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来相照[古代架空]——BY:风为马

作者:风为马  录入:08-27

  今日又是常喜请客,坐上都是熟面孔,除了些宦官,就是常服打扮的锦衣卫。崔竹随手揽了一个陪酒的姑娘,摸着手,大大咧咧坐下:“人好,菜色也好,侄儿在南京,吃的最开心的就是五叔的席,最愿意来的,也是五叔的席。”
  “咱家可不敢,”常喜说这话,并没有多少谦虚之色,懒洋洋吃着葡萄,“天外有天呢。”
  几个官阶低的宦官过来凑热闹拍马屁:“咱们这些子子孙孙,能来一次督公的席,是能吹一辈子的!”
  常喜淡淡笑:“立秋了,请你们吃一次,后面大节,我可要好好宰你们一顿了。”
  众人纷纷笑着说是。
  一曲奏罢,新曲子吹前奏的功夫,后厨就开始上菜了。一溜儿的碗碟堆上来,糟鹅,蒸鸭信,虾丸汤,这还不止的,陆续还有硬菜,崔竹舀着一碗碧粳粥,就一块枣泥糕慢慢咽,对那些大鱼大肉,只是稍稍动几筷子。
  席吃了一半,有人离席赌钱斗鹌鹑去了,屏风后面支起了牌桌,响起喧天的喝彩声,崔竹才和边上的太监寒暄几句,常喜就过来了,崔竹向他来的地方看,魏水还坐在那儿,刚才应该是有过一番交谈的。
  “我们叔侄俩说些体己话儿。”常喜挥挥手,让那太监一边去,自己坐下。
  刚坐下,常喜就把他肩膀一拍:“你干爹信里叫我多看顾你,我看,你是个能当事的了,并不需要我来帮衬什么。江淮的盐运,我私下里向你治下的人问过了,你办得好,这场宴,有一半是奖赏你的。”
  “侄儿惶恐,”崔竹把头一埋,“侄儿要向叔父学的,还有很多。”
  “向我学什么,向你干爹学、向老祖宗学才是。”
  “比不得五叔近在眼前……侄儿说实话,侄儿是很亲近五叔的。”
  “你能有这个心,叔叔是能放下心了。”常喜像是擦了把泪:“说到底,老祖宗身体不好,我们做儿孙的,都愁。”
  这话是怎么冒出来的,崔竹心里明了,说什么老祖宗呢,明里暗里根本就是挑唆分家的意思,他要答得不好,不知道要被常喜打成哪一个倒楣派系的狗了,这是把他往坑里拽呢,便道:“老祖宗清贵之躯,总要比我们这些人多福气。”
  “你说的是啊,这些日子,多在庙里去进进香,前日我往各大庙子里送了些金银供奉,惟愿老祖宗福泽绵长。”
  他们这些孝子贤孙,相互之间并没有血缘,只是凭着一张嘴叫得亲热,崔竹这时热泪盈眶,叫了一声“五叔”,含泪敬了一杯酒,常喜又嘱托两句,起身去屏风后观战。
  菜肴还没上完,才端上来一海碗三丝羹,接着又摆了几碟清口的糕子与茶水,正热闹着,帘后的曲子又换了,几个穿纱衣的戏子在那拨琴,拨完了,悄悄的不知道对着哪里笑。
  这些戏子是常喜的家班,样貌都好,勾得人心痒,可没有常喜的吩咐,没人敢造次,杯盘碰撞着,时不时有人往那些冰雕玉琢的戏子那里觑一眼,忽然有人低声说道:“那个……看哪呢?”
  崔竹也看到了,是小阑干,一把浪的没边的眼波抛出去,不偏不倚,就把魏水砸中了,魏水胆子也大,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里交缠。
  常喜正巧看完一局马吊,出来透气时注意到了,抬手扔了个果子过去,一点脾气没有:“喜欢?”他饶有兴味地打量魏水,“没听你有这个爱好。”
  魏水不吭声,转着酒杯没动静。
  直到常喜不耐烦了:“说话。”
  他这声并不大,然而从他周身三尺开始,却一层一层静了下来。
  魏水这时才道:“但凡美人,卑职都是爱的。”
  所有人都以为常喜要发怒杀人,毕竟是觊觎督公一手调教的戏子,再怎么重用魏水,也不能让自己宠爱的戏子和他有染吧?这无异于给常喜戴绿帽了。然而静悄悄的厅堂里,常喜只是很突兀的一笑:“早说吗,你喜欢,赏给你了。”
  作者有话说:
  六一快乐
  本来以为写不完了 结果还是赶上了 > <


第55章
  夜幕低垂,聚宝门外热闹非凡,宴饮园子里的玩乐向来是通宵达旦,偶尔也有先出来的,醉醺醺,一步三晃。
  魏水从正门出来,吩咐人备轿,很快的,园子里又跟出来一个矮个子,被人请着上了轿,先抬走了。魏水抱着双臂,在门口等了不到一会儿,崔竹就施施然出现了。
  “我往北去,北新街。”崔竹腰间插了一把折扇,两只手笼在袖子里,笑眯眯的。
  “北边好,”魏水使个眼色,“走吧,崔公公。”
  他们一道走着,各自坐的轿子也一前一后慢悠悠地晃,沿路都有灯亮,这样好一会儿了,才上了镇淮桥,这也许是因为南京的夜色实在是辉煌,任谁走在其中,都要流连。
  “谢晏那里,是出什么事了。”刚上了桥,魏水就这样问了。
  崔竹看一眼拥挤的人流,魏水那顶轿子早不知道被挤去哪里了:“不清楚,前些日子他去浙江办事,瞒得挺严。”
  “怎会瞒过你。”
  崔竹拿出一种温吞的语调:“不也瞒过你了吗?”
