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古代架空]——BY:茶榷

作者:茶榷  录入:03-26

  无为山庄的影卫们在得知孟扶渊的计划之后,明二放心不下,主动提出要带领众影卫守在禁地外围。
  孟扶渊打消了他的念头,轻轻摇头道:“暂且放心,晁子轩不会那么莽撞,我们无为山庄声势浩大地前来拜访陵皓阁,江湖人都知晓,陵皓阁不敢对我做出什么,至少不敢做危急我性命的事情,否则我身为庄主,在他的地盘出事,陵皓阁难逃其咎。另外我们若是摆出一副防范之心甚重的样子,反而会让陵皓阁的人隔应,说不定找个借口不让我继续进沧浪亭了。毕竟我们此时是有求于陵皓阁阁主。”
  孟扶渊言之有理,动之以情,明二便不再坚持。
  当然,这几日里无为山庄影卫也不会吃闲饭,都被孟扶渊派去四处暗中查探江湖上寂寂无名的“沈濯的阿姊”。
  孟扶渊特意千叮万嘱,让所有人掩饰一番,假装吃喝玩乐,千万不要让晁子轩觉出端倪。
  要说几日里还有什么不可控因素,那必然是燕元白。燕元白是个固执己见,不受他人摆布的人,孟扶渊自觉好话说尽,燕元白依然执意要守在沧浪亭的朱红围墙之外。
  燕元白本来就不是无为山庄影卫,孟扶渊无法以“庄主”的身份命令他,又想到那日燕元白在晁子轩面前口无遮拦那一番话,如此一来他执意守候倒也合情合理,不会晁子轩心生反感之意,另外燕元白这次要是胆敢再闯禁地,神仙下凡都救不了他——他就等着被晁子轩扔出陵皓阁罢。
  思及此,孟扶渊也就随他去了。
  后六日里并没有什么重大发现,这都在孟扶渊意料之中,沈濯的日录册也只记录到离阁前往徐州的前几天,之前的记录并没有什么研究价值,往后的事情才是重头戏。但是那时的沈濯已经在和其他武林之首聚众探讨战术,排兵布阵,所有史料全部毁于一旦,消失湮灭在血流成河的战场,孟扶渊自然一无所获。
  晁子轩大约是案牍压身,每日辰时酉时分别来一次,并不久留,孟扶渊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心,装作一心沉浸在书本里,其实有心用余光留意晁子轩的动作,却发现他每一次来,他都是自西向东缓缓踱步转一圈,似乎在打量些什么,右手轻轻抚过铜炉等茶壶等实物上的灰尘,然后悄然离去。
  似乎有规律可循,似乎又只是无意的巡视。
  泛黄的熟宣书写陈旧的过往,螭龙铜炉熏香与书页中的墨香交缠萦绕,淡到几乎不可闻,浅浅地飘摇,钻进鼻尖,蔓延至魂魄,眼前日录札记信笺之上的墨迹龙飞凤舞,大小并不拘泥于朱红隔线,随性肆意却不觉潦草,沈濯写的一手好行楷。俗话说字如其人,孟扶渊不由设想,沈濯生前应当不拘小节,洒脱不羁,不会被条条框框限制住,从此举步维艰。
  沈濯,史书里天下第一,侠肝义胆,高高在上,宛若神祗的扁平的两个字,这时候才变得稍稍鲜活起来。
  孟扶渊扶柱缓行,长廊尽头,一个熟悉不过的身影逐渐清晰,遥遥相望,霍一于不远处伫立,长日落山,沾染一地醺黄,只见对面人一身平庸暗淡的皂衣,却是周身光晕,青丝飞扬,发梢镀一层璀璨浮金。
  步行至几步之遥,压低声音也可让对方听清的距离时,孟扶渊唇瓣微动,本想说些什么,还未出声,忽然间一阵眩晕涌上头颅,孟扶渊陡然眼前发黑,四肢无力,摇摇欲坠。
  霍一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孟扶渊,疾声问道:“庄主,您怎么了?”
  纵然自己体质虚弱,武功平平,但也不至于连路都走不稳,孟扶渊双手死死攥住霍一衣袖,任由粗麻纹理填满掌心,像是揪住一根救命稻草。
  “燕元白……带我回去……去客房。”孟扶渊忍住眩晕,双腿卸力,往前一倒,几乎靠在霍一身上。
  温香软玉在怀,霍一心头一窒,但是此刻由不得霍一细细回味,凝神于当下,霍一双手分别搂住孟扶渊的腰与肩。
  这似乎是一个相拥的姿势。孟扶渊心底悄然滋长出一股荒诞的,无凭无据的安心,他不该这样的,但是又无可否认,自己像是被温水煮青蛙,任由对方进一步再进一步地试探,于是乎也随之渐渐地放低自己的底线。似乎有什么东西脱轨前行,失去控制,可能并不是现下,早在那晚就开始苗头隐生。千里之堤,往往溃于蚁穴。
  孟扶渊重重摇了摇头,企图抛弃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等对方将自己带回屋里,孟扶渊将窗门都封住,摆好阵法,然后终于得以歇脚,靠在檀木圈椅上,孟扶渊粗重地喘息,面上笑容冷淡,“我就知道……果然……晁子轩没安好心……”
  “庄主!”霍一惊呼。
  “今日是第六日,还有一日——”孟扶渊神色凌厉,“若我仍然迷惘无知地再坐上一日,坐在沧浪转亭那张案几旁,坐在阵法的阵眼处,明日我这具躯壳里还装着谁的灵魂,就不可知了!”
