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宜民看着他,眼神意味不明,表面上倒是乖乖点了点头:“好的,我什么都听从羿的。”
醉酒后的李玉泽脑回路更加直来直去,像被人凭空砍断了一截,做什么事情都没了顾虑。
他的手被方宜民握住,感到一阵温暖覆盖着自己的手背,李玉泽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扌莫了扌莫对方的手背。
这一扌莫,莹润如玉的触感被酒劲处理,竟然有点上瘾的感觉。
李玉泽攥着好友的手,笑容也有点痴迷:“子澜,你的手……为何,为何如此细嫩啊?”
“我的手就……就不这样。”李玉泽又打了个酒嗝,嫌弃地搓了搓自己的指尖。
方宜民攥住他的指尖,细细摩挲,眼睛里带了点笑意:“我们从羿从小就得扌莫枪射箭,这些我都不会,自然不像你。”
仿佛鬼使神差一般地,李玉泽竟然把那葱白的指尖递到嘴边,轻轻口勿了口勿。
他口勿完一遍,仿佛品尝完什么东西似的,还来了段点评:“香香软软的,还挺好闻。”
方宜民彻底被他的举动愣在原地,过了片刻,才出声道:“从羿……”
——你现在想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
眼前的酒鬼嘿嘿笑着,仿佛不够过瘾,又捧着方宜民的指尖亲了好几下。
方宜民用另一只手扌莫着他的脸,轻轻问道:“那你喜欢么?”
李玉泽放下嘴边的手指,用手握住了方宜民扌莫他脸颊的手。
李玉泽的眼睛透着一片深沉的黑,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差点把方宜民吓了一跳,以为李玉泽就已经恢复清醒了。
谁知道李玉泽只是把自己的脸颊放在他掌心,轻轻地蹭了蹭。
他这幅表情,很像午餐吃饱了之后,沐浴在阳光里休息的狮子——身上的掠夺性和占有欲并没有消失,却因为身边的存在让他感到安心,自然而然地露出了慵懒的模样。
李玉泽不回答,方宜民就再追问了一遍:“从羿,你喜不喜欢?”
——你喜不喜欢……我?
李玉泽把自己的脸从他的手掌里退开来,和方宜民拉开一个距离,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
这种眼光和平常两人之间的对视不同——方宜民感觉自己现在像是对方捕食的一头猎物,又或者是一件商品面对着他的唯一顾客,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的审判或接纳。
即使是醉酒,李玉泽性格中的体贴依然不变。
他没有让方宜民等太久,就又重新拾起对方的手指亲了亲:“喜欢的。”
方宜民听到他的回答,有点后悔刚刚没有把问题问清楚……他不知道对方是喜欢他的手?还是喜欢他这个人?
不过李玉泽很快就给出了清楚的答复:“我喜欢子澜。”
醉醺醺的酒鬼又打了个嗝,情绪蓦地低落下来,喃喃道:“可是,子澜好像不喜欢我……”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让方宜民委屈的话。他咬了咬嘴唇,不服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就知道我会不喜欢你?你都没有跟我说过……如果你跟我说你喜欢我,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你啊!!!
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情况下他会拒绝这个人——方宜民意识到,他或许应该庆幸幸好李玉泽品行良善,他才能够一直像现在这样好好生活,甚至还被对方妥善地照顾着。
毕竟如果李玉泽真的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除了答应下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对方的想法,好像也做不出第二个选择了。
李玉泽听到他的问题,脸上表情更加难过,甚至还松开了对方的手。
他摇了摇头,声音压得很低,好像生怕让第二个人听见似的:“子澜……马上就要娶我妹妹了。我不能让他知道……这样,不好……”
我什么时候要娶……?!!
方宜民刚想要反驳,突然发现李玉泽的表情已经愧疚到了极点,不由得有点后悔之前那样故作玄虚地试探他。
——李玉泽思维单纯,一直都是他说什么,对方都深信不疑的。方宜民暗示了对方他将与李府有一门亲事,对方自然而然想到是他与李梓潼……
他对自己产生了好感,却又因为即将到来的这门亲事,只能苦苦压抑着,不敢声张半分。
那从羿,该不会在心里谴责了自己不少次吧……?
