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如侠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夜之航

作者:夜之航  录入:08-14

  余怀问道:“因何望树?”
  徐亦航答: “树唤合欢,每近夜晚,叶片合拢,我慕之热烈。”
  余怀追问:“又因何望月?”
  徐亦航答:“圆月高悬,天空广阔,星辰作伴,我慕之自由。”
  余怀再问:“那所望何人?”
  此时徐亦航才转过头来,一脸严肃认真地盯着余怀:“小恩人,你这是真笨还是装傻。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今天就是月夕节了,你说好的要去逛那金陵城呢?”
  余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厮拐弯抹角说了一大堆,为的就是这事。自己先前确实答应过他,只是因为禁足太久,又把这茬给忘了。
  余怀扶额,诚恳道歉:“徐大公子怪我。我看时间应该还来得及,我们不如现在就逃出去。”
  “逃”这个字用得相当传神,徐亦航承认从余怀嘴里乍听到这字时,不免还是心动了一下。
  可是即便如此,说逃就逃这么突然的事,徐亦航当下也是充满怀疑:“小恩人这可是你爹罚你关的禁闭,那穆听和穆信两人就在外面守着。你说得倒是容易,我们怎么逃得出去?”
  余怀悠然地走在前面:“人有张良计,我有云中梯。你先别管那么多,跟上我就是了。”
  徐亦航放下酒壶跟了余怀上去,两人偷偷摸摸地就来到别院里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徐亦航随意拨弄了一下角落里茂密的杂草,在杂草背后的墙壁上竟找到了一个狗洞,那狗洞的大小正好够他们钻出去。
  徐亦航隐隐面露难色:“小恩人,我们该不会,要钻这狗洞逃出去吧?”
  “这可是你想要溜出去的,你要是不想钻,我们回去便是了”,余怀语气分外平静,说完作势就要转身。
  徐亦航连忙挽留:“别别别小恩人,关禁闭可比这钻狗洞还要难受万分,我钻就是了。”
  想着余怀这个显贵的少门主尚且不怕,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于是徐亦航俯下.身子,咬咬牙忍着臭味就通过狗洞钻了出去。
  等徐亦航到了外面,才发现那人迟迟没有跟上,于是向着墙内着急喊道:“小恩人我出来了,你人呢?”
  余怀没有回答,只是轻身一跃。虽说那天武门的墙头高达数米,他却直接就飞身翻越了过来。
  徐亦航:“……”
  徐亦航看呆在了原地,心中暗气。什么张良计、云中梯的,原来这人只是欺负自己轻功不够,才故意让自己钻狗洞出来的。
  最可气的是余怀最后还一脸若无其事地说道:“徐大公子这可怪不得我,叫你平时多练练轻功了。”
  两人逃出来后,很快就来到了金陵城的大街上。
  街上早已是人头攒动,随意放眼望去,一派火树银花。便是诗中所言“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也与眼前所见之景大差不差。和天武门相比,更是另一番天地了。
  金陵的月夕佳节,果真是盛大热闹。徐亦航激动着还未走几步,居然凑巧就在前面卖甜品的小摊前,撞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紫鸢和周子异一人手里端着一碗赤豆桂花小圆子,正津津有味地吃着,丝毫没有察觉到余怀和徐亦航的靠近。
  这赤豆桂花小圆子是金陵郡的特色小吃,是要将红豆、桂花、糯米小团这些食材以文火熬煮才能制得。
  只远远闻着那甜香的热气,就能感受到它的热乎黏乎和香甜软糯。
  徐亦航走近后开口嗔怪道:“好啊,你这没良心的臭丫头。我和你家少爷都还在关着禁闭。你们倒好,居然偷偷瞒着我们在这吃喝玩乐。”
  周子异和紫鸢这才看见徐亦航和余怀,立马慌乱了起来。
  周子异着急开口护着紫鸢:“阿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临时想着要出来,这才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见着周子异这反应,徐亦航只能感叹:“完了子异,怎么连你的胳膊肘都开始往外拐了。”
  “臭小子要你管”,紫鸢对徐亦航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截过他的话就往下说道,“你刚才说你还在关禁闭,那你现在又是怎么跑了出来?”