  霍一惊道:“庄主此言何意?!”
  “招魂术。”孟扶渊冷冷道,“若我没记错也没认错,晁子轩在沧浪转亭里布了招魂阵,想为某一人招魂,使之死而复生。”
  霍一大骇。
  纳息吐气,孟扶渊噤声静坐片刻,终于从眩晕的状态中抽身,他继续解释道:“招魂术是上古禁术,借用乾坤五行阵法,在七日内聚人魂魄。我曾在无为山庄藏书中见过,所谓招魂,是谓死而复生之术,首先要求魂魄失散者与提供躯壳者的生辰八字中,后六字完全相同,然后招魂者摆阵,为之招魂。此法过于古怪,而且阵法更偏向于魔教套路,因此无为山庄无人修炼,招魂术虽有记载,但被封存至今。”
  “然而此法对于招魂者的功力要求极高。三魂为阳,七魄为阴,阴阳相合本就不易,急于求成于短短七日间,自然凶险万分,三魂散于天路、墓地与地府,七魄更是失散天地间,无处可循,招魂术稍有不慎,招魂者不但铩羽而归,甚至会魂飞魄散。所以至今从未听过江湖中有人能大功告成。”
  霍一闻言,缓缓沉声道:“能让晁子轩冒生命危险招魂的人,是不是前任阁主沈濯?”
  “十有八九。”孟扶渊颔首,末了又道,“不过好在我会破阵之法。”
  “招魂,提供躯壳者坐于阵眼整整七日,招魂者每日寻回一魂一魄,滞留于阵中,只要我提前将阵眼破开,魂魄回归天地,招魂者便功亏一篑。”
  霍一疾声追问:“庄主明日仍要去沧浪转亭?!”
  孟扶渊:“是。”
  “庄主明知危机四伏,为何仍要前往?!”
  孟扶渊轻轻地笑,“从未有人知晓招魂术成功与否,招来的魂魄又能留存多久?我若借此假意中招,见机行事,装作沈濯归来,套一套晁子轩的话,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陵皓阁和无为山庄素来交好,你放心,晁子轩身为陵皓阁阁主,不敢动无为山庄庄主的性命。”
  “燕元白,我想赌一次。”孟扶渊语气轻松,“虽说以上皆为我主观臆测,但你信我一次,身为神通广大的无为山庄庄主,我早就预料,此行我并不会殒命。”
  霍一沉默许久,才是深思熟虑之后终于做出决定,他缓缓说道:“那我明日一整天都守在围墙外,见机行事。”
  孟扶渊笑起来,“那我们合作愉快,我这条性命,就交付你手里了。”


第61章
  酉时一刻,暗黄薄暮悄然爬上天际,沧浪转亭静得可怕。
  孟扶渊散漫地坐在束腰案几前,一本泛黄书册摊开,墨字于眼前清晰展现,神思却是渐渐地飘远。
  故居之处会残存故人的精气神,借此地摆阵,更易聚集沈濯的魂魄,孟扶渊心中暗道,难怪晁子轩主动提出要带自己来这里,在问到生辰八字之后,又要求自己只能在沧浪亭里翻阅古籍,不得将书带出,如此一来,自己就能在阵法中静坐足够长的时间。
  思及此,孟扶渊猛然回忆起,晁子轩是先主动提出带自己来沧浪亭,而后才问生辰八字的。
  这个顺序,似乎不太合理。
  如果晁子轩早有预谋,那应该是先问出生辰八字,再带自己来沧浪亭的招魂阵中。
  大约应该是晁子轩本无他意,只是想助无为山庄一臂之力,然而晁子轩心生执念,故从未忘记招魂一事,随口打听,却发现自己正好符合条件?
  这个思路似乎说的通,但是似乎又有些怪异。
  孟扶渊记得自己初入沧浪亭时曾经打量过布置摆设,与后来几日并无什么差别,也就是说,晁子轩早早就在沧浪亭布下阵法,既然招魂阵只能对与沈濯生辰八字对应之人起作用,那无为无为山庄庄主前来,若是不符合条件,坐阵也不会受影响,若符合条件,正中下怀,岂不美哉?
