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客[古代架空]——BY:小狐狸菌

作者:小狐狸菌  录入:03-12

  顾渺身上的红衣轻薄滑软,开叉还高,从后山被一路抱回来,几乎什么都遮不住了。他也不见外,一骨碌爬起来,迅速抖开搁着的那床厚实棉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舔舔干裂的嘴唇,道:“我饿了。”
  “想吃什么?”
  “都行。”
  “那好,我随便给你弄点吧。”
  随着关门声一响,屋内又陷入了寂静。
  迟某人去了很久,久到顾渺都觉得有些不安,准备见机不对就翻窗逃走了。古籍室的门忽然“吱呀”开了条缝,浓郁的香气从门缝里争先恐后地钻了进来。
  满满一砂锅热气腾腾的奶白色骨头汤放在了顾渺面前,一碟酱汁,还有小半碗晶莹饱满的白米饭。
  “尝尝,合不合胃口。”迟鹤亭搁下托盘,臂弯里还搭着几件看起来很正常的衣服,胳膊底下又夹了个药箱,盖子没关严,一卷纱布吊在外面,晃晃荡荡的,像个挂满了东西的树杈,“吃完后老实告诉我,那个香囊你到底从哪里得来的。”
  顾渺吸吸鼻子,胡乱应了两声,捧着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方怀远那混账折辱自己也就算了,还克扣吃食,不是青菜就是白粥,日日饿得他头昏眼花,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一顿荤腥。
  迟鹤亭抱着药箱坐在塌边,耐心地等他吃完,伸手道:“来,我替你上药,你把香囊的来历说给我听。”
  顾渺饱嗝都没来得及打一个,见他要脱自己衣服,飞快地藏回被窝里,满脸抗拒。
  迟鹤亭哭笑不得,拿出那套十分正常普通的衣物,对上他些微惊恐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声音,哄道:“上完药,就给你穿这个。”
  顾美人躲在被子里,沉默许久,道:“你真的不收卖身契?”
  “不收。”
  “也不会碰我?”
  “我是比较喜欢你的脸,别的想法暂时还谈不上……总之不会强迫你做出格的事。”迟鹤亭郁闷地摸摸鼻子,“难道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喜欢一个就要睡一个的禽/兽?”
  顾渺成功被说服了。
  他从被子里探出头,眨眨眼,轻笑起来:“不,你只是个有点奇怪的黑巫。”
  ……
  顾渺吃饱睡好尝到甜头后,对自己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方鸿轩的卑鄙手段头一次浮出水面,自己正在盘算着到底该如何应对,却在某日傍晚归来时,发现玄鸟斋门窗紧闭,本该安安静静坐在塌上等自己回来的顾渺不知所踪。
  一道熟悉的人影站在古籍室里,背对着自己,淡淡道:“鹤亭,下不为例。”
  浓香骤起,神智昏沉。


第94章
  迟鹤亭翻身趴在床沿边,撕心裂肺地呕吐起来,仿佛心肺都要连着一块儿呕出来,吐得满眼泪花。
  记忆里很多的细枝末节都不再清晰,唯有那个红色的身影,在各式画面如走马灯般一页页翻过后,愈发鲜明艳丽,好像就站在记忆深处,冲自己笑。
  他真的见过顾渺很多次。
  一次比一次狼狈,一次比一次绝望,却总在见到自己的时候高兴地凑上来,唤道:“阿迟。”
  ……
  迟鹤亭举着油灯,迷惑地盯着眼前这个死死拽着自己手腕的家伙。
  藏书楼有密道不奇怪,裴家本就是机关世家,不造个五六七八条简直对不起这个名头。但自己闲来无事打开的这条密道,竟通向一间破落的天坑小院,小院里还住着个消瘦憔悴的盲眼美人,这就显得十分古怪了。
  他在裴家书楼里呆了快有一年,未曾离开半步,也没见有人走密道送过吃食,难不成走的是天坑顶上的口子?
  这盲眼美人瘦得几乎只剩一把骨头了,露出来的半截胳膊上新旧伤痕交错重叠,显然是被人给关在此处的。
  玉龙山脉进出不便,关人哪里不好,非得关在跟藏书楼仅仅一墙之隔的院子里?迟某人实在想不通,放下油灯,轻轻扶住了他,试着发问道:“你是什么人?”
  谁料盲眼美人看着柔柔弱弱,却带着一股凶劲,闻言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含糊道:“我四什么楞,你心里没数??”
  “嘶!”迟鹤亭吃痛,一把将人推开,退后几步,捂着肩膀斥道,“滚开,哪来的疯子?!”