  “前日接到消息,说东南有动作。具体是什么,也不清楚。”魏水侧身让过行人,摆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随后就吩咐我,别和谢晏来往……这个人,可是我牵的桥搭的线。”
  倭寇的那些把戏,崔竹当然知道,可经魏水这么一“点拨”,他也对谢晏的行径有了点怀疑。
  “你的意思是……”
  “哎,不过是猜测,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招惹那人的心腹大患。督公不说,也能理解,毕竟做生意,谁没点见不得人的东西藏着。”
  转眼下了桥,崔竹望见魏水的那顶轿子了,就在不远的地方停下,帘子掀开,一张美艳的脸正在向桥上张望。
  崔竹一笑,捏着扇子敲两下魏水胸口:“要我说,以后有那个美人在,你的日子哪还过得舒坦。”
  这显然不是说什么风流韵事,魏水面不改色:“我不收,督公也不会让我舒坦。”
  崔竹一把把扇子甩开,抢一步接住了前面轿子里传来的秋波:“他连你也不信?”
  “是起疑,”魏水看着小阑干嗔怒的脸蛋,抬手压掉崔竹的扇面,“在崔公公来南京的那天。”
  南京北京,各有一个“崔公公”,魏水说的是北京那个,崔竹赫然严肃起来了:“我干爹?”
  “你看那一回,常梅子再被他重用,一旦起疑,不也打发到别处去看庄子了?就我这一出,还是看在您干爹的面子上,才来得这么迟。”
  “他还忒能忍,原来是不想和我干爹生嫌隙。”
  下了桥,眼前两条岔路各走一边,同路就要到头了,崔竹仍是笑容满面,那是笑给小阑干瞧的,无可挑剔:“干爹总说我这个五叔乞子出身,没什么大韬略,不是老祖宗青眼,就没他这条命在……是我们把他看低了。”
  魏水心里像是有事:“崔公公,在下先走一步,”
  “魏兄且慢,我还有一言,”崔竹把他叫住,顶着小阑干直勾勾的眼神,面不改色,“干爹是等不及了……东南之势,或可为你我所用。”
  魏水向远处的轿子看了一眼,可能是急着去安抚他的美人:“行,此事,崔公公费心了。告辞。”
  夜深时,水西门一带绵延至秦淮西流的整片坊市,依然是灯火浮动。
  宁家宅院里静悄悄的,家主不在,并没有宾客登门的喧嚣。院子里仆人们来来去去,快没什么活干了,便有人在后院问:“家里灯还熄不熄啦?”
  正逢一个小小的身影过来,叉着腰:“熄什么灯?少爷还没睡呢!”
  “啊呀,是宝儿……”
  庭院里紫薇花开得茂盛,花枝自下而上,斜逸出墙端,枝桠间一片如云如雾,乍然间,石子地上几瓣落英被脚步掀动,宁瑞臣着提灯,往佛堂去静坐。
  他闲时没有别的爱好,惟剩写经一项,是百干不厌的,今日本来无事,打算还去伯府找元君玉,但想着那天早上的尴尬,终归是忍住了。
  这怪念头,兴许和元君玉分隔几日,就能自行消解了。
  宁瑞臣侥幸地想着,正研了墨,盘腿坐下写经时,宝儿就一股脑奔进来,不等他出声责难,就喘着气儿说:“少爷,扬州来信了。”
  是大哥,这个时候来信,只能是那件事了。宁瑞臣刚板起的脸一下子柔和了,放下笔,雀跃着:“什么事?”
  一边说,一边就跟着宝儿出去,前脚踏出佛堂,后脚报信的人就跟来了:“少爷,大爷从扬州传的口信儿,大奶奶生了。”
  果然如此,宁瑞臣一拍手掌:“真的?嫂子还平安?何时回家,大哥说了没有?”
  报信的一笑,把宁玉铨的信交给他:“大爷的信。”
  宁瑞臣急急忙忙拆了,就着昏暗的檐灯看过,上面写容瑛华足月生产,是个健康的胖小子,母子都平安。宁瑞臣捧着信来回看了三四遍,忽然后知后觉地:“啊呀,我这就当叔叔了?”
  宝儿垫脚想看信,半天看不着,跟着傻乐:“是、是。”
  “起名了没有?叫什么?”信里没写这些,他转头,扯住报信的不肯放。
  报信的也笑呵呵,露出一排牙:“还没,说要等老爷定夺。”
  “和我爹说了?”
