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老攻最好命[古代架空]——BY:东街西巷

作者:东街西巷  录入:08-22

  当归低头说:“可公子不是还没看完吗?”
  “原是我想多了,太过在意他的一时兴起,却忘记了他原本的习性。这些物件,是他送与我的谢礼,并不值得细看。”江雎贺盯着眼前冷掉的米饭,淡淡地道。
  他的侧脸在橘黄的烛火下,倒是显出一股冷淡的质感。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跑进屋内,附耳与当归说了几句。当归面色一变,扭头看向江雎贺,道:“主子请公子过去小聚。”
  江雎贺眉头皱紧,侧目看向当归,说:“现在?”
  当归点了点头,说:“主子说趁着居影正在外面,正是商讨的好时机,因为大家的注意力不会在我们身上。”
  “还是在玄月轩?”江雎贺问。
  当归回道:“是。”
  “可居影现在不正在玄月轩,我们过去,万一被他发现,便无法解释,这个地方不稳妥。”江雎贺想了想,否决道。
  “公子不必担心,玄月轩暗室多的是,主子早已安排妥当。”当归弯腰回道。
  江雎贺没有推脱的理由,只好点头答应。他刚准备找一件披风,等他一拉开衣柜,却发现自己原本空荡的柜橱,眼下已经填满。除却披风,还有许多新的常服。
  这些衣服的花纹、质地,都是一等一的好。
  江雎贺见状一愣,自然知道这些都是谁做的。但他略过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衣衫,反而匆忙地拿起自己从前那件淡青色披风,然后将柜门闭上。
  当归已经在门外候着,等到江雎贺一出来,就有一个和江雎贺身形相似的男人溜进屋子。紧接着,当归就把房门关上,说江公子已经休息,吩咐其他仆人安静下来。
  安排妥当之后,当归领着江雎贺坐上了马车。
  江雎贺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感受着街道寂静,也不知道想起来什么,缓缓地垂下了眼睛。
  自从来到居府之后,他已经许久不出来了。
  其实在江府时,江雎贺守着规矩,步步为营,也不会经常出府。只有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废物怂蛋,不会威胁到其他人,他才可以在水深火热的后宅里活下去。
  可江雎贺从前是有盼望的,只要他等到小妹长大,就可以完成杨氏的遗愿,他会把小妹送回草原。
  然后他再找个村子,又或者找座山,随便一个地方,江雎贺都可以活下去,他没什么鸿鹄大志,只想安安稳稳地过完余生。
  不要有算计,更不要有争斗。
  可现在不行,江雎贺已经进入旋涡中心,他也就没什么心思去想其他。就连这种自怨自艾的时间,也不能太多。
  马车停了下来,江雎贺及时止住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用力皱紧了眉头,从鼻腔里呼出一口气,可心中的郁闷仍是半分未解。
  但他难以纾解的抑郁难受,真的只是因为面前错综复杂的局势吗?
  江雎贺不敢往下想,现在的他,似乎并没有资格谈情说爱,而他的理智也不允许拖其他人下水。
  他掀开马车的帘子,一眼就看到沈默立在门边。
  这是条乌黑阴暗的巷子,底下的石板错乱的排布,导致有许多积水排不出去,就形成了潮湿的青苔。
  沈默见江雎贺掀开帘子,轻车熟路地伸出右臂,然后朝江雎贺挑眉一笑,说:“好久不见了。”
  江雎贺点了点头,抓紧了沈默的手臂,然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只是路太滑,沈默怕他摔倒,就伸手扶了一把他的腰。
  “多谢。”江雎贺皱起眉头,不着痕迹地推开了沈默的手。
  江雎贺不太喜欢和别人靠的太近,尤其是这种贴着身子,会让他头皮发麻,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沈默显然也是知道他这个毛病,因此并不在意。只是率先迈开腿,拿出袖子里事先准备好的火信,一边照着前路,一边走。
  相较于江雎贺,沈默的身形要高一些,再加上沈默对这一片熟悉,所以走的就快一些。
  江雎贺一边要跟着沈默,另一边还要注意脚下的青苔,防止自己滑到,因此跟的有些吃力。
  现在江雎贺才知道,原来居影同他一起走的时候,竟然一直是放慢脚步等着他的。即使这少爷一直嘴硬嫌弃他,但却从来没有丢下他。
  这些细枝末节的照顾,在平日里的时候,总是不显山不露水,可等它们慢慢的积累起来,却又是那么触动人心。
  前面的沈默察觉到江雎贺没有跟上,就扭头看他,说:“江兄,你这不行,你得加快步子,才能跟上我。”
  江雎贺因此加快了步伐,说:“我知道了。”
  前面一片灯火通明,江雎贺不适地眨了眨眼睛,问:“玄月轩不是高雅才子才去的地方,怎么会这般华丽奢靡。”
  沈默停了下来,闻言一顿,笑着说道:“那是白天,晚上的时候,自然是要极尽奢靡,就是要那种酒肉池林的感觉才好。”
  “男人嘛,别管是文人雅士,还是风流少爷,骨子里都是喜欢这些东西的。”
  听完沈默的话,江雎贺便沉默下来。沈默和江雎贺自幼相识,对他的脾性也能摸个三四分,自然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可沈默却以为江雎贺是因为当前的局势而烦恼,于是他上前拍了拍江雎贺的肩,道:“流兮的毒,我已经知道如何解。”
  江雎贺抬眼看他,一把拽住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问:“怎么说?”
