惫的李轩守在自己身边。
“醒了?你睡了一整天。”李轩端过床头一碗汤,试了试温度,“起来喝点汤,你嘴里有伤,这几日不能吃东西了。”
清醒过来的初七知道自己发作的丑态被李轩看了去,好似自己还动手伤了他。
“疼吗?”初七抬起手摸了摸李轩的手臂。
“不疼,朕身体好着呢。喝汤。”李轩说道。
初七摇摇头,“你都看到了。”看到我那副丑样子。
李轩低头搅了搅碗里的汤。
“让我走吧,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初七说道。
“让你走?去哪?回行宫?那里的药被我收走了。”李轩说道。
“不去那里,出宫,去哪都好。”
“你这个身体能去哪?”
初七闭上眼,“我不想见你。”
李轩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睛,“把药戒了,戒了再谈出宫的事。”
初七看着他。
“你知道你药瘾犯了多丑吗?你知道的,朕就喜欢漂亮的,多看几次你丑的样子,朕就不喜欢你了,到时候你爱去哪去哪。”
那就好,不喜欢就好。初七看着李轩,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毒哪是那么好戒的,极乐镇多少人死在这个毒上,李轩不喜欢他,那等他死了应该也不会伤心了吧。
李轩喂着他喝了一点点汤,初七便紧闭着眼,不想喝了,药瘾一直都在,只是强弱的问题,他现在恨不得将寒食散当饭吃。
饭不吃,药却不能少喝,无数太材地宝倒进初七肚里,就好似倒进了有个无底洞,连个水花都看不到,初七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毒伤
“皇上,初七求你,这药我不戒了,你给我一点好不好,我求求你。”初七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拉着李轩的衣角恳求。
李轩咬了咬牙,狠着心,将衣摆抽出,往后退了几步。
初七跪着爬了几步,被一根铁链扯了回去。
前几日,初七夜里偷偷起来,将李轩藏在房内的寒石散全部翻了出来,一滴不剩地全吃了,李轩无奈,才出此下策。
“皇上,初七求你,只要你给我药,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初七跪在地上恳求道。
“做什么都行?”李轩将人抱到床上,捏着下巴仔细打量。
初七连忙点头。
他现在神志是清醒的,只是被药瘾折磨的难受。
“那夜你可没叫我皇上,那夜怎么称呼的,再叫一声。”李轩坏笑着说。
给他找些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对药的渴望便不会那么强烈了。
初七本就泛红的脸更红了,乖巧地跪在李轩身侧,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小东西,清醒的很呢,初七极少有害羞的时候,此时见他羞答答的模样,李轩玩心大起,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在初七眼前晃了晃。
“什么?”
“你不是要吗?叫来就给你。”李轩晃了晃荷包说道。
一听是药初七整个神情都变了,猛地朝荷包扑过去,李轩手一抬,初七扑了个空,直接倒在李轩怀里。
“都投怀送抱了,赶紧叫来听听。”李轩一只手扣着初七的腰,另一只手高举着,晃了晃手里的荷包。
初七现在就像一只面前挂着苹果的驴,满眼都想往前冲,对药的渴求远胜于他那芝麻大点的羞耻心,喉咙一动,便揪着李轩衣襟,软着嗓子说道:“好哥哥,求求你,给我药。”
一股邪火从李轩小腹直冲头顶,这是在折磨他啊。
“哥哥,快给我。”初七半张着的小嘴能看到里面雪白的贝齿和殷红的舌,李轩深呼吸几口,按捺住身上的躁动,手指沾了一点粉末,将两指并拢伸入初七嘴里。
初七像是在沙漠徒步的旅人遇到甘泉一般,捧着李轩的手吮吸起来。
李轩的呼吸不由地粗重起来,有没有什么成瘾的药但不伤身体。初七这个模样,真的要了他的命。
吸了几口初七便蹙着眉将李轩的手指吐了出来。
“李轩你骗我,里面没有药。”
得,这就不是好哥哥了,里面自然没有药,不到万不得已,李轩不会给他药的,“有,里面掺了寒食散,可能没搅匀。”李轩大言不惭道。
“那刚刚不算,你再给我。”初七扑通着小短胳膊去捞,却连荷包一角都没碰到。
“啧,你确定能从朕手里抢到?”
