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新夫郎拜天地——”
……
“拜高堂——”
盛尧和乔知舒牵着大红喜绸,上前去跪奶奶。
“叩首!”
“夫夫对拜——”
新夫夫起身对视,乔知舒在轿子里休息好了,这会儿精力十足,看着盛尧嘴角勾起了大大的笑容。八岁那年,在墙外听到的那一席话,如今他只记得盛尧说‘往后我的亲事我自己做主’,原来这句话才是重点。
“叩首!”
盛老太太激动地捏着手,观礼的人群也异常热闹。
整个江州百姓都知道,盛尧和乔知舒成亲那日,两位新人脸上的笑那是无时无刻不挂在嘴角的,两个男人成婚还如此铺张的,整个江南都再找不出第二对了。
**
洞房花烛明。
喜房也被装饰的乔知舒都认不出来了,入目一片喜红,喜被上铺满了花生、桂圆。
岗儿和小还笙就在屋里陪着他,岗儿说:“小哥多吃点,晚上累。”
乔知舒捏着一个花生把玩,听岗儿开口惊地捏爆了花生,“累、累?谁跟你说这些的?”
“大哥啊。”岗儿一脸坦荡,还去抓了一个桂圆干捏开吃干果肉。
乔知舒捏着花生,又害羞又期待。
等了许久,屋外才传来嘈杂纷乱的脚步声,一群大老爷们来闹洞房了。
乔知舒只闻到他们身上醉醺醺的酒味儿,一双眼睛找寻着人群中间的盛尧,盛尧眼尾泛起薄红,嘴角含笑,有点醉的样子,但是气度没丢。
王江纬为二位义弟镇场子,劝了一句:“咱们都是经历过来的人,洞房花烛夜比那春宵一刻还重要,就放过我二弟吧。”
当官的在什么场合说话都有分量,江州知府也同意,“喝了一肚子酒,我都没吃几口,不如我们再去吃点?”
“走走走,那就边吃边聊,洞房就留给人家新夫夫吧……”
盛尧拱手道谢,目送兄弟们离开之后,回身去抱着乔知舒躺倒在喜被上。
“真醉啦?”
乔知舒趴在他身上抿嘴笑,却被盛尧将个带壳的花生塞嘴里了。
盛尧捏他的脸,用哄人地语气问:“生不生?”
乔知舒这才明白过来,叼着那个花生傻乎乎地点头。
盛尧没喝醉,有王江纬和知府镇场,没多少人敢灌他酒,来的几乎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都是知道分寸的。
新夫夫交互饮下合卺酒,大红床帐就落下来了,床下散了一地的花生桂圆……
成亲的这个月,盛家异常热闹。
这日,乔知舒和盛尧去茶楼研究团茶,家里各房叔叔去找老太太说话。
三叔母:“要我说啊,娘您不回去了也好,尧儿这样有出息,跟着他是比回去享福。”
盛莺坐在老太太身边,淡淡看了她一眼,“尧儿自小跟着奶奶长大,从前是奶奶不愿意出远门,好不容易借着成亲的日子接过来了,自然是要尽孝心的。尧儿是怎么苦过来的,几位叔母不是没看见,幸得老太太护着,若不然哪有今日成就?”
“是,莺姐儿如今也是富贵身边绕,说话都不一般了呢。”
盛莺扯了扯嘴角,“那自然,我除了帮尧儿打理后宅,处理琐事,还要织布做生意,我若没有过人的能力,单凭三言两语,安能有人服我?”
盛莺是听舅娘说过成亲那日,几个叔母在后厨的闲言碎语的,到底是盛家长辈,她肯定是要替乔儿把这些人打发了,总不能新夫郎一进门,全是盛家亲戚之间的糟心事吧?她可心疼乔儿,她不许。
“可不是呢,这么大的茶坊,听说并州还有一座呢,莺姐儿辛苦了,叔母来了这一遭才知道你们姐弟三人的不易,我和你叔商量了,总归是一家人,理应留下了帮忙才是,叔母知道你们姐弟不好意思开口……”
“要说帮忙,三叔母还真是帮不上,这茶叶收购方面,我小舅得心应手,加工方面有乔儿和岗儿,运输方面谁都比不得尧儿,不劳烦三叔母了。”
说完盛莺还淡淡地叹了口气,“从前最需要三叔母帮忙的时候……唉,都过去了,恐怕三叔母那会儿也有自己的家事要忙,我弟弟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再不用劳烦三叔母了,三叔母你呀就在家好好享享子女福吧。”
盛家二房和四房都比较老实,听盛莺话里话外多有埋怨从前的意思,心中羞愧,不敢再捞好处了。
只三房的左右看看,想拉个帮手,“那就好,莺姐儿忙得过来就好,那娘可有什么要留给儿媳吗?怎么说,二嫂也照顾了娘这么些年呢……”
盛莺扬声呼唤下人,“都抬上来吧。”
看着欣喜的三叔母,盛莺翻了个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后,才说道:“这是乔儿两口子体恤长辈备的礼物,二叔母家多了五百两银子,为的是什么,也不必我说了。”
盛老太太掌家一辈子,也拿出气势来说道:“今儿一家人坐在一起,娘有话不得不交代你们,你们别看婚宴外面送了多少礼物来了,这些将来我孙儿是会一笔一笔还回去的!现在整个江州,谁不知道我孙儿的义兄是王大人?连知府老爷也赏脸来吃杯喜酒,你们记好了!谁都不允许借着我孙儿的名声收礼,若让我孙儿难做,咱们老盛家谁也别想好!”
