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的少年身子骨弱,没多少分量,何况他在压上去的那一刻便张开手,将自己的身子撑了起来,警惕的看着这个油嘴滑舌浑身危险的男人。
越卿的手还放在腰间,他眨了眨眼睛,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快的不易捕捉。
紧接着,他把被子扯上了。
夜流筲觉得不对劲极了,小脸慌乱的皱起,“不是,不是这种演戏!”
哪怕是假的,可是传出去了,总要说他这个皇帝不知节制,拉着丞相白日宣淫也就算了,还当着别国太子的面前宣……
这可比断袖严重多了!
说不准还要载入史册,他哪怕死了都要遗臭万年!
“陛下不是一直想压着微臣吗?如今实现了,反倒是不满意了?”
“朕何时说过……”
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而且,只是觉得自己哪怕真的同男人在一起,也应当是上面那个,哪有说想要压着他了!
“既然陛下不曾说过,那我们换换吧。”
越卿说着,扣住夜流筲的腰,想要转变一下两人的位置,夜流筲下意识直起腰,一手按住他的手,一手推着他的胸膛,“说过,朕说过,朕就喜欢在上面,爱卿身娇体贵,还是躺着的好。”
夜流筲哈哈干笑了两声,越卿想来也不想这样像狗似的趴许久,听了这话,果真又躺回去了。
“陛下可以再下来一些。”
夜流筲撑着手,咽了咽口水,吃力的憋出几个字来,“再来下,朕要撑不住了……”
他的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水,还真像是正在伴侣身上“辛勤劳作”的男人,但夜流筲自己知道,他只是这样绷着身体,平板一样撑在别人身上罢了,被子底下十分纯洁,却也十分消耗体力。
陌子闻被宫娥直接领到了寝宫里,一进门便看见两人“衣衫不整”的上下交叠在一起。
“小筲,你……”他错愕的瞪大了眼睛,英俊的面孔满是不可置信。
原本还挂着淡笑的嘴角已经黯然的耷拉下去,目光有些扭曲,连着说出口的声音都抖了几分。
夜流筲还在思考,如何把锅甩的干干净净。
不过这样的姿势来说,显然是自己“心甘情愿”和越卿勾搭在一起的,不知道这位脑子一根筋的太子,会不会再继续纠缠了。
看他脸色,似乎不是很想放弃?
第14章 朕天天给爱卿送钱
陌子闻花了许久才消化完他心爱的人正在自己面前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晃过神来,看清那个被压着的男人,顿时如遭雷劈,脸色惨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声音拔尖了几分,就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随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铁青。
早在来之前便听闻黎国新帝打破祖制,立了一位男皇后,莫不是就是越卿?!
他不介意小筲娶女人,但是,为什么皇后会是男人,还,还是本朝的丞相!
越卿这人权力滔天,在朝中一手遮天,说一不二,难不成,是他也喜欢小筲,威逼利诱!
对,定然就是这样了!
陌子闻心中尚剩着三分幻想,听见越卿一字一句道:“因为本官如今是黎国名正言顺的后宫之主,是吧陛下?”
夜流筲双手发酸,喘着气:“是,爱卿说得是。”
话音刚落,夜流筲便察觉那只一直搭在自己腰背上的手挪了挪,趁他不注意,在他腰后猛然摁了一下。
“呜……”
发软的双臂哪里承受得住额外的重量,夜流筲直直的摔在了越卿身上。
对方便顺理成章的伸手将肩膀搂住,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紧接着向上挺动了一下腰腹,同时掐了把夜流筲腰间的软肉。
“嘶……”越卿下的劲大,手指又冰,夜流筲整个人都痉挛的抖动了一下。
太特么痛了!
陌子闻的脸都黑了。
“殿下怎么还在?皇后寝宫可是后宫重地,殿下私自进来也就罢了,还堂而皇之的看本官与陛下的床笫之事,这要是传扬出去,就不知道梁国会不会另立太子了。”似笑非笑的眼眸不经意的扫过两人,唇角微扬。
夜流筲已经没脸见人了,他默默把头缩进被子里,被迫听着身下男人一下一下有规律的心跳。
越卿真是太无耻了,说好了让他在上面,竟然……竟然这样!
