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偏执皇帝的[古代架空]——BY:息霜

作者:息霜  录入:12-24

“李固…”叶十一掀了被子跑下床,连衣服都来不及披上,出门喊:“李固!”
刘匪头迎面走来,焦急不已:“十一,出事了!皇帝昏倒…”
“他人呢?!”
“在我屋里!”刘匪头领路:“走。”
“到山下请大夫!”叶十一嘱咐赶来的大牙和师爷:“快去!”
大牙和师爷为难李固,但没想到人真出了事。那还得了,天子有恙,他们这匪寨都得完蛋!师爷拉上大牙,着急忙慌下山去。
叶十一跑进屋里,李固躺在床上,浑身烧红。
“发烧了。”刘匪头解释。
叶十一伸手拂他额头,烫手,比昨晚握着他的大手还要烫。
“他昨晚就在你屋中,没出来吧。”刘匪头心情复杂:“大牙说大半夜看见他出来添炭火。一宿没睡。”
所以昨夜睡得香甜,因为身边一直暖烘烘的,不觉得冷。
往常就算睡着了,也要冷醒。
叶十一缄默,跑出门去找了湿帕,大冷的天,双手没入凉水,再拧净冰水跑回来,帕子搭在李固额头,攥紧了拳头,紧张地注视皇帝。
西临镇离得远,一来一去要个把时辰。
幸好李固身体底子好,在大夫到来前,掀开了眼皮,干涸的嘴唇翕动:“十一…”
叶十一匆忙上前,两只手撑住床沿,上身前倾,低头看他:“李固,你发烧了。”
“朕无事。”李固安慰:“休息片刻就好。”
咳血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叶十一坐回床边,拧紧了眉:“你回长安吧。”
“不。”李固想也没想,拒绝了他,他移开视线望向头顶,固执地板着脸,不打算再听叶十一下文了。
皇帝是打定主意不回去了。
接下来,两个人谁都没再开口。
李固生闷气,叶十一坐着发呆。
大牙和师爷终于回来了,一并带上了魏公和陈明。
魏公弯着腰跌跌撞撞地奔进来,见面就开始哭:“陛下啊——您这是何苦——”
叶十一起身走到陈明身边,略带歉疚:“我也没想到。”
“不关你的事。”陈明叹气:“陛下太固执。”
“……”叶十一静默半晌,走出屋外:“我有事问你。”
陈明随他出门,两人到院子角落停步,叶十一回头望向屋里,料想里边的人听不见了,才哑声开口:“李固身负内伤吗?他昨晚好像咳血了。”
“…不曾,不过…”陈明欲言又止:“陛下不让说。”
“他想让我回长安。”叶十一看着陈明:“没有足够的理由,我不会回去。”
陈明就知道,叶十一威胁不了李固,但能把他和魏公威胁得团团转。
叶小将军只是不太爱拿身份压人,但当他真的以身份慑人,就没有在他审问下不招的。
“是…蛊毒。”陈明压低嗓音,不敢太大声。
陛下龙体安康,事关国体,兹事体大,知道这件事的十根指头都数得过来。
“和你身上一样的,不过是母蛊…有毒却不致死。”陈明叹息:“当年先帝知陛下对你情谊甚笃,先在你身上用子蛊,目的是使叶家绝后。后来陛下登基,先帝以传国玉玺要挟陛下服用母蛊。”
“两蛊相斥,动情则伤。陛下对你用情…伤及腑内,难解。”
“所以、所以他才咳血…”叶十一呆住了:“虎毒不食子,先帝却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回到长安。”陈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莫说你流落在外毒发难治,就是陛下无药石相助,恐怕也要伤病缠身。”
“徐太医那份药,你喝,陛下也在喝。”陈明说出了叶十一不曾知道的真相:“好多事,陛下都瞒着你。”
刘匪徒拿了披衣过来:“十一!”顺势将披衣罩他肩头:“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出来,不冷么?”
陈明看了眼刘匪头,嗤笑:“陛下见着匪徒,一定气坏了。”
“姓刘的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可见陛下是费了多大劲才按捺住。”陈明意味深长:“十一,若非为你,堂堂天子,哪肯受半分委屈的。”
“……”叶十一只觉得好笑:“那我受的委屈就不委屈了?”他顿了顿,抬眼看陈明:“天牢有多冷,陈大统领难道不知道么?”
这事儿,小心眼的能记一辈子。
陈明哽住,话哽在喉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于是满脸难过:“你们俩,说不清。”
就这么纠缠着,不肯原谅,真要到离世那天才肯罢休?
“如果你决定回长安,”刘匪头笑,“我就不去了。”
“长安没有我的家人。”叶十一冷声道:“十一此身埋葬边陲,足矣。”
他并没有被陈明打动,反而愈发冷漠:“带着皇帝回去吧,我们这儿,招待不了他那尊大佛。”
“朕不回。”身后虚弱的声音传来:“十一,你离开朕,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
“朕不回去。我走了,你觉都睡不好,我不会走。”李固靠近他,由魏公搀扶着,一步一挪,看得出后腿摔伤未愈,但他仍然努力地站立着走向叶十一。
大夫在后边看得眼急:“发烧呢!出来干啥!还想不想好了?!”