  “老爷那里,也有人专程去衙门送信了。”
  宁瑞臣唬得想起来:“还没起名儿,那乳名呢?回家了,我总不能……侄儿、侄儿的叫吧?”
  “这……小的也不知。”
  “哎呀!”宁瑞臣又把信翻来覆去看几遍,忽然想起什么,便嘱咐仆人带那报信的去领些银钱,吃喝歇息,自己则把宝儿撇了,撞开房门系上披风,再风风火火吩咐备轿。
  “少爷……少爷!”宝儿两条腿跟不上,落在后面直叫唤。
  “今晚不回了!”宁瑞臣匆匆地往外走,头也不回。
  他的兴致如此之高,将宝儿吓得不轻,连连问他要去哪。
  “牌楼巷!”宁瑞臣匆忙应着,宝儿就乖乖闭嘴了,那离不远处是伯府的位置。
  夜里风大,宁瑞臣却并不在意,出门前看见院子里的紫薇花实在心喜,还有闲心折返回去折了一大枝,捧在怀里,往外面走,上了轿子,不明就里的轿夫还在问:“少爷,去哪?”
  “忠义伯府,快快。”宁瑞臣看他们还呆愣着,兴冲冲又补充着:“不知道在哪儿?就前面二里地,往西北走过桥,两炷香就到了。”


第56章
  转眼到了牌楼巷,往里走了约莫百步,到大门口了,便有人过来问:“请柬?”
  宁瑞臣掀开帘子,怀里还护着他的花:“什么?”
  是个太监模样的,脸生,此时不耐烦的说:“请柬拿来,没有,就不准进。”
  轿子前倾,压低,宁瑞臣走出来,微微不悦:“我没有。”他来忠义伯府,向来是没有人拦的。
  “拿不出,那就回去……”那太监不大瞧得起人,趾高气昂的,把袖子一拂,忽然后面伸出一只手,把那太监给打了一耳光。
  “瞎眼犊子,看看这是谁!”还是太监,宁瑞臣算是明白了,府门前那么大一张桌子,是伯府在迎客的。
  “世子有事?”他谨慎的看着那个太监。
  “府里宴请宾客,宁少爷,世子对我们嘱咐过的,您来了,不管什么事都让进。”后来的太监看得懂人脸色,蹲下身给宁瑞臣扑了扑下摆的灰尘,一面笑,一面伸了手往大门里一指:“您请?”
  按理说,平常时候遇见这样的情况,宁瑞臣是懂分寸的,可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他就像存心在这些太监面前示威似的,把袖摆抖了抖,真的顺着那太监指的方向踏进去了。
  一进门,绕过影壁,就听见里面隐隐的宴饮之音了,宁瑞臣向主屋那边眺望一眼,有人唱,有人笑,应该是戏班在那里唱堂会,那调子也熟悉,模糊听见几个词儿,什么“赏心乐事”,是游园。
  太监在右侧带路,边走边说:“从苏州请来的班子,今晚的客人都爱听,宁少爷要过去?”
  宁瑞臣不喜欢这太监的做派,却不得不和他搭着话:“不过去。”
  这一路就被带去了元君玉的书房,他一向在这里见朋友,太监站在门前,隔着龟锦窗棂,盯着他一直带在身上的紫薇花若有若无地笑:“宁少爷有什么事,到门口叫一声儿,我们几个奴婢都在那里候着。”
  宁瑞臣点点头,不多时,又有人奉了茶水过来,他接下的同时也在打量,看整个忠义伯府的这些仆人,真的像元君玉说的那样,在慢慢“听话”了。
  书房一贯没有变过,从门口到桌案,中间隔断的是两只多宝格,案上放了一只半开的木盒子,有什么的闪光透过缝隙射出来。
  宁瑞臣立刻想到了那是什么,想看,但这并非君子所为。他踌躇着,心里却有个声音说:看一眼吧,能放在这的,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看一眼,也没什么。
  鬼使神差的,他真的打开了,盒子里衬着一块绒布,里面是艳晶晶的八宝花簪,这时候,隔着几道墙远的唱腔又飘过来,那边早就演完好几出了,现下正在唱着:“这憔悴非关爱月眠迟倦,可为惜花,朝起庭院?”
  宁瑞臣认出来,这就是旦角头上戴的,元君玉把这个收在这里是为什么?他不能想,一想心就乱了,远处箫管声挠的人心痒,他叹气,顿觉十分棘手,便到两间大屋中央的空地中去玩花弄草。
推书 20234-08-27 :和草原之主和亲后》:简介:(入库时间2021-08-26) 晋江VIP2021-08-14完结总书评数:686 当前被收藏数:3339天真皇子攻 X 又野又浪异国帝王诱受安陵六皇子明珩自小爱慕大将军之孙&mdash;&mdash;贺泽玺。奈何美人冷漠如霜,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某日宫宴后,贺泽玺却醉爬明珩床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