等盛家这三房叔叔叔母回了龙井村,乔知舒才听盛尧说了这些事。
盛尧宠着人道:“谁家娇娇弱弱的小夫郎?刚进门,竟都有长姐给撑腰了?过来夫君抱抱。”
要说幸福,莫过于被夫君宠爱,和被夫君的家人当亲人一样疼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完结了,后面会有生子养崽!
(我还是没太搞懂,现在耽文小夫郎都不生子了吗?书名有小夫郎三个字,也需要生子排雷吗?我要不要文案标明一下……)
第53章
琴棋书画, 诗酒花茶,是大庆朝文人热衷的雅趣。其中,茶尤为特殊, 柴米油盐酱醋茶体现出茶是介于生活琐事和文人情怀之间的,可雅可俗。
绝大多数百姓喝的是散茶, 需要长途跋涉运送过去北疆的是砖茶,剩下的文人墨客、达官贵族俱都享用团茶。
重金之下必有才人,乔知舒财大气粗聘了一帮制团茶的高手, 他自己也跟着研制,为了制茶, 甚至冷落了新婚丈夫。
跟着这些团茶手艺人,他了解到, 要做团茶一定要采晴天的茶叶,鲜叶先浸水,后蒸。蒸熟后烘干, 再研磨成末,后用模具压成一团饼,就成了工艺复杂耗时耗力的团茶。
这日,乔知舒穿着耐脏的灰白麻衣,跟着手艺人烘茶,听小丫鬟来报, “大东家回来了。”
乔知舒问:“哥哥找我?”
小丫鬟摇了摇头, “大东家只让我来支会您一声。”
乔知舒笑了笑, 这话到了他耳朵里, 就是‘告儿你我回来了,爱来不来,自己算算都冷落我多少天了?’
“行, 那我找他去。”他将手上的活儿交给工人,理了理袖子去哄夫君。
出了烘房,看到盛老太太在院子里遛弯,身后跟着两个婢子,她们手上端着糖饼和油果。
“奶奶,这是要去哪儿啊?”乔知舒过去把奶奶扶着。
老太太笑了笑,“去树底下坐会儿。”
院子大了,老太太喜欢到处走,最近喜欢去茶坊门口的老槐树底下纳凉,看行人,给街坊小孩儿送果子吃。
“好,奶奶明儿跟我去茶楼听戏吧?”
老太太问:“乔儿忙完啦?”
乔知舒说忙完了,盛老太太才点头答应了。老太太就怕自己生病,所以前段时间看乔儿、岗儿都忙,大孙儿盛尧总要出去赴约,她就不敢满府城的逛了,盛莺是请不动她的,她自己是生怕出点子好歹,叫几个孩子担心。
老太太放心了,“好,听戏好,乔儿,听沉香寻母。”
“……”乔知舒又好笑又无奈,“都听八回了,奶奶听不腻啊?”
老太太摆摆手就是笑,小步小步由乔知舒扶着坐老槐树底下了,藤椅轻轻摇晃,挡住了刺眼的太阳光。
乔知舒吩咐下人守好老太太,进茶坊去找盛尧。
谁知去的不巧,盛尧正在和老詹头等几个下属看地图议事。
盛尧指着地图说:“盛京传来消息,外孟向我朝进贡西洋照身镜和马匹,有意效仿乌兰国,三年一贡与我朝贸易往来。”
老詹头怪笑一声:“哼,这帮毛子是看到甜头了。”
乌兰国进贡些小玩意儿,庆隆帝直接以昂贵的茶叶、锦缎做回礼,乌兰得了大便宜,年年来贡,把南边的外孟给馋的直瞪眼,今年是终于逮着机会了。
盛尧沉静分析,“自从匈奴和津继位,这十年来屡次冒犯我朝边境,圣上正是需要马匹的时候。我估计明年开春,圣上就会下旨取消海禁,登州会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通商口岸,登州和江州比邻,盛家乔有和外商贸易的经历优势,我要拿到南下出海的贸易权。”
老詹头:“这样说来,东家对贸易特许文书,肯定是势在必得。”
盛尧补充:“资金方面我和万太平商号商量好了,中上品贡茶方面,洪天顺茶号正想借我的商队走出江南。银子和货物我都有了,我现在,就需要通水性的水手。”
乔知舒这时走进来,“是不是最好常年生活在海面上的?”