“你想怎样,你快说,你说什么我做什么。”初七说这话时,眼里全是荷包,全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何不妥。
而李轩就等他这句话。
“把衣服脱了。”李轩松开初七,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初七。
初七脸色爆红,这算什么事,明明说不喜欢自己了,为何还要这般,难不成他们权贵,都喜欢玩这个?
看着初七犹豫,李轩低声蛊惑道:“一件衣服给你一点,要不要。”
反正又不是没看过,况且初七心里就像有一把火在烧,烧的他难受,只有寒食散能灭火,初七立即将自己剥了个精光,数了数,加上亵裤一共八件。
李轩有心捉弄他,捏起那片小小雪白的布料,在初七眼前晃了晃,“这个不算。”
“为何不算?”初七伸手去夺,李轩眼疾手快地将那片布料塞进怀里。
“朕说一件衣服,你这又不是衣服。”
“怎地不是衣服,难道不是穿身上的吗?”初七忍不住反驳。
“自然不是,衣服可以穿着外出,你难不成能直穿一条底裤外出?”李轩眼睛上下打量了初七一眼说道。
初七想用手遮羞,可李轩瞪了他一眼,初七抱起的手又放下,“我不遮,给我算八件行吗?”
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看的李轩心尖疼,“准了。”
在初七死死盯着并且讨价还价多次后,李轩从荷包中,捏了八下粉末,放在手心,递到初七面前。
初七俯下身子,一张小脸埋进李轩掌心,奶猫舔奶一般用舌尖卷走李轩掌心的药粉。
药粉舔舐干净,初七抬起头,李轩立即将热茶双手奉上,初七喝了一口,推了李轩一把,热茶不小心洒了一地,然后冷着脸,别过头,“你骗我。”
李轩心里一哆嗦。
“没有寒食散。”
“有,太医给我的,说里头放了,可能朕没晃匀,朕晃一下。”李轩连忙晃起了药包。
初七蜷缩起身子,闭上双眼,眉头紧蹙,好似在忍耐极大地痛苦。
好像药瘾要发作了,李轩将人抱进怀里,初七紧咬着牙关,涨的满脸通红。
“初七,张嘴。”李轩去按初七的嘴,想将那防咬的木片放进他的嘴里,初七身体毫无规律地都抽起来,显然他此时已经听不到了。
从前犯药瘾,初七还会含糊地说要药,可现在,只有含在喉咙里的呜咽声,李轩掰不开他的嘴,先前给初七卸过几次下巴,李轩怕伤了他的骨头,不敢轻易卸了。
“初七.....”李轩轻轻唤了他一声,低头吻住了他的唇瓣。
李轩将两片唇瓣含在口中轻轻吮吸,舌尖是不是扫过初七齿缝,一双大手环到初七后背,轻轻拍打着安抚他。
被温柔以待的初七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人影模糊的很,但是他依旧认得出那是李轩。
药瘾摧残着初七的神志,他不知身处何地,但他知道,他没有吃到寒食散,可没吃到,为什么李轩就出现了。
他吃寒食散,不就是为了见这个幻觉吗?
幻觉在温柔地吻他,初七顺从地张开嘴,一条滑腻的舌趁机钻了进去,挑逗他的舌,舌尖扫过敏感的上颚,引得初七一阵战栗。
李轩明显地发现,初七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手上的动作便更大胆了几分,握着掌下的细腰又掐又捏。
初七吃痛,咬住了李轩的舌,疼的李轩嘶了一口气,就算是幻觉,初七也舍不得让他疼,连忙讨好似地舔了舔自己咬过的地方。
两人交换着津液,互相依靠对方渡给自己的空气过活,人生在世,没有什么比亲吻更美妙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