  这下轮到徐亦航开始紧张:“这……丫头这事你可得替我们保密。”
  “臭小子,我尽量”,紫鸢自然是不会出卖自家少爷,当下为了气徐亦航,故意这么一说。
  交谈间,一辆月夕节的巡游彩车刚巧从旁经过。
  余怀好奇地瞥了一眼,只见那彩车装饰得极为繁复,伴随着月夕节的花灯,显得富丽堂皇、流光溢彩的。
  彩车的四方角落上还立着四天尊王的彩绘雕像。彩绘雕像的服饰细节极尽精致,神态仪貌也格外庄严逼真,就连手中法器也是经过锻造真实还原而来的。
  本也就多看几眼便擦身而过,可那彩车上却正好在奏乐唱戏,其中一句唱词隐约地飘进了余怀的耳里。
  唱词有道:“妙手欲解恐水症,须得药引玉梧桐。”
  余怀听到这句脸色突变,立刻就寻声追了上去。不明所以的徐亦航三人也在后面默默跟着。
  等赶到彩车前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彩车上居然正上演着余禁杰去天山寻觅玉梧桐花这事。
  彩车不断向前,余怀也一路紧紧跟随。等演到余禁杰千辛万苦将玉梧桐花带回府邸,却晕倒在地这段时。
  幕布落下,节目戛然而止。等帘幕再次打开,只见一女子上前献舞。
  徐亦航盯着那女子舞步看了良久,只觉得熟悉。
  那女子水袖轻扬,在一阵疾速的点翻身后舞步骤停。定住身形,背对人群,幽幽地回过头望着余怀,突然间冷笑道:“余少门主别来无恙……”
  这一开口余怀和徐亦航便都认了出来,原是天魔宫的花隐使。
  话音刚落,花隐使就将素色水袖生猛甩来,余怀忙以轻功左右躲闪,身形却径直向彩车上飞去。
  余怀登上彩车,向前以招式逼迫花隐,恶狠狠道:“你是如何知道这怪病名叫恐水症的?”
  “余少门主,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花隐面无惧色,“不过你要是将那玲珑匣和玲珑玉璧一并拱手给我,就算你态度比这还粗暴,我也把恐水症的真相统统告诉你。”
  “由不得你讨价还价”,余怀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直接回绝。
  这花隐使千里迢迢追来金陵,又几次三番要戳余怀的痛处,原来就是为了打这玲珑匣和玲珑玉璧的主意。
  倏然,花隐使以水袖神功拉开身位,挥舞起两条白绫向余怀绞杀而来。余怀自知倘若再赤手空拳对上花隐的水袖神功,形势便只会与徐氏镖局那晚一样。
  于是见余怀突然右掌聚力,猛地向下拍打彩车的地板。彩车经过一阵剧烈震颤后,四方天王像轰然倒下,雕像手持的武器全部抖落在地。
  余怀飞身俯腰,往地上去取了北方多闻天王雕像手中掉落的法器混元伞。余怀立刻将那柄混元铁伞撑开,使出了伞招平地风雷对上花隐的水袖神功。
  余怀手中平地风雷这一伞招,静若有风,动如雷震。花隐的水袖完全经不住魂元伞锋利的铁片切割,当下只能节节败退。
  花隐式微,忙向身后喊道:“神算子、神书子还不快来帮我?”
  话音刚落,只见神算子手持铁算盘,神书子手持判官笔从一旁向余怀杀了上来。
  神算子、神书子、神药子、神画子是天闲山庄的四大门客,不知为何如今竟和花隐勾结在了一起。
  铁算盘和判官笔两把武器较余怀手中的混元伞灵活太多,两人很快就躲过平地风雷的伞招近身而来。余怀后撤了几步,用脚挑起那西方广目天王的法器赤龙,向两人踢掷而去。
  趁神算子和神书子躲避赤龙的功夫,余怀又拿起了东方持国天王的法器玉琵琶。
  神书子以判官笔的笔锋刺来,余怀正巧用玉琵琶的琴弦勾住了判官笔。在数声嘈切错杂的琴音响起后,那神书子的判官笔直接被玉琵琶的琴弦给分割截断。
  余怀最后才拾起南方增长天王的青云剑,挥动着天武剑法,将巡游彩车罩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
  花隐见余怀这架势,自知不可阻挡,忙开口道:“时间也差不多了,神算子、神书子不宜恋战,我们赶紧走。”
  三人立刻丢弃彩车,使出轻功匆匆逃离。好不容易逃到转角处,往前一看见到一位素衣女子正背剑抚琴,拦住了前路。
  “水月琴,镜花剑……”,花隐心惊,“你是月袖?”
  月袖望了望花隐身旁,愤恨道:“花隐使何时还勾结上了天闲山庄的四大门客。那天闲山庄的庄主刘湛是什么人,你可知你这是在公然叛离天魔宫?”