  顾渺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摔得头昏眼花。他撇撇嘴,也不气馁,睁着那双无神的眸子,不辨方向,只是向前伸出手,努力地摸索着:“阿迟……”
  “你认得我?”迟鹤亭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皱了皱眉,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好像自己也应该蹲下,或者把人拉起来才对。
  迟某人跟这不知从何而来的负罪感搏斗许久,脸色越来越臭,最后还是慢慢蹲下身,捉住了那只胡乱摸索的手,道:“在这。”
  “阿迟。”顾渺又轻轻唤了一声,笑起来,“抓到你了。”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迟鹤亭态度终于不再那么冷漠,随着那张灿烂笑颜软化了几分,“是谁将你囚在此处的?”
  顾渺见他没有再凶自己,得寸进尺得往前挪了两步,趁机把脸埋进怀里,抱紧了不撒手:“没有认错。但是你送我的香囊被烧了,下次记得换个烧不坏的定情信物给我,省得你又不相信。”
  迟鹤亭一呆:“定情……信物?我送你?”
  “对。你当时收了我的卖身契,把我带回去后,用花言巧语哄得我脱光衣服,摸了个遍,之后更是不肯让我走出玄鸟斋。”顾渺蹭在他怀里嗅着令人安心的熟悉味道,舒服得眯起眼睛,越说越没边,“你想不认账?”
  迟某人化成了一尊石像,当场裂开。
  这都什么跟什么!?
  自己怎么会犯下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可我不记得……”
  “以方鸿轩的手段,你当然不会记得。”顾渺也没想过硬逼他相信,闭起眼睛,低声而又决然道,“阿迟,你若不愿意带我走,那便杀了我吧。”
  冥冥之中仿佛被触动了某根紧绷的弦,迟鹤亭悚然,脱口道:“不行!”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顾渺满意地抱住他蹭了蹭,“那你带我走,我们逃到一个方鸿轩找不到的地方去。”
  “等等,你不会是在给我下套……唔。”
  迟鹤亭倏地瞪大了眼睛。
  描着金边的蝴蝶胎记妩媚而靡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微微颤动,像一只随时准备栖息在心尖上的金凤蝶。
  顾渺找的不够准,只是轻轻地碰到了唇角,甚至都算不上一个正儿八经的吻,却也足够迟某人面红耳赤,红得冒烟了。
  顾渺松开他,藏在袖中的指尖微微颤抖着,心里七上八下得厉害。
  既然玄鸟这么喜欢自己这副皮囊,那在这倒霉家伙又又又不记得自己的情况下,出卖色相是最稳妥的法子了,就是不晓得他吃不吃这一套。不过上回在黑山时,自己分明还不太情愿,这回倒是……
  顾美人舔了舔嘴唇。
  倒是不反感。
  许久没等到回应,顾渺又目不能视,忍不住胡乱猜测起来:没有拒绝也没有吭声,莫非是这家伙又害羞得手足无措了?明明都快而立之年了,怎么还嫩得像个毛头小子,啧。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身子一轻,好像被抱起来了。
  “我、我带你离开这。”
  “这里还有个负责看守照料我的老仆,走前先杀了。”
  “好。”
  迟鹤亭毁尸灭迹完,带着顾渺回到藏书楼,连夜卷铺盖逃了出去。
  他只是沉迷破译乾坤宝图不爱出门,并非无法离开藏书楼。给玄鸟备下的雪山行路物资和马匹一应俱全,负责送饭的仆从此刻又在井底密道另一头睡得正香,轻易便让这两人离开了玉龙山脉。
  顾渺整个人埋在绒绒的斗篷里,呼着白气,眉眼尽是笑意:“你跑得还挺快。”
  “既然你说是宗……咳,是方鸿轩囚了你,我怕晚一步就跑不出来了。”迟鹤亭不放心地给他系紧斗篷,又裹了条貂皮围巾,摸摸尚在发烫的脸颊,觉得自己多半是疯了。
  居然被一个见面不到半个时辰的人几句话就哄得迷三道五,不惜叛宗也要带他逃出来。
  亏了。
  雪山上的风冷得直往骨头缝里钻,迟某人稍稍清醒了些,回头瞧了瞧顾渺,却又觉得不怎么后悔。
  大概是真疯了吧。
  离开雪山,迟鹤亭寻了个偏僻的村子把人安顿下来,在顾渺的指点下找齐了六种毒物,熬成汤药给他治眼睛。治好了的眼睛重新变得熠熠起来,像天上散落的星子,尽收在那盈着笑意的眼底。
  好似一颗蒙尘的明珠拭去了灰。
  迟鹤亭瞧着欢喜,顿顿亲自下厨,山珍野味像不要钱似的往顾渺跟前堆,不过一个月工夫,愣是将下巴瘦得尖尖的一个人养圆润起来。
  顾渺抱着暖烘烘的汤婆子,蹲在旁边看他剥橘子,乖巧等吃。
  迟鹤亭喂了他一瓣,忽然道:“我记得,你说你卖身给我了。”
  顾美人神色一僵。
  他早把那场“色/诱”给抛在脑后了。
  顾渺飞快眨了眨眼睛,搜肠刮肚地想着说辞,却被某人拽得一歪,直接跌进怀里,汤婆子咕噜噜滚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水泡破裂的轻响。
  迟鹤亭定定地瞧着他,紧张得呼吸都有些乱了,终是低下头,一点点凑近,生涩却又无比温柔地吻住了他。
  唇齿纠缠,泛着淡淡的橘子味的酸甜。
  顾渺睫毛轻颤,被亲得分不清东西南北,沉溺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吻里,喉间时不时溢出一两声愉悦的轻哼。
  该死。
  顾美人挣扎两下,试图保持住一丝清醒,迟鹤亭似乎察觉了什么,将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俯身压上去,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加深了这个吻。
  柔软触感席卷着酥麻快意,顾渺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水润乌黑的眸子迅速迷离起来,模模糊糊的念头一闪而过:这下……真把自己赔进去了。
  算了。反正这个黑巫也不错。
  ……
  两人不知怎么从地上拥吻到了床上,情难自已,干柴烈火一触即燃,迟鹤亭却突兀地停住动作,放开了他。
  顾渺偏过头,微微喘息着,许久,低哑道:“怎么,不想跟我做快活事?”
