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偏执皇帝的[古代架空]——BY:息霜

作者:息霜  录入:12-24

曾小心翼翼藏起马脚,不问真心,不求动情,把全副心思投入辅佐帝王,千秋伟业,功过留与后人评说。
只因他姓叶,叶家这一代仅余的儿郎,他曾跪在叶家祠堂前立誓:“此生奉国克己,忠君不悔!”
与星月齐辉的叶家人,高宗叹帝国倚仗,宣宗道山河护盾,伴随王朝起落两百年,无悔无怨。叶家门楣,那高高在上的清誉,是他的枷锁,也是骄傲。
所以滚过刀山火海,挽弓射杀蛮戎大将,也从泥淖里爬出,腰间一道箭伤至今能见疤痕,送走无数弟兄,迎来比他更年轻的小将,在砂石漫天的北漠摸爬滚打,为斥候一条情报彻夜难眠,险些死于漠城大火,发了高烧还要持戈上阵,将在军心在,谁都能倒,他不能。谁叫他姓叶。
说着念着,并非委屈,只是明白,他是君,他是臣,他阿姐是他妻子,他立了誓要再振河山,此身应许大义,便要紧闭心门,再无二致。少年满腔热忱,何至于斯。
明知…他不会心动。送阿姐入宫那年,恍然惊醒,文玉哥会成亲,而他的妻子,只能是女人。后来耳闻目睹,他与阿姐相敬如宾,欣慰于阿姐幸福,也日益感到疏离。只有入了深夜,无人觉察时,才敢安慰自己,没关系,为臣为弟,他能为他做点什么,已是心安。
终于等到他登基,放心随阿爷前往安西,大军出征那日,走了好远,还是忍不住回头眺望城墙,可那漫天的风沙呀,迷花眼睛,他竭力望穿,沙粒入眼,徒生水雾,仍不见故人身影。他忙于登基,不来送他,应当的。怕被阿爷察觉,赶忙把脑袋转回来,偷偷抹了下眼睛。
滚烫掌心握在腰间,就贴着那道经年未消的痕迹,俯下身,恶语呢喃:“将军可还记得,你十八那年…恰逢端阳…”
心跳险些骤停,叶十一猝然回头,直直地瞪著他:“…什么?”他说:“我不记得。”
李固嗤笑:“朕还没说是什么,何必急于否认。”
“……”皇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还能是什么好事不成?
只是端阳…那年端阳…鬼迷心窍,庙会正热闹,随阿姐阿娘上山礼佛,听说山腰的月老庙旁,有位白胡子老爷爷卖红线。
平康坊里的姑娘都传遍了,说那红线灵光着呢,偷偷地系到那人身上,君心顾盼,定许终生。
本也没想买,远远地看了眼。白胡子老爷爷,红光满面,挺像月老。
平康坊里来求缘的姑娘认出他,讨好地将红线一股儿塞他怀里:“将军可有心许之人?试试,灵验着呢。”
“那根红线…”皇帝似笑非笑,噙弄他耳肉:“这就忘了?”
本来昏沉的醉鬼骤然弹起,不知从何而来一股蛮力,双臂用力推搡开压住他的沉重身躯,衣不蔽体摔下床,跌跌撞撞朝屋外逃窜。
他以为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从何而起不争气的泪水,将自尊骄傲狠狠折断,刹那,模糊了眼眶。