  此时余怀一行人也追了上来,再次在金陵见到月袖,只觉得尤其意外。
  面对前后夹击,花隐狡黠一笑道:“余少门主、月袖使,我也想好好回答两位的问题,但很可惜不是今天。两位……”
  “后会有期了。”
  花隐一笑,前来接应花隐的神药子已经从阴影里蹿出。神药子弹指一挥,向一行人抛掷了好几个圆匣过来,只见那圆匣落地随即就爆裂开来,空中顿时升起了滚滚浓烟。
  等呛人的浓烟散去,一行人再望过去,花隐已经不知所踪,只能作罢。
  而就在一旁的高楼上,神画子已收起了画笔,将刚刚完成的画卷递给了身旁一位男子阅览。
  那神画子极尽阴柔和娇媚道:“庄主,按您的吩咐,小生已画好了。”
  刘湛收起画卷,将神画子抱在怀里轻抚:“辛苦我的美人了。”
  刘湛抱着佳人,握着画卷,眼神却盯在了别处,明显是心怀鬼胎。
  只见那画卷之上,神画子所绘的余怀肖像简直呼之欲出……
  作者有话要说: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出自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第28章 真伪莫辨
  天武门内,一行四人低着头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随便喘。
  “好,真是好。现在可算让全金陵城都知道了,天武门还真是有个好少门主。”
  余禁杰皮笑肉不笑,脸色比生气时显得还要恐怖。
  “现在就连我的禁闭都关不住你了是吧!”
  “父亲息怒,孩儿知错。只因一时贪玩逃了禁闭,未成想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余怀倒是很快就摆好了认错的态度。
  余禁杰冷哼了一声,斥责道:“你每次知错倒挺快,可最后却也还是没有一点要改的样子。”
  徐亦航实在不忍看着小恩人一个人挨训,忍不住就想把实情全盘托出:
  “余门主不是这样的,那天其实是我……”
  “徐少侠!”
  还未等徐亦航说完,余怀直接强行打断了他,“和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在天武门内插嘴了。”
  徐亦航不解地望着余怀,将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余禁杰对余怀却是更为赫然,“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在你眼里还有天武门的规矩吗?”
  余怀默不作声,只是选择将罪责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听任余禁杰的数落。
  在旁人眼中才俊无双的天武门少门主,如今在余禁杰这却被骂得一无是处,徐亦航心里比余怀还要憋屈和恼火。
  余禁杰情绪正处盛怒,穆听从外走进来传话道:
  “老爷,门外有一女子求见,自称是神医派的后人。”
  神医派后人?
  众人心中还犯着疑惑,余禁杰让穆听将那人带了进来。
  此时徐亦航再定睛一看,直接愣在了原地。那位自称是神医派后人的女子,凑巧竟又是月袖。
  月袖进到天武门大厅,一开始见众人都在,还以为都是特意出来迎接自己的。
  心里还想着天武门的热情好客,过了一会感受到现场气氛的沉闷后,才发觉原是自己想太多了。
  月袖向前拱手行礼,亮出了一块玉牌后说道:“晚辈神医派后人月袖参见余门主。”
  “神医派的教主令”,余禁杰见到那玉牌神色立刻就激动起来,紧接着就追问道,“月袖姑娘,当年你们神医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一夜之间就突然在江湖中销声匿迹?”
  月袖眼神变得复杂:“余门主实不相瞒。其实当年家父从天武门回去后不久,神医派就遭到了天闲山庄的偷袭。神医派全派上下只有我被天魔宫所救,才得以侥幸活了下来。”
  余怀想了想,难怪神医派教主的女儿居然会是天魔宫的月袖使。
  “若真是如此,天武门绝不会放过那天闲山庄……咳咳”
  余禁杰听闻故友被害的消息后,一时过于震惊和悲痛,又引得了旧疾复发。
  余禁杰手臂僵直地撑在椅子上,俯着腰身狂咳不止。
  月袖连忙关心道:“原来这些年来余门主的旧疾还没有恢复。若不嫌弃,月袖可为余门主诊断一番。”
  “就不劳月袖姑娘费心了,这顽疾怕是要跟着我直至入土了。今日不过是繁杂之事太多才加重的,平时我都早已习惯了”,余禁杰边说还瞥了一眼余怀,引得余怀心里很不是滋味。
  随后余禁杰挥了挥手:“你们都先随穆听退下吧,我有话要和怀儿单独谈谈。”
  徐亦航本是不愿让余怀一个人留下的,可那铁青着脸的穆听就在旁边一直催着。又心想着虎毒不食子,余禁杰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背地里要拿余怀怎么样,这才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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