  “你先别急,先随我来。”沈默安抚性地朝江雎贺一挑眉,说。
  只是沈默站在江雎贺身前,他的手也搁在江雎贺的肩膀上,而江雎贺又抓住他的手。如果从楼上看,这两人的姿势就颇为暧昧。
  居影原本就心烦意乱,在院子外面溜达了一天,根本不敢进去见江雎贺。晚上的时候,他又听到江雎贺在库房里研究了一下午即墨的物件。
  这少爷就更加慌乱,因为江雎贺竟然这么在意自己送与他的物件,自己不过随意说了一嘴,他就这么在意。
  那他肯定对清晨的那个吻耿耿于怀。
  居影逃避似地跑到了玄月轩,敷衍地找了几位姑娘,让她们坐在屋子里弹琴,可这靡靡之音,却让居影更加烦乱。
  因为他心中烦躁,所以就单独要了一个包厢。由于要求是安静,人家就给这少爷配了个阴面的房间,窗后面就是小湖,寂静又荒凉。
  居影坐着听了一会,实在是坐不住。他就起身走到窗边,刚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两个男人在湖边拉拉扯扯。
  这少爷出于猎奇的心态,趴在窗户边看着下面这俩人如何动作。天色阴暗,再加上他在二楼,距离隔着远,他并不能看清下面两人的面孔。
  他只觉得穿着披风的男子有些眼熟,这人腰板挺直,很合居影的眼缘。只是居影仔细看了一会,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居影心头一动,然后砰砰地狂跳起来,他迈开步子往外走,一把推开这些碍事的姑娘们。
  “居少爷,还没听完,怎么就走了?”
  居影头也不回地往下窜,就跟坠入爱河的毛头小子着急去见他的心上人一样,他急得仿佛后面有人撵着他。
  虽然他忐忑的了一整天,不敢去见江雎贺,可等到他一见到江雎贺,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的欲望。
  什么别扭、羞耻,还有那些让他火燎般难受的猜想,与此刻要见到江雎贺相比,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可等到居影跑到楼下的时候,激动的心情也平静下来。这少爷脑海中突然浮现刚才的画面,他皱了皱眉头,感到十分不舒服。
  他一边期望那个穿着披风的人是江雎贺,但又不期望那个人是江雎贺。
  居影走到湖边的时候,却发现刚才的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他一顿,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用力的握了起来。
  其实除了失望之外,居影心中更多的是那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像江雎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但他心底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说:怎么不会,你不是已经让汤言告诉他了吗?他那么喜欢你,肯定会偷偷来看你的。
  尽管已经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但这少爷还是没走。他固执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江雎贺难道真的不在意自己来青楼,真的不关心自己与其他人过夜。难道他真的已经将自己从心中剔除了吗?
  居影下意识不愿意往这方面想,他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缓缓地回神,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后方有异动。
  此时居影的心情并不是很美妙,他不耐烦地扭头看向出声处,然后一下子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你怎么来了?”
  江雎贺也愣在了原地,没料到会碰到居影,他抬头看了一眼沈默,意思是说不是不会被发现吗?