  “我怕弄疼你。”
  “这种事,哪有不疼的?”顾渺笑了笑,揪住他的衣襟狠狠往下一拽,虽眼角泛红,媚意流转,语气却是不善,“你是不是嫌我?”
  迟鹤亭抿唇,不知说什么好,闷闷道:“做得小心些,应该是不疼的。今夜没有准备东西,我怕……”
  “你今晚若是找借口逃了,以后休想再碰我。”
  “……我不逃。”迟鹤亭叹息一声,须臾,又俯身吻住了他,“我会很小心的。”
  过往种种,皆成云烟。
  迟鹤亭趴在床沿上吐得昏天黑地,呕到什么也呕不出来后,死死咬住被角,肝肠寸断地哭嚎起来,像一头绝望的困兽。
  那个村子……后来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熊熊火光映出方鸿轩森冷的神情,身边围绕着的是七堂堂主和所有天阶黑巫。
  于是,自己又把顾渺弄丢了。


第95章
  炼魂殿。
  迟鹤亭身披黑袍,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幽幽地盯着这格局布置与玄鸟斋别无二致的囚笼。
  前日他悲痛过度呕血昏迷过去,一醒来便要求搬离偏殿。方鸿轩本想让他再休养些时日,却拗不过他,无奈还是带人先来了炼魂殿瞧瞧。
  “本座怕你住不惯,便照着烧掉的玄鸟斋建了个一样的。你伤势未愈,不急着炼制摧魂水煞,先住上一阵再说。”方鸿轩神色动作没有半点破绽,一心一意扮演个温雅体贴的好宗主,仿佛强行抹消掉记忆的不是他,“如有什么缺了,尽管说便是。”
  “谢过宗主。”
  炼魂殿里的东西不多,进门后便一览无遗。迟鹤亭扫了两眼,垂下眸子,掩去眸中的失望之色。
  他不清楚这一世究竟发生了什么、顾渺又在何处,但五年的记忆不是短短几个月,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方鸿轩纵有心销毁,也难免会有遗漏之物。
  没想到这老不死的竟直接烧了玄鸟斋,将所有的痕迹付之一炬,重新造了个府邸给他。
  里里外外都是新的,连张旧凳子都没有。
  不要脸。
  “不知宗主说的摧魂水煞为何物?”迟鹤亭很快便转向了唯一一个看起来像是突破口的线索,淡淡道,“我受伤太重,脑子不清醒,很多东西都忘了,恐会误了宗主大事。”
  “那是你自创的毒方,其功效连本座都不得不惊叹,不知何等的奇思妙想才能造就这天下无双的奇毒。但摧魂水煞炼制的过程细碎繁琐,失之毫厘便差之千里。除却你,再没有一个黑巫能成功炼制出来,哪怕手握毒方。”方鸿轩许久没有见到这么乖巧配合的玄鸟了,心情大好,眼底笑意都深了不少,温和道,“稍后我会命人将毒方送来,你一看便知。”
  “有劳宗主了。”迟鹤亭颔首,“另外,这炼魂殿是否还和从前一样,仅供我一人使用?”
  “那是自然,怎能委屈我们鹤亭和其他蠢笨不堪的黑巫共处一室?”
  迟鹤亭被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了搓胳膊,不动声色道:“如此甚好。”没人看管,方便自己行事。
  “炼制材料今日晚些便会送到,你若想先住着熟悉熟悉,本座也不勉强。但是偏殿更宜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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