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骑马来 番外完结[古代架空]——BY:弦上孤鹤

作者:弦上孤鹤  录入:12-06

  闻言,宋绾原本带着笑的面容多了些许落寞,却也顺着母亲的意思接下去。
  “阿迟可就当陪陪你这个二姐姐走一趟了。”
  身边的人再三劝说,宋遗青也只得颔首应下。让青石取来蓝色对襟长衫穿好,这才跟着府中的马车往大相国寺去。
  罩着黄色布料的蒲团上盘腿坐着一身扎染灰蓝色长褙子,头戴四方纱巾的人。只见他修长的手指覆在签筒上略微晃了几下,就有一根竹签掉在地上。他悠闲捡起来递给坐在对面的大师。
  “君子审礼,不呆诬以奸诈。此乃中签。”
  惠净扫了一眼,将竹签放在一侧,那里已经陈列了七八支质地大小相同的竹签,从大吉至平签不等。
  “又要劳烦大师解签了。”
  虽说是中签,那人却也不见忧愁之色,只和前两日一般要听解签。他侧脸弧度精致,又赖在这里求姻缘,已经不止一位媒婆上前替别家小娘子询问一番。
  惠净身为大相国寺的主持,竟被困在这里做起了解签的行当,不免无奈叹气,却也解了签。
  “君子之为人也,须注重礼节。行为举止不可忘形轻佻,及逾越礼节守正之矩。此签于缘分不佳,宜保持距离。”
  顿了顿,惠净又劝慰道:“姻缘不可儿戏,裴太常掷了两日竹签,倒不像来求姻缘的。”
  裴潋还在思索方才解签的内容,心道自己平日对宋遗青该算不上举止轻佻,那此签便不做数。他自顾自把一边的竹签一口气装回竹筒内,不由得笑问:“那依大师所言,裴某意在何处?”
  身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裴潋未回头,只见惠净大师忽的站起身慢悠悠行了佛家礼。
  “阿弥陀佛,宋夫人与公子可要祈福?”
  裴潋眉毛一挑,嘴角笑意扩大。
  两日的签总算没白掷。


第五十五章
  临近春闱,再加上这些日子大相国寺人来人往,惠净不用问便知面前三人前来的用意。
  果真,宋夫人柔和一笑,落落大方道:“确是为祈福。”
  因着大相国寺名声显盛,常有官员富贵人家前来烧香拜佛,久而久之,寺庙里的和尚也都能记下许多熟悉的面孔。譬如眼前这位宋夫人。
  惠净又行了佛家礼,刚要将人请进殿内,身边一直坐着的人却起了身。
  “裴某正要祈福,宋夫人是否介意同行?”
  衣袖微动,如玉的面孔迎着照射进来的日光,鬓边网巾下几根碎发。原本美好的景象,倒让宋遗青眉心一跳,恨不得当即退出殿外去,只道是真真的阴魂不散。但转念又想到上次宫城之事,煞时觉得脸上一热。
  不止宋遗青,连宋夫人和宋绾都吃了一惊。方才这人背对着殿门坐着不好分辨,如今遇上了也不能视而不见。宋夫人面色不变,仍是温声应下,“有何介意。倒是裴太常,这是在求姻缘?”
  视线从装满了签筒上扫过,宋绾不敢瞧裴潋,只落寞的绞紧了手中绣帕,直将上面的石榴绣纹扯的扭曲变形要崩了线。
  裴潋有官职在身,此时面对宋夫人却略有些谦逊,礼数拿捏的周到。
  “随手一掷罢了,做不得真。”
  众人脚步随着惠净入了大殿内部,宋夫人和宋绾给白瓷的观音像上了香,再三祈愿多子多福。
  殿内散着檀香味儿,宋遗青跪在蒲团上,双手接下惠净递过来的红色福袋。虽然一开始并无祈福之意,但既然来了,也是带着虔诚。
  惠净看在眼里,眼角皱纹带着笑,衬着白花花的长胡子,慈眉善目。
  “贫僧瞧着宋公子形容明正,眉宇照人,来日许是打马游街的人物。”
  这话和青石说的一样吉祥,分量却比青石的重的多。宋遗青听在耳中,不掀一分骄意,只把福袋放进袖中收好,端的愈发平和。
  “多谢大师吉言。”
  惠净摆手,“吉人自有天相罢了,贫僧无功。”
  不成想裴潋也凑过来,一张面容放在惠净眼皮子底下,笑问:“大师不防也瞧瞧裴某的面相?”
  指尖转动檀木佛珠的动作微顿,惠净草草看了裴潋一眼,复又低下头,暗有推脱之意。
  “裴太常又戏耍贫僧了。天色昏沉,裴太常今日仍在本寺用斋饭?”
  闻言,宋遗青忍不住侧目。
  裴潋这只“老虎”吃素了?
