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骑马来 番外完结[古代架空]——BY:弦上孤鹤

作者:弦上孤鹤  录入:12-06

  刘翰秋挺着身子出列,眸中尽是绝望,“天下承平,朝衡昌宁!”
  说罢,直直撞向砖石砌成的城墙,鲜血四溅,吓的许多官员白了脸色。
  身子渐渐软下去倒在地上,刘翰秋还剩着残息,眸子瞪的浑圆,死死看向不知何时淹没在熊熊火海中的宫城,浓烟直冲云霄。
  衡朝最后一位皇帝晏昇殉国,昔日太祖奠定的基业皆成了过眼云烟。
  江冶派人去救火,并细细查验晏昇是否真的死在火海中。转而又对着遗留的旧臣问:“本王爱惜贤能,若能效忠新朝,既往不咎,任用不疑。”
  “休想!”
  陆仕觉怒目圆睁,抽出江冶腰侧佩剑引颈自刎。鲜血顺着剑刃落在白色罗中单上像冬日里争相开放的红梅。
  “还有么?”
  江冶眼中难掩戾气,俯身视线一一扫过众人。
  接着便有人捡起陆仕觉手中的长剑,或血溅三尺,或割断发丝甩袖离去,不再入朝堂。
  百多位旧臣,竟无一位愿意臣服。
  果真是衡朝养出来的难啃的骨头。江冶暗骂,打下江山的心情被冲淡多半,继而冷笑看向裴潋。
  “裴三司,许久未见。你是血溅三尺,还是断发明志?本王倒觉得你是大才。”
  所有人中,唯一能让他敬佩的只有这位,话中暗示意味明显。
  裴潋不卑不亢,只默声捡起剑刃,上面还留着数位同僚的热血。
  手起剑落,白光微闪。一缕发丝慢悠悠飘落在地上。
  “承蒙厚爱,愿永不入朝堂。”
  怀京有山也靠海,但对比登州的逊色许多。临海边还有一处断崖,海浪日复一日拍击冲刷,暮色昏沉之际,也曾算怀京盛景。
  “陈大人留步,我等请您入朝!”
  追来的新朝将士眼见要寻的人一步步逼近断崖边,不得不在不远处停了脚步。
  海风将长衫吹皱,闻言,陈君琮转身笑道:“入朝?仲未所知的朝堂已经付之一炬。”
  从孟阮清死的那刻起,他便未真心笑过,可现在身后是断崖,结局既定,他却发自内心溢出笑容。
  没了所有希冀,也是某种解脱。
  脚后跟超出断崖边界,一个石块掉落,瞬间被海浪吞没,水花都没有。
  那人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抬手安抚,“一切好说,陈大人先莫要往后退了。”
  新朝的皇帝爱才,特让他请衡朝旧臣入朝。若让人眼皮子底下没了,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入眼天地苍茫,发丝擦过脸庞扰乱视线,陈君琮想起那年去大相国寺求姻缘,曾出了两支签。而未得解的第二支签只有八个字。
  “形影相吊,鸾孤凤只。”
  现在想来都是对的。
  他忽地得意笑出声,或是笑那人,又或是笑那支签,双唇微动道:“我偏不如你愿!”
  “陈大人!”
  那人惊呼出声,往前追去趴在断崖边,只堪堪撕裂一片衣角。
  风声自耳边呼啸而过,海浪声越来越近。陈君琮望着渐渐远去天际,仍是笑着呢喃,“衡哥儿,你我终不用相逢于梦中。”
  海浪翻起,将他的身形带着岸边碎石一同卷入其中。咸凉的海水涌进口鼻,缺氧让胸膛犹如要炸裂般发疼。
  陈君琮的视线停留在海面上的细碎浮光,他轻轻阖上双眸,身子不断下沉。
  他将在无尽的大海深处永远做着一个梦。
  怀京终于有了米粮,陈伯用碎银买了大袋,做了碗粥想要端给主人家。然而他推了门,桌案上只有一张墨迹未干的纸。
  是主人家的绝笔诗:
  旌声努卷清和雨,细雨哀绵泣旧人。
  谁识陌头杨柳色,且看灯下粉蝶魂。
  十年恩怨灰游鬓,百日存亡涩晓心。
  长是座中肠断客,轻薄惶恐负春荫。


第一百四十二章 番外·四时令 裴宋篇
  昨夜的雨水顺着嫩绿的柳枝落在行人的肩上,不知名的虫子借着长势喜人的杂草遮掩放肆鸣叫,像要告诉每位过路人此时是生机勃勃的春季。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几个半大的孩童嬉笑跑过,手里牵着长线,仰头看绘着老鹰的纸鸢。
  少年心性总是没个准头,其中一个一脚踩进雨后的积水坑中,自己湿了鞋袜,倒也连累了旁边的行人。
  “呀,娘要骂我了。”
  孩童心思从纸鸢上收回来,提起湿漉漉的裤脚愁眉苦脸。余光看到有人被自己波及,视线上移,脸色顿时通红,愧疚拱手。
  “先生。”
  其余几个也反应过来,纷纷收敛了许多。恭恭谨谨的像学堂里的老夫子。
  可他们面前的这位就是他们的教书先生。
  裴潋抖了抖自己的衣摆,感叹新扯的麻布衣裳出门就遭了罪。他抬头冲还高入云霄的纸鸢望了一眼,大手指着几个小萝卜头道:“昨日学的内容各抄十遍。”
  声儿一落,果然是此起彼伏的叹气声。裴潋出了衣裳的恶气,扬手赶人,“快去快去,明日我要查验。”
  方才还聚在一处的孩童慢慢做鸟兽散。
  裴潋得意转身提着红线穿起的鱼干正欲离开,却听得身后某个机灵鬼拍手大喊。
  “咱们找宋夫子求情去。”
  这提议霎时得到一致赞同。裴潋挑眉冲着乌泱泱散去的背影斥道:“小兔崽子,找宋夫子也没用!”