叶十一咬着牙,看着李固,眼尾浮红。
“十一…”李固朝他招手:“回屋,外边冷。”

*
作者有话要说:
快回长安了~


第62章、长安
62、
到底有些事说出来, 是两头成空,谁也不清楚将来会否出现转机。
只是在某一瞬间,自那些光怪陆离的驳杂真相后, 猛然瞥见一丝旧日踪影, 倏忽间心念翻涌, 才明白要放下谈何容易。
曾经以为埋身边陲了结此身, 临末了恍然察觉,有些事摆脱不了,走不掉,犹如锁链, 辗转反侧夙夜忧思,割舍不下。
是佛家谶语里说,舍不得。
“长安离不开陛下。”陈明言辞恳切地唤他:“十一!”
“……”撇了下嘴角,唯余冷笑, 五脏六腑一会儿热一会儿凉,病的不是李固,是他才对。
“何必以苍生威胁我。”其实心下早已了然:“你笃定我不忍眼看群龙无首,长安大乱,祸及百姓。”
李固微怔, 停下脚步,目光暗沉下来,被魏公扶着一只手, 另一手负于身后, 沙哑道:“这些你不必担心, 朕亲自挑选的臣子, 自当忠心耿耿尽心竭力。”
“李固, ”叶十一咬牙, “说实话。”
“………”皇帝是烧糊涂了,都不忘强撑最后一丝颜面:“不过是朕回去时,桌案上的折子再堆高些罢了。”
“只有如此吗?”囊帉
李固侧首,避开他灼然双目,抵拳咳嗽,见了点血星,他收回手,不动声色在衣袖间擦尽:“朕带你自行宫回皇宫那次遇袭,还有后来在华山祭祖时遇刺,两次袭击的刺客,是同一批人,金吾卫已有眉目。朕久不在长安,那幕后之人…恐怕已剑指龙座。”
“…你都查到了。”叶十一上前:“和叶明玦有关?”
李固回头,轻轻颔首:“你离开那些时日,朕借故消沉,他们动作频繁,被金吾卫抓住了狐狸尾巴。”
“那你还大摇大摆离开长安?”叶十一倍觉荒唐:“皇帝当腻味了?!”
“……”李固默然不语,良久,一声长叹:“你丢下朕独自做个孤家寡人…有什么好。”
魏公在旁边听着,他服侍皇帝这些年,对李固再了解不过,当即跪下身去,老泪纵横:“陛下,万不可弃苍生如儿戏!!”
皇帝是真的有放弃之意。
陈明和叶十一或许听不出,只以为皇帝一时赌气。魏公却再明白不过,再这样下去,李固是真的不打算回长安了。
“没了朕,江山也不会少下一个皇帝。”李固还是那句话。
“如果你这么想,那你不配当皇帝。”叶十一恨恨地说。
李固深深地凝视他,那眼神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旧日为何要登帝?其实自幼便看不惯父皇孤家寡人骄奢淫逸的做派,当真以为皇权高位上的人,贪图享乐,钟爱权力,至于经史子集言称民贵君轻,实则糊弄人的把戏。
他父皇戏弄社稷,沉湎后宫,前朝怨声载道,却靠得叶家征战百死,稳固了帝位。
就这么荒唐的先帝,为了权力地位,鸩杀手足,迫害亲子,算计忠臣。
什么才是好皇帝啊?先帝那样的,不也当了一辈子皇帝?