“二东家。”老詹头向乔知舒点头示礼。
乔知舒跟人打了个招呼,然后站在盛尧书桌前,“我这里倒是有个人选。”
前些日子,盛莺受邀和万老太太坐船游河,实际上是给万嘉荣和余兰制造见面的机会,议亲只在双方点头了。
小还笙和万家的几个孩子们一起在龙船上玩耍,小姑娘平时被保护的太好了,养的胆子越发大了,竟敢跟着哥哥们爬甲板,她力气又小,又抓不住,一个不慎就掉江柳河里了。
盛莺急得发晕,幸好得一个船夫路过,将小还笙捞自己船上了,双双靠岸之后,盛莺着急带女儿去医馆,留了下人询问船夫家在何方……
“那船夫叫王宿,没有家,孤身一人住在船上,平日里靠捕鱼和渡人过江为生。”
盛尧蹙眉,担忧小外甥女。
乔知舒太了解他了,不等他开口,补充道:“到底是和万老太太一同出游,家里人长姐谁都没告诉。不过你就放心吧,还笙落水后第一时间去看了大夫,一点儿事都没有,小姑娘胆子大着呢,前天跟我要大浴盆,人家想游水了。”
盛莺觉得自己带女儿出门,却没看顾好,自责不已。而且小孩子玩闹,兴头一上来难免就忘了安危,人家万家也是无辜,这事儿她若到处去说,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万老太太待自己如亲,她不想流言伤了人家的心。
盛尧失笑,盛还笙是家中唯一的小姑娘,就怕她没有爹,没有安全感,所以孙、盛两家的爷们把她捧在手心上宠着。没想到宠过了头,小丫头安全感十足,胆子越发大了。
盛尧挥金如土,“还笙喜欢游水?那让盛乔大院挖一座汤池,明年年底她就能游水了。”
老詹头搓了搓下巴,“一艘船,一个人,不错,此人适合。那我让人备礼,去拜访这位王姓船夫。”
乔知舒沉吟一声,摆了摆手道:“不好,还是我和长姐亲自去一趟,先感谢人家出手搭救之情。”
盛尧:“也好,出海贸易运的都是贵重的货物,用人需慎重。重用之人必须有才能,也要有德行,我决意亲自去拜访。”
老詹头见东家拿定了主意,带着几个下属起身退出书房,将空间留给新婚夫夫。
房里只有两人了,盛尧却低头继续看地图,像闹脾气的小媳妇,也不理站在面前的乔知舒。
乔知舒两手叉着劲瘦的腰,“不理我我走啦!”
盛尧抬眼,双眸都有火星子了,却还要柔声明知故问:“东家这是终于忙完了?”
乔知舒抿着嘴笑,俯身下去撑着书桌,双手开花捧着下巴,“没忙完,但是想夫君了。”
“过完早就不见夫君了,我这心中又失落,又思念,一得知夫君回来了,人家巴巴地就过来了……”一字一句哀怨极了。
盛尧气笑了,靠着太师椅,“合着夫君冷落了你呢?”
“来的路上还遇见奶奶了,奶奶说明儿要听《沉香寻母》,人家这心里是又酸又苦……”乔知舒看着盛尧嘴角的笑,更加大胆的‘栽赃陷害’,他垂下眼睑,忧郁地说:“奈何夫郎守空房。”
恶人先告状?盛尧忍不下这口气,直接站起身来,吓得乔知舒返身要跑。
“回来!”盛尧低喝了一声,“往哪跑?晚上不过了?”
乔知舒一想也是,停下脚步开始奇思妙想。
盛尧向前走了没两步,就见小夫郎跳着扑向他,两条小细腿夹着自己的腰身,整个人挂自己身上了……
乔知舒为自己以制团茶‘太累’为借口,冷落夫君几天几夜的行为道歉,他两手环着盛尧的脖子,软声撒娇:“夫君给……唔……生孩子。”
盛尧憋了几天的火往下涌,抱着人往里间去,在书房白日宣淫。
……
乔知舒躺着被伺候的好好的,突然被翻了个身。
盛尧躺着,掐着小夫郎的腰身,哑着嗓子诱惑身上的人,“来,夫君这就给、你、生孩子。”
乔知舒俯下身去,趴在人胸肌上道歉。
不过从他拖着软掉的腿,去用晚饭的走路姿势看来,应该道歉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