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况道:“公子貌美,即使是犯了病依旧优雅,在下都心动了。”
他语句逐渐露骨:“公子倘若愿意答应在下,在下愿意用功德交换。”
洛甚:“……”
他唇角微抽,心想功德?这也行??
柳况举起酒杯:“好不容易相识,公子,咱们喝一杯吧!”
眼见洛甚有些犹豫,他赶忙道:“仅此一杯,洛公子,给在下一个面子?”
洛甚犹犹豫豫的,终究还是答应了:“那……好吧。”
柳况闻言一喜,他举起酒杯,豪饮下肚,然后就见洛甚慢慢慢慢喝着。
那姿态,真是养眼。
柳况有些唇干舌燥。
他这药是上好的药,喝完了迅速作效,届时失去理智,任人索取,事后也只会以为是两情相悦,并且还会爱上他。
柳况喝完,把酒杯放在一旁,等着人发作,却见洛甚喝完了酒,便立刻拿起筷子夹菜吃。
洛甚一边扒着碗,一边偷偷把酒渡进米饭中,再把碗搁到一旁,夹着肉蘸碟吃。
柳况瞧人吃得万分文雅,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但人却一直没有反应。
等洛甚吃了个半饱,突然一顿,慢慢抬起头来瞧他时,人已经憋得脸色通红,额头上冒起几根青筋,衣领凌乱地扯开,桌子上的酒也被他当水喝了半壶。
他难以置信,正考虑着要不然再下一点药时,却见洛甚迷茫狐疑的目光扫过来。
柳况有些紧张:“怎,怎么了?”
洛甚声音困惑的:“你这药……不怎么样啊,你怎么还没发作?”
柳况:“!!!”
他惊了,他等着洛甚发作,却没想到中招的竟是他自己?
柳况颤着眼神望向那酒壶,酒水是助兴的,如果单喝没有效果,但配上那药,会渗透进体内,极大增强那药效。
柳况慌了,他急忙起身,洛甚便立刻往门口跑。
他一把要去拉洛甚,却只来得急抓住衣角,下一秒,门被打开,洛甚扭头钻到故将军的身后:“快!他要发作了!”
故将军瞧着屋里那几乎要发狂的人,脸黑了些:“怎么回事?”
“他要对本公子下药!”洛甚说着心虚了下,他本以为那药是迷药,没想到是这种助兴之物,他果然对这世界认知太少了。
洛甚扒拉着怀里的小药瓶,里面装了几颗故行之给的百毒丸,说是给别人吃,反正他不能吃。
不知道这百毒丸对……这柳况下的药有没有用?
还是扔出去好了?
洛甚这边正纠结,那边故将军已经把人严严实实绑了起来。
柳况张口便喊:“沈洛!你这个混蛋!给我松开!否则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故将军回头看洛甚,洛甚已经扒拉出药瓶,但听到这话,又把药塞回去了,他把门关上,大步流星走到柳况面前。
“你可要想好,现在你小命在我们手里,就算柳丞相想报复,那也是之后的事。”
柳况一听,慌了:“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你特地来勾引我,是为了我爹?”
洛甚:“???”
勾引?
他气了:“故将军,帮我扇他巴掌!”
故将军正在气头上,闻言立马扇了两个。
柳况被打懵了,他震惊地看洛甚:“我爹都没这么打过我!”
“嗯,那是你还没见到我。”洛甚寒凉一笑,“我今天,就是你祖宗。”
他道:“你最好想清楚,要和我们合作,还是就这么……”
洛甚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自己中过招,知道那滋味多难忍,尤其是柳况这种常年在烟柳之地的,恐怕根本不知道忍这个字。
他道:“随便你选择,反正我无所谓。”
说罢,洛甚重新坐回饭桌上,故将军收拾掉酒杯酒壶,捧着自己的碗也去吃了。
洛甚换了个新的碗,慢慢嚼着米饭吃,没一会儿,就听到柳况喊救命。
洛甚分去一个眼神,问:“受不了了?”
柳况赶紧点点头,他浑身冒汗,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痒得他心慌,痒得他十分想泄火。
但眼瞧着屋里两个人,一个会习武,而且年纪有点大,他看不上,另一个他吃不到。
柳况求救:“我真的受不了了,求你们,快给我找个人!”
洛甚摇头:“那怎么行?这外面的哪个不是良家妇女?”
柳况赶紧道:“那,那花柳街随便来一个都行!”