“是小王考虑不周,打,打扰了。”陌子闻垂在身侧的双手捏紧,苦涩的笑了笑。
脚步不稳的离去,险些一个踉跄撞到屏风,背影孤寂,像是被世俗抛弃了一般。
夜流筲看了两眼,心里并无起伏。
他本来就不是人类,自然不是很懂人类的悲欢离合,若非冥仙城那乏味的生活,他也绝对不会绞尽脑汁不择手段的来人间了。
送走了一个迷途少年,他甩锅的目的也就完成了,伸手抓过一旁散落的衣服:“多谢爱卿,朕还有早朝,先走一步。”
虽然早朝已经迟到,但好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虽然这次朕应当又被当成了下面那个,但起码,陌子闻只会以为是权势滔天的越相逼他这样做的。
要针对,也该针对越卿,最好打起来,让朕坐收渔翁之利才好!
越卿一把打掉了夜流筲刚捡起来的衣服,翻身将他压在身下:“陛下这是用完臣就丢”
夜流筲理直气壮:“朕有给六百两演出费!”
“六百两可不包括陛下在微臣身上骑了一炷香。”
“那分明是你掐我在先!”
“那陛下也是骑了的。”
越卿危险的眯起眼睛,一只手撑在夜流筲的耳边,一只手轻轻抚弄他的下巴,好像只要身下人再多说一个不字,就直接下手把他掐死。
夜流筲闭嘴了。
他吵吵不过越卿,打又打不过越卿。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有本事等朕死了再一较高下!
夜流筲开始躺尸,反正早朝已经迟到,越卿都不着急,他着什么急,黎国的臣子又不是他的臣子,都是越卿的爪牙罢了。
朕一个吉祥物都算不上的皇帝,上赶着当什么早朝摆设啊。
过了一会儿,夜流筲被这一眨不眨的目光盯的忍无可忍,捏着拳头道:“你就算这样盯着我把我盯穿,我也拿不出更多的钱了!”
“国库不是朕一个人的小金库,黎国百姓受难,还得拿出来赈灾救粮,黎国士兵官员,全靠着国库养活,两千七百两已经朕目前的信用能提出来最多的银子了。”
“臣也没说要银子。”
越卿目光炙热,夜流筲愣了愣,咕咚咽下了一口口水,捂住衣襟,“朕不卖身的!”
“陛下这脑袋里面,一天到晚都是在想些什么?”
“……你!”
分明是你一直打擦边球!在外人面前对朕这样那样这样!
越卿轻笑了一声,心情不错,便不再逗弄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听闻邻国这次送来的东西着实有趣罕见,微臣没见过世面,甚是好奇。”
丞相府宝物不计其数,随便失窃一样就够那贼上下三代吃穿不愁的,这算什么没见过世面!分明就是想要占为己有!
夜流筲正要拒绝,越卿轻轻的说:“若是将国库收支交给微臣来管就更好了。”
夜流筲气的差些没喘过气来,冥王究竟是为什么能让这种狗东西还活着为祸人间的!朕要连冥王一起投诉!
*
当天下午,库房里的奇珍异宝全都被抬着进了长春殿,连条凳子都没剩下。
美名其曰:长长见识。
不过这样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想来是越卿那狗东西觉得受贿过多过意不去,竟然开始放权了。
其中一点便是,夜流筲当了十几日的摆设,今早总算是见到了堆了一沓高的奏折。
重要的已经被收走,剩下的这些算不上无关紧要,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要事,只能说拿来练练手正好。
他原以为,出了冥仙城,这种折子堆到小山高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谁成想当了皇帝之后,批折子的程序更多——各个审批盖章,就连善意的问候都要一一回复。
尤其是近日,御花园设宴之后,朝中大臣像是转变了态度似的。
他早上少吃了几粒米,多吃了一口肉,下午便有官员进宫劝他保重龙体,多吃肉会肥胖,会引发各种疾病;晚上去散步,明早准有人苛责那路不够敞亮,劝他保重龙体,没个继承人万一摔了朝廷咋办,得亏越卿如今镇在后宫,在朝中一手遮天,是以暂时有眼力见的大臣还不敢提选秀,开枝散叶的事。
“苏爱卿,朕现在退位还来得及吗”夜流筲看着这一堆问候他身体的奏章,就觉得头疼。
第15章 朕的爱卿深藏不露
苏公乘目前专门指导新帝如何处理政治难题,教他批阅奏折,听他这么问,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把手中整理好的奏折一放,语重心长道:“陛下切勿小孩子心性,这一国皇帝不是儿戏,岂是说当就当,说不当就不当的?”