  他虽声音严厉,嘴角却带着笑意,撂下一句话就提着鱼干离开了。
  东头瘸腿郎中家里的母猫下了几只猫崽,引得学堂的孩子纷纷去围观。赵景中也去了,回来就缠着要猫儿。裴潋哪里是养活物的人?但耐不住这小孩儿磨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还是提了鱼干给猫妈做聘礼,想聘只猫儿回去。
  刚满月的猫崽还小的可怜,裴潋握在手里生怕微微用劲就捏死了。黑黢黢的眼睛懵懂的看着尚未熟悉的世界,被人翻了肚皮还会装模作样的炸毛。
  裴潋不是于敬淮,可不管它什么雪里拖枪,乌云盖雪。看着哪个顺眼了,扔下鱼干就走。
  待他慢悠悠开了门回到院中,就见赵景中趴在书房支起来的窗柩上,身子被开的正繁的海棠遮了半个,神色百无聊赖,只在看见他的身影蓦地跳起来,冲出书房。
  “裴潋,你带猫儿回来啦。”
  裴潋把猫崽往他怀里一塞,冷着脸轻骂,“没大没小,叫义父。”
  “义父。”
  赵景中得了心心念念的猫儿,转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敷衍喊了声。
  宋遗青刚从书房里不紧不慢出来,目睹小身影窜进房中,对着发抖的猫崽怜的跟宝贝疙瘩似得。
  “你罚他们抄什么书?”
  他本来在书房内修书,忽然就被学堂里的萝卜头们拉着诉苦一场,好不委屈,可他头都大了。
  说到这个,裴潋更是无辜拉起衣摆凑到他面前,“新衣裳因为那群兔崽子们脏了。”
  蓝色的衣摆上明显可见深褐色泥点,已经快要干了。宋遗青倚在门轴上撇撇嘴不甚在意。
  “你这衣裳值几个钱。”
  长衫是麻布的,就算新做的,顶多卖出几文钱。
  裴潋不服气。想他什么贵重料子没穿过?但那是以前。
  他余光瞅了瞅书房内,确定赵景中满眼都是猫儿后,把宋遗青按在门板上对着那张能说会道的嘴狠狠亲了一口,嗓音狎昵。
  “衣裳不值钱,但是是阿迟亲自穿的。”
  宋遗青闹了个脸红落了下风,恶狠狠“啐”他一口,骂道:“你就是个浑不正经的。”
  赵景中就是国破前暴雨中捡的孩童,本放在宋遗青姐姐宋绾那里养了,名姓都定了。宋绾与赵世初合计一番,又把人给送回来了。
  原是怕他们俩膝下无子,晚年寂寞。
  两人猫狗都没养过,能养活赵景中属实是奇迹,还未等人加冠就定了表字“安道”求个吉利。
  “赵安道,赵安道!”
  在院子里用柳枝儿逗猫的赵景中听到声儿唬了一跳,刚想躲起来,就被赶来的裴潋提着衣领进了书房。
  他手里还抱着猫儿阿奴,缩着脖子被可怜兮兮的往书房的地上一戳,像要被埋进坑里的萝卜。
  义父生气的时候,就爱喊他表字加着姓。
  裴潋把辛辛苦苦复述写下的新制内容哗啦啦快速翻着,修长的手指对着背面歪歪扭扭的线条质问:“这什么?”
  正面还是工工整整的新制,背面却被人糟蹋的犹如鬼画符。
  赵景中到底不过五岁,只是顽皮了些,见裴潋真生气了,泪水登时在眼眶里打转。
  “我……我错了……”
  裴潋坐在木椅上,翘着二郎腿喝了口茶问:“错哪儿了?”
  他问的有鼻子有眼,赵景中也应的有鼻子有眼。
  “不该乱画……呜呜呜……”
  “不对!”
  裴潋把茶杯放在桌案上,瓷器的脆响吓得赵景中一抖,哭声立即止了,眼巴巴无措的扭着手。
  没想到这人颇为嫌弃道:“不对!你错在画的太丑了!”
  想他也是丹青拿手,虽不是大家,也不至于寒碜到义子的水平如鬼画符。
  赵景中愣住了,哭声梗的不上不下难受。
  裴潋对着鬼画符随手一指,“这是鸡?”