洛甚又摇摇头:“本公子的身份,不合适。”
“那……”
洛甚不等他提议,先问道:“听说柳公子在洛镇为非作歹好一段日子了?”
柳况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转到这里来,他明明要找人泄火,但柳况不敢反驳,他怕惹了这两人,真叫他憋火而死。
他赶紧点头。
“你今天对本公子做的事,恐怕对其他人也做过吧?”洛甚的目光变得凌厉。
“不不不!”柳况赶紧道,“我从没跟别人下过药!”
“本公子不信。”洛甚皱眉,像这种人,会是第一次?
“那是……那是因为我用我爹的权势逼迫,我,我搬出我爹的名号,他们,他们会自动靠上来的!”柳况为免真被人告上县府,多少有所收敛,都是用柳丞相的名义在外面逼人,那些人想要成为柳丞相的入幕之宾,只好答应他的要求。
洛甚闻言,皱起眉头,想这人长得也算仪表堂堂,居然做出这种事,而且柳丞相不可能毫不知情,给那些人一点好处,全部遣散了,就当没发生过?
他瞧着柳况,心里生出几分厌恶。
柳况已经急到在磨地板,他痛苦地望着洛甚:“求,求你了,等我之后,就,就让我爹给你个官做!”
洛甚眉头一皱,故意放慢了速度:“故将军。”
“臣在。”
“给这位柳大公子做个笔供。”
“是。”
故将军落笔飞快,很快写好一份文书,压到柳况面前,柳况急忙签上名字,又被故将军押着割破手指按上红印,这才松开人。
洛甚把一颗百毒丸丢过去。
柳况急忙捡起来吃了。
片刻后,那药终于有所缓解。
他躺在地上喘气,喘着喘着,脑海闪过方才洛甚的那些话。
然后,脸色慢慢变了。
他扭头,再望向洛甚。
洛甚把碗筷搁到一旁,一只手握着茶杯小口喝着,另一只手举着那笔供仔细审阅,完了把纸好好叠起来放进袖口中。
“皇……”
“接下来的话,你自己听好了。”
洛甚慢悠悠开口道:“朕命你伪装成朕出巡,若是被人发现,便以假冒皇帝死罪论处,若是未曾被人发现,平安归来,则这笔供一笔勾消。”
柳况惊住了。
他见洛甚起身,顿时吓得一抖,这时恍惚想起来,柳丞相曾说过,这皇帝年纪很轻,其貌极俏。
而且……皇帝名号便是——
洛甚。
沈洛,洛甚?
他再瞧看故将军,这时才发现,故将军腰间系着一道令牌。
那令牌,乃皇宫令牌。
柳况彻底傻眼了。
而在这窒息的安静中,他瞅着洛甚背影,心里却有种很奇怪的,诡异的,倾慕情。
洛甚说完话,感觉也差不多威慑到了,便把茶杯往桌子一放,打算出去透透气。
他走出屋子,抬步往楼梯走,刚经过一个拐角,突然有只手从旁侧伸出,猛地捂住他的嘴拖了进去。
第46章 欺负 公子不在啊
洛甚慌了。
他努力挣扎着, 但身后的人力气极大,直接把他拽进屋里,洛甚被拉了个踉跄, 勉强稳住身体,一抬头, 却见来人竟是长心。
“长心?你怎么会在这?”洛甚惊了, 他出来的时候没带长心,此刻长心应该在盯着长安才是, 怎么会出宫?
不过还好是长心, 他松了口气。
“奴婢要跟着皇上!”长心幽怨地瞧着洛甚, 她从小得到的教育就是洛甚去哪她就在哪,还是第一次离这么远。
她昨晚就要找洛甚说情了,但当时故行之在侍寝, 她不好意思打扰。
第二天洛甚又走得早,她忙完晨练, 人就没影了。
长心没法,去找故行之说清楚,于是被放出宫来。
洛甚听完, 无奈地叹了口气:“宫里正需要你, 怎么就出来了?朕只是去玩玩,过两天就回去了。”
长心看向洛甚:“皇上不要奴婢了?”
她面无表情的,却问出这种话, 多显了几分被抛弃的薄凉。
洛甚:“……”
他按住额头。
长心正准备说话,这时外面传来故将军的声音, 他等了半天没等到洛甚回去,已经在找人了。
洛甚看了长心一眼,无奈了下, 将人一起带回去。
故将军看到洛甚回来还多带了个人,惊了:“长心,你怎么跟出来了?”