方宜民愧疚地咬住了嘴唇。
——李玉泽性格直接,但并不是不懂这些伦理纲常。对于他来说,喜欢自己的未来的妹夫,甚至比爱上自己的好友还要令人难以接受和荒唐。
他清楚知道这种感情的不应该,但又无法控制自己,只能一日复一日地痛苦挣扎,又再一次沉沦其中。
方宜民立刻抱住了他,想要让面前的人摆脱这些自责和愧疚:“我没有要娶你妹妹,梓潼对于我来说,就像她对于你一样……我把她当做自己妹妹一样疼爱的。”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别人……从始至终就只有这一个。即使是他的家人,也只不过是再自然不过的爱屋及乌罢了。
“真的吗?”
李玉泽醉眼朦胧地抬起头,迷迷糊糊道:“不对……你是谁?你说的能作数么?不行,只有子澜亲口跟我说,我才能相信。”
方宜民哭笑不得,没料到李玉泽已经醉到了这种地步,连他都不认识了。
他没再和李玉泽解释——这个时候,眼前的醉鬼估扌莫着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与其用语言让他相信,还不如直接身体力行地让这块木头明白。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口勿在一起的,两个人的身影紧紧拥抱在一起,渐渐合成一个,在灯下拉出长长的倒影。
唇舌交缠着,任何一方稍微退开一点去平缓呼吸,另一方就会急切地掺上来,又重新口勿在一起。
茶案上的杯子已经倒得不成样子,李玉泽把人口勿得七荤八素,余光瞥到方宜民极其喜爱的一个紫光壶马上就要落地,竟然还能留出一分闲心来,把茶杯摆回了原位。
这里东西实在太多,到底不是一个方便办事的场所。李玉泽拉开和怀里人的距离,额头抵着额头,两个人都在剧烈地口耑息着。
过了一会儿,他平复了声音,才问道:“咱们去房里吧?在这儿,我总是怕你会磕着碰着哪里……”
这地方尖尖角角实在太多,他自己还好,皮糙肉厚惯了,即使箭矢透过盔甲射入皮肉,也不见李玉泽皱一下眉头。
可方宜民这一身雪白皮肉从来就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要是磕着碰着哪里,都不用等到明天,一个时辰之内就能青紫一片。
都到这一步了,也就李玉泽有功夫去想这些事情,方宜民被口勿得七荤八素,已经神志全失,恐怕此刻就算对方要他跪在地上,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他双手搂着李玉泽的脖颈,摩挲着对方的发丝,才分开不到一分钟的嘴唇,又急切地去寻李玉泽的。
等到唇瓣重新贴在一起,方宜民才迷迷糊糊地道:“好,那就去房里……你说什么都行……”
李玉泽原本也只是需要他的一个点头而已,别的什么都不需要他操心。方宜民甚至连地面都不需要接触,就已经被一双有力的强壮手臂抱了起来。
随着抱着他的人的动作颠簸,方宜民的双腿像是无师自通一般地贴着李玉泽的腰,双手也在李玉泽颈后绞紧。
这个姿势下的人更加粘人得不得了,像是铁了心要做李玉泽身上长出来的东西,一刻也不肯跟对方分开。
抱着方宜民对李玉泽的体力来说绰绰有余,就算对方贴他贴得再紧,对于五感灵敏又久经沙场的将军来说,也不会有太多妨碍。
因此就算身上挂了个粘人精,李玉泽李将军还是顺利又快速地到达了方宜民的房间。
他刚把人放在床上,自己想去解衣带,谁知道方宜民又立刻贴了上来,白玉似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小声祈求道:“要亲……”
也许是天生的缘故,又也许是方宜民真的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什么苦,他一身皮肤都嫩如剥壳鸡蛋,不见光的地方更是白皙得厉害。
而李玉泽恰恰相反——虽然刚出生的时候也勉强算得上是个雪白团子,可这么多年的战场生活,日晒风吹,他的皮肤早已变成了小麦色,配着恰到好处的肌肉,处处都显示着含蓄的力量感。
此刻方宜民细嫩的皮肤贴着李玉泽的脖颈,沾着点黏腻的汗渍,雪白与麦色交融在一起,莫名就多了点让人脸红心跳的意味。
怀里的人缠人得厉害,又无比了解李玉泽,知道他最吃最不吃哪一套。
方宜民一向会讨别人欢心,只是很多时候,他对别人并不感兴趣,也不屑于把自己的心力花在这些地方。