*
作者有话要说:
大狗终于把老婆气哭了【竖起大拇指


第23章、动心
23、
年少肆意妄为,锦衣玉带,翡翠冠象牙珏,衣襟缀金线,履靴绣云纹,也曾携二三好友揽遍长安胜景。
东市的姑娘娇俏,团扇掩面,秋水含情目,与哪家文才斐然的公子视线相错,螓首蛾眉,情意绵绵。
西市的商铺热闹,那里临近蕃巷,穿艳色衣服的新罗人,大胡子波斯人,卖香料的大食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年前新建的袄神寺请来婆罗门法师,会变戏法,一只鸽子用巾帕罩住,再掀开,哪里还见白鸽踪影,只一片羽毛随风翻飞。
上元节的长安最繁华,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欢声笑语连绵不绝,缠红绸绕桃纱的灯笼一径铺开十里外。帝君要在祈天楼这端拉弓,箭头磋磨火星,点燃对岸三层楼高的莲花灯。同一时刻,烟火盛放,火树银花,仿佛开元盛世历经百年,依旧绵延不衰。
谁在诗中浓墨重彩,良人玉勒乘骢马,侍女金盘脍鲤鱼。
万国来朝,天下之都,西京长安。
某年某月某日元宵,形单影只独立于城墙下,藏在某处阴影角落,帝王伫立于头顶的城楼,他身旁是可称母仪天下的贵妃,抬起头眺望星河绵延,花灯璀璨耀目,走了两步,伸出手,接住了漫天星光。
听见百姓喧嚣,舞狮喝彩,有人吹唢呐,有人敲铜锣。波光粼粼的护城河边,舞乐台上,花娘随一支霓裳羽衣曲翩然起舞。谁在纵声高歌,又是谁在残灯下奋笔疾书。
吾国历百年沉浮,先有奸臣叛乱而经年战火,后有蛮族侵袭盛世不再,多少文臣士子奔走呼号,多少战士儿郎前仆后继。
那年国库收支终于扭亏为盈,他轻骑快马先回长安,一封暌违数十年的捷报,高高举过头顶,欢呼雀跃跑进大明宫。“我们赢啦!”有人不顾仪态高声大喊。众臣跪伏于丹陛之下,百官稽首:“陛下圣明——”
那一年,江河日下的王朝,悬崖勒马。那一年,叶家公子,正满十八。
惯知女儿家美貌,来说亲的也不少,将军府的门槛踏破,像是那年来为嫡长女做媒。媒婆一张嘴,天花乱坠。说这家女儿好,温婉贤淑,说那家姑娘娇,最配令郎风流年少。
阿姐拉了他的手,关心之切地问:“十一,可有中意的姑娘?若是喜欢,说与阿姐,阿姐亲自为你做媒。”
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功业未成,不敢成家。”
真正的原因,只有自己知道。不想成家。心无所动,何必平白耽误人家姑娘一生。
爷娘起初也急,后来见他执着,渐渐地,也不再过问。为父为母的,哪个不盼儿女成家,尽享人伦乐事。即便嘴上不提,总要不经意地提拎那么一句:“昨日张侍郎家的姑娘送了糕点来,亲手做的,尝尝?”
把红线紧紧攥在手心,汗水浸湿,摇了摇头,婉言谢绝:“我不饿。”
阿娘执意要侍郎家的姑娘来做客,硬着头皮见了一面,下午便借口面圣,撒了丫子跑进宫里。魏公先是鞠躬道好,再说陛下正在御书房。
做贼心虚,多嘴又问了句:“贵妃呢?”魏公不疑有他,再抱拂尘弯下腰答:“与安宁公主饮茶,在御花园呢。”
点点头,道别魏公,进了御书房。那人许是困倦,政务操劳,三省六部的折子堆做小山高,一本本批阅览罢,再精力充沛的人,也觉疲乏,忍不住阖眸打盹,绷紧的侧颊柔和许多。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映出自己做贼心虚的脸,把脑袋埋下去,再埋下去,小心翼翼挪到他身边,先喊:“陛下?”无人回应,再喊:“文玉哥?”毫无动静。
大松口气。两只手不停发抖,紧紧咬住下唇,尝出一丝血气,红线抖擞着,一点点贴近,一点点心虚,还有一点点慌乱。
午后的皇宫,安静得只余下蝉鸣,聒噪声自远处飘来,此起彼伏。彼时天宁地静,唯独胸腔里那颗心,人仰马翻,兵荒马乱。
只是系了一下,快快地解开。转身去找阿姐时,陛下仍未醒来。端阳过后,该要出发翻越秦岭,至西蜀益州剿匪。再回长安,就是下一次过年了。
翠红楼天字房,一拉一扯,重物砸地,高高在上的君王低哑威胁,身下人恨不得一缩再缩,蜷成了弱小可怜无助模样,徒劳无力地摇头:“我没有…”
李固擒起他手腕高高举过头顶,直视他眼尾泛红的眼睛,森然冷笑,似在嘲笑他曾蠢蠢欲动的少年心:“你喜欢朕。”
“不是!”叶十一矢口否认。李固骑坐在他身上,压住他所有反抗,有些粗粝的巴掌轻拍脸蛋,俯下身朝耳侧呵气,湿热的氤氲直抵耳窝:“你…配吗?”
你又不是他。
一把刀子戳进心口,分毫不差地将最软处捅了个对穿。
妄想阿姐的丈夫,百官的陛下,天下的主人。他配吗?
泪水涟涟。也曾在边关遍体鳞伤,抛头颅洒热血,不怕疼不怕累,把流血的伤口包扎,啐一口喉头血沫,迎着城墙烈火,高举旌旗,嘶声大喊:“冲——”
绝不后退的人,对着他,却是一退再退。从不觉疼的人,对着他,却是疼痛难止。那么努力地拼命奋战,追赶着,以为能丝毫岂及他前行的身影。却原来,难以望其项背。
“臣…臣…”都到这时候了,还算臣吗?
这个人,怎么就那么坏呢。
“将军哭什么,”皇帝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甚至好整以暇地在他耳旁嘲讽,“被朕猜中了?”
“不…”徒劳解释,不会承认的,永远也不会承认,何况现在对这个人只剩下厌恶:“不喜欢。”好不容易才把话完整说出口:“我不喜欢你。”
李固沉沉地注视他,撇着的唇角收拢,面无表情。
属于帝王的威压,结结实实压到叶十一身上,碾得心口阵痛,难以呼吸,偏要强撑着,将破碎的高傲伪装捡回来,拾掇拾掇,拼凑成保护自己的盾牌。
叶家小将军对着他的文玉哥,这十多年都未曾这般硬气过,咬牙切齿地恨:“那根红线,我不仅送了你,给小玉,翠红楼里的青儿,南风馆的小鱼,醉香楼的琴娘…都送过。”
双腕用发带绑起来,被他抱回床上,分开双腿,毫无章法。疼到极处也不肯叫,昏沉间,只听他恶语相向:“是么…朕便将他们一一召进宫,封妃赐宠…”
“将军以为如何?”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榜单竟然还差三千字
泪目
今日大狗作死(1/1)