  但这次,裴潋却没再厚着脸皮蹭饭吃,也不纠结面相之说。
  “既然天色不早,当归家才是。”
  自打南御苑骑射后,亲爹那是怎么看他都不顺眼,日日都要念叨几番,无一不是文官武相之类的话语,裴潋便隔几日都要来大相国寺躲个清净。念着后日就是春闱,怎么都不该闲下去了。
  江南稳定,此时要紧的便是扯个豁口行改制。官家虽看着不急不慢,实则已经在绞尽脑汁寻个由头来。从让宰执刘翰秋避开以往的主考官评卷一职来看,官家多半有意借科举下刀子。
  无论如何,今日碰巧让他见着了宋遗青,他心里欢喜的很。
  待宋夫人和宋绾走过来时,裴潋那抹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里。
  宋遗青有些恍惚。今日的裴潋难得正经不少,让他却是不适应了。
  难不成真是吃素转性了?
  可他忘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不知裴潋是打着来日方长,放长线的心思。
  等出了大相国寺,青石已经候在马车前了。远远地,宋遗青就瞧见他左手托着垫了油纸的芙蓉酥,右手握着老虎形状的糖人,只是那只“老虎”的尾巴已经没了,少了几分威势,生出几分滑稽来。
  离得近了,宋夫人指了指青石微鼓的肚子打趣,“这肚皮下面装了什么好东西?”
  青石脸色微红,咬着“老虎”腼腆道:“装了两碗斋饭。”
  他正值长身体,自然吃的多些,平日一顿饭下来竟与府中做粗活的家仆不相上下。
  宋遗青扶着母亲进了车厢,转眼见青石还在和“老虎”较劲儿,有些失笑。
  “依我看,这些东西还填不满你的五脏庙。”
  油纸上芙蓉酥的花瓣咬在嘴中酥脆作响,青石愈发脸红,诺诺反驳,“郎君又取笑青石。”
  众人看着他少年纯真模样,不觉都低声轻笑。
  车夫架着车慢慢往宋府去。车辕上还坐着一个小书童。日暮西垂,将他手中的芙蓉酥映得一捧金粉照人。
  大相国寺出了正殿后门,穿过右手长廊,长廊尽头一排客房,周围尽是花木交荫,远离喧闹,极得幽静。习习凉风拂过来人发白的胡须和衣摆。到最角落的客房时,惠净停了脚步,抬起手轻轻推开房门。
  屋内陈设简洁,有一人侧身跪坐着,衣摆拂地,拿着两支签看的入神,在他身旁还放着和正殿内相同的红漆竹筒。
  惠净缓步走过去坐下,从那人手里抽出竹签,只扫了一眼,便连眼角仅有的笑意也掩在生了皱纹的面容之下。
  “非独内德茂也,盖亦以外感之助焉。”
  方才他走动间都不曾惊动此人,这时,惠净却见他有了动静。端方温润的面容之下似乎压抑着什么惊天骇浪,偏偏隐藏的好,只在带着血丝的双眸中堪堪流露出一分。
  “敢问大师,此签何意?”
  四月来寺中祈求功名的人很多,惠净却觉得怎生找上自己的都是求姻缘的,还一个比一个难缠。
  “陈少卿学识颇丰,德行无损。良人已至。”
  惠净稳声道:“未宣之于口,不可取。须以诚心而取。秘而不宣,终会错失良人。”
  “良人么?”
  陈君琮苦笑一声,又问:“另一支签又作何解释?”
  他一人静坐许久,避开裴潋躲在这处僻静客房内,只求个隐蔽。方才自觉心诚,不想掷出了两枚竹签。原本本意是找个说法让自己放下,现下看着竹签上的内容,心中只感叹苍天弄人。
  另一支竹签上只有八个字,最是简洁。陈君琮是目睹惠净失了笑意的,这会儿却不知为何,又让他爽朗笑出声。
  “陈少卿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大人所求,不过一个随心。”
  刻着八个字的竹签被陈君琮几欲看破,他口中默念多遍“随心”二字,忽如混沌初开般,一改多日沉闷阴郁,眉目舒展。
  “多谢大师所言。”
  人生二十三年,他从出生起,便被家族的条条框框拘着。幼年牙牙学语,少时习文断字,弱冠后立下婚约。一切都在安排之下,陈君琮的路只有一条,容不得他选,而偏偏出了孟阮清这么个人,叫他怎么都不想再顺着路走下去了。
  既然如此,不如随心就好,免得最后尽得误了无辜的陈润娘,做了个负心薄情之人。
  心结已解,陈君琮言语也明朗不少,想到来时正殿内的长明灯,便道:“仲未想为一人点一盏灯。”
  四方天地中,也只有惠净能看见对方说这句话时辗转于唇齿的极尽温柔虔诚。
  大相国寺满殿神佛,信与不信仅在来人的一念之中。
  惠净点头应下,忽的问:“贫僧觉得大人与佛门有缘,他日若有意……”
  他尚未说完就被一阵朗笑打断,与佛门有缘的人已经掸衣起身,拂袖而去,还不忘婉拒。
  “仲未恐今生都要犯色戒,入不得。”
  前来唤住持用斋的小和尚眼见一人阔步而去,浑身凡俗气,于佛门难是有缘,又因着将方才的两三句听的清楚,好容易抓了住持错处,信誓旦旦取笑。
  “师父这回可瞧错啦。”
  转眼又见住持笑的从容淡定,小和尚是个机灵鬼,反应过来不禁惊呼,“师父,你打诳语!”