夜流筲指了指奏章上杂七杂八的问候:“可朕这里大多是问候龙体的,一些要务都送去了长春殿。”
苏公乘一噎,苦口婆心道:“龙体也是国家大事,再过几年,等越卿放权放到他自己收不回来了,咱们斩草除根,把他!”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夜流筲:“……”
反正现在看来,还是朕被抹脖子的几率大一些。
太监总管在一旁拿着拂尘赶蚊子,弯腰细语道:“陛下,不如广招秀女为皇家开枝散叶,也好早日当个逍遥的太上皇啊。”
得,好不容易那些官员不敢说的你还给说出来。
“招秀女进宫需要皇后同意过,凤印盖章才可。”苏公乘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提到朝中毒瘤,忍不住冷哼一声,“至于这凤印,陛下还是别想了,凤印由神血玉雕刻而成,越卿惦记神血玉已久,恐怕早就已经将它重新雕成别的玩意了。”
“……?”夜流筲又不能理解了。
越卿又不缺把玩的东西,上一回逃跑可是能戴东西的地方全都挂满了饰品,镯子七八个丁零当啷的,脖子上也全是珠子璎珞,怎么会把好端端的凤印,又雕成别的东西呢?
苏公乘看了一眼夜流筲不解的眼神,缓缓解释道:“不然陛下以为那奸臣要神血玉做什么?还不是坊间传言将神血玉串一直戴身边,可以美容养颜,延年益寿,还可以增强人的内功,那奸佞成天跟个花孔雀似的神神气气,对他而言,这可是个好东西,一举三得,还管它是不是凤印!”
要不是当初在墙上逮到了这个贼人,他后来又突然对这后宫生了心思,恐怕现在传国玉玺和凤印全都丢了。
夜流筲:“……”
虽然有些离谱,但想想是越卿,倒也正常。
……等等。
内功?
“越相会武功?”夜流筲拧着眉,蓦地站了起来。
他不是说自己纤纤细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吗?怎么看也是一副没骨头的懒散样子,怎么可能还会武功!
苏公乘捋着胡须,一脸所以然的地点点头,“所以他不仅祸乱朝纲,先前还因为率领五千精兵,将敌国五万人马团团剿灭,而从先皇手中把虎符骗走了。”
夜流筲不可置信:“可是他前几日还骗朕他伤风感冒了!”
他可是听了他的鬼话伺候了他整整半宿!半宿!!
最后还被宫人传的沸沸扬扬的,可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这个狗东西!
“所以按照老臣的经验,陛下日后把他的话当成在放……空气就行,示弱好说话就意味着他要开始讹钱了。”
苏公乘颇有经验的传授,夜流筲愤慨的点点头:“……朕知道了。”
苏公乘孺子可教的摸了摸胡子。
“对了,李公公,劳烦去请几个工匠来,把玉玺磨成串珠,朕从明日开始练武。”
夜流筲把装着玉玺的锦盒端起来,李公公正想接了去,却被苏御史吃人的眼神吓退,一脸为难:“陛下,您,您就别为难老奴了,咱不能问罪丞相大人,但是龙玺可丢不得啊!”
他见外面来了个人,连忙退开,端正的站到一旁提醒道:“陛下,四王爷来了。”
四王爷夜流辰乃是大皇子生前走的最近的一个皇子,是这些皇子中与先皇长得最像的一个皇子。
夜流筲示意李公公赐座,自己坐在了龙椅上颔了颔首,声音清朗,“四弟怎么来了?”
夜流辰行了礼,顺着檀木的椅子坐在了苏公乘边上,吊儿郎当的翻了翻已经批阅好的排放整齐的奏奏折,语气神秘:“皇兄听说了吗,怀德县那边好像是出了个妖怪,据探子来报,吃人呢。”
闻言,苏公乘放下奏折:“出了如此大事,怎么都没人上报?越卿那里也没有折子说明。”
“唉,本王也是刚刚知道,据说那妖物是盘踞于无妄山,刚开始以牲口为食,后来就把目标转移到了县中百姓身上,而且还会剥了人皮披在身上诱骗过路人,如今怀德县人人自危,失踪人口都过半了!”
夜流筲想了想,沉吟道:“吃人的妖算的上是恶妖了,可要请几个抓妖的道士法师?”
法师是专门降妖抓鬼的,虽没有神仙这么厉害,却也可以对付一些妖怪鬼怪。
他在冥仙城中常常看见有人家请某某道士除妖并且大办宴席庆祝的,此等除妖喜事几乎天天都有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