“若当初能生于寻常人家,不与你相遇,此生娶妻生子,归田园居,亦是幸事。”其实后悔那些事也来不及了,做过的,错了就是错了。
相遇的,遇见的,丢不下的,都在那里了,容不得他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忧思挂怀,舍不得,若强硬舍去,便是削骨剔肉,痛彻心扉。
“抑或你不曾饮下那杯毒酒…朕也不用,按捺至今,夙夜难寐。”
既然遇见,若然无法偕老,那么相遇不如不遇。
叶十一退了半步,下意识的,脚步趔趄,幸亏被刘匪头扶住:“十一。”
“我想想。”逃也似的跑出院子,冲到寨子外老松下呼呼喘气,仿佛身后恶龙追着他,逃都逃不掉,浑身皆是冷汗,背靠树干跌坐下去,满面彷徨。
刘匪头不知何时追上来,没说话,就在他身旁坐下,扭头瞅着他瞧。
与李固相似的面容,截然不同的性格。刘匪头总是笑呵呵地打趣,李固总是沉下脸地命令。明知道不喜欢那样总是板着脸的人,却仍然无法爱屋及乌地答应匪类。
因为说到底…只是长得相似,终究不是那个人。
一清二楚。年少便寄托的希冀,哪有那么容易丢掉。
可是再捡回来,除非那些过去没有发生。
他做不到,无怨无悔的忠臣,原谅和忘记一切,高高兴兴陪着他回长安。
再喜欢,都要害怕的。
“我觉得,”刘匪头戳了戳他胳膊肘,“他特别喜欢你。”
虽然帮情敌说话有点奇怪,刘匪头也满心不忿,但实事求是地讲,刘匪头不得不承认:“放下皇帝架子做这么些事,若非为你,我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
“皇帝像个农夫一样给大家伙挑水喝,你见过吗?”刘匪头仰头望天:“你跑出来后,我看了眼,高高大大的男子汉,跟马上要哭出来似的。”
“说不准这会儿就在哭呢。”刘匪头戏谑。
“你帮他说话?”搞不明白匪徒为何要解释这么多。一开始,最嫌弃李固的就是他。
刘匪头摇了摇脑袋,高深莫测:“我没有帮他说话,我在帮你的心说话。”
“十一啊,你俩认识十多年了吧。”刘匪头转过眼珠觑视他:“人这一辈子能活多少个十年?屈指可数。如果不能和自己爱的人相携终老,怕是离世那天都要遗憾的。”
“…我不喜欢他。”叶十一凉凉地说:“更谈不上爱。”
“嗯…”刘匪头夸张地点下巴:“你不是喜欢,你只是放不下。”
喜欢,其实也能割舍,唯独放不下,恨也好,爱也罢,想起这个人就磨牙砺齿,日复一日地在心间炙烤,哪怕回忆都气若游丝了,仍旧抓着那点游丝不肯彻底忘怀。
这就叫放不下。
世间那些个断肠相思,铭心刻骨,其实都太激烈,哪有那么多的激烈。
偏偏淡如煮粥的放不下,是哪怕彻底分开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一时不察,那人的面影自脑海间飘忽而过,仍觉出后背冷汗。
是固执的放不下。
年少时以为,人这一生,就该功成名就,即便所爱隔山海,只要功名累身,亦无遗憾。
可是,有些人,就算达成了皇权霸业,走到了普天下最尊崇的帝位之上,他心心念念的,也不过那年陌上桥头水自流,白衣公子打马路过,自此一回眸,桃花散枝头。
原来八千里路云和月后,是小巷人家。
所以人这辈子,就该怎样度过呢?
“小叶将军啊,”匪类换了称呼,这才是他心里,最配得上叶十一的称谓,他伸长胳膊揽住他肩膀,轻轻拍了拍,“何况你心怀仁善,为护边城百姓周全,五六年来,与家人聚少离多,他们也没说错,你是放不下他,也放不下苍生。”
所以你一定会随他回去,你也一定要随他回去。
因为你不能眼看着,久经先帝苦的百姓再失去李固这样的中兴明君,你于心不忍。
当年那么努力地在边塞征战,静夜时怀抱铁弓,遥望长安,此生所望,不过是后世史书上,在他的谥号旁边,落下他的名姓。
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哪怕分崩离析了,年少时的信念,也不曾更改分毫。
明君贤臣,与共河山。
“这样吧,你走之后呢,”刘匪头笑着说,“我就把牛头寨这帮弟兄带回玉城,我老巢在那儿呢,一定好好善待他们,让你放心。”
“……多谢。”叶十一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回走。
“十一!”刘匪头在它身后喊。
被喊住的人正要回头问他怎么了,匪类却扯着嗓子大声道:“别回头!”
莫名其妙。叶十一顿了顿,到底没有回头,就站在原地,等匪类自己跟上来。
“我能去给你当个副将吗。”匪徒擦掉刚冒出来的眼泪花:“武功还行,脑瓜子倒是机灵。”
“如果有那一天的话,可以。”叶十一说。
刘匪头大笑,追上来揽住他:“好!”
出发回长安的前一晚,高烧刚退的皇帝特意去找到刘匪头。
“朕还不知你的名字。”李固在榻上坐下。
刘匪头蹲在旁边翻火盆,看着漂浮而起的灰烬,淡淡答道:“草民刘子瞻。”
“哦…倒是个文雅名字。”皇帝拍了拍膝盖,上身前倾:“那天你去追十一,我以为你要劝他别走。”
刘匪头嗤笑:“他又不喜欢我,强扭的瓜没意思。”
李固不以为然:“若是喜欢,自然要不择手段,否则怎么叫喜欢。”
“……嘶。”刘匪头放下铁钳:“您这话最好别当着十一的面说。”
推书 20234-12-24 :九千岁[重生][古代》:简介:(入库时间2021-12-23) 晋江VIP2021-12-20完结总书评数:97035 当前被收藏数:119042 隆丰二十三年,东宫太子已被废五年,当年谪仙般的人物,幽禁皇陵,受尽万般折辱。也是这一年,皇帝昏聩,追求长生大道,让西厂阉党篡了权。西厂督主薛恕,权倾朝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