这种漠然和高傲是小方大人与生俱来的,被他傲人的才华和家世惯得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只不过现在,当他开始把自己的心思全部都花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不管是谁,都无法对他说出拒绝的话。
“唔,从羿,我要你……”
话的最后几个音节被唇齿吞下,变得含糊不清。又因为室内逐渐升高的温度,而多了几分暧日未的气氛。
方宜民并没有说是要李玉泽的什么,可或许是心灵相通,又或者是那壶让他开了窍的酒,李玉泽竟然鬼使神差地懂了。
只是看一眼身下人纤细的手腕,李玉泽就突然犹豫了起来:“可是,你会疼的……”
他不清楚这些事情的细节,但对自己还是非常清楚的。
虽然谷欠望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子澜也给了他一如既往最大程度的纵容,可李玉泽还是怕自己的莽撞和不了解会让他受了伤……
——即使在意识不太清明的情况下,在谷欠望即将冲昏了头脑的关口,他也舍不得让方宜民疼。
方宜民双手捧着他的脸,被他一如既往的体贴与呵护暖到,眼睛里除了氵曷望,还多了点温柔的笑意。
他摇了摇头,轻轻道:“没关系的。”
方宜民的脸上多了点羞涩,又带着前所未有的勇气:“我不怕。”
见李玉泽还有点犹豫,身体又遵从本能地靠近,方宜民忍不住笑了笑,搂着他脖颈的手用力,立刻就把人拉到了跟前。
和李玉泽鼻尖对着鼻尖,方宜民低声祈求道:“从羿,求求你,疼疼我吧……”
被人这样紧紧拥着,方宜民身上好闻的味道直钻入李玉泽鼻腔,让他更加心猿意马。
子澜的嗓音本来偏清冷,也许是因为忄青谷欠的熏染,此刻添了点喑哑,让他的音色莫名带了点蛊惑的意味。
在这种双重诱惑下,恐怕没有哪个人能够抵挡得住,李玉泽也不意外。
他仿佛被迷住了一般,手臂搂住身下人瘦削的腰肢,忍不住用力把人往他身上提了提。
开始之前,李玉泽最后一次压抑住自己的氵曷望,先礼后兵般地提醒道:“可能会疼。”
——但是……我忍不住了。
没能得到回答,方宜民直接用嘴唇堵住了他的犹豫。
李玉泽反客为主地撬开他的牙关,两个人又重新难舍难分地口勿在一起。
月亮上又下了树梢,有情人自是一番缠缠绵绵,意舌乚忄青迷。
第23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洒在影影陲陲的纱窗上。
这一觉李玉泽睡得无比踏实,又觉得身上有哪里不对——
梦里的他似乎正在经历什么自己完全不敢想象的好事情,嘴角那一抹满足的笑意从来就没有下来过。
几乎有什么温暖的东西,一直围绕在李玉泽身边。
他虽然看不清那东西是什么,但李玉泽有种直觉,这件东西就是他无比氵曷求,想要了许久的东西。
在梦里,人一向是被自己的心意所主宰行动,李玉泽也不例外。
他想要那件东西,便遵从自己的本心,朝那个氵曷望的温暖源靠了过去。
那团暖和或的东西果然如同李玉泽所想象的那样,角虫手是一片柔车欠的角虫感,又带点光氵骨和纟田月贰,手感好的不得了。
李玉泽忍不住把那团温暖的、发着光的东西抱在怀里,珍之又重,爱不释手地扌莫了扌莫。
可是扌莫着扌莫着,李玉泽好像又发现了点不对劲——一点点细微的声音从那个光团里逸漏了出来,像是人压抑的低低的闷哼,却意外地好听。
那声音像是被人极力压抑着,如果不是李玉泽耳力足够好,差点都要被他错漏了过去。
他不明白这个光团为何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又担心是自己的动作太重了,让这个光团感觉到不舒服,才会发出这样低低的闷哼,不由得迟疑着停下了动作。
停下了手里的扌无扌莫之后,那个光团反而在李玉泽怀里不满地上下蹭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是让我继续的意思吗?
李玉泽还在犹豫着,光团就主动地凑上来,仿佛谷欠求不满般地又在他身上蹭了蹭。
还是那种让人贪恋的温暖,李玉泽摇头叹息自己已经快掉到地上去的自制力——没办法啊,对方身上实在是太暖和了!又好扌莫,白白的、女敕女敕的、细细的……
在梦里,一切感知都变得迟钝和荒唐。
李玉泽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自己手臂上挂着的到底是什么,手里握着的又是什么,那种柔车欠又温暖的角虫感已经快要把他逼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