  独坐招魂阵第六日,孟扶渊觉得自己此刻手脚泛酸无力,打不起精神,像是大病来袭时的初兆,此刻自己只是稍微在心底盘算推敲些事情,竟然觉得困乏倦怠。
  孟扶渊右手握拳抵于太阳穴处,支起沉重的头颅,心道,正所谓真相险中求,感谢天人族的预言,否则自己说不定会不愿意冒这次险。
  在孟扶渊记忆里,招魂一共需要七日,每日招来逝者一魂一魄,最后一日,坐在阵眼的人会昏厥,熟睡不起,三魂与人体分离,滞留周身,此谓失魂,对方便借机将聚集在阵法中的三魂,利用蛮力,借助阵法转化之奥秘,导入失魂者体内,三魂已入,再利用魂对于七魄吸引力,完成魂魄置换,如此才算大功告成。
  招魂术从第一步,找到一具生辰八字中后六字相同的身体开始就不容易,往后的步骤更是难上加难,强行导入魂与魄的每一步都是凶险万分,一步出错,满盘皆输。
  沧浪亭中,乾坤五行阵法,金位是一枚鎏金铃铛,木位是亮格柜,火位是螭龙铜炉燃香,水位是素白陶瓷茶壶,四者组成一个方形,自己坐的地方正是土位,也是阵眼,金木交并,水火相济,四象五行,俱归於土。
  晁子轩每日早晚各来检查一次,就是以防阵法被无意间破坏,然而这招魂阵还有一点需要注意,但凡七日之中任何一日阵法被破,聚集的魂魄就回重归于天地,想要招魂,还需从头再来。趁辰酉之间的空档,孟扶渊已经利用阵眼将阵法破解,无为山庄擅长机关阵法之术,晁子轩这番可算是班门弄斧,卖弄到行家面前去了。此刻孟扶渊已经将阵法复原,但是阵法所言能够聚集于此的失散的魂魄,早就飘到四海八荒,不知所踪。
  孟扶渊装作全神贯注读书的模样,静静等待身后脚步声响起。
  酉时两刻,晁子轩来了。
  孟扶渊神色自然地与晁子轩对视一眼后,继续低头翻阅书籍,然后渐渐的头越来越低,最后重重砸在桌子上。
  晁子轩见状先是轻轻地出声问道:“庄主?庄主?”
  无人应答。
  晁子轩缓步行至孟扶渊身旁,又伸出一手轻轻去推孟扶渊双肩,发现对方毫无反应,晁子轩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然后双手于虚空中比划,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施加某种古老的咒语。
  孟扶渊凝神细听,隐约间捕捉到几个关键的字眼,正好与自己记忆中的招魂术对应上。
  所以晁子轩就是在替人招魂,自己猜的不错!
  一阵强压如涨潮一般从背后袭来,好在孟扶渊提前准备马甲护身,只是感觉胸腔挤压之下呼吸稍微变得滞塞,头晕脑胀,但是并无魂魄挤压撕扯,五脏俱损之感。
  半晌过后,晁子轩收手,步行案几旁,在孟扶渊对面坐下。
  “师尊。”
  晁子轩双眸之中情绪翻涌,像是滚滚乌云凝聚于苍穹之下,酝酿一场忽如其来的疾风骤雨,“你会回来吗?师尊?”
  晁子轩看一眼爬在案几上的孟扶渊,青丝从肩头滑下,绸缎做的双袂被压出一道道折痕,凌乱无章,晁子轩失魂落魄地低首,眼中的希冀忽明忽灭,他喃喃道:“黑发人送白发人,真可笑。”
  “我还记得徐州一战之前,师尊与无为山庄庄主孟老先生书房一会,我那时意外听到师尊说孟扶渊的生辰八字和你,撞了后六字。师尊本为随口一提,竟然能让我记到现在。说起来那日我偷听墙角,师尊还因此大发雷霆,狠狠地罚了我。不过所谓祸福相依,否则天下之大,我穷极天涯海角,也难给师尊找一具附魂的身体。”
  依旧无人应答。
  晁子轩也噤声,他静坐于此,耳边是窗棂门槛间泄露的风声,三炷紫檀香直直立于铜炉中,顶端是灼热的灰白泛黑,慢慢自上而下爬过绛紫色,最后整炷香化为余烬,落满铜盘,亭外飞檐下金铃轻轻地晃,清脆地响,像是志怪小说里鬼魂来临的前戏。
  倏尔,晁子轩站起身,走到孟扶渊身边,轻轻地推醒对方,“师尊……该醒了……”
  孟扶渊借机睁开眼睛,一脸迷惘地环视四周,他攥紧掌心的汗,唤了一声,“子轩?”
  晁子轩当即怔愣在原地,宛如被雷劈中,许久之后绽开笑颜。
  孟扶渊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几日一直在看沈濯留下的札记和日录册,起居册等等,也了解一些沈濯的行事风格,品性习惯,稍加伪装也能糊弄一二,但是孟扶渊心里清楚,和沈濯周旋久了,被揭穿是必然的结果。
  晁子轩眼中水光闪现,“……师尊,师尊你真的回来了?”
  孟扶渊摇头笑道:“你个臭小子人傻了?连我都认不出了?”
  闻言晁子轩更加笃定,他忽然上前一步,紧紧搂住孟扶渊,他抱的很紧,像是要将对方融入自己骨肉,“师尊,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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