长心瞥他,不服:“皇上,奴婢武功比他好。”
故将军:“……”
洛甚:“……”
长心努力推销自己:“皇上,奴婢跟了皇上好多年。”
洛甚:“……”
故将军扭开脸,无奈地摁额头。
长心不明所以,多看了故将军一眼,想到什么,突然高兴了:“皇上,故将军头痛,他老了身体不好,奴婢可以!”
故将军:“……”
怎么一个个都说他老?
他老得这么明显吗?
他生气了!
洛甚赶忙帮她解释:“长心就是年纪小,不懂人情.事故,长心,在外面不能说人家老。”
故将军点点头,这不是伤他自尊吗?
长心眨眨眼睛,好难懂,人老就是老了,为什么不能说?
她问道:“那叫小故将军?”
不是老,就是小喽?
故将军猛地被呛到,手抵在唇边克制不住地咳了起来。
洛甚又按了下额头,他大概理解了故行之为什么愿意把她放出来了。
长心还在不明所以:“小故将军,你身体不好呀。”
看着担心,语气倒很轻快,把故将军气得够呛,他深吸了口气,正准备和洛甚说要把长心送回去。
正好他方才给故行之送了信,应该……不多时就能到了。
洛甚这时却道:“长心留下来吧。”
虽然两个月后他便会回到京城,但故将军为了隐瞒需要带着柳况继续出巡,他回来的路上没有人在,总是有些危险的。
与其那时候再写信让长心来接,不如现在带着,一路上还能教教长心,说不定能叫她找回点什么。
故将军闻言,又看了长心一眼,心想着在洛镇已经落脚的故夫人,让两人多点相处的机会也不错,这才点头同意了。
洛甚这便领着人回屋,走到门口时,才想起来里面还有一个人,他收起轻挑的步伐,肃着脸走进去。
屋里,柳况正准备从窗口爬出去。
他瞧着窗下的小厮,那胳膊那小腿,他有些担心,不知道小厮能不能接住他。
然而也就这担心的空档,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他吓了一跳,身体跟着晃了晃。
柳况努力稳住身体,一抬头就撞上洛甚有些惊讶的眸子,心里某处撞了撞,但旋即想起来自己的处境,他一咬牙,往下跳去。
底下,那小厮瞧着人就要掉下来,庞大的身躯逐渐变大,他细胳膊细腿吓得一哆嗦,本能地收回去。
啪哒一声,柳况结结实实摔到了地上,他脑袋发晕,浑身痛得不行,正要起身骂小厮,这时小厮一抬头,看见窗口露出个女子脸庞,另一只手上还把着剑,顿时又一哆嗦,大喊一声:“杀人了!”便跑了。
柳况:“……”
他僵硬地躺在冷风中,听到那喊声卷了三个卷,逐渐远去,感觉到脑海里的血液都空了。
头顶,长心一跃落下,将人拎起来,目光直直瞪向远去的小厮,接着再把他原路塞回屋里。
“皇上,奴婢去杀了他!”长心把人往地上一抛,转身便走。
洛甚赶紧去拉人:“故将军已经去追了!”
长心一听,这个小故将军,怎么和她抢功劳!
双眸迸出好胜的火焰:“故将军身体不好,还是奴婢来吧!”
说完,她把地上的人重新绑到床边,打了四五个死结,确保人跑不掉,便立刻往外走。
洛甚赶紧去追。
但他身体还没恢复,跑半路又没追上,正撑着墙壁喘气,心道他从小到大也没杀过人,怎么刚出宫就被戴上这么大一帽子。
正又急又气着,一道黑影突然覆上。
洛甚呼吸一停,怎么又来?
他瞧着墙边到地上那道黑影,胸口起伏都变得小心翼翼,然后就看那手渐渐变大,身后一股不妙的气息也越发清晰。
他暗道一声不好,拔腿就跑,张口正欲喊人,接着就被人捂着嘴拉进隔壁房间内。
“唔,我没杀柳况!没杀!”洛甚听着耳边嘈乱,分不清那急剧跳动的心脏到底是谁的,挣扎中感觉对方松了些,怕对方对他下手,赶忙道,“他还在屋里呢!”
身后,故行之闻言,皱起眉头。
柳况?就是故将军说的小白脸?
他今天本来在宫中巡逻,逮到一只信鸽,看到了故将军给他写的手书,说是洛甚刚出宫就遇到个小白脸,现在在陪人家喝酒吃饭,叫故行之快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