  惠净起身揉了揉小和尚的脑袋,二人一同往饭堂去用斋饭。
  长廊走了一半,听小和尚仍是坚持不懈说他打诳语,这才解释一句。
  “你只见了师父打诳语,却没见师父建七级浮屠。”


第五十六章
  春闱这日,青石一清早就将科举用的物品一应准备齐全。文房四宝除了笔墨,其余皆是考院提供,为的是以防有考生舞弊。
  “这件外衫可要带上,虽是四月,到了晚间仍是有些发冷的。”
  宋遗青将灰色的宫绦在腰间系了个铜钱扣,见青石把叠的齐整的外衫装进包袱中,嘴上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饶是无奈道:“你今日怎得像个小娘子似的。”
  一向腼腆的青石这次反倒少年装老成正色强调,“郎君可是要去科举,青石自当尽心,万一寒了渴了,成了郎君金榜题名的绊脚石,可是罪过。”
  虽然脸上嫌弃,宋遗青却也任由青石收拾。只是临出家门前,又少不得被父母一阵叮嘱。
  “凡事莫要勉强,便是成不得也无妨。我与你父亲等你归家。”
  养儿二十载,眼见要入科举,宋夫人却觉得自己比儿子还要紧张几分,但面上总归要平和,不能泄露一分的。
  宋遗青点头应下,“母亲安心。”
  马车已经在门前候着,青石先把行李安放在车厢内,此时正掀了窗帘,探出小脑袋来喊道:“郎君再不走要误了时辰啦。”
  听得青石青涩的嗓音,一直沉默的宋复才出声。
  “快些去吧。”
  他虽在官场中为人圆滑,可却不失为一位好父亲。纵有千言万语,也尽被夫人说了去,最后只化作寥寥几个字,但也带着殷殷期盼。
  夫妻二人站在石阶上,翘首等到马车消失在巷口转角,宋夫人才看向自己丈夫,甚是简洁吩咐,“去佛堂!”
  方才还好好的夫人莫名冷语相向,宋复心中“咯噔”一下,脸上堆起笑来忐忑问:“这……去佛堂做什么?”
  宋夫人柳眉倒竖,倒是气笑了,手中拿着扇凉用的团扇狠拍在宋复肩处,半是埋怨半是嗔怒道:“儿子去科考,你倒是闲的自在,嘴里吐不出几句话便罢了,连上香祈福都不肯了么?”
  她短短一句话拐弯抹角将宋复呵斥了个遍,宋复自觉委屈,动作上却愈发小心翼翼扶着夫人往佛堂去,就算知晓对方是抱怨自己方才对儿子太过“冷漠”,如此也不敢为自己辩驳半分。
  “肯,怎么不肯。都是夫人贤惠,为夫才不需担忧。得妻如此,此生无憾。”
  他话说的熨帖,宋夫人神色才做稍缓,仍是斜了一眼嘀咕道:“尽从官场上学的油嘴滑舌。”
  宋复惧内。
  整个怀京,只怕也只有宋府的人知道这件事。原因无他,虽说宋夫人管丈夫管的严,但管理家宅却是井井有条,也没人敢在外嚼舌根。更何况在人前,宋夫人那是给足了五品右司郎中宋复的面子,端茶倒水,温声细语,百顺百从。谁看了不道一句“贤妻”?
  在衡朝,过门的妻子带的陪嫁嫁妆越多,在婆家的地位就越高。而宋夫人,那是带了足足四万贯的文钱,还不算其他布匹之类的陪嫁。四万贯足以在怀京置办一处好宅邸了。
  “好你个裴彦傅,我顾英过门嫁妆十万贯,却也不能让你听一句话了么?”
  裴府内,顾氏气的脸色见红,一手揪着丈夫的耳朵,见怒的声音尽往裴彦傅黑洞洞的耳窝里钻。
  裴彦傅被自己夫人中气十足的声音震的耳膜发麻,又瞧着门外家仆来来往往,皆是眼神儿止不住的往这瞟。
  “夫人饶命,为夫向来唯命是从。”
  被这般当众折了颜面,裴彦傅又是惧又是羞,耳朵上更是火辣辣发疼,不多时就红了一片。
  “唯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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