  赵景中颇不服气反驳,“这是鸟!”
  “这是蛇?”
  “这是龙!”
  “那这该是蛇罢?”
  “那是泥鳅!”
  村子所在的地儿属于地地道道的江南,没有城里的繁华热闹,但乐的清闲。又逢着南方的梅雨季,被衾衣物能拧出水。裴潋盖着潮乎乎的被子左右睡不着,闹的宋遗青也不得安生。
  现下还只是日暮黄昏,可困意向来是伴着雨声而生的。白日里没什么事,又不用去学堂,宋遗青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
  不大的雨珠打落一地海棠花,宋遗青抱着阿奴,一人一猫都慵懒的恍若没有骨头倚在竹榻上,偶有雨水越过窗柩溅到脸上也不管。阿奴更是睡姿豪放,整个身子拉长了占据他整条小臂。
  裴潋盘腿坐着,随手捡起窗柩上被雨水打落的两朵海棠花,俯身伸长了手臂,一朵放在阿奴白绒绒的肚皮上。阿奴依旧睡的香,小肚子带着花朵起伏有致。他便又将另一朵放在宋遗青的鼻头上。
  沾了雨水的花瓣接触肌肤带起一阵凉意,宋遗青不胜其烦揉了揉鼻子,海棠花掉落,正砸在阿奴的猫耳朵上。
  “做什么?”
  他不情不愿的睁开眼,发觉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困意分毫未减。
  看到人终于肯理理自己了,裴潋来了精神,胳膊撑在桌上道:“我让安道打酒去,这样的时节少不了雅兴。”
  “你又支使他去。上回他可被卖酒的王户骗了两文钱。”
  宋遗青懒洋洋从青瓷小盘中捏了个梅子解乏,慢悠悠开口。
  裴潋不以为然,“吃一堑长一智。”
  反正是想喝酒,又不想自己动罢了。
  宋遗青懒得戳穿他,任由他把睡的正熟的赵景中自床上薅起来。
  磨磨蹭蹭穿了外衣,从门后找到油纸伞。赵景中睡眼朦胧的难受,临走前不免抱怨一句。
  “又是我,你怎得不去?”
  一个梅子核精准砸在他脑门上,抬头看去,裴潋正嚼着梅子肉。
  “让你吃一堑长一智,莫要再被王户骗了文钱。”
  哪壶不开提哪壶,赵景中被揭了短处,小脸羞愧一红,再也不说什么撑着伞走了。
  见人走了,裴潋又对着宋遗青抱怨,“你让安道莫在我书上乱画了,反面不妨事,就是太丑,丢人。”
  说到“丢人”二字,他脸上嫌弃之色尽显,甚至已经开始觉得无颜见人。
  宋遗青微愣,好似想起来什么。
  “许是那日他翻了箱子看到你的那副画,便起了学丹青的心思。”
  木箱是再普通不过的红木,没什么雕刻花纹。里面锁着以前的旧物。前些日子他怕东西受了潮便翻出来晾晒,收的时候忘了上锁,就被赵景中钻了空子。看了画不说,还把他们的旧官服套在身上,宽大的衣袖和衣长把人拢的严实,活像个小老头儿,还不自知的非要握着笏板装出小大人的模样来。不是他说,那红色的革带都能把赵景中的腰绕上两圈。
  说到画,裴潋“咦”了声,起身自镂空的瓷枕中拿出钥匙去木箱里翻找。不多时就把那副画拿了出来。
  笔墨如旧,未曾玷污半分。因为匀了珍珠粉,色泽鲜亮如新。
  天快黑的时候,赵景中打酒回来了。他换下沾了泥水的方头鞋,提着装了酒的竹筒到房间内,一眼看到曾惊艳自己的画正摊开放在桌上。
  “裴潋,酒打来了。”他眼睛盯着画,把竹筒往裴潋怀里一放,还不忘自豪添上一句,“这回可没被骗文钱。”
  完了又往宋遗青面前凑,挤的阿奴不满喵喵直叫,奈何不过这小无赖,只得甩甩头摇着尾巴跳下去,绕着书桌的一脚继续呼呼大睡。
  赵景中小心翼翼摸上画,大气都不敢出,抬头和宋遗青套近乎。
  “爹,这画的是你?”
  没等得回应,手背就被裴潋打的一缩。
  “乱碰什么,抹掉了上面的珍珠粉,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听闻是珍珠粉,赵景中收回手,想碰又不敢碰,恨不得把眼珠子留下画上。
  宋遗青责怪的看了眼故意逗弄赵景中的裴潋,平静道:“旧物罢了。你若是想学丹青,便让你义父教你。”
推书 20234-12-03 :丑花瓶变美了 [强》:简介:(入库时间2021-12-03) 晋江VIP2021-11-30完结总书评数:1536 当前被收藏数:13754裴慎穿成了大江最惨的王爷、残疾美人江无阴的丑花瓶。江无阴因为少时骑马摔落,哦不,遭歹人算计,以后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他很惨,和他的爱瓶“瓶瓶暖”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