第24章、戏弄
24、
都是些无辜之人,大多奴籍,在风尘里摸爬打滚,献上自尊和身体,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卖笑卖唱,堪堪讨个营生。
却要因将军一句谎话,无辜受捉弄,战战兢兢,惴惴不安。
李固像是铁了心要他难堪,翌日回宫,尚未下早朝,便听魏公满头雾水地念叨:“陛下这是怎么了。”
两条腿发软下不去床,天际翻出鱼肚白时,被皇帝抱回紫宸殿,脚腕处重新挂上铁链,一动不动地仰躺。隔一张碧纱橱,听魏公喋喋不休:“怎么把小倌给请进宫了?”
自来风尘中,男子是比女子还不如的。小鱼本就是奴籍,进了长安别无所依,便栖身南风馆,得一遮风避雨处,苟且偷生。
就这么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庶民,陛下遣了圣旨去,亲自派人请进宫,放进后宫深院。叫人不明就里,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魏公疑惑不解,殊不知碧纱橱里龙床上躺着的小将军,悔得肠青。小鱼躲进南风馆,从来不问外事。不是没人觊觎他,只是那份清高安宁,甫一靠近,便让心怀叵测之辈消了欲念。
以前叶十一担心他无法自保,便劝他,但凡有登徒子戏弄,便摆出叶家大公子名号。小鱼只安静摇头:“怎敢再劳烦将军。”
流落风尘的青年,眉清目秀,形单质弱,唯生清高意,红尘不沾身。
叶十一怎么能忍心,把小鱼也拖下水。李固那样狠心绝情的人,就连心心念念恋慕他的庞妃都不得善终,何况无权无势无所依靠的小鱼。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皇帝心血来潮,要玩谁弄谁,只消一句话的事,可那受尽折辱的人,谁又去关心他求救时嘶哑的哭声。叶十一再明白不过。
或许只因他一句强撑脸面的戏言,强势霸道的王权要把出身卑微的小鱼也折断。那样他叶十一能心安?挣扎着摔下床,抬头望向窗外,这会儿应该已经下朝了。
“李固…”磨牙砺齿,恨不得生食其血肉。
魏公听见碧纱橱里小将军撕破嗓子的粗吼:“我要见李固!!——”
魏公去了御书房禀报。李固放下奏折,揉捏眉心:“新近的那什么…叫什么来着?”
魏公善知圣意,陛下记性一向好,记不住的,只有刚来的新人,他心下了然,抱了拂尘揖身:“回圣人,叫小鱼,平康坊南风馆里的头牌。”
“嘶。”李固扔了批完的折子,嗤笑:“头牌。也难怪能得将军青眼。”
盛夏炎热,太液池的荷花开了,御书房里一片闷热,宫人送来冰食,搁在一旁,尚来不及用上一口,冰化成水,奏折仍未批完。
一旁侍立的黄仲元,当了多年侍中,自先帝在时便坐到了今日地位,堪称两朝重臣。老侍中虽忧国忧民,不过面上从不见忧,一派和善。皇帝也视他为长辈。
黄侍中摸着胡子问:“陛下说的将军,可是叶家那位?”
魏公退至一旁。
李固翻开下一份御史台呈的折子,抬眼望向老侍中:“瞒不过黄老,的确是他。”
黄侍中拧眉沉思,灰白胡子抖了抖,半晌,叹口气道:“叶家小将军年少,血气方刚时,出入那些个烟花柳巷,倒也不算大错。”
皇帝撇了下唇角,不置可否。黄老话中有话,他等他开口。果然,黄侍中操心惯了,忍不住多嘴:“老臣前些时候听闻,陛下因将军顶撞,罚他禁足行宫。”
李固点了点头,放下奏折,饶有兴致地问:“黄老还听说什么了?”
李朝新帝年轻,但也不折手段,把帝王的狠心绝情淋漓尽致地演绎了个十成十。
尽管新帝一向尊重他们这些老臣,可面对城府太深的皇帝,难免心里咯噔一下,疑心冷不防地,皇帝那把刀子落到自己头上。
犹豫片刻,爱管闲事的黄老终究开口答:“说是叶小将军不服管教,行刺陛下,如今关在宫里,不知去向。”
宫内宫外的传闻,大差不离。知道他把叶十一关进紫宸殿的,也只有北衙亲信和魏严诚。李固颔首,低头轻笑:“是关起来了,小将军不知悔改,朕自然要给他教训。”
黄老张了张嘴,揣摩圣意,皇帝不见恼怒,他便大着胆子说:“叶小将军少年英才,不愧为叶家儿郎。他在边塞这两年,守边关安生民,都护府屡次上书,夸赞叶将军衷心勤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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