  沈默耸了耸肩,显然是没把江雎贺的话当回事,又或者说,他根本没把居影这个纨绔子弟放在心上。
  居影看他俩人眉来眼去,只觉得一股火直冲脑门。


第四十八章 修罗场
  可江雎贺却一点也没察觉到居影的异常,他甚至都没穿自己送给他的新衣服,还穿着那件破旧的烂披风。
  这俩人站在一起十分登对,尤其是他们眼神之间的交流,那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默契,才是居影真正生气和心慌的点。
  怎么能有人一出现,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夺走江雎贺的视线。
  这少爷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现在就连江雎贺身上那件披风,他也觉得有些异常。他想,其实江雎贺根本看不上自己送给他的东西,这人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又怎么会把注意放在衣柜里呢?
  或者再大胆一点,江雎贺身上那件衣服,可能就是沈默送的。
  短短几秒,这少爷脑海里已经翻山倒海,不知略过了多少奇葩的想法。
  他等了一会,却发现江雎贺还是没回应他。只觉得一桶凉水灌了下来,使得他骨头缝里都冒着凉气。
  “我刚才在楼上看到你们了。”居影听到自己这么说。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他只是执着于一个答案,一个江雎贺不喜欢不在意沈默的答案,一个让他心安的答案。
  江雎贺眸子暗了暗,继而抬眼看向居影,说:“朋友有要事相告,邀我前来,我实在难以推脱,不想却被你撞见。”
  居影冷笑一声,站在原地望着江雎贺,道:“是什么重要的事,非得大晚上在荒凉的湖边拉拉扯扯,不如说来我听听。”
  一旁的沈默听不下去,他原本就看不上居影,若不是形势所迫,他绝不会让江雎贺进居府。
  如今沈默听到居影这幅捉奸的语气,这少爷好似已经把江雎贺视作自己的所有物,他觉得十分可笑,所以上前挡住江雎贺,回答道:“自然是居少爷在玄月轩里寻花问柳的风流雅事。”
  “江兄自幼与我相识,他堂堂男儿,委身居少爷身下,已属荒唐,要是再了瞎眼,错付了心思。我自然是看不过眼,总得警醒他俩句。”
  居影眼皮一跳,十分不喜欢沈默的语气,更不喜欢一个外人掺和到他和江雎贺之间。可他抛下江雎贺来玄月轩的确是事实,找了姑娘弹琴也是事实。
  这一点,居影无可辩解。
  可居影并没有做其他的事,现在没有,从前也没有。他的第一次亲吻、牵手、拥抱,甚至第一次同床共枕,都是与江雎贺一起。
  所以这时候居影不准备辩解,因为辩解了反倒像心虚,他做过的事情都会承认,可他没做过的事情,他一件也不会认。
  反正江雎贺还要在居府里待两年,如今才过了几个月,他们还有很长时间,足够居影用行动解释这一切了。
  想到这,居影突然一下子有了底气。纵使这玄月轩的老板再嚣张,他和江雎贺的关系再近,可江雎贺如今是他的人。
  而反观江雎贺,他听完沈默的话之后,悄悄地看了一眼居影的反应,却发现居影并没有辩解,显然是已经承认了这些事。
  江雎贺突然有些失落,但也不是特别难过,这种情绪像那种飘在水面上很浅很小的泡沫,虽然有点碍眼,可一戳就破。
  总归不能影响他。
  居影刚准备开口,就听沈默道:“居少爷何苦做出这幅生气的模样,您忘记大婚之日,是谁抛下江雎贺,又是谁,宁愿在玄月轩的包厢里坐一宿,也不愿意给江雎贺一个脸面,让他在婚后遭遇非议。”
  “您既已经摆明了对江雎贺的态度,又何苦再做出一副被背叛心痛的模样?”
  江雎贺见沈默越说越起劲,也不知这人什么时候憋了这么大火气。为了维持住场面,他就拽了拽沈默的衣袖,示意沈默收敛一点。
  但沈默没回头,反而装糊涂一般提高音量,道:“你拽我袖子作甚,我难道说的不是事实?”
  “你俩人都是男人,凭什么只准他出来风流潇洒,你出来见个朋友,就要被他这般盘问?”
  居影就见不得这种小动作,仿佛自己被他俩人隔离在外。即使相距不过几米,却好像不在一个世界。
  他用力皱紧了眉头,死死地盯着沈默,好似沈默抢了他最重要的宝贝一样,他缓缓地开口道:“江雎贺。”
  江雎贺一愣,然后下意识应了一声。
  “你过来,到我身边来。”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可实际上,居影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他的声线是在微微发颤。
  这少爷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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